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7 来源:常读非 分类:ABO 作者:今晚说晚安 主角:沈既白 霍衍舟
“这就是沈家送来的那个联姻对象?”
“嘁,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凭他也敢宵想霍衍舟?”
“那可是霍衍舟啊!霍氏继承人,S级Alpha,他一个刚分化不久的最低级Omega,他配吗?”
一身高定西装的沈既白,手持粉白色捧花,孤身一人站在婚礼舞台中央。银色及腰长发与身上的白色西装相辉映,将他冷淡的气质衬得更加出尘斐然。
“听说因为他与霍衍舟的信息素契合度高达95%,所以霍家才会答应让他进门。”
“那又怎样?霍衍舟不是照样没出席这场婚礼吗?”
“一个人的婚礼,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听着座下各式各样的嘲讽声,然他的心情却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今天是他与霍家继承人霍衍舟的婚礼现场。
本该是一场备受瞩目的盛世婚礼,此刻却成了现场众宾客口中的笑料。
是的。
沈既白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身为这场婚礼的主人公之一,霍衍舟他,确确实实没有出席这场本该属于他的婚礼。
沈既白抿了抿唇,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捧花。
作为沈家用来攀附霍家的工具,他一直对自己在霍家的定位有着很清晰的认知。
不是他的,他从来不会肖想。
不过是联姻而已!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霍家能看在他与霍衍舟信息素高度契合的份上接受他,已经很大度了。
毕竟,所有人都明白沈家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把他送来霍家的。
眼看现场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为了挽回霍家在这场婚礼上丢失的颜面。霍老爷子只好亲自上台,为现场众人解释缘由。
“国外的一家公司临时出了些状况,衍舟昨天已经出国。不能及时赶回来参加这场婚礼,衍舟也非常遗憾。”
其实老爷子说的没错,霍衍舟的确出了国。
不过却不是昨天,而是今天。
婚礼当天,他选择当众抛下新婚妻子出国。只能说明新婚妻子在他心里的地位真的很一般。
不过老爷子已然发话,现场谁又敢再多说什么?
作为京北百年家族霍家,霍老爷子在整个京北可谓说一不二的存在。
现场很快安静下来,老爷子也被人推了下去。
临下台之前,还没忘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既白。
沈既白被这一眼看的有些不舒服,但他深知自己是没有任何反抗权利的。
司仪站在原地满脸尴尬,“沈先生,您看还要继续走流程吗?”
说实话,他还是头一次主持这种只有一个人的婚礼。不过身为主持人的职业素养,只要主家说要继续,他就是赌上主持的毕生尊严,也会坚持把流程给走完。
“不用了。”沈既白淡淡开口,放下了一直举在胸前的手捧花。
捧花顺着他的动作垂落在身侧,有粉白色的花瓣顺势飘落在地。
像极了孤零零一人站在台子上沈既白。
“直接结束吧。”他说。
“好。”司仪应过。
然后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提前结束了这场前所未有的“盛世”婚礼。
沈既白回到后台没多久,刚拿出手机,便看到了好友发来的信息。
“今晚有局,来不来?”
沈既白想了想,给他回复了句“我结婚了。”
下一秒,电话铃响起。
沈既白接过,然后快速把电话拿离自己耳朵半米远。
果然,电话里很快传来怒骂声:
“我呸!霍衍舟那个狗男人把你一个人抛弃在婚礼现场,你现在居然还要给他守节?”
“沈既白,你脑子没病吧?”
听筒里带着怒气的骂音还在继续,过了好几秒,沈既白才敢把手机拿近自己耳边。
“你知道的,霍家势大,我惹不起,万一出了事,我这边不好交代。”
“能出什么事?”那边很快反驳,“沈家为了得到霍家的资助,把你送去和霍衍舟那个冷面豺狼联姻,他们都不管你死活,你干嘛还顾他们死活?”
回答他的,是沈既白长久的沉默。
久久得不到回应,那边索性不再啰嗦。
“地址待会我发你手机上,记得来!不然我怕我喝醉了被别人给捡尸。”
没给沈既白反应的机会,那边很快挂断了电话。
沈既白低头。
不管是无名指上的对戒,还是桌子上有些蔫了的手捧花,每一件仿佛都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垂眸,摘下自己无名指上的对戒,随手扔在了桌面上。
对戒受力反弹,顺着光滑的桌面一路滚动。
随着“咣当”的一声,对戒掉落在地上,随后不知滚到了那个犄角旮旯里,彻底消失不见。
一个月后。
暮色酒吧顶级包厢内。
“哎,老霍!你可以啊!”
祁照随意的扔掉手里的牌,随手推了一把面前摆放的筹码,望着对面主位上的男人,调侃开口:
“为了不参加自己的婚礼,特意跑出国,把新婚妻子晾在家里,还一晾就是一整个月。哪怕在整个京北,你霍衍舟都得是这个!”
说着,他朝着霍衍舟比起了大拇指。
霍衍舟只是懒懒抬眸看了他一眼,祁照便讪讪着识趣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另一边的温向烛开口帮忙解释:
“沈家打的什么主意,你我皆知,说到底,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老霍。”
“不过”,他话锋一转对着霍衍舟道:“不是说还要一周吗?怎么会提前回来了?”
