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2-17 来源:番茄 分类:ABO 作者:Adder 主角:则聃 仇屾
则聃(dān)活了二十五年,与许多人有过短暂的来往,也有一位挚友。
但无论这些人与则聃的交情或深或浅,他们对则聃的评价却都出奇地一致。
一位颖悟绝伦,但行为动作古板到常常做事出乎人意料的——无聊的人。
周应淮曾开玩笑说,则聃身上的情感细胞估计在出生时就被人全部抽走了,并且只会在看到心爱的书籍被破坏时微微皱眉。
在周应淮说出这句话后,则聃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槟城。
他不远万里跑到锦都,在那待了两个月,然后在某个雨丝风片的夜晚,为仇屾(shēn)挡了一枪。
子弹射刺透他身体的那一刻,则聃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他得知仇屾会有危险那一刻起就悬着的心,在看到对方安然如故后,才终于落下。
即便这样的心安会让他付出极大的代价,但他仍觉值得。
壑城新闻的早报上多出了一个板块。
“仇家大少低调回国,而那起突袭事件却依旧毫无进展。”
版面上关于仇屾回国的标题,大而醒目,标题下还有一大段关于仇少爷是否受伤的猜测。
仇家的报纸一直是则聃在订,而仇屾却想,则聃那么无趣的一个人,竟然会订这种娱乐报纸。
“大少爷,小则少爷醒了。”
仇屾刚看了一行有关他伤势猜测的文字,就被佣人出言打断。
“知道了。”
佣人说完转身欲离开时,却又被仇屾叫住。
“则聃这两个月一直没在壑城?”
仇屾是下午四点到的壑城,身上的作战服还没有换,瞧着有些疲累,但也不乏眼神依旧凌厉。
果然,佣人闻言,支支吾吾许久,才吐出两句话。
“是的…小则少爷…他……他把公司的事情托给了徐助理。”佣人顿了顿,又道:“然后一个人出去了,也没告诉我们去哪里。”
“等我们联系上他的时候,他已经跟您在一起了。”
仇屾点点头,把报纸丢到桌上,闭目揉眼。
佣人走后,仇屾随意瞥到客厅一角,他记得自己走之前客厅里还有两棵长势很好的观赏橘子树,现在却已经被书架代替。
不由自主地,他想到了读书时的则聃。
那时他就很爱看书,走到哪都要背着书包。
头发的长度一度让仇屾咋舌,且整日低着头,一张过于寡淡的脸,走在人群中也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明明和则聃一直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但当认真回忆时,别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脑海里却只有那一幅画面。
则聃站在黄角树下,手里抱着很多书,双眼呆愣的看着自己。
他一度觉得则聃除了那些个破书,什么都没得兴趣,特别是则聃的冷静和那双眼睛,碍眼。
正烦闷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思绪。
是仇老爷子打来的。
没待仇屾开口,仇老爷子就先发制人,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我知道你和小聃关系不好,但这次是他救了你的命,再不乐意,一句谢谢总是要说的。”
“既然你这次回了壑城,就别去锦都了,你跟着小聃,慢慢学着管理公司吧。”
“我……”仇屾一个字也插不上,又被打断。
“要是实在不想在公司待着,就在壑城军区,反正你别往外跑了。”
“……”
仇屾性格强势,骨头也硬,从不轻易妥协,而仇老爷子也一生戎马,向来说一不二,在仇屾反驳了句“则聃多管闲事后”,仇老爷子气得扬言要来壑城打断他的狗腿。
虽好言劝谏,但老爷子依旧不放心,又道:“你有能耐,要不是你一直磨蹭在那鬼地方死活不回来,他伤口能感染吗?”
