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2-20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百里闻 主角：庄笙 季禹
在和庄笙分手的第五天，季禹又来到了庄笙门前。
只不过这次庄笙没有凑巧出门，也没有在家昏睡，季禹今天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
钥匙还没有搞到手，季禹又不好意思直接撬了锁进去，于是他只能求助林校。
“庄老师今天去上课了吗？”
“你他妈的有毛病啊！这公司是我家的就推给我不管！还有他妈的你一夜间疯了一样跟你那些情人断什么联系！那他妈床又不是我上的凭什么让我处理干净！你自己当初作作作把人作走了现在装你大爷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你他妈以为你是白莲花再世干什么都淤泥不染啊！”
林校疯狂开启辱骂模式，季禹被他骂的可怜兮兮，嗓音低低地认错。他又没有军师可以采访，只能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林校头上。
“我后悔了！”他小声说，“林校，我后悔了。”
林校在那一瞬安静下来，然后三秒后，他更加疯狂地辱骂回来，“你后悔个球你后悔！你他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加大傻逼！”
电话被挂断了，嘟嘟嘟地一直响着盲音，季禹又想到庄笙在生日那天拨来的电话，觉得林校太嘴下留情了。
他给林校发短信过去，【你说得对，我就是活该千刀万剐上刀山下火海永生永世被庄老师踩在脚下的人渣。】
林校分分钟发他一个大傻逼。
他又回，【所以你可以给傻逼发一个课表吗？】
林校估计是被气疯了，发过来一个课表后直接拉黑了他，但中间想起一个文件还要让季禹过目，于是间歇性将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一分钟，在祝季禹这次能够成功摔断双腿后再一次拉黑了他。
季禹拿到了课表，发现今天真的有庄笙的课，于是高兴地下楼开车去T大了。
与上次害怕看到T大一草一木的心情不同，他或许是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可怕的了，又或者是被庄笙彻底的划清界限逼到了崩溃的边缘，竟然又变得像十八岁了。
【我可以把庄老师追回来。】
他给林校发出一条信息，上面显示出的红艳的感叹号，季禹不在乎，他只是想找个人念叨念叨。
没事，这世上破镜重圆的恋人这么多，怎么他和庄老师就不能是其中一对哪？
他是犯了错，罪不可赦，但他可以让庄老师尽情鞭策。
再打断一条腿也无所谓，庄老师再也不原谅他也无所谓，只要能让他和庄老师常常见见面，偶尔黏着他给自己打个温莎结，对他笑一笑。
季禹太想念那些平常的日子了，想念到一夜未睡，熬的双眼通红。
车子停在离校门很远的地方，为了方便寻找庄老师，季禹还特意去小商场里换了一套休闲装和平板鞋，将自己昂贵的西服随意扔在破落的换衣间。昂首阔步地走出商场大门时差点撞到狭小的旋转玻璃上。
这幅装扮果真让他没那么受人关注，在校园里奔跑的更加自在。他找到庄笙上课的那栋教学楼，从前边同学没拉好拉链的书包里偷了两张纸，堂而皇之地进入308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等着。
最后几排的光线不强，因为怕晒，也可能是为了更好地睡觉，几个窗都拉下了百叶帘。
季禹其实更想坐到前边，但是他害怕庄笙一看到他就不想好好讲课了。
他也明白自己错的到底有多离谱，不愿意庄笙那样委屈地原谅他，只要不避着他就好了。
可等铃声响彻后教室里还没有庄笙的身影。
季禹有些着急，戳了戳前排同学的后背，问他：“怎么回事，庄老师不是从来不迟到的吗？”
那同学睡眼惺忪，“还指望庄老师哪？做什么梦，庄老师都多久没来了。”
“今天就会来。”季禹笃定地说，“他家里没人，所以一定会来上课。”
“扯淡吧，说的跟你在庄老师床底趴过一样，他要是能来提前二十分钟就来备课了。”
男生说的季禹也有些恍惚，庄笙是有上课前二十分钟就在教室外面候着的习惯。有时是在看书，有时是在和同学们聊天，问他们最近读了什么书，书里的哪个人留下的印象最深，又问他们购买书籍的渠道，还会推荐几个打折比较厉害的外网。
要是庄笙来上课，现在就该在课堂上了，可现在教室里连投影仪都没开。
“八成是杨教授，你看课代表连PPT都没放，杨教授习惯用板书的。不过杨教授今天怎么回事，也迟到了。”
季禹心里着急起来，难道自己猜错了，庄笙真的没来上课。
他想起庄笙瘦弱的身体和冰凉的手指，心里莫名升起的恐惧，于是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抬起脚步就要往外走。
“同学，已经上课了。”
“我有事....”