霍衍舟刚下飞机没多久,就被好友以接风洗尘的名义带到了暮色酒吧。
细看之下,还能看出他寡淡表情下透出的浓浓倦意。
“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祁照和温向烛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不再言语。
两人和霍衍舟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自然知道霍衍舟这人有多自律。他从来不会在毫无价值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两人忽然就想通了霍衍舟不去参加婚礼的原因了。
或许在霍衍舟眼里,这场别有算计的政治联姻,本身就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无趣。
祁照忽然轻“嘶”了一声,“说起来,老霍是不是还没见过你那个新婚妻子?”
霍衍舟看他。
祁照的表情,一脸意外又丝毫不意外,他打趣的说:
“啧,那岂不是你们两个走在路上,你都认不出你老婆了?”
温向烛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霍衍舟眉心微动,迎着两人的目光,不慌不忙将手里的牌扔在桌面上。
不顾两人脸上忽然升起的震惊绝望表情,起身居高临下睥睨道:
“庄家通吃。”
“南郊和西北那两块地皮,别忘记。”
话落,直接拿起座位上的外套,转身离开。
霍衍舟从走廊转过弯,刚准备下楼梯,迎面朝他撞来一人。
霍衍舟躲闪不及,被来人这一撞,撞了个实在。
他不耐烦拧眉,刚打算伸手推开怀中之人,那人却突然抬起了头。
霍衍舟眯眼。
眼前人浑身上下正泛着不正常的红,白色衬衫半敞着,露出粉嫩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银色的长发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洒落在脖间,似有若无的遮掩着那处的风光。
虽神色迷离但却更显五官的昳丽,泛着潮红的脸颊,发湿的眼尾边上,卷而密的睫毛轻颤个不停,高挺的鼻梁下饱满的粉色唇瓣微微上翘着。
勾魂又摄魄。
配合着他身上流露出的似有若无栀子花味的信息素。
霍衍舟只看了一眼,便快速移开了视线。
他并没有沾染这些麻烦的打算。
推人的瞬间,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抓住。
霍衍舟抬眸。
正对上那人水雾般充斥着浓浓情欲的眸子。
绯红的唇瓣一开一合,无声向他吐露着诉求:
“求你,帮帮我。”
霍衍舟站在原地没动。
空气中的栀子花香味混合着那人身上的淡淡酒香,挥散不去的味道充盈在霍衍舟鼻尖,让他莫名烦躁。
眼前的Omega不停释放着信息素诱导着面前这位高大的Alpha,试图借此得到他的安抚。
霍衍舟眉头紧蹙。
作为S级Alpha,他很少会被这种低级Omega散发出来的劣质信息素所吸引。
但今天,胸中猛烈跳动着的情绪,真真切切的告诉了他,他的确对怀中这个刚分化不久的低级Omega起了反应。
霍衍舟蓦地一惊,敛了神色就要推开身上之人。
胳膊被人用力抓紧,那人抬眸看他,突然抬手摸上他的脸颊,明明满脸抑制不住的渴望神色,还不忘记开口:
“你长得好像我那个英年早逝的Alpha老公啊!”
霍衍舟瞬间黑了脸,“你老公是谁?”
怀中的Omega突然垂下了头,难受的将脸窝进他的怀里,一直拱个不停。
“霍...霍衍舟。”
霍衍舟:……
他?
英年早逝?
“老霍!”
“小白!”
两道不同的声音从两个不同的地方同时响起。
祁照和温向烛才刚从包间里出来,便看到此刻,本该离去的好友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只是眼前的一幕令他们感到惊讶。
一向不近情色的霍衍舟怀中竟然多了个人?
似有若无的劣质信息素飘荡在空气中时,祁照顿悟。
哦!
原来是个发情期的小Omega!
两人下意识对视,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当然,现场最震惊的人还属不远处的楼明月无疑。
明明只是带着好友来酒吧解闷,谁知却碰上了一群不要脸的流氓。
喝醉了的沈既白偏巧遇到了发情期。
独属于Omega的甜美信息素在散开在空气中,瞬间吸引了大批的Alpha。
刚分化成Omega不久的沈既白自然抵不住那群Alpha的信息素攻势。
无奈之下,他只能给好友创造机会,让好友先逃跑。自己则在那群人中周旋了好半天,才趁机跑了出来。
谁知,他才刚找到自己的好友,甚至都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迎面便看到一尊冷面阎王。
尤其是这位阎王怀里还正好抱着他那位在发情期喝到烂醉如泥的好友。
霍衍舟怀里的沈既白显然早已热到神志不清,否则他一定会发现,眼前这位抱着他的Alpha,其实就是他那位英年早逝的Alpha老公无疑。
眼看怀中人早已被热到没了自己的意识,霍衍舟索性将怀中之人拦腰抱起。
霍衍舟抱着人走下楼的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了楼明月的心尖上。
在经过楼明月身边时,霍衍舟停下了脚步。
“你带他来的这里?”
