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2-26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落一粒尘 主角：闻知年 林辞岁
过了小年，眨眼间临近除夕。是日，闻知年正在市中心的商场为林辞岁挑选生日礼物，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对方的语气惹人生疑。他到家放下礼物，直奔对面楼层。
林辞岁开门看见他，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闻知年当即些许恼火，果然有事瞒着他。来人进门如同自家，径直走向林辞岁的卧室往床上一躺，颇有种今日不坦白就不走的架势。
卧室里，闻知年无聊地翻找出几本书，竟然还是之前自己落下的。读书不过三章，床上的人闭眼睡去。
许久，卧室门轻开，林辞岁悄声来到床边。他俯身捡起掉在地的书，望着闻知年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本该陷入熟睡的人瞬间睁开眼，目光充满审视意味。
“醒了？出来吃饭。”
见林辞岁避而不答，压着一天的情绪顷刻爆发。闻知年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拽到自己面前，四目相对、呼吸交缠，重复问道：“对不起我什么？”
哪会瞧不出他在生气，林辞岁低声说道：“我后天除夕要走。”
果不其然，闻知年立刻追问：“去哪？”
“我们不是要一起过生日吗？”
“你先别着急。”他抬手抚平闻知年皱起的眉头，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往年自腊月二十七起，闻知年便会收敛性子。直到林辞岁生日结束，才又恢复那副“混世小魔王”的模样。而今事出突然，若非今日腊月二十八正处于闻知年的“收敛期”，对方早就摔门走了。
全靠闻知年耐着性子，他将事情娓娓道来。
“总之，他们的意思是想早点回去看望爷爷。”
“原来是爷爷身体不适啊。”闻知年松开手拍了拍被自己抓皱的衣领，转头望向天花板说道：“叔叔阿姨决定什么时候走了吗？”
他们二人每年的生日安排相似，中午自家吃饭，晚上两家聚会。小年和除夕都是凑到一起待够整天，小时候甚至是睡一块儿的。次日大年初一，林家三口方才飞往E国探望亲友。如今得知提前走的消息，也没剩几天可以往前赶。最晚是除夕，最早说不定就今天。
闻知年有些失落，闷声问道：“所以今年你不和我一起过生日了。”
“过。”林辞岁蹲在床边商量道：“但要提起一天，可以吗？”
岂不是明天？床上的人沉默许久，缓缓点头道：“幸好我今天买的礼物。”
“我后天早上走。”
面对林辞岁的行程报备，闻知年开口，“讲个条件。”
“好。”比想象中简单，闻知年很快答应此事。与人说好生日安排，林辞岁自然对他的要求是百依百顺的。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任何有关离开的事情。时间、地点、怎么去，我都不感兴趣。”闻知年扯过被子盖住头，继续说道：“我不想听。”
“好，我答应你。”
……
腊月二十九晚，两家聚餐。闻知年抱着礼物来，走时也没瞧见对方拆开包装。
……
年三十早，林父先行下楼启动车辆，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面前略过。与此同时，车后面开合，林辞岁的目光也追随着那个背影。
“小年生气了吧？安排得突然，倒是让你们闹矛盾了。”
“爸，我有分寸。”
汽车缓缓驶离小区街道，穿着睡衣沾满寒气的人刚进门被逮了个正着。
“哟~见着人没？”何女士抱臂站在他面前，故意凑近道：“哭了啊？你该不会躲在角落没出面吧？”
女人笑了两声，转身不忘调侃自己的儿子，“真是离不开岁岁。”
“风吹的！”闻知年抬头对着走远的人解释，倔强地站在原地红了眼。
下午贴对联、包饺子，在春晚的开场节目中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吃饺子。晚上七八点，正是窗外鞭炮声热闹的时候，闻知年和父亲下楼放完鞭炮便回家继续看春晚。
长大后，春晚也变了味道。闻知年时不时拿起手机点进微信，没看见想看的消息，抢了几个家族群的红包放下手机。
春晚主持人们共同倒计时三二一，恭贺新春的到来。闻知年扭头和父母互道新年快乐，收拾完茶几上的零食立马回房。