季禹语滞，倏地抬头，望着边上坐着的人，眼睛瞪得像铜铃。
“庄老师？你，”他看看讲台上，又看看庄笙，“你，你，你不上课吗？”
庄笙摇摇头，“今天不上了。”
他刚说完季禹便看到那位上次说要跟他谈谈的老教授走进教室来，把课本放在书桌上后又抹了把眼睛。
他似乎遇到了什么伤心事，脸色很差。眼睛明显哭过，手指还没洗去粉笔灰，指甲缝里都是白白的，擦眼睛时将鼻梁染脏。
杨教授说上课的时候声音哽咽着，大家不太明白他经历了什么，但不约而同都静悄悄的。
季禹同样不在意，即使那是庄笙的老师。
他按下凳子又腾地坐下，紧张又惊喜地将庄笙的侧脸来来回回望个好几遍，终于露出点得逞的笑容。
这比听庄笙课还要让他满意。
谁不喜欢貌美同桌哪？
他欢欢喜喜地拿起那张偷来的纸扇起小风来，春风得意马蹄疾，就撑着半边身子看庄笙。
庄笙今天穿的很像一个学生，可能也是为了伪装，他没有穿自己喜爱的过膝风衣，而是穿着简单的蓝色牛仔裤和杏色的破边针织衫。
那套装扮那样温柔年轻，连特意换上运动装的季禹坐在他身边都觉得自己有些老气了。
季禹不禁又有些嫉妒地往庄笙身边挪一挪，就怕前边的不长眼的同学转过头来打量庄笙，又大吼大叫地勾着他人来，把他的庄老师光明正大地抢走。
好在那些人比较识相，都认真干着自己的事情，只有一个人被吵到后微微侧目瞪他一眼，不过因为忙着安抚着手下的虞姬，没发现他身边过于年轻可爱的庄笙。
季禹心里高兴，往庄笙身边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挪，但阶梯教室的板凳并不是相通的，他挪再多也不能触碰到庄笙一丝一毫。
于是他开始想别的办法……
“奥！”
季禹的计划夭折在摇篮，他捂住自己的脑门，看着庄笙收回手里的钢笔，在短暂的痛感之后兴奋地抬头，高兴地将脸怼到庄笙面前，“庄老师你打我！”
他像个傻子，庄笙没转头，依旧看着自己的书，只是用笔帽戳他的脸颊，将他推远，说：“好好看书。”
季禹耍赖，“我没有书！”
“那你干什么来上课？”庄笙瞥他一眼，“公司里的事情忙完了吗？”
或许是害怕引起其他学生的注意，庄笙说话时发出的声音很小，所以依旧没有人转过头来看他，大喊着我靠庄老师居然在教室里。好不容易得来的清净，于是季禹也跟着将声音放小，最后两人之间的谈话就变成了气音。
“我不是来上课的，”他看着庄笙，嬉皮笑脸的，“我是来看庄老师的。”
庄笙的钢笔在纸上戳了个洞，他有一瞬的怔然，恢复过来时又将那面纸翻过去，重新放开干净的一面。
季禹不明白他的反应，但他锲而不舍地骚扰。
“庄老师，你把书分我一点点，我也想看看。”
不料庄笙听完后直接把书推到了他的面前，说：“你用。”
那又是季禹不感兴趣也看不懂的书，只看到右上角的书名叫做《白色巨塔》。
可恶！他的目的当然不是看书！
他想再去找庄笙借支钢笔，但是抬头却看见庄笙正认真地望着台上那个老教授。
杨教授今天讲课时总是喘不过气。他年纪是不小，但身体很康健，还没到这种地步，或许是生病了？
不然为什么庄笙看起来会那么难过。
季禹心里一抽一抽的，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去碰庄笙泛红的眼角，然后看到睫毛颤动，那乌黑的瞳孔里晃下一滴映着自己的泪珠。
季禹体会到了被活活割裂的痛感。
他想把庄笙拥进怀里亲吻，让那些泪水在自己口中变成鲜活的记忆，手指滞在空着，又听见庄笙说，“我其实……。”
他明明在笑，可眼泪又一次打痛了季禹的手背。
“季禹，我其实，很舍不得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