“我说的话如果你依旧不听,依旧我行我素,那明天我就给你安排个婚事,我管不住你我给你找个媳妇来管。”
听到这话,仇屾眉头蹙的更深,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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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客厅坐了许久,仇屾才上了楼,进了则聃的房间。
仇屾进来的时候,则聃已经醒了,他靠在枕头上,头发略凌乱,嘴唇有些干裂苍白,但眼神尖锐明快。
“你来了。”则聃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仇屾觉得则聃很奇怪,一副很怕自己的样子,却又总时不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内晃悠,还会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则聃在仇屾审视的目光下变得紧张起来,眼神也开始闪躲。
大概察觉到则聃的情绪变化,仇屾没有再盯着他,视线转而落到了他的手上。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前几日的那个雨夜,这双看起来很柔弱的手拼命护着自己,拼命问他有没有受伤。
仇屾看着看着便开始怀疑,怀疑那晚抓住他手腕的人是否真的是则聃。
因为他不信,不信这么瘦弱的手有那么大的力气。
继而他又看到了则聃身上的伤,便不再乱想。
则聃伤的很重,周应淮说就算痊愈了也会落下病根,以后不可剧烈运动,特别是春夏的时候也要多注意休息,以防复发感染。
半小时后,周应淮才离去。
仇屾把人送到门外,但走了几步后,周医生又倒退回来,对仇屾说:“仇少,忘了跟小聃说,受伤了最近就不要注射抑制剂了,他体质特殊,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注射,会引起身体极度不适。”
“我就不再进去打扰他了,这几天让他多休息一下,公司的事也就别操心了。”
仇屾听后眉头紧皱,直直看着周应淮,但却没说什么。
“这什么眼神?”周医生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感觉自己刚刚像是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似的。
仇屾没回答他,进了房间。
则聃在穿衣服,但单手不方便,穿了很久依旧毫无变化,他动作持续了多久,仇屾就盯了他多久。
“怎么了?”则聃问。
则聃胆子其实不小,毕竟也接手仇家很多年了,甚至在外人眼里,他们都觉得则聃脾气很不好,但一面对仇屾,则聃总是忍不住地放低身段,变得胆小又怯懦。
“你分化了。”
则聃下意识拽了下衣角,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三年前。”则聃不懂仇屾问这个的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很好。”
仇屾说这两个字时有些咬牙切齿,则聃觉得仇屾好像生气了。
具体表现为,仇屾开始搓手指了,这是则聃发现发现的仇屾的小习惯,一旦气到极处了,仇屾不会骂人,只会动手,动手前拇指会无意识地搓着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处。
则聃想说些什么,但他不知道这人为何生气,两人七年没有说过几句话,则聃已经有些做不到根据仇屾的肢体动作猜他的心理了。
屋里变得很安静,仇屾依旧看着则聃,则聃则被盯的心脏狂跳。
又过了片刻,则聃怀疑如果自己的心脏再跳下去,仇屾绝对会听到的,所以他故意咳嗽了声,想要坐起来靠着床头。1
仇屾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但在则聃动了两下后,他压着则聃的胳膊,问:“我让你乱动了吗?”
对方嗓音压得很低,心情显然还没好。
则聃被这一按搞得有些无措,他安静了下来,过了会又低声说:“可我想靠会,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不舒服。”
“麻烦”
仇屾嘴上恶狠狠地说着嫌弃,但还是帮则聃背后垫了个靠背。
做完这一切后,室内又变得安静下来。
“我分化时出了些意外,对仇家不好,所以我找人把消息压下去了,你当时在进行封闭训练,所以没有打扰你。”
仇屾闻言道:“我对你分化不感兴趣。”
“嗯,是我自己硬要说的。”
这是则聃根据仇屾仅有的问话作出的回答,结果是,他猜对了,仇屾不生气了。
如今已经三月份了,但属于春天的温暖并未如期而至。
则聃离开壑城的时候才一月份,新年的余味还在,但他只觉得冷,穿再厚的羽绒服也不管用。
后来他接触了一些小道消息,得到了一个不确定的计划,然后临时起意去了锦都。
锦都环境比壑城糟糕太多,但温度很高,所以则聃在那待的两个月不算难熬。
期间他还去见了几位与仇家有生意往来的人,谈成了一桩不大不小的生意。
本来,则聃打算在确定仇屾安然无恙后,再在锦都待一个月。
那里的生活节奏缓慢,他很喜欢,但由于则聃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承受力,中枪后,他的伤口恶化,不得已,仇屾才带着他回了壑城。
回来那天,壑城还下了一场大雪。
雪到今天还没化完,则聃盯着窗台上的那抹白色,心想,这两天外边一定很冷,还好,他可以短暂的休息两天。
“则聃。”
“嗯?”
则聃回声后,短促地同他对视了眼,而后若无其事地撤回目光。
他知道仇屾应该是想同自己道谢的,为了那一枪,但则聃也知道对方开不了口,所以在仇屾开口前,他说:“你别太在意了,我就是去锦都谈生意,爷爷正好让我给你带些东西,又好巧不巧碰上了偷袭。”
“是我运气不好,所以才中枪的。”
“是吗?”仇屾反问。
末了,他又加了句:“最好是,你知道,我很讨厌你刻意做一些事。”
仇屾长得很有攻击性,不论是长相还是说话;且平时不爱说很长的话,只有生气或烦躁了才会多说几句,就好比现在,则聃这样想着,发现仇屾还是以前的仇屾,没有变。
“嗯,没有骗你,我没想刻意做什么”则聃只要一见到仇屾满脑子都是对方,说话时总要想很久,也会想很多,“只是,你这次回来就别再回锦都了。”
“怎么?现在连你都要管我?”仇屾冷笑一声。
而则聃,在听到这讽刺的回话后,跳得过快的心脏骤停了下,呼吸一窒:“不是,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而且仇家需要你。”
“我不可能一直都在仇家待着。”
“我也…也没资格管你。”顿了顿,才又补充,“毕竟我不是仇家的人。”
则聃说完,仇屾没再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可能是身体受了伤,则聃情绪也变得愈发敏感,他会因为仇屾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想到他们的从前。
譬如仇屾说的那句:连你也要管我。
高中时期的仇屾也这样说过。
十七岁的则聃特别听话,又因为自己的身份,所以几乎是仇家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仇屾那时正值青春期,叛逆的很,谁也管不住,当时仇家父母就偷偷跟则聃说,让他在学校监督一下仇屾。
一开始则聃觉得这样不好,但也没有明显的拒绝,仇家父母也知道自家儿子不好管,便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后来仇屾和外校的alpha打架了,小腿和右臂骨折,则聃去医院看过仇屾两次,然后默不作声地接受了仇家父母交给他的那个早就不存在的任务。
一开始,则聃的隐藏工作做的很好,仇屾没有发现,但某次他上了头,以为仇屾不打架,不惹事就是心情很好,所以自作主张把那杯加冰的奶茶换掉了。
于是在某个放学的午后,仇屾把则聃拉到了小巷子里。
“监督我?”则聃依旧记得那天是夏至,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alpha愤怒下释放的冷调香包裹着他,暂缓了他因仇屾过于用力掐着他的脖子而引起的疼痛。
那时他竟变态地觉得是幸福的,因为仇屾和他靠得很近,近到能让衣物沾染到对方的味道。
“没有,我就是,恰好跟你顺路。”
“顺路?”