不怒自威的低沉嗓音听起来莫名骇人。
楼明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是让这位阎罗知道他带着他老婆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会不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无声息的派人做掉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楼明月瞬间被吓到瑟瑟发抖。
余光瞥了一眼霍衍舟怀里的好友,回过头,狠心闭眼。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
楼明月用力摇了摇头。
至此,霍衍舟身上释放出来的那股S级Alpha威压才蓦的一轻。
“没有我的允许,今晚的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一句话同时警告了现场的三人。
直到霍衍舟抱着怀里的沈既白走远后,站在原地的楼明月才终于敢长出了口气。
楼上的祁照和温向烛通过刚才的一幕和对话,也大约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在下楼经过楼明月身边时,祁照犯贱的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佩服开口:
“哥们儿,牛逼!”
敢把霍衍舟的人带到这种地方找乐子,还差点给霍衍舟戴了顶巨大的绿帽子。
仅仅只是想想,祁照都对眼前这位大兄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楼明月看着眼前这位不着调的混球二世祖,看着他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一口气差点被气到上不来。
克制住一拳打在他那张俊脸上的冲动,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嚯,脾气倒是不小。”祁照吐槽。
温向烛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随之离去。
—
加长林肯行驶在路上。
车里的沈既白如同一条八爪鱼一般,紧紧抱着霍衍舟的身子,始终不肯松开。
浓烈的栀子花芳香在鼻尖流连,霍衍舟心中的躁动情绪开始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一边释放着冷木香的信息素安抚他,一边按住怀中人作乱的手掌,闷声警告:
“安分点!”
只是发情期的沈既白却异常难缠。
95%的信息素高契合度也不是说说而已。
尤其是在闻到霍衍舟身上散发着的信息素时,身上那份冲动变得更明显了。
S级Alpha的信息素能安抚Omega情绪的同时也对他有着绝对的吸引力,沈既白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向霍衍舟怀中挤去。
霍衍舟拧眉。
绝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的身体已然被怀里的Omega诱导着,罕见的起了反应。
一但他被诱惑着发热……
思及此,霍衍舟无比恶劣的擒住了沈既白乱抓的手腕。
他不禁想,如果今晚他没出现在这里,他的新婚妻子是不是就打算随便找一个Alpha帮他度过这次的发情期?
眸中不可抑制的染上些许怒意,独属于Alpha的霸道占有欲在这一刻开始隐隐作祟。
带着一股毁灭的冲动,霍衍舟修长的手指穿过银色的长发,探上了沈既白的后脖颈,反复摩挲着……
那里是怀中人的腺体所在!
只要咬破它……
加长林肯停在了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霍衍舟抱着怀里的沈既白快速下了车,甜美的栀子花味信息素瞬间迎风飘散在空气中。
强大的S级Alpha威压一出,原本想要驻足围观的人瞬间四散离去。
霍衍舟抱着人进了电梯,一路直达最顶层。
电梯门打开,入眼便是装修豪华的欧奢式客厅
越过客厅,霍衍舟直接抱着人进了屋。
将人放在床上,便打算起身去找抑制剂。
脖子冷不防被人抱住。
霍衍舟低头。
猝不及防,薄唇被一片温热的柔软所覆盖。
霍衍舟愣住。
鼻尖甜美的栀子花香,极尽考验,反复冲击着霍衍舟仅剩不多的理智。
唇上的温热更甚,带着颤抖不停的温润湿意。
试探。
交流。
霍衍舟彻底怔住。
下一秒,浓烈的栀子木冷香突然在空气中爆散开来。
来自于Omega对于Alpha天生的臣服欲,沈既白当即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信息素给吓到剧烈颤抖起来。
他惊恐着睁开双眼,试图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孔。
身体突然被人抱住,沈既白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那人的脸庞。
低沉饱满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充满磁性又极尽诱惑道:
“想要我标记你么?”
标记这个词让沈既白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挣扎着就要从霍衍舟怀中出来,却被霍衍舟一个用力重新按了回去。
“呃——”
后颈被咬住的瞬间,他开始克制不住的剧烈发起抖来。
手心下意识攥紧了霍衍舟的衣角,泛着盈盈泪光的绯红眼尾无声控诉。
感受到怀里人的不安,霍衍舟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的温柔起来。
“别怕。”
他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哄慰,同时不吝的释放出更多的安抚性信息素来。
空气中,甜腻的花香与清冽的冷木香交汇到一起。
两种信息素从一开始的试探,再到肆意的碰撞交流,直到最后,终于密不可分的缠织在一起。
……
第二天,沈既白是被浴室里的水流声吵醒的。
睁开眼,腺体处传来的疼痛感,早已向他解释了昨晚发生过什么。
沈既白绝望闭眼。
这下玩大了!
也不知道远在国外的霍衍舟知不知道自己给他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沈既白趁着那人还在浴室里洗漱,艰难又快速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在那人没出来之前,迅速逃之夭夭。
祸是他闯的,没必要让别人跟着他一起遭罪。
他昨晚喝的太醉,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以至于到了这会,就更加没有想了解的欲望了。
就当是一场一夜情。总之,等到霍衍舟回来,他会找机会向霍衍舟说明此事。
如果霍衍舟要追究责任,那就只追究他一人的好了。
霍衍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件白色的浴袍。
浴袍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大片坚实的胸膛,湿漉漉的黑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入性感的锁骨,最后没入胸膛,消失不见。
电梯发出来的提示音透过客厅传进来的时候,霍衍舟就大致猜到了屋外发生的情况。
因着婚礼的事,他原本是打算给沈既白一次解释机会的。
但是现在……
霍衍舟挑了挑眉,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居高临下的观望着酒店门口那道略显焦急的背影。
唇角慵懒勾起,眸底浮现一缕兴色。
他倒是有些期待接下来沈既白会怎么做了。
是向他坦白?
