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8-02 来源:红袖 分类:古代 作者:顾北墨x 主角:赵霖奕 慕青筠
次日清晨
清晨是难掩的明媚,阳光早早穿林带叶的于廊下躺着,若是阳光亦有神,看来今日他心情不错。
“啊~在太学竟要起的这样早,困死我了。”慕青筠在廊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对旁边的傅云帆说道。
“呵,一日之计在于晨,慕兄还是要习惯啊。”傅云帆浅笑,看了一眼恣意的慕青筠。
“这若是在家,不到日上三竿,绝不会起床穿衣,早膳都直接省了的。”慕青筠拍拍傅云帆的肩,一脸“你早晚有一天会懂的”样子。
“哎!慕兄,傅兄!正好看见你们,走啊,一起去吃早膳啊!”陆尚名三步并两步的向他们两个跑过来,拽着他们便去了饭厅。
慕青筠和傅云帆笑笑,无奈被他拉走,三人去了膳厅。
膳厅
“知道慕兄在家时从来不用早膳,如今入了这太学,这第一顿早膳,我请你啊。”陆尚名是知晓慕青筠平日里是个什么样子的,一脸大义凛然,英勇赴义的样子。
“嗯,好啊,你别怕吃穷了就行。”慕青筠倒是不以为意,点着头说好。
“傅兄,这早膳,我就请客了啊,随意,随意啊。”陆尚名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样子。
“那便多谢陆兄了。”傅云帆还是那个样子,温和的笑笑,无懈可击。
拿好了早膳,三人便找了座位坐下。太学作为中央官学,设有这种公共膳厅,且膳厅颇大,装潢考究。君子喻竹喻松,所雕刻之器具,均有松竹之意,寓意君子高风亮节。竹凳典雅不华,木桌整洁,不染纤尘。一砖一瓦,一花一草,每个细节,都显示着矜贵无双。
“这都是什么破碗,什么饭食!能让人吃吗?!”一个十分不屑的声音在膳厅的另一边响起,膳厅里的人纷纷抬头,看向那个公子——不敢遑论容貌,只是勉强入得了眼罢了(这勉强入眼是真的指入眼,因为太宽了,眼睛装不下),体态肥硕丰腴,是头不可多得的好猪,这统一定制的服装在他身上多少有些臃肿,怕是多活动一下,这孱弱的布料就受不了他强大的压力了。
“就是,咱公子哪能受这气,这厨子呢?”在他旁边,明显是依附于他的另一个男子起身——这男子与另一个倒是相映成趣,十分瘦削,长的颇高,像是一个细竹竿上挂了件撑不起来的袍子。
听出了响声,又知这太学里的学生都不是好惹的主,便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从后厨出来。
走到了这一帮人的面前。
“你就是这厨子啊?”瘦竹竿问道。
“是我。”男子回答不卑不亢。
“你还有脸回答?做的这是什么饭啊?粮食这样粗怎能入喉啊?!饭菜又是如此清淡,岂能和人胃口?你这厨子如何当得,你可知此人是谁?!”瘦竹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十分嚣张跋扈。
慕青筠看了看自己的饭,自己刚刚还想说这饭菜甚是合口。想着这位公子是有多金贵,这样的饭都难以下咽。
“不知。”男子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仍旧是那个样子。
“这是左卫上将军左契之子,左建堂。尔敢有无礼之处即刻便能让你生不如死,更遑论做出这样的饭食了!”瘦竹竿道出那人的真实身份确实是满堂哗然。
“这左卫上将军可是正得圣宠,平了西北叛乱,声势日增。听说不久后圣上还会再行赏赐,如此嚣张跋扈,倒是有了缘由。”陆尚名同慕青筠小声说道。
“这瘦竹竿是谁啊?”慕青筠问道。
“这是枢密都承旨孟靖之子孟长松,平日里孟长松与左建堂是一同祸害的,怕是这枢密都承旨已然同这左卫上将军勾结到了一起。”陆尚名借着游手好闲这名头,倒是知道了不少小道消息。
慕青筠点了点头,他对政事向来不感兴趣,便没再说些什么。
气氛很是僵持不下,这个厨子仍然是一脸平静,除了知道他是左卫上将军之子时平静如镜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外再无其他。
“喂!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一个下贱的厨子跟谁耍横呢!?”孟长松一脸凶神恶煞,居然还动手动脚,拿着手指戳着厨子的头。
“不是我说啊,这位公子。嫌这的饭菜不好吃,回家吃去啊,别在这嚷嚷。嫌这饭食清淡,去求了先生,让你家人给你日日送那山珍海味啊。可别苦了左公子,辜负了你那活了十几年仅有的一身肉啊。”慕青筠站起来,绕过众人,走到那厨子面前,毫不畏惧的看着孟长松和左建堂两个人。
“你又是谁啊?我们左公子教训人哪由得不入流的人来插嘴?”孟长松一听有人敢出面维护,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慕青筠。
“在下慕青筠,非那不入流之人,只是路见不平,说两句罢了。左公子,我这是同你说话,你怎的随意打发条狗来在这乱吠,是否,有失礼节?”慕青筠绝不是怕事的主,只是看这孟长松实在是不大喜欢。
“你说什么?谁是狗?谁是……”孟长松眼看着要急眼,却被左建堂制止住了。
“慕青筠?你哥不就是兵部尚书慕羽泽吗?你有什么好嚣张的?我想管教人就管教人,他们如何怎样也轮不到你来说!”左建堂说这话带着一股狠劲,虚张声势的很。
“原以为左公子是个知书识礼的,竟不知已然无知到这种程度。家狗乱吠就算了,主人也是个看谁就咬的。不知是否因左卫上将军征战在外,劳苦功高,一心为皇上分忧,竟忘了如何教好自己的儿子了。”慕青筠此言一出,膳厅里的人都不觉低头闷笑。
在慕青筠身后的厨子看了一眼这个风华无双的少年,眼里有了几分感动。
“胡闹什么?!”就在左建堂与孟长松想要对慕青筠动粗的时候,蒋同辉来了,并对这一群人围在一起甚为生气,平日里温和宽厚,在这种情况下却是毫不含糊。
“先生。”众位生员均起身向蒋同辉行礼。
“先生,慕……”左建堂张口就想告状,谁知尚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无事你先回去吧。”蒋同辉并未理他,却让厨子先回去了。厨子行礼作揖,规规矩矩。转身便回到了后室。
“你既吃不惯太学粗茶淡饭我们也无能为力,为学者,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方降其大任。既受不了苦,这位生员也不用去行拜师礼了,收拾东西回家去吧。”蒋同辉虽未看到经历了什么,但看这情景便知是这锦衣玉食的公子受不了这日子,存心找茬。
“先生,不是这样的,都是……都是他!”左建堂一听要让他离开太学,瞬间就慌了,看了一眼慕青筠,便恨得牙根痒痒,指着他跟蒋同辉说,“先生!都是这个叫慕青筠的,是他存心找茬,跟我过不去的。”
蒋同辉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慕青筠,继而问道,“慕青筠?”
