时间:2024-05-31 来源:知乎 分类:现代 作者:烧灯 主角:沈钧 游鹤
一朝失忆,老婆丢了。
发小指着视频里卖力练舞的十八线小糊咖告诉我,「这就是你老婆。」
我不信,我老婆怎么可能清瘦到这种地步,跟受虐待了一样。
直到我看到他被队友孤立,练舞练到身上瘀青连片,还朝我挤出一个笑容:「老公,我洗好就过来。」
我愣住,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闷闷道:「老婆,我想要抱抱。」
「大少爷,又怎么了?」发小吊儿郎当地提着一篮水果站在我床边。
我沉默地举起我的右手,发小愣了下,眼神带着难以置信往我身下看。
他磕磕巴巴地道:「要我给你腾地吗?」
我无语地点了点无名指上的戒指,问:「我结婚了?」
发小缓过神来,点点头,但脸色骤变,往后猛地后退一大步:「你失忆了?!」
「你还把你老婆给忘了?!」
我无语地点点头。
我也没想到,一朝失忆,把老婆给丢了,脑子里一点都想不起老婆的脸。
发小见状,幸灾乐祸地道:「那某人可有机会趁虚而入了。」
我蹙眉,他止住笑,连忙掏出手机,划开一个视频,指着里头卖力练舞的十八线小糊咖告诉我:「这就是你老婆。」
他语气轻蔑,毫不掩饰对糊咖的轻视。
我抿紧唇,斟酌他的语气,脸上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我老婆怎么可能清瘦到这种地步,跟受虐待了一样。
我把视频进度条拉到头重新看,目光流连在他纤瘦柔软的腰肢上,有一瞬间的凝固。
这真是我老婆吗?那他为什么不来医院看望我呢?
「我靠,大少爷,你哭什么?我可没骗你啊,这真是你老婆!」
我镇定地用手擦了擦眼泪,没想到越抹越多,发小以为我不信,硬拉着我去找,「兄弟,你老婆真没丢,人家上综艺呢!」
我拍开他牢牢攥住我的手:「你不觉得我们俩现在有点暧昧了吗?别碰我,我要为我老婆守男德。」
发小表情瞬息变得五彩斑斓,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把我带到了最近非常火爆的一个选秀综艺上。
我后知后觉地问他我老婆叫什么名字,他意味不明地指着练习室里正下腰的男生跟我说:「沈滞。」
透过玻璃窗隐约能看见下腰男生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腰,但我却被旁边正压腿的男生勾住了视线。
这两个男生长得很像,如果单看两个人露出的侧脸,会认成是同一个人。
我没作声,推门走进去,方才下腰的男生立马起身,惊喜地朝我跑过来:「游鹤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他身后压腿的男生闻声扭头,眼睛里微微流露出委屈茫然的情绪。
我拧眉,余光分给他,但沈滞大大咧咧挽上我的手,挡住我的视线。
他说:「游鹤哥你来的正好,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就去你之前推荐的那家饭店。」
而被挡在身后的男生,眼睫温顺地垂下,似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抿紧唇,一言不发。
发小见我一动不动,拍了拍我的肩膀,三个人往门外走,留他一个人呆在空落落的练习室里。
走到一半我顿住脚,往回走,发小在我身后嚷嚷着问。
我冷漠地转身,回他:「如果你觉得我失忆等于失智失明,那我们最近的合作,我认为可以先放一放。」
发小哽住,我忽略掉沈滞要来挽我的手,重新回到练习室门口。
男生盘腿坐在地上,支起一只,撩起裤腿,露出膝盖磕出的青紫。
似是听到我的声音,他立马扭过头,不偏不倚撞上我打量他的目光。
神情是明显的愣怔。
我推开门,踱步到他跟前,他动作慌乱,扯下裤脚盖住伤痕,朝我挤出一抹笑容。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连同语气都淡漠到没有一点温度。
「沈钧。」他抱住支起的双腿回答我,脸色煞白。
我蹲下身,抬手抚摸上他的眉骨。
他一动不动地睁着眼,但眼皮颤抖的触感在我手下格外明显。
见状,我沉默地抽回手,平静道:「我失忆了,不记得我已经结过婚这件事了。」
他脸色又白一分,笑容彻底在脸上挂不住,艰涩地开口:「哦,记不住这件事也没关系,协议还生效就行。」
协议?我跟他之间还签过协议吗?
