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4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南瞬 主角:微生暮希 陆少
我把床头凌乱的衣服丢给他,他赤身裸体的靠在床头,身上留着我们昨晚颠鸾倒凤的痕迹,我回味那种欲望达到最顶峰时来袭的欢愉,可以赶走我一天的疲惫和所有的心烦意乱,当然,仅此而已。
他长得很不错,是标准符合我审美的那种长相,皮肤白净,睫毛像贴上去的一样浓密又灵动,眼睛......和小鹿差不多,我每次看到他都会起生理反应,所以不每一次去,我都点他。
昨晚我应酬,依旧来了这家夜总会,经理知道是我,就很积极的跑去把他拉过来塞到我怀里,我很满意他的做法,搂着他一直灌酒,他倒是听话得很,一杯接着一杯,每喝一杯我都会给两万的小费,这家伙爱钱爱得死去活来,看到钱眼睛都会直,我司空见惯,反正也不缺那点,就当零花钱给他了。
他没有挣脱,只是转了身来,朦胧间,我们亲在一起,乱作一团。
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跟他做这样的事了,可每次真正挑逗到这一步时,还是会像初次一般,他羞红了脸,低着头,像个未经人事的小朋友,而我这种见遍世面的人熟练地让他感到慌张和仓促。
他很会伺候人,据说在这里当了三年鸭,因为长相讨喜,是很多男人喜欢的类型,没少被人点,但大多数他都是只陪酒不陪睡,他有时候肠子直 ,就不小心说出原因,是因为那些人给的钱达不到陪睡的档次。但他在大家起哄的时候也会嘴甜的给人各种甜蜜的称呼,声音细软,听着令人头皮发麻,我总能想到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猫,他和它一样,会撒娇,惹人怜。
昨晚,他的主动让我们酣畅淋漓,那诱人的动作,上头的叫声,潮红的面颊,都使我感到浑身紧绷,我喜欢他的表现能力,所以早晨起来的时候又甩给他了几沓现金,和着衣服一起扔给他,他捏着衣服和钱一动不动,神色呆滞。
我上好腰间的皮带问他:
“怎么?钱给少了?要不再给你两沓?”
他立马摇摇头,赔笑的说:
“没有,我只是有些没睡醒。”
我轻笑,抬起他的下巴,用挑逗的姿态在他的唇上摩挲了一会儿,勾腰吻了他一下,说:
“那你就再睡会儿吧,房费十二点才到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我先走了,今天还要飞外地,你休息两天,等我回来,还点你。”我轻描淡写的补充着,因为我习惯性把他们当做泄欲的工具,只不过他,我格外喜欢而已。
他穿上衣服,瘦小的身板看得我又是喉头一紧,糟糕,又想把他扑倒。
我很忙,不能过度纵欲,还是稍微忍一忍,等回来再浩浩荡荡的做。
我关门的瞬间,看到他正巴巴的对我望着,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我没有时间去管他,不过是花钱买着.草的鸭子。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前后陆陆续续点过他六次,两次纯陪酒,四次陪睡,我前后在他身上花了四十万,他在这家夜总会的位置还算比较高,经理给他定价也就高,而我不在乎钱多钱少,给我伺候舒服了就行。
点他的六次加起来的时间间隔至今有三个月之久,我甚至不能记住他的全名,他是个复姓,名字有四个字,叫微什么生什么的,总之我忙得要死,顾不了这个,只要记住他的那张脸,每次去了经理往我怀里送人就可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据说那些当鸭子的男生都过得不好,这个不好有原生家庭的破败,有情感受挫的失败,有误入歧途的自甘堕落,也有贫穷带来的无措,他们个个长相好看,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是在肮脏身体之下无人有兴趣倾听的可怜故事。
我知道,但我也没兴趣听,我的工作很忙,每天要跑各个地方谈项目见客户,他们属于服务我们身体的宠儿,我喜欢男人,尤其喜欢像他这种类型的,但我的家族不允许我是同性恋,所以没人知道我是同性恋,我也从未往家里带过人,男人女人都没有,他们催,我就搪塞。
反正在我的世界里,要么工作,要么娱乐,我可以挥金如土,我可以纸醉金迷,我是商圈的主宰,我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之不是个好人。
去外地谈项目的的这些日子我感到十分枯燥,客户像个煞笔,令我厌恶至极,但面子上总归是要过去,看在他对我那么阿谀奉承,我也就理所当然的受着这份吹捧,我不会迷失,不过是常年身陷资本和职场,到头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除了有钱,除了过这种奢华生活之外,我还可以做点什么来丰富灵魂。
其实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连最浪漫的爱情都很难拥有。
那些排队追求我喜欢我的,不错是冲着我家族的权利和财富而来,虽然我不在乎对方是否白金,但我承认,我还是很期待一份纯真的爱情,这份爱情在抛开一切身外之物仍然向我绽放驻足。
不知为何,我竟然会想到他。在幻想爱情的一瞬间,出现了他的脸。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不爱他的,他也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假如我不给他钱,他也不会给我睡。这种感觉很奇怪。
为了找到原因,在我从外地回来后,我再一次去了那里找他。
经理知道是我来了,就立刻把他从另外一个包间拉出来带到我面前,指着他道:
“陆少,人给您带来了,您今晚玩得愉快!”