则聃点了点头,因为呼吸不畅,脸色涨红。
“当我傻子?你第一次从这走。”
“我…就是顺路。”
“怎么?连你也想管我?”仇屾那时从不隐藏情绪,凶起来是真的很吓人,掐着则聃脖子的手也更加用力,则聃绷不住哭了。
“没有,我没想管你,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我不跟着你了。”
则聃说完这话后,刚好有人叫仇屾,于是松开他留下一句“最好是这样”,便走了。
那天下午则聃一个人站在墙角,抱着一堆破旧的书,掉了很久的眼泪,他不明白为什么仇屾总是对自己那么凶,为什么对齐啸和其他人就会很有礼貌,也不懂仇屾为什么总是默许自己跟着他,又在发现自己过于显眼时斥责他。
则聃因为太过伤心,不想回家,于是在一个忘记名字的咖啡店坐到了深夜,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但仇屾还没睡,坐在客厅。
则聃下午刚被人训了,不敢再和仇屾说话,打算悄悄溜进房间,但仇屾叫住了他,扔给则聃一套校服,让他手洗干净。
后来,那套校服则聃没有洗,而是花钱新买了一套同样尺码的给了仇屾,那套旧的,他自己留了下来,藏在了衣柜最深处,变成了一枚过期解药。
则聃房间的布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永远一成不变,沉闷,透着一股古旧的笔墨味。
由于体质弱,周应淮给则聃用的止痛药量很少,所以则聃的胸口一直在疼。
在陷入昏睡前,感受着那一阵阵刺痛,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仇屾对他的冷漠态度让伤口痛的,还是伤口发炎导致的。
就着这种不舒服的姿势,则聃做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梦。
醒来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高助理打来的。
则聃看了眼时间,觉得现在还不算太晚,便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后,很快被接起。
“喂,则总,您身体没事了吧?”
“嗯,没事。”则聃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近公司接的几个大单子,然后一一叮嘱高煜,“最近几天的签字先别找我了,直接给爷爷。”
高煜应下后,又说:“对了,您前段时间订的香和蜡烛到了,我今天取了给您放家里吧。”
“嗯。”思量半晌,又道,“对了高助,上次联系你想要得到仇家资助的人,你留他联系方式了吗?”
“则总您说的是谁?我怎么没印象了。”高煜是个尽职尽责的助理,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他可以在则聃不说话的情况下,为他做最妥当舒适的安排,并且能事无巨细回答每一个问题,但这次,他对于这个寻求资助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印象。
“他在公司门口等了我一天,以自杀威胁要见我,后来你把他带进来的那个人。”
高煜听则聃这么说,才道:“我想起来了,那人后来被警察带走了,好像是个精神病,后期我就没有再关注他了。”
“则总,您是有什么事需要联系他吗?”
“没事,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则聃又细想了下,这七年里,仇屾在锦都应该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像上次那样。
但为什么会有人拿这样的袭击来引诱自己去锦都呢?
