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小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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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那狰狞的伤口一露出来,周围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尤其是离得近的刚生小孩的妇女,更是被吓的眼眶通红。

那些伤疤,淤青,鞭痕,几乎占据了一整个手臂,如同那些犯人受刑后的一样。

试问谁家母亲会如此虐待自己的孩子?

白幕扬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上一句话,脸都没有抬起来过,靠在程赋的怀里微微发抖,当自己的伤疤被撩起被他人看见时,他抖的更加厉害了。

程赋感受着他的颤抖,将他的手放下来后,另一只手附在他的后背上从上到下的轻抚,如同安慰孩童一般。

程赋的声线沉到了极点,视线扫过众人,缓缓开口:“我从未想过要换妻回来,也知晓他从小到大的遭受,从他的脸再到身上这些疤痕,敢问你白家嫂子敢不敢认?他也是你的孩子,如今他虽然被错嫁给我,你不怜惜他,我怜惜。”

“白幕扬是我的妻,已是我程家媳妇,我如今上门讨要的不过是公道和解释,为何白家嫂子要蹲坐在地上哭泣,敢问换妻不是你想的?还是说身上这伤是他自己打出来的?”

“再者说,你敢不敢找隔壁王家的王嫂子对对,他脸上的疤是从何而来?”

关于白幕扬被烫伤的真相,其实也是程赋上辈子生活有点起色后,那王家为了跟他讨好关系,特意跟他说的。

那日王家媳妇刚嫁进来没多久,夫妻俩人如胶似漆,那日王家嫂嫂正要外出给还在田里的丈夫王大力送饭,刚要出门就听见隔壁白家大房传来小孩的惨叫声,还有那桃朵儿的恶毒咒骂声,那声音清清楚楚,还伴随着小孩的嘤咛痛哭,她没忍住就搬来椅子趴在墙上偷看起来。

就见白家大房的哥儿捂着脸在地上疼的打滚,周围还散落着几根柴火,而桃朵儿手上还拿着那葫芦瓢,嘴上不干不净的。

后来和王大力提起这件事,王大力就将白家这哥儿经常受虐待的事情说给媳妇听了,他以前还劝过这个桃朵儿。

而此刻,王家媳妇站在人群中,脸上尽是愧疚和不知所措。

更多的是奇怪,心想这程家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话落的瞬间,人群的质问声就停止了,桃朵儿虐待自家大哥儿也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情了,不少人还看见过她对白幕扬不是非打即骂,就是安排粗活脏活给他干。

只是没想到,白幕扬脸上的疤居然还是自己的娘烫出来的。

这不是要毁了自家孩子的一生吗,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母亲。

桃朵儿现在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没想到连白幕扬毁容的真相他都知道。

程赋怀里的人儿不再颤抖了,取而代之的是低低抽泣,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衣领子晕染开,头也紧紧的,埋在自己颈窝处,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程赋又轻轻拍了拍白幕扬消瘦的后背,即便是隔着衣服,他依然能感受到手上的硌手的肋骨。

他再度开口:“今日我就两个要求,白幕扬今后与你们白家再无瓜葛,还有,那三两彩礼如今算是给白幕扬的,请白家大嫂不要赖账。”

“不可能!”

桃朵儿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拒绝了程赋的要求,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就齐齐向她看了过来。

她根本无法辩驳,又舍不得那三两银子,于是咬着牙开口道:“白幕扬可以今后与我们家无关,但那彩礼要给也是给我们家的,我可是他亲娘!”

“亲娘会把自己的孩子的脸烫成这样?”

“亲娘会让自己的孩子替嫁?”

“还是亲娘会把自己的孩子打的体无完肤?”

“原来白家大嫂还知道你是白幕扬的亲娘啊?”

一连串的质问让桃朵儿无法反驳,她惨白着脸坐在地上,身旁的白慕柳却眼睛一转,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对着白幕扬道:“哥哥,难道娘亲没有十月怀胎生下你吗?你现在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将娘亲气成这样,你当真是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不肯再心疼娘亲了吗?”

