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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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一睁眼,我穿成了欺师灭祖、罔顾人伦、干尽混账事的反派男二。

睁眼时,手还放在美人师尊的衣领上,他白皙的胸膛露出来大半,凤眸含泪,一副被我欺凌的模样。

我被他双眼一瞪,顿时浑身一凛,利索地滚下床,腿一软,不自觉磕了个响头。

「师尊,不孝徒这就滚得远远的。」

榻上的美人师尊不怒反笑,敛了敛被我扯烂的衣衫,伸出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

「不继续了?」他的嘴角上挑,眼神轻蔑,「就这点本事啊?」

我惊恐地看向他:「啊?」

不是,这和原著对不上啊。

按照原著剧情,师尊应该恨透了我这个以下犯上、罔顾人伦,将他囚于高山之巅的逆徒。

我非但囚禁,还日日折磨他,直到他抓住机会,把我打晕,才得以逃出生天。

而作为全书的大反派,我岂能善罢甘休?在发现师尊逃跑的那刻,我就动用遍布全修仙界的眼线,不找他出来誓不罢休。

师尊在我天罗地网的追捕下逃往人间,在流浪的过程中,结识了身为魔尊的男主,两人一起游历,感情逐渐升温,最后一剑砍了我这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甜甜蜜蜜地生活下去。

剧情应该是这样才对!

所以眼前这个对我满脸不屑的师尊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理会僵在原地的我,师尊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施施然出了门,不知去了何处,徒留我在原地大脑宕机。

不管了,我心下一横,站起身,转身就往门外冲。

眼下我显然已经对师尊做了不可饶恕之事,与其被男主一剑砍死,还不如趁早跑路,找个深山隐居,隐姓埋名,博得一线生机。

「啪——」

没跑几步,我的脚突然被紧紧攥住,直接一个左脚绊右脚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顾不上疼痛,想赶紧解开攥住我的东西,低头一看……

好家伙,这不是捆仙索吗?

捆仙索的另一头十分有灵性地捆在了床柱上,画面瞬间变得有些旖旎。

啊?

啊?!

我,被师尊,用捆仙索,锁在了床上。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不不不,哪里都很不对吧?!

捆仙索是原著中推动剧情的重要道具,原身就是盗取了这魔界至宝,才将修为已臻登仙的师尊绑了去。

我是做梦也没想到,这捆仙索如今不捆师尊,倒把我给捆了。

我小得可怜的脑容量转了几回,连 CPU 都快干烧了都没想明白眼下是个什么状况。

可怜见的,我只是个爱嗑 CP、同人志买得多了些的直男,若是眼下的主角换成我推的 CP,我还能高呼一声:「好看,爱看,再多卖点!」

但是当主角换成了我本人,可就不怎么妙了。

我坐在地上思考人生,鼻尖突然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紧接着是清脆的铃铛声。

转头看去,入目是一双未着鞋履的双足,一串金色的铃铛垂在脚踝处,随着动作不断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声,视线上移,是线条分明的腹肌,再往上,是一片白皙的胸膛,再往上是……师尊倾国倾城的堪称妖孽的脸。

喉头不自觉地滚动,我真的是直男。

「看傻了?」师尊那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极具魅惑,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我,「好看吗?」

「好看。」

我呆愣愣地回答。

他嗤笑一声,一把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重心不稳,被拽得踉跄一下,手顺势抚上了他的手臂,又顺势捏了捏他雄伟的肱二头肌。

等等,肱二头肌?