还是为了所谓的利益选择缄口不言,瞒着所有人给他戴上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眼看着沈既白上了出租车,霍衍舟这才重新回到了客厅。
拿起桌子上的手机随手拨了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霍衍舟就开了口:
“帮我查个人。”
沈既白直到坐进出租车里,一直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还好那人没有追出来,不然事情真的被闹大,两人恐怕都得跟着遭殃。
轻叹了口气后,沈既白伸手探上了自己的后脖颈。
临时标记需要一周时间才能彻底消失。
好在霍衍舟一周后才会回来,至少他不用那么快就面临这样的尴尬局面。
沈既白低头思考着到时候见了霍衍舟,该如何跟他提起他被戴了一顶绿帽子这事。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在静谧的空间内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上熟悉的名字,沈既白没有犹豫接过。
楼明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性格一向无拘的他,此刻说起话来,竟多了几分扭捏。
他叫着他的名字:
“小白啊!”
沈既白:“怎么了?”
那头的楼明月支支吾吾,“你,你怎么样了?”
沈既白:“你指什么?”
楼明月:“就……昨晚的事。”
沈既白抿唇,“这件事我会亲自向霍衍舟解释的。”
楼明月稍稍松了口气,“那他没对你动手吧?”
沈既白有些迟疑,“动手应该不至于吧……”
楼明月刚松下去的气重新提了上来,“怎么不至于……”
他是没看到昨晚霍衍舟那冷面阎王的脸色,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当场将他给刀了。
沈既白打断了他,“我觉得你说的对,是他在婚礼上抛弃我在先,最起码也该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楼明月的声音传来,“但是小白,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确定霍衍舟会是那种跟你讲理的人吗?”
沈既白深吸了口气,不确定道:“万一呢?”
“啊——”
那边的楼明月突然发出哀嚎,“早知道会发生这事,我当初就不该带你去那什么破酒吧解闷。”
沈既白安慰他,“这不怪你。”
毕竟谁会想到昨晚会是他的发情期呢?
那头楼明月显然没把他的话听在心里,“要不,小白你去找霍衍舟撒娇卖个乖试试?”
沈既白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去找霍衍舟撒娇卖乖?
啧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霍衍舟那样冷情的人,连自己的婚礼都懒得参加,会忍受他一个大男人对他撒娇卖乖?
他不把他一脚踢出去都算好的了。
“试试嘛。”楼明月说,“万一有用呢?”
毕竟昨晚霍衍舟都能忍受醉成那样的沈既白挂在他身上,说不定他真的就吃这套呢?
楼明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劝他,这边的沈既白却早已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估摸着,楼明月怕不是在二次分化成o的时候,把脑子也一起给分化掉了。
沈既白回到霍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因为婚礼上霍衍舟没有出面的原因,沈既白在霍家是没什么人权的。
大到霍老爷子,小到家里干杂活的佣人都敢瞧不起他。
看到他回来,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口嘲讽道:
“都结过婚的人了,还成宿未归的在外面孟浪,把我们霍家当什么地方了?”
这些话,沈既白明里暗里早已听过无数次。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怒不可遏过。不过如今听着倒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他充耳不闻,仿佛失聪般面无表情的从院子里走过,然后进了屋。
一夜未归,沈既白已经做好了接受霍老爷子盘问的准备。
他站在偌大的客厅前,神情木讷的低着头,说不出的唯唯诺诺。
霍老爷子叱咤一世,自然瞧不起他这副做派。
因为自家孙子从国外归来的喜悦。也懒得计较沈既白昨晚一夜未归的事情了。
他翘着鼻子冷哼了一声,“衍舟明天就要回来了,你抽空准备一下。”
什么?
沈既白猛的抬头看向霍老爷子,脸上是遮不住的震惊。
霍衍舟明天回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要提前对上霍衍舟了?
霍老爷子十分瞧不起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要不是因为他的信息素与自家孙子的高度契合,就沈既白这样的Omega,整个京北一抓一大把,怎么也轮不到他来。
“别整天到晚一惊一乍的,像个什么样?”老爷子出声警告。
“知道了。”沈既白喏喏着收起了脸上的惊讶表情。
老爷子离开,沈既白转身上楼。
结果刚坐下,就接到了来自沈家的电话,心底划过一抹厌烦。
电话被接通,没有无用的寒暄,直奔主题。
沈既白:“有事?”
“听说霍衍舟明天就要从国外回来了?”
沈既白勾唇,轻飘飘道:“不清楚。”
“这次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和霍衍舟发生关系,最好能让霍衍舟彻底标记你。”
“为什么?”沈既白问。
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已经打算跟霍衍舟彻底撇干净了。
绝不可能再与之发生关系!
至于被霍衍舟标记,那更是无稽之谈。
“哪那么多为什么?”那边突然恶狠狠开口,“叫你去你就去!”
“不去。”沈既白拒绝的干脆。
那边发了怒:“沈既白,别忘了是谁把你送到霍家的!”