白幕扬在程赋怀里动了动,试图翻过身来辩解,却被程赋按住。

程赋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乖,你好好待着。”

热气擦过白幕扬的耳朵,惹得他轻颤了一下,又浑身僵硬了起来。

程赋轻描淡写的开口:“他当然知道,要不是白家大嫂自己生下来的,怎么敢这么打。”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妈呢。”李婶子此时幽幽开口。

“就是,村里谁不知道她虐待白哥儿。”张婶子此刻也更有了底气,说话都开始夹枪带棒了,还给桃朵儿和白慕柳翻了个白眼。

眼看周围的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桃朵儿咬了咬牙,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还热乎的三两碎银。

“给就给。”

桃朵儿拎的明白,家里还有个期待加入有钱人家的女儿,可不能留这些黑底,倘若那陈家要是知道了,怕是妾都做不得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结束这件事情,赶在这件事彻底闹大之前。

程赋也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这桃朵儿也不傻,眼看情况不好就放弃了争辩,他数了数,数量确实对得上后,就把怀里的白幕扬扒拉出来,放在他跟前举着。

“媳妇儿,这是我给你的三两彩礼,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白幕扬还是不敢抬头,他的长发几乎遮挡了他的全部脸庞,只留一个消瘦尖锐的下巴。

他怔怔的看着那躺在程赋手心里的三两银子,像是没意识到居然真的会给他一般。

程赋看着他傻掉的模样,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手掌一翻转,拉起白幕扬纤细的手,掰开手指就塞了进去。

白幕扬生怕这滚烫的三两银子掉在地上,不由得抓紧了,但又不知道往哪放。

他往日在白家的时候,从未摸过钱,别说是银子,就是铜板都没摸过,只远远的见过。

程赋满意的看着被白幕扬攥紧了的银子,抬头朗声说了句:“谢谢白家婶子,还请跟着我们往村长家走一趟,签个关系断绝书。”

“周围大伙也帮个忙,在场的无事的可前往做个见证人。”

周围人吃瓜吃了个饱,自然愿意跟着走一趟。

哪怕桃朵儿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抵赖,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人群走向村长家。

西村的村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读书人,而立之年中过秀才,之后便没再高中过,但也是西村这二十年来的第一个秀才,不惑之年时便被举荐为村长,如今也任职了十年有余,或许是应为读过书中过秀才,村长平日可以说是刚正不阿,又古板至极,将所学知识传授于村民,是十年来备受好评的好村长。

此时他正在家中庭院,借着洒进院内的阳光做明灯,一手背于身后,矮小清瘦的腰背挺的板正,另一只手正握着毛笔,正在草纸上提字。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村长家的院外,程赋上前敲响院门。

村长开门后,便发现院外站着乌央乌央的人,脸色立马一变,急切的问起程赋:“怎的如此多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程赋有模有样的给村长行了个礼,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全盘托出,声音洪亮,每一字一句都像个巴掌一样打在人群后的桃朵儿脸上。

村长起初面色如常,到后面的面色铁青。

程赋语毕,村长的脸上已满面怒容。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虽身材矮小,但气势不凡,一番思索后,同意了程赋的请求。

村长走向院外,对着人群喊道:“白家大房媳妇,桃朵儿可在此?”

人群外的桃朵儿和白慕柳皆是一颤,还未等她出声,人群就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将桃朵儿和白慕柳暴露在村长的视线中。

“在...在,村长。”桃朵儿声音颤抖,她嫁来时村长刚上任,村中只要发生什么事,村长就会带着村中那些壮硕的男丁去解决,可见这位村长的号召力。

“你所做之事并非其生母该做的,更是枉顾我朝法律,你可知程赋要是告到官府,你可是要吃牢饭的!”

村长声音洪亮,即便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也清清楚楚的就传入了每一个看戏的人的耳中。

村长是读过书的,知晓这事是违反当朝法规,这群乡村野夫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换妻还会触犯律法。

桃朵儿面色更白了,她只知道这样做她能拿到那三两银子还能让女儿嫁给陈小公子,从来没有考虑过会不会触犯律法这件事。

村长大手一挥,让众人在此处等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村长就拿着个写满文字的纸走出来。

程赋上辈子做起生意后学了几年字,当然是看的明白这是什么,可在场的大伙都没学过字,有的甚至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只是程赋不敢表现出看得懂的样子,只能装出疑惑又懵懂的神情。

