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3-17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越春江 主角:少爷 少爷
我爹跟我讲,三岁时我被仇家丢进迷雾森林里,所幸是没有野兽把我当零嘴给啃了。只是吸多了瘴气,捡回来已经是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了,多亏祖宗救我一命。也算是因祸得福,我痊愈之后成了百毒不侵之身。但我爹一直觉得当年的瘴气把我的脑子毒坏了,本来灵呱呱的一小孩儿现在啥也学不会。我觉得他们纯粹是为难我,那是我脑子的问题吗?摞起来比我还高好多的书,我怎么可能在三年之内背会,还倒背如流?
我家人指定有什么毛病,比如说我家的祖宗早入土了不知道多少年,我三岁的时候,他们怕不是就剩骨头架子了,还救我,重新投胎来救我吗?太感人了。
每次抽背背不上来,我爹就要把我赶到祠堂外的大槐树下罚站。说是指不定哪天祖家显灵把我脑子给治好了。我时常怀疑我是不是生活在灵异世界。脑子这东西,是能随便治好的吗?
在我又一天没完成功课溜出家门,跟对门那个耍剑的小子把普光寺那棵据说很灵的姻缘树给削了之后,我爹赶来给我擦屁股,捐了好多香火钱。又从主持手里把浑身缠满红线的我领回家,他叹了口气,又把我拽到了祠堂。我以为他这次铁定要罚跪什么的,毕竟丢人都丢外边去了。他却拉着我进了祠堂,打开了个暗门。领着我进去了。我第一次知道祠堂里还有暗门,看着我爹那好像是被我气出来的白头发,我想,果然慈父手下多败儿。
暗道并不长,尽头是一间不大的暗室,空荡荡的,只有一方供台,上面摆着一只木匣子。正当我思考着什么东西这么宝贝,专门腾了一间房来供这玩意儿之时,我爹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晚辈携不孝子前来见过前辈。”我随之赶紧也扑通一声跪下,心里嘟囔着,莫非是我家的传家宝,什么天地间仅有的灵草,可以起死回生的那种?趁我爹低头的空当。我把从身上扯下来的一小缕红线团巴团巴扔到了角落里。 在我爹起身看过来的时候,又低头装作啥也没干。乖得像只鹌鹑。
哦,忘了说了。虽然我不是生活在灵异世界,但我生活在玄幻世界。鬼之类的东西是没有,但类似于鬼之类的精怪确实是存在的。虽然本人天赋确实不咋地,在我爹娘的敲打下,也到了筑基。我家是医学世家,说白了,就是给人看病的。但那么多医书我是着实背不下来。倒是因为老是偷摸着干坏事,气息隐匿和追踪的本事倒是给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觉得我更适合当个莫得感情的杀手。我爹到底什么时候能歇了让我继承他衣钵的心啊。
我爹指着我的脑门儿说你最好好好修炼,以后要到祖宗跟前侍奉。一报还一报。
我琢磨着把我搁祖宗跟前那不纯纯恩将仇报吗?况且我家目前好像也没什么活的祖宗,难道我要去守墓?我爹娘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把我这个不省心的家伙结什么奇怪的契吧?我爹还在叽哩呱啦地教育我,我腆着张脸,头点得比小鸡啄米还快。
上次那棵树是我教唆那个傻小子削的,那小子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但说实在的他也是真愣,不然也不会给逮了个现行。但也多亏了他,让我知道我家还藏着这么大个宝贝,不去瞧瞧实在是心里痒痒。这几天抽背我端的就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态度,去祠堂晃您了好几次,踩好了点,打算夜探暗室,瞧瞧传家宝的秘密。
不来不知道,这暗道还挺复杂,上次跟在我爹屁股后边儿,没多久便到了暗室。多亏了上次扔的那团红线,不然我现在还在暗道里兜圈。暗室里还是那不变的陈设,也不知道上次我爹是给谁下跪。我走上前去,摸了摸木匣子,挺普通的一个匣子,甚至没有一点儿装饰纹样。我打开了锁,心里还挺纳闷,怎么这么宝贝的东西安全保障做的这么草率?在打开匣子的一刹那,好像有一阵法力荡漾开来,我没在意。没想到这匣子还认人,不愧是我家的传家宝。
想象中的金光逼人与沁人心脾的灵气扑面而来的景象都没有出现。红色锦缎上放着一颗硕大无比的丹药。有多大?比我的脸还大。我左摸摸,右摸摸。又凑上去嗅了嗅,终于确定了,我家的传家宝就是这颗乌漆嘛黑的丹药。说是丹药也勉强,没有异香,也没有药纹,看上去和普通人家搓的那种药丸子别无二异,就是型号大了些。但这种普通的药丸出现在我们这种修炼世家着实诡异,更别说它还被供为传家宝。
正想着它到底有何奇处,一阵眩晕感便突然袭来,等我回过神来,竟在那药丸子上啃了一小口。我手忙脚乱地把药丸放回木匣子里,又作贼心虚地把那一个啃出来的小缺口压在下面,正常打开是看不到的。我收拾了一下作案现场,关上了木匣子,抓上我的红线团就一溜烟跑了。
胆战心惊地等了几天,发现真没人发现我干的缺德事。又把悬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去了。只是梦回时分,总觉得良心有些痛,毕竟我啃的,可是我家的传家宝啊。