想着想着,则聃就觉得自己脑袋和眼睛都有些发热,他深呼吸了一下,想要闻一闻自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但什么也没有闻到。
他确实分化了,过程艰辛,又因为一些原因,则聃闻不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性起期也总是不规律,还对阻断贴过敏,所以在最初分化的那段时间,则聃闹出了很多笑话。
有次开高管会,则聃忘了注射抑制剂,会开到一半,他便察觉几位高管情绪不对,且浑身散发燥意,一开始他以为是他们身体不适,所以暂停了会议。
从那以后,他便随身携带抑制剂,慢慢地就成了瘾。
受伤的那天则聃注射了两针,如今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五天了,他想身体的不适应该是在提醒他该注射抑制剂了。
枕头底下是他常放抑制剂的位置,平常则聃总觉得自己用不到,现在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伤口刚包扎好,则聃不敢大幅度动作,他摸摸索索了半个小时,才完成了注射任务。
身体虚弱又加上刚刚进行了一场大工程,则聃就那样靠着又睡着了。
时间流逝的很快。
则聃再次醒来时感到肩膀和臀部有些发麻,因为这个姿势待的太久了,女佣应该是来过,而他那时候还在睡,所以没敢惊动。
则聃艰难地抬了下胳膊,下一秒,却被突兀的开门声惊到,下意识动了肩膀,结果扯到了伤口。
他痛的两眼发黑,久久未缓过神。
仇屾站在门口,冷眼看了他许久,才上前。
“躺下。”语气不容拒绝。
“我动不了。”则聃说完后看向仇屾时,脸上不自觉带了些无辜,“腿麻了。”
则聃的眼睛太黑了,仿佛能映照出世间的一切恶意,仇屾就这样同他对视了几秒,而后迅速别开视线。
房间内多了一些气味,很淡,像是山茶花的味道。
山茶花,是仇屾唯一不反感的花香。
下一秒,仇屾坐到床尾,道:“抬腿。”
“不,不用了。”
仇屾看着则聃,又重复了一遍,“抬腿。”
在腿部发麻时按摩是真的生不如死,则聃又不敢在仇屾面前发出过大的声响,于是在按摩结束后,他双眼发红,下嘴唇被自己咬出了牙印。
“谢谢”
“礼貌呢?”仇屾收回了手,在听到道谢后,不咸不淡地反问。
“啊?”则聃不明所以,仇屾也没想解释。
之后佣人端来了晚饭,则聃其实不饿,但可能习惯使然,只要仇屾在,他总是不敢做些违背对方原则的事情,比如浪费粮食。
但则聃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胃里很难受,而且他觉得自己的腺体有些疼,浑身难受,最后不得已放下勺子,低声说:“我吃好了。”
“再吃点。”果不其然,仇屾看了眼碗,道。
“吃不下了。”
则聃反驳地很没有气势,他害怕仇屾揍自己,但意料之外地,仇屾只看了他两眼,又接着低头看报纸了。
佣人来收碗筷的时候,则聃又是在昏睡之际,他隐约听到仇屾和佣人说,剩饭不要扔,明天还让则聃吃。
听到这话,则聃不顾身体的疼痛,瞬间清醒,下意识起身,抓住要离开人的衣角,脱口而出,“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要吃剩饭。”
“错哪了?”
仇屾瞥了眼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反问。
恍惚间,则聃看到仇屾应该是勾了下嘴角,但弧度太小,他总觉得自己看错了。
“浪费粮食,还有…不叫你哥。”
在则聃回答的时候,仇屾又闻到了山茶花的香气,这次味道有些重,他看了眼则聃发红的眼角,随后皱起眉头。
“还有。”仇屾把报纸放下,顺势又坐了回去,则聃的手还在抓着他的衣角,而仇屾也没有甩开。
则聃不知道自己还错哪了,只好说:“没…没了吧。”
“有。”仇屾突然起身,身体靠近则聃。
果不其然,他闻到了浓郁的山茶花香,在则聃身上,随后,他用手掌使劲按了下则聃后脖颈的腺体,在如愿听到痛呼声后,才起身。
“没贴阻断贴,你性起了。”
一听到自己性起了,则聃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松开仇屾的衣角,急急忙忙就要注射抑制剂。
“别动!”但还没等则聃的手摸到抑制剂,就被仇屾遏制住了双手。
“我不知道怎么就……哥,对不起,你先出去吧,好不好?”
则聃是真的害怕了,以前他的性起期都是一个人度过的,他起欲不强,就算是深度,靠抑制剂也能撑过去。
但现在有仇屾,仇屾就在他面前,对则聃来说,仇屾是催起剂,是毒药,他害怕自己变成起欲的俘虏。
仇屾对则聃的哭诉和推拒无动于衷,面部依旧面无表情。
但每说一句话,他的语气就更重一分:“生理知识匮乏,没有危机意识,在alpha存在时释放大量信息素,则聃,我教过你什么?”
不等则聃回他,又说:“分化后,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说过吗?”
则聃的性起来势汹涌,已经意识不清,但他知道这是仇屾在给他算账了。
“问你话呢?”仇屾改成单手圈着则聃的手腕,另一只掐起则聃的下颌,“我说过吗?”