村长举着这张草纸,念出了上面的字。

众人听完,也明白了这是用来证明白幕杨和白家彻底无关的证纸。

村长又从家里翻出红印泥,要白幕杨和桃朵儿各自上前按手印。

白幕杨依旧低垂着眼,不敢看周围人的神情,他其实从小到大都明白母亲不喜欢自己,也受尽了母亲的折磨。

他自是希望摆脱白家的,只是当想起桃朵儿的时候,他依旧是怯懦的。

那是他的生母。

但是他的生母不爱他。

生下来的十六年里,他被虐待,被殴打,被辱骂。

他甚至想过上吊,以此结束折磨。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今日会被程赋打死,但并没有发生,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赋带着为他讨回公道,那三两银子要回来后还塞给他,告诉他这是他的彩礼,还为他反驳了试图用孝来捆绑自己的话。

他突然想为自己活一次。

他突然就想到了程赋说的,你今后有我这句话。

这一次,白幕杨抬起头来

脸上的伤疤被散落的头发遮了大半,他眼里第一次有了星光。

他抬起手,沾上红印泥后,坚定的按向那张纸。

程赋在一旁看着,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他原以为白幕扬会不愿意,毕竟今天都是他在自作主张,白幕扬在一旁一句话都插不上。

桃朵儿看见白幕扬真在上面画押后,暗骂白幕扬白眼狼,供他吃供他喝如今还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她又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顶着周围人赤裸裸的目光,上前在白幕扬的手印旁边也按压了一个手印。

按完手印后,众人皆作鸟兽而散,桃朵儿也立即带着白慕柳灰溜溜的走了。

村长将证书往白幕扬手里一塞,嘱咐他好生看管,一旁的程赋连连感谢,将村长送回院内后又表示不日会再度拜访以示感谢。

李婶子和张婶子此刻好生舒畅,仿佛出了口恶气一般。

只有白幕扬还在原地怔愣着,手里还攥着那三两银子和证书,他目光呆滞,仿佛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抽离出来。

“谢谢张婶和李婶,为我媳妇讨回公道。”见事情真的尘埃落定后,程赋立即向张婶子和李婶子行礼感谢。

张婶子立马扶起程赋,“你小子好歹也是我们看大的,不过帮你说了几句话,怎的行这么大礼。”

一旁李婶也说道:“对啊小子,如今是你家中无人了,你李婶子不帮你,婶子怎对得起这多年的邻里情义啊。”

程赋心下感动的不行,前世他不在家时,就是这两位婶子替自己照顾白幕扬,如今又帮他媳妇脱离苦海,他心中暗暗记下,只等来日他再起时再好生报答。

白幕扬也不说话,就这样低着头,乖巧的站在程赋的身旁。

程赋带着白幕扬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天空已经变得黄澄澄的。

程赋刚关上院门,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这时浑身放松后才意识到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程赋环顾四周,忽然一拍脑袋,完蛋,忘记家里没吃的了。

于是再次敲响了隔壁李婶子的院门,借了一点米,李婶子又送了一把菜,家里又翻出来个鸡蛋,打算将就一下今晚的伙食。

白幕扬刚到家中还不熟悉摆设,如今趁着四下无人就大着胆子观望了起来,只见这房屋家徒四壁不说,房顶上还破了个大洞,白天阳光照射进来倒是亮堂的很,虽然破旧,但没有很脏。

毕竟往后这就是他与夫君的家了,他总得想办法把这里收拾收拾。

在嫁过来之前,白幕扬是滴水未进,如今腹中早就咕噜作响,见四周空空如也的样子,也没什么粮食,就打算来院子里烧水喝喝,毕竟饿肚子是他常有的事,他也早已习惯。

白幕扬刚打开房门,就见程赋拿着一把菜,一碗米,还有一个鸡蛋正站在院内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何下手。

白幕扬抿了抿唇,张口道:“夫君,我来吧。”

说着低头取过他手上的食材,找来了院内的水缸子和陶盆准备洗米煮菜。

程赋一看,得,他不会做饭,但洗洗菜还是会的。

于是大手一捞,就轻轻松松的把瘦小的白幕扬捞起,像放小孩一样把他立到另一边,“我来我来,我不会烧饭但是洗菜还是会的,你先好好休息。”

白幕扬只觉得身子忽然一轻,视线瞬间变高,然后就被放在了一旁。

回过神来的白幕扬只觉得脸上一热,程赋这是把他当小孩了?