慕青筠立刻应道,“先生,是晚辈。”
“你二人因何起了争执?”
“左公子自幼是锦衣玉食,受不了太学清淡饭食,便将后厨叫了出来,与他对峙,言语侮辱恐吓,据太学学规,此为仗家势欺人,于长不尊,于所得毫无敬意,肆意践踏他人成果。诸如此上,应罚。”慕青筠一席话让蒋同辉是另眼相看。也让各个生员吃了一惊。
“慕兄何时看了那学规?”最吃惊还是陆尚名。
“只有刚发下来时他偶尔翻看两眼,之后便拿去垫床脚了。”傅云帆亦是不可置信。
“如此,数罪并罚左建堂该当何处?”蒋同辉看了眼左建堂,正要说什么。一个小厮跑进来在蒋同辉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变了变,继而才道,“便罚抄学规一百遍,以观后效,如若再犯,决不轻饶!”说完这句话,拂袖离去。
在座都很震惊,但一想这么做也是合理。左契本就是二品大员,又得盛宠,怎会让他的儿子刚入太学便被赶出去呢。
慕青筠听这个倒也不再做纠缠,明知这样是最好的,就老实的回去和他们一起吃完了早饭。左建堂自然是一脸心不甘情不愿,他与慕青筠区别是挺大,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俩人都在学规发下来的第二天把它弄没了。
前厅
一行人吃完了早饭,便在前厅等着,准备行拜师礼。
诸位博士也都陆续到齐,就在这时,突然响起声音:“摄政王驾到!”
生员们齐刷刷的都跪下,诸位博士亦齐齐跪下,说道,“恭迎摄政王!”
“哎,这摄政王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京城的姑娘们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想嫁给他,剩下那一个肯定是不正常的。”陆尚名在旁边对慕青筠小声嘀咕着。
“早便听说了,王爷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看见他。我这也算是没白来。哈哈”慕青筠低头和陆尚名说笑。
“那可是王爷,你打的什么算盘?不知道王爷来这里是干什么啊。”陆尚名笑嘻嘻的和慕青筠低头说道。
“我能打什么算盘?不就是瞧着他好看,多看两眼吗?至于他来这里干什么,想着新皇帝即位以来极重教育,想来是让摄政王来探探深浅吧。”慕青筠悄悄抬眼看向背对着他们的摄政王,随口说道。
“先生请起。学生见过老师。”慕青筠一听这声音就觉得熟悉极了,好听又清冷,他看到一袭玄色的长袍穿在一个身量极好的人身上,玉冠轻束,从容不迫。一张脸简直是无可挑剔的俊美,恍若出世谪仙。眼睛又是极好看极好看的。
眼睛?慕青筠一愣,再仔细看,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比起欣赏美人,慕青筠却在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一夜,那个男人;赵霖奕也是愣了愣,随即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看慕青筠这个样子,难不成认出他来了?
“各位请起。”赵霖奕匆匆一掠,眼底染上些微寒意,转而对跪着的生员说道。
“哎,慕兄,这摄政王还是蒲盛宁老先生的得意门生呢。看看这相貌,这才华,我若是个女人便好了。”陆尚名羡慕的说道。
“收收你那哈喇子,一个大男人长得这样好看有什么用?”慕青筠在心里骂了几句,转而开口就不是先前说摄政王俊美了,一想到两人初相遇时那情景,实在对这谪仙般的摄政王难抱有什么好感。
“不知摄政王前来,有何要事。”蒲盛宁居于侧坐,恭敬地问上座的人。
“老师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前来,是宣告圣上旨意。本朝开宗,极重教育,当今圣上尤甚。因此,特命本王前来担任国子祭酒,监管太学。同时,亦加封蒲盛宁博士为观文殿学士兼司业,蒋同辉为提都学政,余位未行更改。诸生皆为中央抑或地方优秀生员,当时刻谨遵学规、诸位博士教授引导。日后,方能为国,为朝廷贡献出你们所学,不负各位寒窗苦读十余载。”赵霖奕说出这段话,该谢恩的谢恩,该行礼的行礼。气场全开。
“年底会有公试,结合月底私试,成绩优异者,本王会选一人为国子助教,在本王身边亲自教导。本王可讲清楚了?”赵霖奕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慕青筠,如澜的黑瞳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