“说…说过……”
“阻断贴干什么用的?我告诉过你吗?”仇屾又问。
则聃觉得委屈,他刚刚明明已经注射了一针抑制剂,但还是起了,明明仇屾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却总是对他管的很多。
他委屈的时候就喜欢看着仇屾,但现在连这种权利也被剥夺了。
仇屾说:“闭上眼,别看我。”
“哥,我刚刚已经注射了一针抑制剂,我不是故意的。”则聃闭上了眼睛,但睫毛依旧在颤抖,他怕仇屾,“你说的我都记得,我错了。”
在山茶花香味浓郁到能刺激alpha发情前,仇屾放开了则聃,退后两步。
“抑制剂在哪?”他问。
“枕头底下。”则聃闻到了顿加豆的味道,alpha的信息素有安抚的功能,而仇屾的信息素对则聃来说是救命稻草。
仇屾拿到抑制剂后进了卫生间,出来时两手空空。
“抑制剂很贵的,我……”
则聃觉得好好的抑制剂被扔掉很可惜,想反驳,但在接触到仇屾的视线后,立刻噤声。
“难受就先忍着,我叫周应淮过来。”
说完后,仇屾大跨步地出了房间,但没有把门关严。
则聃的性起期和其他的Omega不一样,他天生在性方面的需求就少。
在性起期来临时,欲望也只是比平时多一些,体温会升高而已,平时闻不到的信息素味道,在这几天他可以隐约闻到。
很快,周应淮赶来。
仇家有个房间专门用来存放医疗器械,所以检查起来很方便。
“最近几次你的性起期来得还挺准,但是抑制剂你不能再注射了,阿聃,你最好赶紧谈个恋爱。”
周应淮看着则聃身体的各项数据,语气不太好:“而且分化后,你的身体会一年不如一年,你的腺体发育不完全,释放的激素难以维持平衡,以后你会更难受。”
则聃对自己的身体永远不上心,他瞥了眼那堆自己看不懂的数据,轻飘飘地回了句,“是吗?但我感觉还可以。”
“阿聃。”周应淮看着面前的人,神色严肃起来。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呢?比如关于你分化时消失的那几个月,我给你做了很多次检查,数据都告诉你,你本来应该是个alpha。”
“没有。”则聃答道。
这些年周应淮说过很多次则聃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分化成Omega,但则聃每次的回答都模棱两可。
周应淮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还是什么也问不出,便放弃了。
他给则聃开了些镇定药,可以暂时缓解性起期带来的痛苦,道:“你这次是假性性起,是因为注射抑制剂太频繁导致,吃了药,多休息就好了。”
“还有……”周应淮突然想到站在门外的仇屾,“别离仇屾太近,他alpha等级太高,对你有压迫感,也可能诱导你性起。”
“嗯。”则聃闻言,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周应淮走后,没过一会,则聃又听到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正好佣人在房间收拾,他顺势问道:“我哥出去了?”
“是的,刚刚大少爷的发小来了,说是要给他办接风宴。”
佣人很怕仇屾,但对则聃,一直有种模糊的崇拜,而且她在仇家待得时间长了,所以话也会多说些。
“小少爷,你头发都这么长了,要不要请个理发师到家给你打理一下?”
“很长吗?”
“都快到肩膀了。”
“你觉得我留长头发会好看吗?”则聃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好看,我觉得很适合您。”
则聃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镜子,面无表情看着映射出来的另一个自己。
神色淡漠,眼睛黑而无光,刘海有些长了,一张看着就让人觉得寡淡无色的脸。
则聃想,仇屾本就讨厌自己做任何不合常理的事,如果自己把头发留长,他是不是会更讨厌自己了。
但则聃又想,讨厌和喜欢,爱和恨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样是把一个人放到心里,如果他得不到的仇屾的爱,那么得到恨和厌恶也可以。
在仇屾离开家两个小时后,则聃打开了卧室内的挂壁电视。
他睡不着的时候喜欢看纪录片,以前喜欢看动物世界,但高二以后就开始偏爱讲解西方教堂和圣母雕像类型的。
则聃在收藏节目里翻了一遍,最后随意点开了一部。
这部纪录片的旁白声音低沉,如果语气再快一些,听起来就很像仇屾在说话,在和仇屾分别的七年间,每一晚,则聃都靠着这旁白声入睡。
许是精疲力尽,很快他便感到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向窗外,没有看到汽车尾灯,也没听到停车的声音。
仇屾以前从不会夜不归宿,最晚十点半就会回家,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则聃把这归咎为自己今天闹出的乌龙,毕竟家里有个不喜欢的Omega在,Alpha又怎么会按时回家。
窗外的雪已经全部融化,月亮也出来了,想必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等电视里的画面也终于不再是马萨乔的《纳税银》,而是变成了《晚祷》时,则聃这才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转而盯起那幅画。
最后在镇定剂的药效下,则聃不得不向失眠妥协。
他做了一个梦,其实算不上梦,更像是回忆倒放。
梦中的画面清晰又具体,是某次他飞去德国谈生意,交接的时候那位德国人提出请求,希望则聃能陪他一起去德累斯顿茨温格博物馆转一圈。
生意场上的人大多利益摆在前方,则聃也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在听到对方提出这种颇具艺术气息的活动时,他犹豫了下,但那位德国人说则聃身上有种迷人的气质,和博物馆的那幅西斯廷圣母像很契合。
听到这话后,则聃愣了一瞬,而后松口答应了。
德累斯顿茨温格博物馆外边有一大片草坪,上边躺着许多年轻的少年少女,因为不是谈生意,所以则聃没有穿正装,他穿着灰色的运动衣,戴了顶白帽子。