经理走后,他穿着露脐衬衣和黑色短裤,脸上还化着淡淡的妆,冲我窘迫的眨了眨:
“您,您回来了......”
我捏着他的下巴,朝他脸上吹了口气,挑逗道:
“我不喜欢你化妆,你清纯的样子最好看了。”
他也很乖,“那,那我去洗了。”
过了一会儿,他从卫生间回来,额前的发丝带着淡淡的水珠,他的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渍,看着像刚洗干净的水蜜桃,我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反锁包间的门后把他扔到沙发上就开始上手。
在此之前我从未对他这样粗暴,也从未就地办事儿,他被我的行为吓到了,脸色煞白,在几番挣扎后哭出声来,我在看到他的眼泪大滴大滴掉落,很快又清醒过来,把他拉进怀里,扯出纸巾为他擦去眼角的泪,问:
“你哭什么?又不是没跟我做过。”
他双腿并拢,低着头,“对不起,少爷,我...今晚状态不太好,请您原谅。”
我第一次听他说自己状态不好,已然没了办事的兴致,只好往嘴里塞了根烟耐着性子询问:
“为什么状态不好?受委屈了?”
“没......”
“那怎么了?”
“我...没事儿......”
他的掩盖和躲藏让我本能失去了耐心,我蹙眉瞪着他:
“有事就说,缺钱还是受欺负了?”
他被他突然抬高的声调吓到,左右犹豫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
“少爷,您,您能包养我吗?”
我一愣,“包养你?为什么?”
他双手放在腿上互相扣搓,蠕动着嘴唇小声解释:
“我,我不想跟别人上床,他们都不像你那样温柔,我讨厌那种直接式的接待。”
他又变得很直白,而我,只是盯着他苦涩的眉眼,莫名生出心疼的情绪,牵引着我的心。
可是,他很脏,我不想包养。
“你...你既然这么讨厌接待客人,又为什么要选择做这行?”我问他,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好像突然被撕裂了一条很长的伤疤似的,但我问,他又只能说:
“我...我爸因为出轨了一个男人跟我妈离婚了,我就跟着奶奶生活,现在奶奶脑溢血变成了植物人,月月等着我交医药费,所以......”他说到这里,眼里又换上了一些恨意,看着,像是拿着自己的身体在报复他那出轨男人的父亲。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惩罚父亲,但缺钱的确是我早就猜到的。
“那你到现在谈过恋爱吗?”我鬼使神差的问他,他摇摇头,“估计谈恋爱这种事情不会再出现在我身上了。”他顿了顿,继续道,“您看,我这么脏,没人会爱我的。”
“我爸妈离婚的时候嫌我是累赘都把我扔下了,只有奶奶没有抛弃我,不过她...估计陪不了我多久了,能陪多久是多久吧。”
猛然和他谈谈心,我觉得岁月静好。当然,是对我。
但我又后悔了,觉得自己特别无耻。拿着别人的真情流露和伤疤还说自己岁月静好,我本来想跟他道歉,但自己没把这话说出来,他不知道,我只能抬起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似乎也看出我的拒绝了,露出一个礼貌的笑,熟练的为我倒上酒后,拉着我说:
“少爷,我陪您喝酒吧,想做了我可以开房,我们去酒店。”
我点点头,稀里糊涂的喝完酒又跟他滚到了酒店房间的床上去。
我们又做了。
做完是凌晨一点多,我点了根烟坐在床边一边看手机一边抽,他则是心有余力的跑去冲了个澡,又回到了床上,坐在我面前眼巴巴的看着我,我掐了烟头,“干什么?”