沈既白冷冷勾唇,“你可以不把我送来。”
“要不是你弟弟身体出了问题,你以为嫁到霍家这件事能轮的到你?”
沈既白冷笑着反讽:“要不是你养在外面的女人明目张胆闹到家里,把我妈气的心脏病复发,沈家能落到你手里?”
说罢,不再等那边言语,沈既白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家妄想通过联姻这件事获取霍家资金上的支持。
聪明如霍家,怎么可能给他们明目张胆吸血的机会。
不过,沈家是外祖父一家的心血,沈既白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它落没。但也不会任由它落入那群虎豹豺狼的手中。
晚上,沈既白还在睡觉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沈既白睡觉一向很轻,所以门锁被人转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
虽然他在霍家没什么地位,但这间房是他和霍衍舟的专属婚房,一般的下人是绝对不敢闯进来的。
所以……
是霍衍舟回来了!?
沈既白蓦地睁大双眸,心跳忽然加速。
“咔嚓。”
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昏黄的夜灯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沈既白顺手打开了手边的感应灯。
灯光亮起的瞬间,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
沈既白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被子,“你回来了。”
霍衍舟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轻“嗯”一声,错开了与他的视线。
他抬腿走近,“吵醒你了?”
沈既白一愣,显然没想到霍衍舟会这样问。
“没有。”他摇头回答。
况且就算有又怎样?
他又没说不的权利。
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沈既白向来很有眼色。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霍衍舟身旁,十分自然的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外套。
霍衍舟看着他转身去挂衣服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的闪烁。
沈既白握着霍衍舟外套的手心早已出了汗。
就转身去挂衣服的这么一段距离,他脑海里已经做了上百次的思想斗争。
怎么办?
要现在就跟霍衍舟说明情况吗?
“你还准备站在那儿多久?”霍衍舟突然出声。
沈既白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想东西入了神,手里竟然一直攥着霍衍舟的西装外套。
他快速把霍衍舟的衣服挂起,然后敛了神色转过身。
走近霍衍舟身边停下,沈既白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得问一下。
“不是说明天才会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霍衍舟抬眸看他,眸光别有深意,“听起来,你似乎很不想我提前回来?”
沈既白心头忽然一跳,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部被重新压了回去。
他怎么觉得,霍衍舟好像知道些什么呢?
但依霍衍舟的性格,如果真的知道他给他带了绿帽子这事,怎么可能如此心平气和的站在这儿跟他说话?
沈既白当即抛去脑海里那些自己吓自己的想法。给自己壮了壮胆,迎上了霍衍舟的视线。
“你想多了。”他说:
“我只是觉得能让你抛下自己的婚礼赶去处理的事一定是很重要事。重要的事,自然是要多花费些时间来处理的。”
霍衍舟挑了挑眉,“你在怪我?”
沈既白向下压了压唇角,“不敢。”
他怎么敢怪霍衍舟。
他被送来霍家当天,霍家就已经往沈氏注入一笔资金了。
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沈氏再苟延残喘好长一段时间了。
霍衍舟饶有兴趣的坐下,长腿很随意的伸展着,勾了勾唇角道:
“但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把他一个人扔在婚礼上被人嘲笑,深夜又不管不顾的吵醒他的美梦。
沈既白没有意见才有鬼了!!!
但他不敢说。
他迅速低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抬头。”霍衍舟随即命令。
沈既白听话抬头看他,只是那神色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倔强。
被沈既白用那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盯着时,霍衍舟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无措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收了腿,敛去身上地气势,霍衍舟突然开口:
“作为对婚礼事件的补偿,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答应你。”
呵。
沈既白勾唇,在内心冷笑。
他是活生生的人,对自己的婚礼也曾有过无数次的幻想。
但从没想过他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仪式,会以那样的方式落幕。
但既然霍衍舟都这么说了。
沈既白嘲讽地扯了扯唇角,“那就补我一场婚礼吧。”
只是婚礼能弥补,遗憾呢?
当时的遗憾和失落的心情,又能弥补得了吗?
霍衍舟愣住了。
他想了很多个可能。
包括关于酒吧那天的事乞求他的原谅,或者往沈氏注入大笔资金,彻底把沈氏这盘棋给盘活之类的要求。
但唯独没想过,沈既白会要求他补一场婚礼。
沈既白一看到霍衍舟脸上的表情,心中便明了七分。
他扬了扬唇,贴心给他找了个台阶下,“我开玩笑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说罢,便不再顾霍衍舟的反应,转身离去了。
霍衍舟看着他的背影。
他可不认为他刚才的话是在开玩笑。
在霍衍舟心中,婚礼过场就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参加不参加的又有什么所谓?
倒不如用这些时间多处理几份合同来的有价值。
但他没想到沈既白会把婚礼看的这样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祁照那里调查的沈既白婚后整天混迹酒吧的事,倒也算情有可原了。
沈既白带着气上了床,扯过被子翻身躺下,只留下了一个背影给霍衍舟。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霍衍舟索性起身走向了浴室。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沈既白已经睡着。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霍衍舟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看着沈既白背对着他的身体,霍衍舟想笑。
脾气倒是不小!
霍衍舟躺在床上,视线落在沈既白被长发遮掩着的后脖颈处。
那里还留着他咬破沈既白腺体时的痕迹。
可沈既白既不跟他坦白,也不遮掩,就这么背对着他,真不怕他发现么?