身娇体弱、一步三咳的美人师尊拥有这么发达的肱二头肌好像不太合理吧。

我又捏了捏。

「再捏我不介意让你再回味一下昨天晚上的极乐。」师尊阴恻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立马放下了咸猪手。

虽然美人师尊好看得让人很容易忽视他的性别,但我可是直男。

捆仙索的另一头被解开,师尊领着我朝外走:「带你出去放放风。」

我看着一头系在我脚踝,一头握在师尊手里的捆仙索,弱弱地抗议了一声。

「师尊,你能别用捆仙索牵着我吗?」

「我好像被你牵着的狗一样。」

他闻言瞥了我一眼。

「你不是吗?」

卧槽,原身玩这么大。

事实证明原身确实玩很大,他残留的记忆让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回应着师尊的指令。

「坐。」

我乖巧地坐在了石凳上。

「喝茶。」

我乖巧地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狗狗。」

师尊轻笑一声,摸了摸我的头。

我蹭了蹭。

「你是谁的乖狗狗啊?」

「我是师尊的狗。」

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时我立马捂住嘴,但为时已晚,美人师尊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捂着脸,脖子连带着耳朵都变得通红,一整个羞愤欲死。

天杀的,别人穿越呼风唤雨,我穿越要给师尊当狗。

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捂着脸的手被轻轻拉下,师尊的俊脸在我面前放大:「行了,这话又不是你第一次说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之前不是闹着要来看日出?」

他侧身让出身后的云海,我这才意识到我们正身处于高山之巅。

日光在最远处亮起,点燃层层云海,将山峦和树木都染上金黄。

如此美景之下,我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师尊,原本冷冽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映衬着初升旭阳的凤眸眼波流转,似是在回忆过往。

「看日出啊,看我干什么?」

我又默默移回了目光。

师尊的长相简直是我的取向狙击,忽略掉他的性别的话,他就是我的理想型,还是爱而不得、甘愿当舔狗的那种。

可我是直男。

捆仙索锁住了我的仙力,我没了腾云驾雾的本事,下不了山,只得乖乖留在屋子里,时不时出去晒晒太阳。

我穿越前就胸无大志,平生的愿望就是赚够一百万然后找个深山老林过上招猫逗狗的退休生活,此番被囚在山上,我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无聊时还有师尊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看,满意得不得了,自然也就没了逃跑的心思。

就是山上的伙食……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吃。」

一碗焦黄的不明物体被摆在我面前,戳了戳,硬邦邦,我毫不怀疑一口下去能把我的牙崩掉。

肚子「咕」地叫了一声,我抬头看向师尊。

师尊被我盯着,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算了,别吃了。」他将碗收起,「我去凡间给你买吃食。」

「师尊,我应该已经辟谷了吧?」

我迟疑着询问,原著里原身早就飞升了,几百年不曾吃过食物,怎么到我这儿就要吃东西了?

「你被捆仙索捆着,现在就和凡人一样,当然要吃东西。」

「那你帮我解开呗。」

「解了你又要跑。」

「我保证我不跑。」

我诚恳地看向他。

师尊冷笑一声。

好吧。

我默默收回了发誓的手。

这次师尊出门倒是没把我拴在什么家具上,而是将捆仙索缩短,直接在我脚踝的地方系了个蝴蝶结。

这个世界也有蝴蝶结?我挠挠头,还挺时髦。

没了移动范围限制,我开始探索起原身的洞府。

虽说是自己的洞府,但和原身留下的记忆相去甚远,不少地方都和记忆对不上。

比如原身不爱读书,房间里却多出了一墙书架,我翻了翻,里面大多都是些爱得死去活来的话本子,不是原身的菜,却很对我的胃口,随手挑了一本翻了翻,剧情引人入胜,说的是道士和狐狸缠绵悱恻的人妖恋。

那家伙,你死完我死,我死完你死,咱俩一起死,咱俩又一起活了。

剧情俗套,但是却狗血得酸爽。

我看得啧啧称奇,想不到修仙界也有人能编出此等著作,不知不觉就看完了第一部,正欲找第二部,尾声处批注的文字吸引了我的目光。

「好看,爱看,坐等第二部。」

那字迹和我的一模一样,连口吻都没什么差别。

什么鬼?我明明记得从没看过这本书,若是看过,我肯定对这狗血的剧情印象深刻。

不过近几日我的脑子不大清醒,原身的记忆总是同我的记忆混成一道,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一种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想来一时糊涂忘了自己看过这本话本子,也是可能的。