那位爱笑的德国人看到他时说他这样穿就像个未踏出校门的大学生。
而被夸的当事人,只能在拒绝几个女生的留电话请求后,无奈地摇摇头。
他们要去的是古代艺术大师馆,但自从踏进博物馆后,则聃就没再说过话,他沿着长廊缓慢地走着。
没过多久,他被一位女孩子拍了下肩膀,女孩子是个中国人个,挎着相机,看样子应该是来旅游的。
在见到则聃后,女孩红着脸说了句抱歉,并表示则聃刚刚仰起头看画的时候很美,她忍不住拍了张照片。
女孩子说完便给则聃看了眼那张照片。
白色的帽子把则聃的半张脸全部挡住,只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下巴,但这种朦胧感仿佛带着钩子,引着人想要探索帽檐下的神秘。
“我可以把照片发给你。”女孩子又说。
但则聃看了眼照片,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但还是谢谢你。”
女孩子听后,明显失落了下,最后还是微笑着说了再见。
陪德国人转了两个小时,则聃接到了徐助理的电话,在和德国人礼貌道别后,则聃就走了。
大概又过了两天,则聃要回国了,不过在飞机起飞的前四个小时,他控制不住地又来到了博物馆。
那天是周一,博物馆人很少,则聃在那幅《西斯廷圣母》画像前站了好久。
梦中内容映射的画面发生在2017年,当时是仇屾在宾里待的第五年。
在这五年里,则聃不知道仇屾会不会在看到某个博物馆或者听到周围人提到一些圣母画时,想到过自己,或许没有,肯定没有。
则聃重新站在博物馆之前时,笃定地想。
但他想了,自从仇屾离开后,则聃每年会偷偷地去见仇屾三次,一次在立春,一次在端午节,一次在冬至。
除开这三天,则聃都会下意识控制自己不去想仇屾。
然而自从几天前在博物馆看到这幅画后,所有关于仇屾的回忆,争先恐后地涌现在他眼前。
就像在可乐里放了很多的泡腾片,就算则聃迅速地拧住瓶口,可思念还是会往外涌,最后在瓶子撑不住地的时候,大概会爆炸吧。
高中时期的则聃沉闷又寡淡,课外活动除了在家里浇花就是重复看同一部电影。
唯一一次有意义的活动是仇屾带着他去了博物馆。
那时候,仇屾在追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女孩子明确表明自己喜欢的是艺术型的男生。
仇屾那时也很酷,话很少,但看着女孩的眼神有一股势在必得。
自那以后,仇屾便有很长时间都没有打过架,同则聃说话时也开始变得温和。
后来,仇屾的发小说博物馆是培养艺术气息最好的地方,你可以经常去看看。
所以仇屾就来了,还带着则聃。
则聃有时候根本不理解仇屾的行为,明明前几天,仇屾还在为自己在家穿没有超过膝盖的裤子而满眼厌恶,现在却可以心无芥蒂地邀请自己来博物馆。
那一路上则聃都想开口问原因,但他性格温吞,直到进了博物馆都没有开口。
仇屾应该是极不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在挂满画像的长廊中,他一个人闷声走得很快,完全不像是来欣赏的。
则聃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仇屾真像一匹狼,大自然和一望无垠的草原才适合他。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仇屾黑着脸把则聃拉到了角落,压着声音说则聃无聊,且满脸不耐烦。
则聃却不觉得,他很喜欢博物馆的氛围,但仇屾不喜欢,所以他想提议不如离开,但话还未说出口,仇屾就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拎到了一幅画像前。
像你。
仇屾当时微微颔首,奢侈地用两个字评价了一幅他根本看不懂的画。
则聃闻言也看向那幅画,那是一幅圣母像,和西斯廷圣母画类似,这个博物馆是中外结合的,所以有外国的圣母像不足为奇。
画中的圣母没有抱着耶稣,周围也没有其他天使,这是一幅看着有些压抑的画。
则聃并不觉得自己会和圣母的气质像,他想让仇屾说得具体一些,但到最后,仇屾也没有说则聃为什么会像,他只是在评价完后,带着则聃来到了休息大厅,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则聃中途提出过自己想去逛逛,但都被无情拒绝了。
而当则聃又提出要回家时,仇屾又不同意。
睡着后的仇屾少了凌厉感,则聃盯着仇屾的睡脸看了一下午。
他无数次分神想,仇屾大概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要不然为什么会忍受着无聊去迎合对方的兴趣。
仇屾那么高傲,从来不为谁的准则低头。
这个梦长得像是没有边际,则聃想要醒来,但拼命地往前走,却如何也找不到回忆的出口。
最后,则聃是被回忆中仇屾那冰冷绝情的语气吓醒的。
醒来后,他感到自己身体哪哪都不对劲,尤其是那不可言说的部位,则聃压抑了片刻,觉得这次性起期好像变得麻烦了。
片刻后,他给周应淮打了个电话。
则聃看了眼表,凌晨三点。
周应淮说让他直接找个男人,或者再吃两粒镇定剂。
这两者,则聃毫不意外选了后者。
四五点的时候,则聃伤口开始泛疼,护工在睡前已经给他加了剂止痛剂,现在已经不可以加了。
他只能睁着眼,想一些让自己分神的事。
但想来想去,哪哪都是仇屾。
过了大概十分钟,则聃的房门突然又被推开了。
他看到来人后发起了愣,现在这个点,仇屾不应该来自己这里的。
“你……”
“闭嘴,别说话。”
几秒后,仇屾的手机响了,他接起,但没有说话,而是把手机贴在了则聃的耳边。
“说话。”仇屾命令道。
电话是仇老爷子打来的,问则聃的伤有没有大碍,并且还说一定要让仇屾在房间陪着他。
电话挂断后,则聃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仇屾和他挨得很近:“你其实可以不用来的,我没事……”
了解仇屾的都知道,他表面上最听仇老爷子的话,但实际上,就算老爷子下了死命令,他不爱做的不想做的依旧不会去做,所以则聃觉得现在仇屾躺在自己身边会很煎熬。
“仇屾……”
说完那句话后,则聃久久没听到回应,于是大着胆子又喊了句。
“仇屾?”