困惑漂浮在我的脑海里,想了一会儿,无解。我只好起身。
他呆呆地仰起脸,手不自觉地按在淤青处,被疼得皱了下眉。
没有说话,只是抿紧唇,像可怜、瘦弱的小狗在乞求主人垂怜。
我朝他摊开手心,淡声:「起来。」
看着他那双不经意流露出期待、惊喜的眼睛,我恍然发觉,面对他,我讲不出任何重话。
可能因为他是我老婆吧。
在我出院告知特助我失忆的时候,他就把关于我老婆的基本资料都发了过来。
只是我彻底记不起我和他为什么要结婚,以及我们之间还有协议这回事。
沈钧闷头闷脑地跟我回到家,我停住脚,转过身,他神游似的栽进我怀里,无措抬头。
我扣住他的腰,想稳住他的身体,可手刚覆上他腰间,他就因为吃疼,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我松开手,去解他的衣服纽扣,露出的腰间那块皮肤是大片大片的淤青。
他像是忽然领悟到了什么,弯弯眉眼,朝我露出一抹笑容:「老公,我洗好屁股就过来。」
闻言,我愣住,他身上因为跳舞受的伤肯定不止这些地方。
而且据我了解,他在综艺上被沈滞带头孤立。
但沈钧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的伤,傻乎乎地朝我笑,微微拢着衬衫往浴室走。
我掀眼描摹他细瘦的身影,泪腺好似凌空一击,开关被打开,眼泪宛如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我闷闷道:「老婆,我想要抱抱。」
他睁大眼,像见鬼一样看着我,转身踱步到我身边,抬起的手想抱我却不敢。
我看穿他的犹豫,长臂一伸,将他揽进怀里,脸颊贴在他的颈侧,汲取他的温度。
沈钧浑身僵硬,手心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小声嘀咕:「老公,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还是说我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
他声音逐渐变小变虚,充斥着不确定。我抬起头,松开他的怀抱,温热的指腹重新覆上他的伤痕。
他咬紧唇咽下痛呼,脸上露出隐忍的表情,懵懂纵容地看向我。
我撩起眼皮,平静地看他一眼,指肚用力按了一圈,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享受。
眼泪立马转移。
沈钧那双圆润无辜的眼睛里慢慢泛满泪水,使力推开我的手:「我想去洗澡。」
我盯着他的表情观察了三秒,问:「刚刚,你是觉得疼,还是觉得舒服?」
他似是难以消化我直白的语言,磕磕绊绊地张嘴:「我……我……我。」
我大发慈悲地朝浴室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直接去洗澡,他左脚绊右脚,捂着后脑勺跌跌撞撞拐进浴室。
我抱臂站在他身后,好心提醒:「别忘了拿睡衣。」
两人都洗过澡。
我屈膝抵上床,沈钧从另一边床头爬过来,伸手摸了摸我湿漉漉的头发,说要给我吹头发。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洗澡之前谈论的事。
他只安静地给我吹头发,我却忍不住打量他不停颤抖的睫毛。
头发从湿漉漉变得干燥,他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背对我把吹风机放下,我手搭在他腰上,蜷缩收紧。
他习惯性地塌腰,保持缄默不言,我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眼熟。
就好像从前的每一晚,我们都不会温存,他背对着我,任由我为所欲为。
事后他迷迷糊糊向我讨一个吻,但最终只能落寞地垂下头。
我轻轻吁出一口气,揽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面向我,只瞧见他脸上懵逼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失忆后泪腺也跟着受到了创伤,我一看到他,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圈住他的肩膀,迫使他往我身上靠,我刻意仰头错开他望向我的视线,淡声道:「今天我们换个姿势。」