秉持着「人生乱套我睡觉」的优良人生观,我决定不去深究,左右有师尊在,出不了什么大事。

放下话本子,我又在书架上寻了许久,死活没找到第二部,连类似《宫闱艳事》这种带着颜色的图册都找到了,还是没有续作的影子。

勉强看了其他几页话本子,珠玉在前,这些都有些索然无味。

我无聊地翻了几本,实在看不进去,便放下书。

今天阳光挺好,我搬了把躺椅,打算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屋子的外面有一处小小的院子,放着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种着三棵桃花,都开得极茂盛,风一吹,就带来一阵花香。

和师尊身上的味道一样。

再远处,就是一片云海。

我没有恐高的毛病,但是站在院子的边缘,还是忍不住腿软。

怪不得原身当初选这地方囚禁师尊,这里只要捆仙索一绑,仙力被锁,想破天也没有下山的办法。

除非心一狠,直接往下跳,要么见牛顿,要么见神仙。

「又在这里发什么呆?」

我看着云海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身后突然传来师尊的声音,条件反射性地往后退,脚一滑,差点坠入云海。

师尊伸手,直接将我拽进了他的怀里。

这时我才发现,师尊的身量比我高了不少,我才堪堪到他的下巴。

脸颊紧贴他的胸膛,心跳声一声一声地闯进我的脑海。

「咚咚——咚咚——」

我是直男。

应该。

师尊将从凡间带回来的食物一字排开。

我粗粗扫了眼,莲花糕、栗子酥、枣泥山楂饼……以及一大把冰糖葫芦。

好吃是好吃,但……

谁家午饭吃那么多糕点啊?

看我迟迟未动,师尊将冰糖葫芦朝我这儿推了推。

「吃。」

「冰糖葫芦不是你最爱吃的吗?」

「小孩子才爱吃冰糖葫芦。」我反驳一声,看着师尊面无表情的脸又立刻改了口。

「好吧,我是小孩子,我爱吃。」

师尊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没表情时,嘴角微微下垂,挺鼻薄唇,再加上一双不怒自威的凤眼,气势迫人,让人不敢忤逆。

所以他一板起脸,我几乎立刻就屈服了。

但在有些事情上,我并不愿意屈服,比如在给师尊暖床这件事情上。

剧情发展到这儿,已经几乎和原著没有什么关系了。

原本该被我强制爱的师尊反过来囚禁我,原本该和师尊恩恩爱爱、酱酱酿酿的男主此刻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

我本来已经接受了跑偏的剧情。穿越嘛,哪儿有一帆风顺的?

但是事关我的清白,我可没办法那么坦然地接受。

毕竟我可是直男。

「你到底睡不睡?」

师尊清冽的声音从我耳畔传来,带着一丝被吵醒的怒气。

我当然想睡觉。

但我不想被男人抱着睡觉,虽然这男人长得很好看。

「师尊,师徒授受不亲。」

我轻轻推了推横在我胸前的手臂:「我们现在这样,不太好吧。」

师尊嗤笑一声:「更不好的你都干过。」

语毕,搂着我的手臂愈加用力。

我:「……」

看来原身确实挺大胆的,我都不敢想他每天晚上过的都是什么好日子。

当然,我是直男,爱看本子不代表我愿意做那档子事。为了保住清白,我悄悄往外面挪了挪,边挪边觑了师尊一眼,他长睫落下阴影,不时颤动,看起来已经睡熟,我松了口气。

翌日清晨,还未日出时我就睁开了眼,一片白花花的胸膛瞬间映入眼帘。

脸瞬间变得爆红,我一边悄悄往后退,一边暗暗责备自己:林远啊林远,你怎么可以睡着睡着就滚到人家怀里,还把人家衣服扒了呢?!你可是直男啊!