带着不算疑惑的疑惑,霍衍舟沉沉睡去。
听着身边人有规律的呼吸声,沈既白幽幽睁开了双眼。
酒吧的事他不知怎么开口,所以有意把那个地方半露给霍衍舟看。
他始终抱着一丝侥幸的矛盾心理,既想霍衍舟快些发现,又怕霍衍舟真的发现。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沈既白知道霍衍舟暂时应该是没发现。
他轻出了一口气,随后才敢放心的沉沉睡去。
霍衍舟的作息一向很自律。
沈既白醒来的时候,霍衍舟刚从外面跑步回来。
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进了浴室。
霍衍舟的速度很快。
沈既白还在收拾床的时候,他便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身上只穿着件浴袍,半敞着的胸膛,有水珠顺着他的腹肌纹理往下蔓延,直至消失不见,充斥着性张力的身体从上到下无一不在散发着强劲的荷尔蒙。
沈既白只看了一眼,便不自在的垂下了眸子,他有些不敢直视霍衍舟。
霍衍舟看着他的变化,心下觉得有趣。故意走近沈既白身边,想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沈既白当即从床上起身,快速从他身旁走过,装作没看见般,故意略过他径直进了浴室。
吃了闭门羹的霍衍舟也不生气。
走回到柜子边上,打开柜子准备拿衣服。
却在打开柜门后,直接傻了眼。
衣柜里,沈既白各色各样的西装和大衣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悬挂着。
整个那么大的衣柜,却找不到一件属于他的衣服。
霍衍舟不死心,又打开了旁边的柜子。
结果仍旧一样。
直到他黑着脸把屋子里所有的柜子都打开完,才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小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
霍衍舟的衣服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除了几身常服大衣外,他穿的最多的就是西装。
纯手工制作的高定西装,就那么被摆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霍衍舟随即危险的眯起眼。
“对不起啊!”身后忽然传来沈既白惊慌失措的声音。
他快速跑到霍衍舟面前,从他手臂下钻进去,以身子挡在柜子前面: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所以就把你的衣服……”
说起来,还让人怪难以启齿的。
他本以为霍衍舟第二天才会回来,所以到家后还没来得及收拾。结果霍衍舟提前回来,直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霍衍舟咬牙切齿,“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会回来?”
为什么呢?
总不能告诉你以为你英年早逝了吧?
沈既白垂眸,低声下气道:“我这就把你的衣服放进主柜里,把我的给换进角落里。”
说着,他转身就去搬衣服。
面对这样的沈既白,纵使霍衍舟心中有火也发不出来。
憋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霍衍舟就那么看着他前后忙碌个不停。
沈既白的身子不算娇小,他跟普通的Omega不一样。
霍衍舟记得,沈既白的资料上说他是从Alpha二次分化成了Omega。
但因为中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这才导致他分化成了最低级的Omega。
虽低级,但信息素与他的却格外契合。
资料上也说,沈既白的一头银发就是他二次分化Omega时留下的后遗症。
只是霍衍舟奇怪,作为一个Alpha,就算二级分化成了Omega,也不至于是最低级的那种。
所以,沈既白在二次分化的时候到底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他看着沈既白的身影想的入神,直到沈既白把一件西装连同领带一起递到他面前时才回过神。
接过西装,他把手里的领带给了沈既白。
沈既白了然接过。
在霍衍舟穿好衣服后,便主动上前帮他打起了领带。
霍衍舟伸手拦住了他,“做什么?”
沈既白抬眸,“不是要我帮你打领带吗?”
霍衍舟心知他误会了。
但他没解释。
而是慢悠悠的拿开了拦在沈既白手腕上的手,任由沈既白为所欲为。
沈既白动作利索。
虽是Alpha的身形,但站在190的霍衍舟面前还是略显娇小了些。
“可以了。”给他夹上一个与西服颜色相匹配的浅褐色领带夹后,沈既白这才放下了手。
结果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了霍衍舟紧盯着他的视线。
沈既白垂眸躲过,略显局促的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下楼用餐吧。”他说。
“你呢?”霍衍舟问。
沈既白似乎并没有下去与他共同用餐的打算。
“我不是很饿。”他说。
实际上,沈既白只是不习惯罢了。
霍家家风严厉,餐桌礼仪繁又多。
尤其是跟霍老爷子坐在一起时,沈既白总是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压力。
久而久之,他就很少下楼去用早餐了。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沈既白抬眸。
“陪我一起。”霍衍舟视线压迫,不容拒绝。
沈既白蹙眉。
霍衍舟没有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人下了楼。
楼下,霍老爷子和霍父还有霍爸爸正在用餐。
霍衍舟的爸爸霍逸和父亲许牧之是正儿八经的政商性联姻。
两人有各自的事业,婚后生活可谓是相敬如宾。
因为相互之间牵扯到的利益连接太多,所以两人也从未彼此恶语相向过。
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倒让人有种中年夫妻老来伴的错觉。
霍衍舟挨个叫了人后,拉着沈既白的手坐下。
佣人上前为两人摆好餐具后退下。
沈既白还是有些拘谨。
他不知道霍衍舟把他拉下来进餐的用意。
但在座的几位,无论哪个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他小心翼翼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霍老爷子突然开了口,“昨晚休息的怎样?”