良心只痛了几次,后来我又开始咂巴着嘴回忆传家宝的味道。啃传家宝这种经历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当时我太慌乱,直接一囫囵咽肚子里了。现在回忆起来,有种别样的甘甜,还有丝熟悉的味道。就连我那原地踏步许久的修为都有隐隐松动的感觉。只能说不愧是传家宝,人,啊不,物不可貌相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对门耍剑那小子还是天天跟在我屁股后边儿跑,我爹还是天天撵着我去修炼。我实在是想不通修炼和侍奉老祖宗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医书倒是艰难地背下来两本。剩下没背会的也基本都抄了个遍,几年下来,奇奇怪怪的字认了不少,绘画技能也获得了飞一般的长进。画的那些草药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宛如画神临世。我宣布,我家那些收藏的孤本已经担不起这个名号了!因为还有我的抄本!其实是罚抄本,字迹十分放荡不羁,颇有本人的风范。
“叶家那个天骄已经突破了金丹!”我爹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哦哦哦,也就比我高两个阶嘛,我一边抄书一边听我爹细数哪家的哪个公子有多么多么厉害,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他突然不说话了,我明白是我表态的时候了,我咧着嘴:“爹,咱家不还有你嘛!你看你正值壮年,丰神俊朗,名扬四海,妙手回春。谁家的疑难杂症到你手里不是药到病除?神医说得就是你!”我爹听得十分得意,连连点头,可又马上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上来就往我脑袋上呼了个巴掌,你小子!别以为光拍我马屁就行了,你学学人家!”见我呲牙咧嘴地捂着后脑勺,又叹了口气,“准备准备,过两天教你炼丹。”
我是木火双灵根,用我爹的话来说,是天生炼丹的好苗子。只可惜我这棵苗子长歪了。虽然志不在此,但还是在我爹娘的耳提面命下,马马虎虎学了个囫囵。但愿以后没有人来找我看病,不然到时候人家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庸医。我也没啥可反驳的。要说我志在何方?男儿志在四方!其实就是没有志向的意思啦。我觉得逍逍遥遥一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志向了。
话本里那些第一次上手就炼出上品丹药的全是骗人的!光是辨药材就费了我不少工夫。即便医书里边那些药材我闭着眼就能画出来,但现实中的药材长得各有各的奇怪之处。有一种毒草和另一种灵草长得跟亲兄弟似的,就是一种吃了感觉神清气爽,灵力充盈,一种吃了好则灵力亏空,燎火之感在周身经络四处乱窜,坏则一命呜呼,直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又一次把药炉炸了之后,我扔下手里东西不想干了,跑出门打算散散心,转头就碰见一个乞丐。对方盯着我大半天,犹豫了几次还是把手里剩下的半个窝头递给了我。我哭笑不得,把手上的灰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了他的好意。“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以后大哥有困难,小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哥一定觉得我是个脑子不对的家伙。对方盯着我熏得发黑的脸瞧了半天,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我是真的炼丹炼魔障了,竟从大哥身上看出一种世外高手的气质来。我把窝头揣怀里,又风风火火地往家赶。笑话,我这副模样是能出门见人的吗,我风流倜傥的名号还要不要了?别下次出门被人指着说“看,那是林家那个得了疯癫症的大公子”,这让我把脸往哪儿搁?
在药炉不知炸了多少次之后,我终于炼出了一炉丹药。我总算是理解了那些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撑着一口气也要问接生婆看一眼孩子的母亲的心理了。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连头发丝都散发着草药烧糊了的味道。但手里捧着的那几颗棕得发黑的丹药,我越瞧越觉得可爱亲人。这就是我的亲儿子啊!
“爹,爹,爹!我成了!” 话音刚落,炼丹房的门便被一脚踹开,我爹急吼吼地冲了进来,门在他身后发出吱呀的抗议声。“在哪儿呢?给我瞧瞧。”要不是时机不合适,我一定会笑他现在这副模样活像个找到宝藏的寻宝兽。
他小心翼翼地拈起一颗丹药,细细观摩了一会儿,又凑上去闻了闻,最后又用指尖碾碎,放到舌尖上尝了尝。“不错不错,中下品,火候有些大了,药性流失了一些,投入药材的时机还需精确一些。不过对初学者来说,是不错的成功品了。”我爹重重拍了两下我的肩“好小子,我就说你有这个天赋!”