当天晚上,我发誓这次绝不会再滚到师尊怀里。

第二天睁眼又是一片白花花的我:「……」

日子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过。

师尊不提放我下山的事,我便也没主动提起。

这有人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有美人看的日子,脑子坏了才想跑。

今日师尊下山时说去去就回,我本以为怎么也要个一两日,没想到夕阳刚刚西沉,他便抱着一条狗回来了。

本来山顶这儿是不适合养小动物的,芝麻大点地方,想撒欢都腾不开地。

但是这条小狗有着「装模作样一分钟,荣华富贵一辈子」的悟性。

师尊说他是在买吃食时被这条小狗缠上的,那时它已经奄奄一息,瘦得皮包骨头,身上还有不少伤,偏偏还一直朝着他摇尾巴。

说着,师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轻笑一声,将手里拎着的小白团子丢给我:「像你。」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小白狗,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师尊,一时没想明白他是夸小白呢,还是骂我呢。

我扒开小白的皮毛一看,好几个齿痕深可见骨,显然是被大狗咬的,又长期吃不饱,一时半会儿治不好,得细细养着,于是小白就在山顶上住了下来。

山顶上就变成了我、师尊、小白的一家三口。

我抱着小白,坐在院里晒太阳,觉得剧情已然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向不可控的方向狂奔。

刚穿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会过上被追杀的悲惨反派生活,没想到突然变成了霸道师尊强制爱的剧情,甚至还带着些种田文的休闲。

「小白啊,明天想吃什么?我让师尊去买。」

我挠了挠小白的下巴,它打了个哈欠趴我身上睡着了。

我躺在躺椅上,默默地算师尊这次又出门了几日。

师尊除了下凡给我买吃食之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也不告诉我去哪儿。

他第一次消失的时候,我担心得一宿没睡好觉,直到他推开房门我才安心地睡过去。

最近师尊消失的频率明显变高了,甚至有几次回来时还带着伤。

这并不符合常理,师尊在原著里是除了男主外的最强战力,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当初会被原身囚禁也是因为对原身不设防,没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会有此等狼子野心。

要说师尊会被人打伤,我肯定是不信的,除非是男主出手,又或是有人以多欺少。

但男主如今还在犄角旮旯里游历,修仙界的人又不会吃饱了没事干围殴师尊,到底是谁将他伤得这样重。

师尊今夜回来,身上又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尽管刻意清理过,但搂住我的时候还是被我闻到了一丝味道。

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师尊,你受伤了?」

「没有。」

他眼皮都没掀,头埋在我的颈窝,闭着眼淡淡回道。

「师尊,你和人打架怎么也不叫上我?作为你的好徒儿,我义不容辞,甘愿为你赴汤蹈火。」我愤愤不平:「这样,你把捆仙索给我解开,我替你收拾他们。」

「别管。」

「哦。」

第二日师尊又下山去了,我照旧抱着小白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山下传来微微的震动感,小白不安地在我怀里「汪」了一声。

以往师尊不在山上的时候,山下偶尔也会传来震动,但都不明显,这次却明显得连小白都感受到了。

要是真地震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里是群山之巅,一旦崩塌,没有仙力的我连带着小白都会被埋在这里。

我顿时站起身,迅速回屋里。

师尊临出门前给我留下了一个铃铛,让我有事晃一晃他就会知道。

山上没什么危险,那铃铛我就一直没用过,随手塞到了暗格里,眼下匆匆忙忙掏出来才发现这铃铛……它压根不会响。

我:……

只能祈祷师尊给的这东西真的有用了。

我抱着小白站在云海边,手里的铃铛摇了都快大半个时辰了,别说师尊了,就是连只鸟都没看见。

我犹犹豫豫地向悬崖下看了一眼。

实在不行,两眼一闭向下跳,剩下的交给命运。

说不定还能穿越第二回。

加油林远,你可以的。

「三。」

「二。」

「一……」

「白泽,你还不肯将那妖孽叫出来吗?!」

一声厉喝响起,我正欲往下跳,抬头一看,一直笼罩着山顶的云海突然被一剑劈开。

冷冽的剑气直冲我面门而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本能地往旁边一滚,剑气擦肩而过,削去我一缕头发,和小白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尾巴毛。