但他看着正蹲在地上努力淘米洗菜的程赋,为了方便把袖子卷到了肩膀处,那双有力的手臂肌肉一鼓一鼓的,顺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在夕阳光的照射下附上了一层金黄色。

看来传闻只有健壮无比这个可以信,至于面容粗鄙这个...是看不惯他的人传的吧。

白幕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程赋洗好了米,又择好了菜,直到程赋将位置腾了出来他才接着做饭。

程赋又将一旁的碳坑燃起,将架子支好,再用麻绳将陶锅固定在上面。

程赋以往自己一个人鲜少做饭,所以家中的老厨房早就坍塌,他自己一点点把墙补好后只在院内支了个架子煮饭,上山捕猎时就上镇上买几个大饼做干粮,平时偶然回来吃就会到李婶子家蹭饭,虽然没有厨房但好歹油盐没少。

白幕扬见只有一口陶锅,只好将菜切成段,撒了点油盐打算做粥,见还有个蛋,就等着粥熬的快熟才下下去,又用筷子搅了搅,一锅青菜鸡蛋粥就熬好了。

白幕扬进屋喊了程赋,就没敢自己动筷子,毕竟他还不知道程赋给不给他上桌吃饭。

程赋看到媳妇煮好了粥,就拿出两个木碗,刚盛满一碗想递给白幕扬,就看见白幕扬低着头,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过来,先吃点东西。”程赋也不管此刻白幕扬在想些什么,拿起盛着满满一碗粥的木碗就往白幕扬手里塞,“小心烫啊媳妇。”

白幕扬手里捧着碗多到快要溢出的粥,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之前在白家,他都是吃冷了的臭了的剩饭,这么滚烫又浓稠的粥还是他第一次吃。

程赋可没管那么多,今天忙了一天了,一口饭都没吃上,如今自己的乖媳妇还给自己煮了粥,自己开心的就快要飞起来了。又急急忙忙给自己盛了一碗,吹了吹,就直接喝了起来。

“嘶烫烫烫。”程赋被烫的吐出舌头,用另一只手给舌头扇风。

白幕杨在一旁看着他这么高大的人,被烫到了还会吐着舌头扇风的场景,直接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程赋听到后,小麦色的脸上也红了红,倒看着不明显,又正了正脸色道:“咳,你别笑,你吃的时候小心些,不要烫到了。”

白幕杨闻言,才把目光放在自己手捧着的满满一碗粥上,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才小小撮了一口。

米香和菜香混合在一起,当中还有飘着的鸡蛋丝,盐放的刚刚好,加上被熬的黏黏糊糊的,这一小块直接让白幕杨浑身发暖起来。

两人就这样站着在院中吃完了锅里的粥,饭后程赋又用刚才洗菜洗米的水给用过的碗筷一起泡上,这才打了点水擦了擦手和脸准备睡觉。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太阳差不多快要完全落山,只剩一点余辉在天边。

程赋泡碗和锅的时候,白幕杨就自觉的把晒在院中的被褥收了进来,跟在程赋身后也打了水洗了脸洗了手。

只是在程赋钻进房内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毕竟今天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程赋趁着天还未全黑,硬是翻箱倒柜翻出了一个还剩一点的油灯,用火折子给点上后,才发觉白幕杨没有更进来。

他打开门,发现白幕杨正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揪着双手,于是开口问道:“咋了媳妇?咋不进来?”

白幕杨被问的一愣,总不能说是第一次洞房花烛夜紧张的吧。

程赋看人不动,又伸手将人扯了进来。

将四肢僵硬的白幕杨按坐在床榻上,才对着他说了句:“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知道那么多。”

“你被你娘虐待的事情我们西村的人都知道,至于你脸上的疤,也是我推测出来的,我虽然今日第一次见到你,但我不觉得你是那种娇纵到会烧水玩的那种人。”

“你母亲对你那样不好,所以我总觉得你的伤疤和她有关,当时只是随手扯了个假证人罢了,没想到当真猜中了。”

程赋一通叽里呱啦,就把今天白幕杨所疑惑的一切就解答了一半,白幕杨不知道程赋此刻只是在给白日自己所做的一切找补,只知道他如同神仙一样,仅仅只是靠推断就发现了他被毁容的真相。

好厉害。

“银子你收好了,这可是你的彩礼,那证书你放哪了?”