中下品也算有天赋?我有些瞠目。不是,你们炼丹的要求这么低的吗?这炼出来的丹真不会吃死人吗?可看着我爹赞赏的眼神,或许,别人一两年也炼不出来或者炼出来都是下下品,个屁啊!我是天赋不好,不是脑子不好。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我有些不安地抠了抠手,又立马把剩下的几个儿子,不是,丹药放到了小瓷瓶里,塞上了木塞。我朝我爹努了努嘴,“看见没,未来神医的第一次成品!”我爹笑得更灿烂了,看着他这张笑起来皱巴巴的脸,真不知道我娘当时是怎么看上他的。“等我在上边贴个标签,放到我的收藏室里好好储存,说不准搁几十年之后是人人争抢的宝贝呢。”我嘟囔着,又斜睨了一眼,看见了他好像有泪花闪烁的眼睛。
“好好炼,多来几次,咱家不缺这点药材。修炼也别落下,不然炼丹技术再怎么精进没有修为也是白搭。”我爹少有地没再唠叨我,抛下这句话就走了。我猜他肯定是悄悄出去抹眼泪了,但又不好意思被我看到。说不定一会就要跟我娘哭说儿子终于开窍了。
炼成丹药的兴奋劲过去,一股疲惫感便由内而外侵蚀了我的精神与身体。内视一瞧,果然灵力空空。“炼丹真的好难啊!”我现在只想躺在我柔软的床上,闻着特制的安神香和周公聊天。我撑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回到了前段时间购置的别苑。
比起一大家子亲戚,我还是更喜欢独属于我自己的空间。况且手上一堆钱也没处花,索性给自己布置了个舒适的住处。家里人在这方面从来都不怎么管我,纨绔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说好听点是风流倜傥,别以为我不知道背地里都在说我不学无术。前两天把以前罚抄的医书也都搬到别苑了,扔了也不舍得,那可是我一笔一划抄下的,留着放本家也没用还占了不少地方。早听说家里有几个不听话的下人,正好给我碰上两个嚼舌根的,说我脑子不好就算了,罚抄了书那么多也不见长进还要让他们专门维护。哼,谁要你们管?我这大少爷还花不起钱专门雇个书童来维护吗?那可都是本少爷的墨宝!一想到这事儿就来气。
躺在了床上,却没了睡意。可又实在疲懒,便起身挪去了软塌,斜斜地倚着窗。翠绿的竹被明媚的春光映着,生机便在竹节间流动起来。窗上的琉璃折射出斑斓的色彩,好似一汪绮丽的梦泉。
“春桐,拿些点心来!”不知怎的,嘴巴里最近总是觉得寡淡淡的。上次啃了传家宝一口竟有些上瘾,甜丝丝的味道令我魂牵梦绕。但我可不敢再去啃第二口,上次纯粹就是意外……等等,上次我到底是怎么啃上去的,我是有些胆大但不至于是个莽夫吧?
我心不在焉地捏着点心往嘴里送,刚尝了一口便皱了皱眉,搁在一旁了。
“少爷,这是咱这里最好的糕点铺子做的新品,不合您的意吗?”
我摇了摇头,总觉得差些味道。坏了,啃了一口传家宝不会给我啃出问题来了吧?正当焦虑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不对啊,我是百毒不侵之身啊。”这离奇的传家宝果然邪门。夜探暗室这种事如今我是万万不敢做了。我爹他们又不是傻子,能放我一次进去怎么可能会有第二次疏漏?