安抚好受惊的小白,我抬头,才发现云海深处不知何时冒出来一片黑压压的人,追着一个小黑点直冲我这儿来。

我定睛一看,这小黑点不就是我那下山的师尊吗?

师尊原本胜雪的白衣被染上涔涔血迹,一道可怖的伤疤从肩膀横贯胸膛,一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白发此时也缠成一团,手里的剑正往下滴着血。

「白泽,你将那妖孽养在这里,弃天地于不顾,还有点修仙者还有的样子吗?!」

「他不是妖孽。」师尊持剑挡在我身前,冷声反驳,「我也不想成仙。」

啊?什么妖孽?我吗?还是小白啊?

我从师尊身后探出头,一时摸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你……」为首的老儿被师尊的话哽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开口,「天门多年未开,千年来只有你一个最有希望成仙,你简直是糊涂啊!」

「我们是为你好,那妖孽背负着天下的大气运,他不死,就没人能成仙!」

「白泽,你被那妖孽迷了心窍,自甘堕落,放弃成仙,但我们这些修炼多年的,又凭什么因他而失了机遇?!」

「就当是为了苍生,我们也必须将他斩于剑下。」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众人瞬间你一言我一语发起了责难。

我躲在师尊的背后,一脸蒙地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

我怎么就成了蛊惑人心的妖孽了?

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师尊只是转过头,安抚似的看了我一眼。

「别怕。」

我张了张嘴,刚想回他「我不怕」,他就转过头,抬起血迹斑斑的剑指着他们,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

「我看你们谁敢。」

那场仗打了多久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太阳升了又落,不知几个来回,师尊始终手持利剑,稳稳地站在结界外,身上的白衣被彻底染成了血衣。

我在结界里看得心焦,却无可奈何,被捆仙索捆着,我就算冲上去也只是个炮灰。

纵使师尊强到能以一敌百,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

云海的结界被一剑劈开,周围的场景如同碎裂的镜子一样层层龟裂,我这才看清,刚刚那些修仙者不过是九牛一毛。

随着结界彻底消失,我也终于看清了师尊一直在和谁战斗。

漫天的宗门弟子带着遮天蔽日的气势往此处聚集,黑压压的,看不到头。

师尊纵使再强大,也只有一个人。

一人之力,又怎能敌得过整个修仙界?

「师尊,把捆仙索给我解开。」

我焦急地想将一直绑在脚踝的捆仙索解开,但不过是徒劳。

原著里原身的战力仅在男主和师尊之下,若捆仙索能解开,师尊就不用一人苦战,必定能博得一线生机。

「不行。」

师尊闻言,几乎是立刻反对,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又一次迎向了众人。

「为什么啊?!你一个人办法解决那么多人的!」

「师尊,你给我解开,我保证不跑。」

「师尊!不能继续下去了,你会出事的!」

师尊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我的双手被捆仙索磨得鲜血淋漓,却依然解不开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绳子。

我已顾不得疼痛,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师尊会死的。

师尊不语,只是出招越发狠厉。

但他的苦战没能换来好结果。

小白忽地叫了一声,我顿时心慌,不再执着于解捆仙索,抬眼看向空中,瞳孔骤然紧缩。

师尊如将死的蝴蝶,在天际划出一道刺眼的红线,从云端坠落。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也顾不得前面是悬崖。

就算是悬崖,就算是地狱,就算跳下去万劫不复,我也要救他。

近了,近了。

三步,两步,我离悬崖愈来愈近。

只差一点,我就能够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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