“啊,在这。”白幕杨讷讷的拿出证书和那三两银子,抬头看向高高站着的程赋,散落的长发顺着他抬头的动作滑到耳后,将他脸上的疤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实际上,那块疤痕根本不深,细看下来,他的小妻子也并不丑陋。

程赋接过他手中的证书和三两银子,转身到角落那张格格不入的衣柜里掏出了个带锁的老旧木盒,当着白幕杨的面将盒子打开,里边还有几串铜钱和一块碎银子。

他带着认真的神情对白幕杨说道:“媳妇,这里面是我全部的的家当今后我们家的钱全给你保管。”

他边说着,边把那三两银子和那张证书放了进去,锁上后,又将钥匙塞到了白幕杨手中。

白幕杨的嘴张了又张,可连一个音节也没吐出来。

半晌,才带着哭音开口道:“为何。”

“为何待我如此好。”

白幕杨以为自己会溃烂一生,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真的为他思考,为他出气,甚至于心疼他。

程赋看着又在低低啜泣的白幕杨,心想,媳妇还真是爱哭,要是往后在床上也这么爱哭就好了。

这句话说出来估计会把媳妇吓到吧。

借着油灯散发的微光,程赋毫不掩饰的将目光落在白幕扬的脸上。

白幕扬因为这张毁掉的脸而自卑,自然而然的对他人的目光很是敏感,大部分人都是用探究和嫌恶的眼神去瞟他,像程赋这样光明正大的看着他的是少之又少,眼神中不带着丝毫轻蔑,仿佛只是在静静的,只是想要记住他的样子一样。

好奇怪。

不习惯。

白幕扬只觉得此刻连背后都开始发烫了起来。

他又开始习惯性的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那张红透了的脸。

但目光从未移开过的程赋又怎么会看不到。

明天要赚钱多买点油灯了,程赋心想。

“因为...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里如同现在一样,你被调换嫁给了我,我却没有珍惜。”

“直到我们三十五岁的时候遭遇变故,我才明白你的心意,也被你对我的感情所打动。”

“只是当时已为时已晚,我们双双陨落。”

“梦或许是假的,但你嫁给我这件事是真的,你也如同梦里一样。”

“或许是你在人间的这十六年已经过足够悲惨,神仙怜悯你,才会赐梦于我,让我将来好好对你。”

“白幕扬,你可以信我,我程赋再次发誓,往后生生世世,绝不负你。”

说到这,程赋还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

白幕扬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那三根手指掰下。

“你今日所做一切已经帮助我脱离苦海,你不用再发这个誓,你对我很好,已经是我的恩人了。”

白幕扬双手紧紧抓着程赋的右手,力道很大,而他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你不信?”程赋挑眉,看着白幕扬的紧紧抓着他的那双手,比他的手还小上一半,触感说不上是柔软,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指腹的老茧。

此话一出,白幕扬比刚才更加慌张了。

“我、我信,我就是、唔...”

高大的身影忽然凑近,温热的鼻息打在人中,是不属于白幕扬自己的气息,那双忽然凑近的深邃眉眼紧闭,睫毛纤长,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最让人心跳加速的,是唇上那抹柔软湿热的触感。

砰砰砰——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白幕扬却觉得自己快被吵到头痛了,耳朵里都是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很大声,宣誓着它的兴奋与开心。

突然,浮在自己上方的程赋挣开了双眼,湿热的气息远去,白幕扬突然就开始喘气,在接吻的过程中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媳妇,要记得呼吸。”

“还有,要闭眼。”

白幕扬还没缓过气来,又再度被堵住了嘴。

这一次与上次简单的贴贴不同,这次程赋还在他唇上舔了舔,甚至还温柔的吮吸。

白幕扬哪见过这种架势,再度忘了呼吸,程赋放过他的唇时,他喘的更厉害了。

程赋只觉得这张叭不出自己爱听的话的小嘴甜的几乎让他食髓知味。

白幕扬喘息着,等缓过来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几乎全身都陷进了程赋的怀里,头埋在他的颈窝,双手甚至还抓在他有力的臂膀上,而自己的腰间早就被程赋勒紧,一只手还扶在他的背上,此刻还在缓慢拍着,好像还在替他顺气。

很暧昧的姿势,当然比起刚才的吻来说是不值一提的。

白幕扬此刻根本不敢抬头,他知道此刻他的脸绝对红的能滴血。

“媳妇,你好甜。”程赋就着这个姿势,将头埋在白幕扬的肩膀上蹭了蹭。

白幕扬仿佛被戳中敏感点了一样,浑身一抖,几乎全身都变得无力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程赋看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就将无力的白幕扬横抱到了床上。