霍衍舟余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沈既白,说了句:“还好。”
霍老爷子满意点头,看来沈既白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我原打算早上再派人去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霍衍舟淡淡道:“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就提前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今天就去公司看一看吧。”
霍衍舟离开了一个月,公司的事情也都聚成了堆,恐怕接下来还有的忙。
说话间,霍逸和许牧之已经各自用完了早餐。
许牧之起身,临走前跟对面的霍衍舟吩咐道:
“抽空记得去你外公那边一趟,他似乎有事找你。”
说罢,目光顺带扫了一眼他旁边的沈既白。
沈既白立刻小学生般挺腰坐直。
许牧之递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
沈既白有些受宠若惊。
仔细想想,从他来到霍家后,从霍家接收到所有的善意似乎都来自许牧之一人。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让许牧之另眼相待的。
许牧之转身离开。
霍衍舟余光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随手把牛奶往沈既白面前一推。
“再不喝就要凉了。”
沈既白回神,下意识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谁料喝的太急,反被呛了个实在,瞬间便剧烈咳嗽起来。
霍老爷子拧眉,刚想开口训斥。
就看到他家宝贝大孙子不管不顾的直接上手,当着他的面就帮沈既白顺起了背来。
“好些了没?”霍衍舟轻声问着。
沈既白抬头,神色尴尬的看着霍老爷子,满脸歉意。
霍衍舟只当没看见老爷子的脸色,把自己杯子里的牛奶往沈既白面前一推,宠溺道: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老爷子一口气被堵在喉咙眼,没发出来。
到底是想不通,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而已。
这俩人之间怎么忽然就如此熟络起来了?
当事人沈既白比他还想不通!
霍衍舟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他心里没底的同时还升起一股浓浓的负罪感。
他把牛奶重新推回到霍衍舟那儿。
“我吃饱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沈既白礼貌的从餐桌边退出,然后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出了门。
霍老爷子不明所以,“你们……”
“我也吃饱了。”霍衍舟没有给他继续往下问的机会。
起身跟霍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后,便也跟着离开了。
只剩下霍老爷子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
沈既白没有专职的司机,相较于自己开车,他出门的时候更喜欢打车。
是以,当司机载着霍衍舟从车库里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等车的沈既白。
黑色宾利在沈既白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落下,霍衍舟英隽的侧脸落入眸中。
霍衍舟忙着处理电脑里的文件,甚至连头都没抬。
“上车。”他语气轻淡。
沈既白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气后,上前一步,拉开了车门。
他与霍衍舟并排而坐,看着他指尖在面前的电脑上忙碌个不停。
“去哪?”他问。
“金河大厦。”他说。
霍衍舟手上动作明显一顿,他还以为沈既白会说去沈氏。
金河大厦那边主要是写字楼的聚集地。
沈既白去那儿干什么?
沈既白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出口解释:
“和朋友在那边合伙开了个工作室。”
霍衍舟侧眸看他。
沈家虽不算家大业大的那种家族,但也不至于落魄到让沈既白一个人到金河大厦那种地方开工作室吧?
但这个疑问,沈既白显然没打算向他解释。
以他和霍衍舟的关系,有些东西,还是不要了解太多的好。
金河大厦这边写字楼云集,车流量自然也比其他地方多出一倍不止。
眼看着前面堵了车,害怕耽误了霍衍舟宝贵的时间,沈既白很识相的主动开了口:
“前面距离不远了,我自己走过去吧。”
闻言,霍衍舟抬起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
目光所到之处,是肉眼可见的堵。
他低下头继续看电脑,没有反驳,只随口叮嘱道:“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
“嗯。”沈既白淡淡应着,“谢谢你送我到这里。”
说罢,也不等他反应,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门被关上,霍衍舟再次抬头。
沈既白一头及腰的银发在整个人群中尤其显眼。
霍衍舟就那么看着他的身子,小心翼翼的穿梭在车流中。
然后越来越远。
前座的司机突然开了口,“沈先生的选择是明智的,不然的话,再给我们半个小时,我们恐怕也到不了金河大厦门口。”
霍衍舟没有回应司机的话,直到目光中再也看不到沈既白的身影,才垂眸道:
“回去吧。”
沈既白进入大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霍衍舟所在的位置。
他的车子埋没在车流中,眼下的情况,一时半会怕是疏通不开。
沈既白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
但他似乎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还给霍衍舟的。
在原地思索片刻后,沈既白重新收回眼神,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大厦。
霍衍舟的车从车流里疏通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霍衍舟去公司,从来没有迟到的习惯。
今天算是为沈既白开了个特例。
合上手里的电脑,霍衍舟抬眸,对着前座的司机吩咐道:“去兰爵公馆。”
在京北,兰爵公馆是个代名词。
虽然兰爵公馆的地理位置偏僻,周围也没什么繁华的商场,但还是有一群人削尖了脑袋想要住进去。
能在这里服务的门卫都是极有眼色的。
远远的看到那串专属于霍衍舟的车牌号后,便快速打开了闸门将人放了进去。
司机轻车熟路的将车开到了目的地,下车为霍衍舟打开车门后,便重新回到了车上安静等待着。
霍衍舟一点也不耽搁,穿过一道极长的长廊后,便加快脚步,直奔尽头而去。
尽头的一间木屋装修简约却不失大气。
霍衍舟抬手敲响了屋门。
“进来吧。”一道浑厚悠长的声音透过屋门传来。
霍衍舟推开门,抬腿走了进去。
爽朗的笑声随之响起,“臭小子,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呢。”
霍衍舟在说话之人对面坐下,一杯清茶被推到了他面前。
霍衍舟很自然的端起茶轻酌了一口。
“外公说的哪里话?我忘了谁都不可能会忘了您。”
一句话,成功哄的对面人喜笑颜开,他笑骂道:“怎么去了一趟国外,还学会贫嘴了呢!”