【林辞岁，新年快乐！】
意料之中，没有人回应。
闻知年捧着游戏机玩到夜里一两点，身旁反扣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他赌气般故意不回消息。
远在异国他乡的林辞岁，盯着半个小时前发送的新年祝福至今无人回应，无奈地找理由起身离开饭桌。温室房内，百花盛放，他拨通了电话。
另一半，“砰砰砰！”连续三声的冲天炮，耳边紧接着续上劈里啪啦的鞭炮响，闻知年醒来后感受到一丝光亮。他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严实，视线下意识落在对面。
黑乎乎的一片，林辞岁不在。
手机铃声恰好响起，他接通电话。“喂。”
“年年。”
“叫哥。”闻知年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知道，自己气还没消。
“哥。”
E国，此时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林辞岁坐在温室角落的木凳上弯腰藏住身影，躲开来找他的小侄女。
“你声音怎么鬼鬼祟祟的？”
林辞岁笑着回应，“家里亲戚今年都来这边了，差点又被抓回去待客。”
从下飞机到现在，林辞岁是完全被推着展开各种交谈。暂时获得独处时间，绕开热闹的庭院，他才与人联系。
“你那边过除夕吗？”一声哥，气消一半。闻知年没话找话，说完就后悔了。
E国华人虽多，但也没有庆祝除夕的节假日。林家三代经营外贸生意，从林辞岁爷爷那辈起逐渐移民E国。到了林辞岁这一代，基本所有亲戚都常年居于国外。
“过啊，一年也就今天能聚齐人。”
林老爷子讲究传统，重视团圆年。即便外国无除夕，但林家人会在除夕前后齐聚E国。若非说有什么变化，林辞岁是唯一的例外。大部分亲戚皆是除夕当天飞往E国，只有林家三口迟一天到初一才来。对此，早些年林老爷子颇为不满。奈何孙儿执意要在国内过除夕，久了拗不过便随年轻人的主意。
林父接管家族企业后负责的是国内市场，妻子怀孕时公司正处于某大项目的关键期，一时间走不开。最终，林母选择在国内养胎，这才能和好友，即闻知年的母亲入住同一家医院。
两个孩子出生时间相近，林家夫妻忙碌的时候，林辞岁能在闻家一住就是几个月。他们又同时学会说话和走路，临上幼儿园前双方家长才发现稍微分开一会儿其中一个便哭得惊天动地。办法挨个试遍，林辞岁仍旧不肯跟随父母回E国。后来，二人年龄渐长更是分不开。林家夫妻禁不住孩子的请求，自此定居国内。
闻知年和林辞岁的前十九年，生活中彼此的陪伴早已成为和吃饭睡觉一样习以为常的事情。今年是他们第一次分开，闻知年藏不住的失落情绪，林辞岁何尝不是感同身受。
“林辞岁，我有点想你了。”楼下点燃新一串的鞭炮，闻知年捂住话筒远离窗户。
“是吗？”
E国温室，男生折下一支风铃花，粉嫩花瓣娇然绽放。“年年，你的礼物我还没拆。等回去，我们一起打开好吗？”
闻知年轻哼一声，开口说道：“多大的人了，拆礼物还要我陪。”
没有否定便是默认，林辞岁展开笑颜，带着风铃花回房。路过客厅时，林老爷子叫住他。
“小岁，你汪叔叔家的女儿......”
“爷爷，我给你倒水。”
对方话语刚起头，林辞岁拿走保姆手中的杯子快步走向厨房。五分钟后，水杯重新由保姆送回，而人早都跑上楼。
期间，与他保持通话的闻知年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林辞岁，你怎么跑那么快？”他不禁乐着问出声。
“难道年年也想劝我相亲，头都听大了。”
“自然不会。”
当他发现林辞岁同样开始面临相亲问题时，沉积在心底许久的郁闷忽然消散。大概是“同病相怜”，好像同一件事情总是因为有了林辞岁的陪伴，便显得没有那么难。
两人聊着聊着说起回国时间，林辞岁开口道：“明天。”
其实说来也好笑，林辞岁寒假实习的外资公司尚在起步阶段，成员均来自A国总部。整个子公司的人事都是A国人，他们不过春节，林辞岁的实习时间便从春节开始。
原本他准备除夕过完生日后不随父母回E国，直接飞往邻省的实习公司。但计划突然被打乱，林辞岁是既耽误了和闻知年的生日，又要到E国匆匆半天后再次转机回国。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估计大年初一早他才能落地机场，随后就到公司报道。
“那你明天早上回来记得和我发微信。”
“好。”林辞岁挂断电话，下一秒听见了登机广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