他微笑着问我:“少爷,您是不是也会嫌弃我很脏?”
我承认,的确会,但和他办事又真的很过瘾。
为了不让他难过,我只好强笑着撒谎:
“没有啊,不然我怎么会睡你。”
他却拉开被子很随便的回应:
“我知道您肯定嫌弃过我,别人和我做完总是会说我是个脏货,只给一点点钱,现在陪睡都赚不上多少,还要被骂,您说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我突然愣住了,没想到一个卖身的小男生还能想得到这么多哲学的东西。
“活着......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没想明白。”
“那是因为你活得很精彩,不用考虑温饱问题嘛。”他用撒娇的语气说着,我感受到了被讽刺的滑稽,却也没生气,就是感慨。
后来他再也没有跟我提包养的事情,但我却越来越惦记这件事情,直到有一天我来点他,他红着眼睛接待我,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奶奶昨晚十二点半永远的离开了他。
失去了亲人,还要继续卖身,我第一次感同身受他的处境,我搂过他说:
“以后我包养你吧,虽然你有点脏,但我不嫌弃。”
事实是我也变成傻子了,竟然在这种脏地方找纯爱战士。我本身也不过是个纯爱笑话。
我知道自己烂,是心烂掉了。他也烂,是身体烂掉了。
可是他拒绝了我,“少爷,不用了,包养我要花钱,我之前是为了我奶奶,现在她走了,我没那么需要钱了,我想离开这里,想用自己攒下来的钱去外面做点小生意,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有多少钱?不够我可以给你资助,给你当股东。”我压根不把他的生意当生意,给他投资,看在我们这些日子的床上交情。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够了,开个小店嘛,薄利多销。”
他虽然卖身,但又给我一种一直很有尊严的错觉。似乎也不是错觉,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坚韧和强大。
我承认,我更加为他着迷了。
又过了些日子,我去找他,他正在跟经理吵架,原因是他要为自己赎身,但经理却说他的钱不够,后来我了解过才知道,他已经拿出他攒下的所有钱给自己赎身,经理仍旧不依不饶,说他是头牌,值钱的很。
我为他赎了身。
带着他从那个肮脏之地出来后,我和他一样如释重负。
他对我鞠躬,“少爷,谢谢您。”
“您为我赎了身,我以后就是您的奴隶,您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这样继续说。
我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肩膀,“我要你带着你攒的钱做生意,过好你自己就行。”
目送他离开后,我后悔没要他的联系方式。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他寄给我的信,信里说他开了一家花店,每天都很充实,并告诉我如果赏脸去他的花店,他可以赠我一束漂亮的红玫瑰。
红玫瑰?
我按照地址去了,他换去当鸭子时候的性感衣服,穿着一身多巴胺风格的衣服,让我瞬间心动。
他十分欢迎我的到来,送了我一大束红玫瑰,他说:
“少爷,我想了很久,还是想鼓起勇气跟您告白,在你光顾我的那些日子里,我爱上了您。”
“被.草的次数多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真心喜欢过我,当然那些都无所谓,我觉得我仍然具备爱别人的权利,我说了不是要跟您谈恋爱的意思,我只是想完成自己的心愿,我知道您一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不过请收下我的花,我是脏的,但我的花很干净,配得上您。”
他活得很阳光,让我感到意外。
我接过花,猛然间好像忆起什么,抬起头问他: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微生暮希。”
多好听的名字,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在那些日夜混乱的日子中,这个名字缠绕我的脑海很久,我都没有记起来。
我以为我们可能会在一起。
事实上,我们不会在一起。
我曾在接纳他的鲜花后感谢他的喜欢,但我从来没有告诉他我也喜欢过他,片刻的。
有时候觉得我选择他是对他的一种负担,我们曾经也不过的金钱交易的肉.体关系,没有多么伟大,也没有什么纯洁和感动,我只不过是听过他的故事,参与过他最灰暗的一段人生,后来知道他过得不错,各自安好罢了。
如果可以,下一次和他见面,希望是以老朋友的关系,至少我们可以体体面面的,还能这样愉快的聊天,也可以无所谓的诉说自己的喜欢。
我很少光顾他的花店,但我知道他一直在那里营业。
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去夜总会找小男生玩,但再也没有像对他那样对别人有如此的耐心。
最近一次,我喝醉酒坐着车让司机开到了他花店的附近,他坐在门口给花浇水,阳光洒在他身上,我看了很久。
这次过了很久,我终于记住他的名字了。
他叫微生暮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