还是没人应。
“屾……”
“给你胆儿了?”仇屾啧了声,翻身死死掐住则聃的嘴,“叫什么?”
“哥。”怂怂聃瞬间改口。
“她妈再多说一句,给你扔出去。”
“可我的性起期还没过,你离我太近,会受影响。”则聃选择实话实说。
“啰嗦。”仇屾把手抽回,又道:“老子对你没兴趣。”
这之后,则聃没有再开口了,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下,尽量远离仇屾。
他知道仇屾没有直接说厌恶自己已经很留情了,他该庆幸。
经过这么一折腾,则聃完全忘了刚刚自己伤口疼的受不了。
现在,他只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大发明家,然后制造出一个可以留住信息素气味的瓶子,保质期为永远。
那么则聃会趁着此时,把关于仇屾身上的味道全部收集起来。
.
仇屾昨晚很早就回家了,但他喝了点酒,头疼的厉害,中间又被老爷子吵醒被迫去则聃的房间眯了会。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回了自己的房间,睡到今天下午一点才醒,醒来后就看到手机上有许多未接电话,其中有肖祠的,但最多的是老爷子的。
仇屾不用回拨就知道他爷爷肯定又是因为则聃打的电话,压根没打算回过去。
没过一会,手机又响了,但这次是陌生的号码。
仇屾接起。
“喂,仇哥,既然你回壑城了,我们什么时候见一面?”
“不见,没空。”仇屾毫不留情。
“别这么无情啊,哥,关于你弟弟受伤那事,我有点眉目,你确定不见我?”
仇屾闻言,冷嗤一声,“威胁我?你用他能威胁到我?”
“什么叫威胁!这叫手段。”
想了想,还是回道:“地址。”
接完那通电话后,肖祠又给仇屾发了消息,约他出来。
下楼时,仇屾发现院内停了一辆车,看车型像是是周应淮的,他瞥了眼也没在意,但是佣人来来回回跑,一不小心撞了仇屾。
“对不起,大少爷,我没注意,对不起。”
“跑什么?”仇屾问。
“小少爷发高烧了,一直叫不醒,我就给周医生打电话了。”
佣人忙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但周医生好像说小少爷身体状况不太对,性起期一直过不去,让我帮忙去会所找个干净的alpha。”
仇屾没待佣人说完就迈着步子上了二楼。
推开房门后,他和周应淮恰好对上视线,对方依旧是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问话的语气也不善。
“仇少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说他性起期不需要标记?”
仇屾根本没理周应淮的质问,他走到床前,看着额角和脸上全是汗的人,第一次觉得则聃有些陌生。
“我是说正常情况下,他现在就一病秧子,还受了枪伤,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给他找个alpha,做个临时标记,等他伤好了,我再给他慢慢调理。”
周应淮知道则聃的心意,但仇屾那位冷面阎王绝对不会帮这个忙,所以他只能找个干净靠谱的alpha帮则聃度过这次性起期。
况且临时标记过了一周后就会自动消失,他也问了则聃,则聃说好。
多么两全其美的方法,但放在仇屾眼里好像就变成性质恶劣的违法行为。
“你让一个鸭子标记则聃?”仇屾问极其直白。
周应淮翻了个白眼:“说话怎么那么难听?那是解药。”
“不行。”
“我管你行不行,你跟阿聃什么关系?哦,名义上的兄弟。”
周应淮早就对仇屾不满意了,自从知道则聃为了仇屾中了一枪后,他心里那股火一直憋着,趁着现在一吐为快:“但仇少爷,这里没有镜头,不用装什么兄友弟恭,感情深厚。”
“你不喜欢阿聃壑城人尽皆知,现在在这装什么?”
“他就找个人临时标记一下,没有惹到你吧。”
“再说仇少爷管天管地,怎么还管到阿聃身上了。”
“我不跟无关的人说废话。”仇屾眉头紧蹙,看着床上的人,“把则聃叫醒。”
“叫不醒,解药来了,他就醒了。”周应淮突突突发射了一堆弹药,结果敌人不接他这一套,他肺快炸了。
话音刚落,周应淮就看到仇屾捏住了则聃的鼻子,另一只手死命地掐则聃的人中。
“你叫醒他做什么,他都同意了!”周应淮都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则聃睁难受地开眼。
“哥?”