白幕扬刚恢复了一点力气,就看见周围黑暗的环境忽然转变了个方向,接着自己就被抱到了床上。

白幕扬突然想起,今天可是他和夫君的洞房花烛夜。

听说第一次很疼,尤其是哥儿,没有足够的准备甚至能疼的昏过去。

白幕杨绷紧了全身,紧闭双眼,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躲不过去的,只求身上的人能够怜惜他一点。

只是半晌,身上的人都没什么动静,他悄悄眯了一条缝,却发现房内没有程赋的身影。

门大敞着,程赋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白幕杨想,或许是自己扫了他的兴,生气了吧。

想着想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了院子里。

此刻已经月上枝头,月光照射在院子里,只见程赋蹲坐在又被支好了的锅前,正在尝试再次燃起火堆。

白幕杨不知所以,便悄悄走在身后,见那锅已被洗干净,里面盛的都是清水。

这是要烧水洗脚?

很快,火就被点燃了起来,程赋见状,站起来拍了拍手,一转身就和白幕杨撞在了一起。

白幕杨没意料到程赋会突然转身,被撞得一趔趄,差点就向后倒去,还好程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怎么出来了,都没声,没想到你在后面,没事吧。”程赋吓得将人举了起来。

白幕杨再次被举了起来,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程赋那样高壮,但好歹也是个哥儿,虽然瘦了点,但该有的也都有,遇上这人后自己就像个孩子一样被提来提去的。

“没事。”

白幕杨第一次和程赋平视,甚至还有些略高于程赋,双脚悬空的感觉并不舒服。

程赋松了口气,说了句没事就好,就将白幕杨放了下来。

“你乖乖回去床上脱鞋,我给你烧好水就过去。”程赋没忍住摸了摸白幕杨的头顶,嘴角微微挂着一抹笑意。

“好。”白幕杨简直就像个乖孩子,果真乖乖的回到房内的床上后,自己脱去了脚上已经破旧不堪的草鞋。

过了一会,程赋端着水盆走到床边,放下水盆后还试了试温度,白幕杨正要拉着程赋一起洗,就见程赋直接抓着他的脚伸到了盆内。

很温暖,微微有些烫脚,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白幕杨感受着脚底传来的暖意,心中正有着什么正在破土而出。

“夫、夫君。”

“嗯?”

“你刚刚…亲我了。”

“怎么了?不喜欢?”

“没有,就是…你不觉得,我的脸很吓人吗?”

“不觉得。”

程赋一边搓洗着白幕杨的脚,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我的脸很丑,我长得很吓人。”

白幕杨突然觉得心脏麻麻的,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正要抑制不住的往外生长。

“你不丑,也不吓人。”

程赋停下手上的动作,手里捧着白幕杨的脚,那双脚是标准的干活的脚,脚趾并不圆润,反而已经变得有些扁平,脚后跟也比较粗糙,瘦的几乎脚趾的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白幕杨,你根本就不丑,你只是在脸上有一点浅浅的疤痕而已。”

“我将来会努力赚钱,给你买最好的除疤膏。”

“你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白慕柳根本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程赋抬起头,以仰视的角度去看白幕杨,那些垂下来的头发遮住的伤疤换了个角度看后变得一清二楚。

白幕杨右边脸可以说是美极了,既保留了他父亲那双深情的狐狸眼,又遗传了桃朵儿白皙的皮肤,更别提他爹娘的鼻子都高挺的不行,他就更加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那张唇也是艳红的颜色,如同抿了最鲜艳的唇脂一样。

只是他极少出门,又爱披下长发遮挡住留有伤疤的左脸,走路也是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

没人注意到他的美貌,也没人愿意去打破他丑哥儿的谣言罢了。

发现这一切还是上辈子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每日不得不见面的时候他才发现的。

白幕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吞了回去。

他看着程赋脸上不带任何谎言神情,也被他这句话刺到了自己的心。

说实话,自从有了这块烧伤疤后,自己就再也没照过镜子,哪怕是水面的倒影自己也会特意避开,只知道村里传他是个毁了容的丑哥儿,阿娘也对他深感厌恶,家里没人待见他,他便再也不知道自己真的长什么样了。