霍衍舟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外公您都知道我去了国外,还这么揶揄打趣我?”
对面人没答他的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重新换了个话题:
“听说婚礼那天,你把人沈家那个小朋友独自留在婚礼上出了国?”
看霍衍舟没说话,他又试探性追问道:“怎么?是不喜欢?”
不喜欢倒是谈不上。
虽说去国外是逼不得已,但这其中也的确有他的个人感情在。
霍衍舟虽不知外公为何忽然在乎起这件事,但个中原因他确实没法细说。
他索性略过这个话茬,直奔主题开口,“听父亲说,您有事找我?”
闻言,对面人面色瞬间凝重起来,慢悠悠给他杯子里续了水。放下手里的茶壶,才正了神色:
“的确是有些事要交代与你。”
霍衍舟抬眸。
“是关于沈家的。”
霍衍舟从兰爵公馆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外公要留他吃饭,但被他婉拒了。
如果不是外公亲口所说,他倒是没想过外公和沈家之间还有这层渊源。
想到沈既白,霍衍舟眸色瞬间暗了几分。
刚上车,他就拨通了祁照的电话。
“把你查到的有关沈既白包括沈家的所有资料全部发送到我邮箱里。”
那头祁照惊呼,“老霍,你真打算对沈家动手了?”
霍衍舟:“你猜。”
没给祁照继续追问的机会,霍衍舟挂断了电话。
祁照那个大嘴巴是个藏不住事的,霍衍舟没打算让他知道太多。
他重新打开电脑。
祁照的动作很快,发来的内容也比较详细。
其他的内容霍衍舟都是大致翻看了两眼。直到视线往下滑到沈既白那一栏时,这才放慢了浏览的速度。
从外公的嘴里,他大致了解些沈家的事情。
沈氏的创始人沈归和他的外公许延两人曾是战场上生死之交的战友。
后来战争结束,沈归却因为腿脚留下了伤,只能选择和他不同的发展道路。
一个从商,一个言政。
再后来两人各自娶妻生子。
只是命运之神并不曾眷顾他的老友。
沈归和他的妻子只恩爱了两年,他的妻子留下一个孩子后便离世了。
那个孩子就是沈既白的妈妈沈婉,一个漂亮却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性Omega。
好在那些年沈归下海挣了些钱,攒了些家业。
就算沈婉身为一个Omega,一辈子不嫁人,沈归创下的家业也足够她无忧无虑的度过后半生。
只是天意弄人。
沈婉遇到了那个表里不一,害了她一生的负心汉任天奇。
任天奇是入赘到沈家的,沈归去世后,他便逐渐暴露了本性。
在外面拿着沈家的钱养小三,任由小三大着肚子耀武扬威的闹到了身体不好的沈婉面前。
沈婉当即被气到心脏病复发,最后因抢救不及时,就那么留下了仅有5岁的沈既白撒手人寰。
原本沈家的财产是要落到沈既白手里的。
却被任天奇以监护人的名义夺走了所有。
5岁的沈既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但他没哭,亦没闹。
就那么看着任天奇在他妈妈死后不久,风风光光迎娶了小三进门。
霍衍舟的视线在沈既白那三个字上盯了很久。
或许这才是沈既白会和朋友一起开办工作室的真正原因。
现在的沈家对于沈既白来说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他不愿意回去情有可原。
那么,既然这样。
沈既白当初又为何要答应任天奇与霍家联姻的要求?
霍衍舟不经意的勾了唇角,目光在电脑里沈既白的照片上来回流连。
末了,他发出一声轻笑。
倒是有趣!
沈既白一直以为那天霍衍舟送他去金河大厦的事情是个意外。
直到第二天,霍衍舟的车又一次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上车。”他语气依旧淡淡的,没抬头。
京北已经入秋,萧瑟的秋风让沈既白下意识拢紧了身上的大衣。
沈既白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里的霍衍舟仍旧是一身西装,浑身上下严谨到一丝不苟。
沈既白开始怀疑他们俩过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季节了。
直到视线越过霍衍舟看到他身后座椅上搭着的大衣时,才了然回神。
霍衍舟一路上都在处理着文件。
沈既白觉得,他应该是真的很忙碌,毕竟他一个人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
霍衍舟也知道沈既白在看他,他倒是不怕沈既白会泄露公司机密,所以就没管。
金河大厦这边仍旧堵的一塌糊涂,眼看再往前走就没法调头。
沈既白如昨天一般,跟司机交代过后便准备下车。
临下车前,霍衍舟拉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