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宠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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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舅舅一家每个人吃晚饭的时间都不相同,程迟雨不上晚班的时候,六点要准时给方冬阳做晚饭,因为他明天还要上学。舅舅和舅妈大部分时间都回来得很晚,舅舅在店里和人谈天喝酒打牌,舅妈总是泡在麻将馆里。

程迟雨就算下早班回来,也会等他们都回来了再睡。他把新衣服过了遍水就挂在了二楼的阳台上,他想着回去躺会儿,却在书包里摸到了今天买的一只兔子玩偶。

程迟雨立刻又爬起来——今天是慧慧的生日,好几天前慧慧就邀请他过去吃蛋糕。他赶紧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多,还不算太晚。

他敲门的时候刚好撞到要出门的张叔,张建才喔了声,“还以为你忘了,正要去找你。”

张建才让他进来,还问:“吃饭了吗?”

程迟雨说:“吃过了,刚刚才收拾完,我没来晚吧?”

“不晚,正要切蛋糕,慧慧就催我去叫你。”

程迟雨把打着红色蝴蝶结的兔子玩偶送给今天的小寿星,蛋糕刚切好,还没吃呢,慧慧就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一边,说:“小雨哥,给你看我爸送我的礼物。”

慧慧笑眯眯地拿出一个粉色的儿童相机,给他展示刚刚录的生日录像。相机外还有一个彩色的橡胶外壳,连着一条彩虹色的背带。

儿童相机有不少的拍照模式,默认模式竟然还有老照片的滤镜效果。只要插了内存卡,再长时间的录像都能存下来。

两个人摆弄了一会儿相机,张建才就拿着蛋糕送过来,说:“哎呀,非要显摆来显摆去,赶紧,和小雨拍一张,吃了蛋糕睡觉去,明天还上学呢。”

程迟雨前脚出了门,后脚慧慧就跑到了楼上,用她的新相机录程迟雨回去的背影。

张建才上来拎她,“又拍什么呢?还不去睡觉?”

慧慧嘿嘿一笑,说:“我看看晚上拍得清不清楚嘛,你瞧,还能拍到小雨哥呢。哎,还能拍到他们家的阳台,看得很清楚……”

她说着突然顿住了,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爸爸,小声叫他过来看。张建才见她神神秘秘的,也凑过来看了看相机的画面,两个人都愣了片刻,同时往相机拍摄的方向看过去。

刚躺下的程迟雨闭上眼想眯一会儿,就被一阵踹门的声音惊醒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开了门就闻到扑鼻的酒气。方志北明显已经大醉,抬腿就要踹他。

程迟雨很熟练地往后躲了一下,说:“我给你把饭热一下。”

他反手把自己的房门带上,硬是从这个醉汉身边挤了出去。

方志北一肚子酒劲没处撒,嘴里叽叽咕咕的没停过,还伸手要去拽他的头发。但是程迟雨的头发太短,刚一碰到,就滑溜溜地从手心里逃走了。

程迟雨动作很快地钻进了厨房,把留好的饭菜加热了一下,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方志北在沙发上瘫着,程迟雨把饭菜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他放好饭菜还没挪动几步,方志北突然翻身坐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乱骂一气,手边的靠枕和茶叶罐都被扔了出来。这个动静把已经睡下了的郑瑞婷也惊醒了,她猛地一掀门前的防蚊帘,尖声骂道:“大晚上的嚎什么嚎?你怎么不喝死在外面?这个时候知道回来了?”

两个人眼见又要大吵一架,程迟雨想迅速离开战场,他刚转过身,那碗热粥突然就迎空飞过来,正砸在他的后背上。

程迟雨被烫得一个激灵,回头看了一眼,后背后知后觉的火烧火燎。他蹲下身先把碎了一地的粥碗收拾了,才走到院子里把弄脏的T恤脱掉。

屋子里还骂得不可开交,程迟雨用凉水冲了个澡,缓解被烫伤的灼痛。

他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昏暗的小灯泡,但他也没有开灯。程迟雨用牙齿叼着手电筒,衣柜里侧和墙面的缝隙里面藏着一个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信封。

数那些为数不多的钞票几乎是他每天的必做功课,但横着点竖着数,怎么也不够新学期的学费。每次数到最后,各色的纸币就会被折成一个个小方块,平铺在他面前的竹席上。

他数钱的时候还能听见外面在吵什么,不知道又摔了什么,动静很大。方志北大骂,“生意不好我不多陪着老客户喝喝酒,不然就靠你打麻将就能赚到钱?不行我也学学程乐秋,我他妈的从楼上跳下来,看有没有钱赔给你?”