则聃身体酸痛地厉害,腺体又疼又胀,急需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
他还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的信息素味道,他的信息素味道,山茶花味。
则聃刚醒,佣人就把人带来了。
“周医生,我找到了,这里有个说是小少爷的朋友,他很愿意帮忙的。”
佣人说完后,猝不及防地瞥到大少爷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后脊发凉,便遵从本能地又给关上了门,溜了。
周应淮认识来的人,言帧,是大学老师,履历干净,为人正直,追了则聃两年,但都没有成功。
这个人不是最佳人选,但胜在干净,周应淮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他拽着人进了另一间房间:“张老师,我再跟你说一下具体情况。”
在那两人走之后,仇屾就那样面色铁青地站在则聃床边,他似乎真的像昨晚说的那样,对则聃不感兴趣,所以除了脸色不好看外,眼里没有一丝欲望。
则聃同样默不作声,只是他不敢看仇屾。
周应淮说:“我管不到你。”
仇屾居高临下地看着则聃,问道:“你说,我管得了吗?”
“管…管得了。”则聃想起七年前仇屾走的时候,掐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说的那番话,他说,则聃,我爸妈死了,你现在在我户口上,你归我管,别让我知道你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当时则聃还没有现在成熟,他觉得仇屾看自己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掐死,但为什么又说出这些话,于是他问了,然后仇屾说,他从来不把情感和理性混为一谈。
管则聃这件事在仇屾那里是绝对理性的事情,不掺杂任何情绪,因为则聃是他爸妈喜欢的,仇屾只是接手了一件他父母喜欢但自己不喜欢的物品而已。
既然接手了,在仇屾的世界观里,就要负起责任。
大概是则聃温顺的态度取悦了仇屾,他看起来没有刚才可怕了,甚至开始捏起则聃的腺体,慢悠悠地问道:“除了分化这事,还瞒我什么了?”
“没了。”
“你最好是真没了。”
则聃六点的时候醒来过一次,那个梦让他莫名地难受,连带着性起期的反应也愈发强烈,而且好像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意识了。
所以他给周应淮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而周应淮也提了建议。
则聃思考了五分钟可行性,他内心是抗拒的,但现实往往残酷,所以他不得不采取这种最可行的方法。
他想自己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偏激了,临时标记毕竟是临时的,一周后,他还是则聃,也不属于谁。
但现在仇屾冷着脸,捏着自己的腺体,一句话不说,还问是不是管得了自己,这让则聃更难过了。
何必呢,则聃想,你又不给我信息素,为什么要像个圣人一样,质问这种方法的恶劣之处。
没一会,周应淮带着言帧回来了,仇屾被周应淮推开,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局外人。
他看到则聃被人抱着坐起,然后周应淮在一旁讲解如何做才不会让则聃感到疼痛。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仇屾突然揪住那位张老师的领子,把他扔出了房间,随后连带着周应淮也一并给扔出去了,顺带锁上了门。
在则聃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仇屾单腿跨上了床,头压在则聃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打在则聃身上,有种不可言说的意味。
“则聃。”仇屾附在他耳边,问:“放着唾手可得的解药不用,去找鸭子?”
则聃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无助地摇着头。
不怕的,怎么会怕,他求之不得,但他知道仇屾不是热心的人,况且仇屾厌恶自己,光凭这一点,他就不敢。
“怕我用信息素折磨你?”仇屾又问。
“我听说某本书上说,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影响很大,所有人都说我恨你,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干脆我来标记你。”
“这样,我才能解恨,不是吗?”
仇屾话太多了,则聃知道,对方大概已经处于盛怒边缘了。
“说话!”
“是…是的”则聃呜咽着,始终不敢看仇屾的眼睛。
仇屾是个十足十的恶人,平时他言语总是单调,从不提对则聃的恶,但现在他反复地说着,说着自己的不喜,但标记的动作又反常的让人觉得异常珍重。
则聃没有经历过标记的痛,那种欢愉中夹杂着无助,直抵神经的痛,让他控制不住泪腺,哭得无声无息。
仇屾的信息素是冷调的,像是冰冷的海水和诱人的顿加豆结合。
则聃被对方紧紧抱着,好似溺进了一片汪洋大海,他想要露出水面,渴望得到片刻的喘息,但仇屾死死地扣着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无法呼吸,濒临窒息。
所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喘息声像是被刻意扩大了一百倍。
“别勾引我。”
仇屾说着一些让则聃脸红的话,控诉则聃在勾引他,但他自己却依旧埋在则聃脖子里,不动分毫,舔着那刚刚被他咬出来的伤口。
昏迷前,则聃看着仇屾的脸,喃喃道:“哥,标记…真的好疼啊。”
仇屾闻言勾了下唇,唇上还残留着鲜血,给他增加了一份邪魅:“疼好,疼能长记性。”
则聃被仇屾临时标记后,当晚就发起了高热,而下午凑在他耳边说要折磨则聃的人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一个刚被标记的Omega最需要的是自己alpha的信息素和爱意,而则聃什么也没有得到,空荡冰冷的老宅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他只能把偷偷藏了七八年的仇屾的高中校服拿出来。
因为清洗次数太多,校服的颜色已经从深紫色变成了浅紫色,属于仇屾的气味也早就消失,可每晚抱着衣服入睡已经变成了则聃的特殊癖好。
只是今晚在经历过过于亲密的行为后,则聃已经无法被一件衣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