如今程赋还说他比三妹还要美丽,白幕杨只觉得程赋或许有什么别的癖好亦或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才会这么说的。

毕竟最开始程赋求娶的,本就是貌美的三妹妹。

周围再度沉默了下来,只有程赋帮他洗脚哗啦啦的水声。

这份沉默持续到两人熄灯休息,白幕杨还以为自己会打地铺,或者是要开始洞房花烛夜没想到程赋只是将他往床上抱了抱,将他推到了内侧,接着自己宽衣解带,还熄了灯。

程赋熄了灯躺上床后,轻声说了句:“前几日我在山上埋了陷阱,明天早上我会去山上看看,找到猎物就拿去换钱给你买好吃的。”

白幕杨没有回话。

程赋想着上辈子的事情,也逐渐昏睡过去。

翌日一早,白幕杨还没醒,程赋就趁着天色蒙蒙亮,就收拾好上山用的装备,在太阳一刚露出点头的时候就上了山。

白幕杨昨日几乎是刚躺下就睡着了,原本以为会失眠,但这一次睡得比在白家十六年里的每一天都要深沉的多,连程赋出门了都不知道。

等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睡醒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嫁了人,慌慌张张的爬起来想要在往日白家一样做早点。

只是他一踏出远门就反应过来,这是程家,也是他夫君的家。

他环顾四周,没有见到程赋的身影,又将家里都翻了翻,没有留下任何粮食。

正当他打算打水洗把脸的时候,程赋回来了。

程赋左手拎着一小袋米,右手拿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着白菜和胡萝卜,还有几个鸡蛋,背上的箩筐里,底下是上山用的工具,上面一块熏干了的肉条,还有一小扇猪排骨。

白幕杨见状,便上前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程赋见白幕杨醒了,说道:“媳妇你醒了啊,饿不饿。”

白幕杨将东西放在空地上,又帮程赋将背上沉重的箩筐放了下来。

“刚、刚刚醒,还没洗漱。”

程赋放下身上的东西后长呼了一口气,扭了扭已经开始发酸了的脖子,对着白幕杨说到:“前几天在山上放的陷阱里抓了好多东西,有五只野兔和三只野鸡,给李婶子送了一只野鸡,剩下的我早上趁着赶集拿去卖了,那几只野兔肥的很,卖一百四十钱一只,野鸡一只一百二十文,一共卖了九百四十文钱,我还发现了野猪和鹿的迹象。”

白幕杨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知道还有人赚钱能一次性赚到差不多一两银子,村里大多人还是靠着种地为生,秋收卖了粮食换来的钱买完所需品就所剩无几了,能省下一两银子就不错了,程赋上一次山就能赚到差不多一两。

看着程赋背着这么多东西回来已经是满头大汗,白幕杨急忙回屋内拿出那个断了把的茶壶递给了程赋。

程赋立即抬头,直接对着茶壶嘴就一口气喝完了茶壶里的全部水。

缓了两口气,又道:“买了三斤精米,两斤糙米,花了一百文,又买了点菜和萝卜,还有几个鸡蛋,加起来三十文,三斤熏肉条一百二十文,还有一斤排骨四十五文,一共花了二百九十五文。”

接着就突然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肉包子和两个馍,塞在了白幕杨的手上。

“还有五文买了一个肉包子,两个馍,媳妇这还剩六百四十五文钱。”

肉包子和馍被油纸包着,还有点温热,是程赋特意塞到衣襟里,怕回到家冷了不好吃。

程赋脸上尽是得意,他家祖传的狩猎方法不仅能让他衣食无忧,还能宠好媳妇。

今天算是先把吃饭的问题解决了。

“夫君好厉害。”白幕杨的夸赞是毫不吝啬的,他也确实觉得程赋很厉害。

白家大房以前只有他爹去干活,因为长得好,镇上的酒楼愿意要他,一月也有不少银钱,但因为家里就阿爹干活,阿娘原本也是小姐,根本不懂干活,二弟弟要上私塾读书,三妹妹也不肯下地,一家子全靠以往白幕杨在家干洗衣做饭的杂活,他爹还要拿着为数不多的钱供养一家老小,原本白家本家其实没有那么贫穷,只是大房单独分出来后家里没人肯种地,只有阿爹要去干活才能赚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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