想着那颗乌漆嘛黑的药丸子,我竟蜷在软榻上睡着了。
空中弥漫着牛奶般浓稠的雾,粗壮的树直耸入云。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鸟叫,接着便是一片呼啦啦的拍翅声。我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这里不是我熟悉的家中。此刻,我正仰躺在地,移动不了分毫,甚至连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我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这里是迷雾森林!自从我三岁时从这里被找回家之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里,可这般浓雾,只有迷雾森林才会有。怎么突然来这儿了,我刚刚……
一股热气喷在了我脖子上,我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屏着呼吸看向头顶。一双澄绿色的眼睛幽幽地盯着我,见我没什么反应,又低头拱在我身上左右乱嗅。它的硬毛直剌剌地扎在我身上,那感觉并不好受。手指在体侧不停地颤抖。我拼命地想动一动,逃离这里,哪怕逃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它张开嘴的一刹那,一股腥臭的血味扑面而来,我啊地尖叫了一声。
我猛地从榻上弹起,险些摔倒在地,胸脯剧到起伏着,那种濒死的感觉仍笼罩着我。手心汗涔涔的,薄薄的内衫早已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十分难受。
“少爷?您没事吧,发生什么了?”春桐敲了敲门,急切地问道。眼看他就要破门而入,我缓了缓神,朗声道“没事,去打些热水来,我要沭浴。”
当身体完全浸在热水中时,我不由得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被热水蒸了个一干二净。我撩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方才梦中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油然而生。虽说是小憩了一会儿,可做了个梦却比炼了两天的丹还累。我在浴桶里呆了一会儿,把身上黏腻的汗水都洗净时,天还未黑。我摇摇晃晃地走向床,心想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叫我起床。这次非一觉睡到自然醒不可。
四肢都陷入柔软的锦被之中,我蹭了蹭枕头,终于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热,好热。我一脚蹬开身上的锦被,一股凉意瞬间包裹了我。我舒适地闷哼了一声。不够,还是不够,好热,好热,好像在蒸笼里一样。迷迷糊糊间,我又把最后一层衣服扯开了。怎么会这样?身体好烫,体内的灵力像岩浆一样四处乱窜,到处点火。
我终于受不了了,睁开了眼。丹田正在发烫,流经的灵力便也带上了灼热的温度。修士体内的灵力不修炼时便缓慢地在全身经络流淌,修炼打坐不过是加快灵力运转一周天的速度,加大从环境中吸收灵力的量罢了。可即便如此,睡一觉的时间也足够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天了。更别说我体内的灵力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自己加速在我身体里冲撞,还带着难以忍受的灼热感。
额头很快沁出了汗珠。怎么回事,距离上次进阶也没过多久,其间修炼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怎会突然进阶?
是那颗药丸!
此刻我已无暇去想别的事了,马上开始打坐修炼,引导体内的灵力有序地运转,同时又源源不断地吸收周身的灵力。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气球,越吹越大。可是上次从筑基初层进阶到筑基中层也没这么难受啊?我有些还糊地想。不会吧,传家宝的药劲儿这么猛,我怎么感觉我快爆炸了,不就啃了一小口吗?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外面有轰隆隆的雷声。现在不是初春吗,怎么还打雷下雨呢?我有些纳闷。莫非有人晋级?怎的不罩个阵法,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可那雷声越来越近,好像在我头顶上似的。“少爷!”我听见春桐惊恐的叫声。不会吧,不会这个被雷劈的倒霉蛋是我吧?
下一秒,一根劫雷刺破黑夜蜿蜒而下,把我头顶的房屋捅了个洞,又狠狠扎在我身上。我顿时浑身一激灵,头发炸开。不是,还真来劈我啊?我个废物只是进阶筑基高层,哪敢劳烦天道下手啊?莫非人在做天在看,我偷偷啃了传家宝的事终究逃不过天道的眼睛吗?况且别人都是提前准备好法器阵法,哪像我一觉睡醒,衣服都没穿好直接硬刚啊?天道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别人犯错还给改错的机会呢。我只是不小心啃了一口那颗药丸子,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把我往死里整啊!我悲伤地想,爹娘,儿子对不住你们啊,今日怕是要殒命在此了,以后不能在您二老身前尽孝了。
又一根蓄势已久的粗雷劈下。我极力稳住身形,念着心诀,身体内的灵力飞速运转,像是在体内刮起了一阵飓风。怎么这么大动静,还没人知道啊?我抬头从头顶破洞中望着那朵正在蓄力最后也是最厉害一击的劫云。
好疼,真的好疼。我好像闻到烤肉的香味了,好香。要不是这股香味是我自己散发出来的,我是真想啃一口。
怎么还不劈?等待酷刑降临的过程永远比酷刑本身更可怕。如今,我就像砧板上的那条鱼,不知何时,刀才会落在身上。
我看着那朵云不时闪着紫色的电花,又迟迟不见劫雷落下。只觉口鼻间空气越来越稀薄,头顶越来越沉重。在最后一道酝酿已久的粗雷穿透云层之时,我竟被那蓝紫色照亮的夜空吸引了目光。真美啊,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般美景了吧?我闭上了眼,等待剧痛的降临。说实话,此刻我已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只是肌肉还在不停地抽搐。血正从裂开的皮肤中缓慢地往出渗。身体趋利避害的本能叫嚣着让我逃跑,可我怎么跑得过呢?
最后一道雷炸在耳边,喉口瞬间涌上一股腥甜。我再也撑不住,向前扑去,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我努力睁了睁眼,却看到一丝金光闪过。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有些心疼地想,这可是我新布置的房子啊,就这么给劈没了。爹娘一定会说我败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