他不是很能理解,还在认真给我分析:「可是我们之前一直都是那个姿势,你……不是不想看到我的脸吗?」
我俯身,亲了亲他唠唠叨叨试图让我回心转意的唇,「可是,我现在不也亲你了吗?」
沈钧肉眼可见地呆住了,大幅度地弹了下,手捂住嘴唇,脸往旁边躲:「游鹤,你不会不是失忆,是撞邪了吧……」
「那这要怎么驱邪啊,你要不给点钱给我,我替你去找大师?」
我跟逗猫似的低头,将下巴磕在他因为瘦削,突出的肩胛骨上,脸一偏,唇吻上他嘴角。
他呆若木鸡,一动不动,最后干巴巴地蹦出一句,尾音还拖着点磕巴的颤音:「要……要……要不我出点钱给你驱邪吧。」
我低笑,说出心声:「老婆,你真可爱,也真好玩。」
就没见过这么呆的人。
沈钧垂死挣扎:「你要不还是正常点吧,我有点害怕,我,我不好玩的,之前你说,我很木讷无趣的。」
闻言,轻抚他耳垂软肉的动作一顿,我敛下眼睫,说了句完全不搭边的话:「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你瘦了好多。」
他因为这句话陷入沉默,咬着自己的唇肉,眼神放空。
而我开始反思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愧疚像气球膨胀占满我的整颗心。
瘦、呆、小心翼翼,迁就纵容我。
这是我失忆后,对他所有的印象。
好不容易把他哄睡,我坐在床头处理工作,但楼下却响起门铃声。
大半夜的,我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沈钧,轻手轻脚关掉电脑。
刚起身,沈滞就给我发来消息,说他有急事找我,人就在我家门口。
抄着兜下楼,我打开门,外面暴雨倾盆,沈滞淋了一身雨,衣服水淋淋地贴在身上。
我无动于衷地抄兜看他,沉声说:「我老婆刚被我哄睡着,你大晚上敲门做什么?」
沈滞眉头紧皱,雨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滑,他眨了下眼,似是被我一脸满足的模样烫到了:「你们晚上……做了什么?」
我欲盖弥彰地摸了摸脖子上被咬出来的新鲜牙印,明晃晃地晃在他视线里:「你说,老夫老妻晚上会做什么。」
他抿紧唇,身上湿透的衬衫贴得紧,抬手解开顶上一颗纽扣,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陡然一声清脆的花瓶砸碎声在耳边炸开,我循声抬眸,楼梯拐弯处闪过一道笨手笨脚的身影。
我心一跳,老婆被吵醒了吗?
沈滞见我的注意力被转移,轻轻吸了吸鼻子,又咳一声。
等我转过头来,他衬衫已经解开到露出大片的锁骨,脸上雨水混着泪水,好不可怜:「游鹤哥,我一身全都被雨淋湿了。」
我略微点头:「嗯。」
他嘴角微抽,朝我走近一步,继续说:「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都不喊我进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嘛!」
沈滞宛若撒娇的语气听得我头皮发麻,我伸出一只手挡在他面前,阻止他再继续上前,「有件事我希望你清楚,我是有夫之夫。」
他浸水的眼睛里露出一点忧伤,微微睁大,瞪着我,脸上挂满不可思议的表情。
透过他这张脸,我想到了沈钧,明明是两兄弟,但两个人的性格气质实在迥异。
腕表秒针滴答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尤其是在沉默对峙的两人之间。
安静了一会儿,我拿手拍了拍睡衣上沾到的水珠。
他气愤地抬手指向我,手里抓着的项链忽然掉在地上,伴随着一道轰隆的雷声,通通砸进我的耳朵里。
「游鹤哥,你以为沈钧是什么好人吗?哦对,你现在失忆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之前是怎么对他的,又是为什么那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