程迟雨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半天才起身找了一张卫生纸,揪下来一半,团成两个纸团,塞在了自己的耳朵里。

中考结束后的暑假的确很长,但似乎还不够长。他并不是完全不会去想那张银行卡,可每想起一次,他就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如果自己动用了爸爸的死亡赔偿金,那些恶意的揣测似乎就变成了现实。爸爸的死因就不再是意外,而是贫穷。

他把那些小方块一个个摞起来,再推倒。小时候他没有买过什么玩具,但是爸爸会做。他的木头汽车木头房子,也很好。

程迟雨再一次把面前的小方块推倒,盘着腿坐在床上,伸出手臂去把它们一个个捡回来。他看着手心里的小方块,很想念爸爸给他做的木头迷宫,虽然有一些迷宫太复杂,他总是走进死胡同,但是会有人帮他。他沿着手心的纹路移动了一下这个小方块,脊背慢慢弯了下来。

程迟雨把手电筒扔到一边,屋子里霎时回归到黑暗中,他看不见那个小方块了,于是问:“爸爸,我怎么办。”

这句话问出口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脸。那个人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把写着自己号码的便利贴递到他手里,说:“有事记得打给我。”

他现在用着的是妈妈的旧手机,便利贴上的号码是存了,只有今天见面时被喻安宵盯着播了一个电话过去,两个人加了联系方式,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自从家里出事后,别人避着他走都来不及。人家说要帮忙也不过是客气一下,怎么可能想沾上这么一个大麻烦。

程迟雨看着聊天界面,默默又关掉了手机。

喻安宵回到家,脱外套时从口袋里掏出了藏起来的小票,喻安宵看着小票笑了一下。毕竟他也没想到,送个见面礼还要躲躲藏藏的。他将小票折了几折,塞进了程乐秋写信的信封里。

喻安宵把信封拎起来看了一下,像是在和谁说话,“见面礼送到了,你最好给他托个梦,不要藏起来不穿,不穿才是浪费。”

放了暑假,喻安宵时间上空闲了很多,他甚至已经算好了程迟雨的轮班机制,准备过两天再把他拎出来吃吃饭,培养一下感情,省得一副很不熟的样子,想帮忙都下不了手。

他倒是都算得很好,知道这天程迟雨轮到了早班。下午三点程迟雨刚一下班就在门口看到了跟他招手打招呼的喻安宵,有点被吓到了的表情。

喻安宵似乎对他这个表情挺满意的,很自然地迎上去,说:“我记得你今天是这个时间下班,想带你去个地方。没有提前告诉你,没关系吧?”

此时此景,程迟雨也不能说有关系,只好点点头,一句要去哪也不问。

喻安宵开车时打量了他一眼,说:“那套衣服怎么不穿?不合身吗?”

程迟雨啊了声,似乎慌乱了一下,也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愣了片刻才说:“嗯……没有不合身,换洗了。”

喻安宵没有追问,想着一身确实不够穿,下次得找个理由再把他拎到商场里去。

路程很短,开车不到十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喻安宵迎上他困惑的眼神,说:“浔城最大的图书馆,离你那里很近啊,你来过没有?”

程迟雨说:“好像小时候来过,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可以坐上一整天,还有免费的纸杯和热水。”

喻安宵笑说:“我最近在家里工作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才发现了这个地方,以前我上学的时候都还没有呢。”

图书馆要刷身份证才能进入,喻安宵问他:“带手机了吗?电子身份证也可以。”

程迟雨低下头去捣鼓手机,喻安宵把他拉到屋檐下的阴影里,自己走向了一旁的售卖冷饮的小屋,程迟雨再一抬头,眼前出现了一杯冒着凉气的冰西瓜汁。

他有些迟钝地接过来,随即感觉到喻安宵那只握过冷饮的手也凉冰冰的,在他的脸颊上短暂地贴了一下,喻安宵问他:“这么怕热啊,这么几分钟就冒汗了。”

喻安宵自己的那杯是常温,一颗冰块都看不到,他还和程迟雨展示了一下。

程迟雨有些讷讷地配合他,就是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热了。

他们抱着冷饮坐在馆内的走廊长椅上,馆内的冷气很足,程迟雨觉得自己脸颊上的热度慢慢降了下来。

喻安宵侧过身子看向他过短的短发,问了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想问的问题,“你的头发是谁剪的?这个理发师的技术看起来不是很好啊,怎么剪这么短?这样会凉快一点吗?”

程迟雨自己摸了一下,不和他对视,说:“我自己剪的。”

喻安宵又打量了一遍这头仿佛出于泄愤而诞生的乱糟糟发型,听见他说:“短一点,打架的时候就不会被人抓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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