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眠桃枝头
小编推荐: 《飞升前师尊他怀了龙种》 《恋爱脑》 《月亮和小鱼儿》

精彩段落

嘈杂的闹市中,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铺矗立在十字路口,抬头便可看到“安源阁”三个大字,牌匾上的漆皮有些脱落,褐色的木门紧闭,看起来像是倒闭了一段时间的样子。

林韵有点迟疑的看着手机上的导航:一分钟,10米。她真的没有走错吗?先不说外观,谁好人家营业时间还关着门。

林韵心里有些犯嘀咕,拍了张照片和同事再次确认了一遍没走错,才上前敲了敲门,结果没敲两下,木门“咯吱”一声,自己开了个缝,店里采光不好,也没有开灯,有些昏暗。

她轻轻推开门,想让阳光多进来一点,突然感到手上一轻,那扇看上去很结实的木门,竟然直接倒了。

林韵目瞪口呆的看着门“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宣布罢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门。

“啪!”

骤然亮起的光让她吓了一跳。“不用怀疑自己,是门先碰的瓷。”

楼梯转角站着一个身穿白色对襟短褂的少年,略长的头发被木簪随意盘在脑后,一双桃花眼被微沉的面部表情衬托着,略有些不近人情。

林韵有些纳闷,那里刚刚有人吗?再抬头便被少年昳丽的容貌惊艳到,等回过神才有些犹豫的问,“弟弟,你家大人在吗?”

江因走到门口扶起那块木板倚在墙上,走近后林韵才发觉这个看起来十五六的小孩个子很高,身形颀长挺拔,有些单薄的肩膀更是加重了他身上的少年气。

江因取出两个杯子,倒了茶,这才看向站在门边面带犹豫的女士。

“请坐。”

两人隔着柜台交换了个眼神,对面的青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江因熟练的把柜台上的营业执照推到林韵面前。

“合法经营。”

林韵第一个反应就是,现在算命的都这么卷了吗?这个年纪已经学成出师了。随即有些赧然地摆手,“我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就是你真的太年轻了,我还以为你是初中生。”

江因:习惯就好。

“没关系,我是江因。”

“您好,我是林韵。”

林韵接过茶,随即有些后怕的开口,“江大师,我这半年来都很是倒霉,我刚开始也没当一回事,就在昨天,我上班的时候和同事去卫生间,上完厕所要出去,但是那个门死活打不开,我还以为是门坏了,叫我同事的名字也没有人回我。”

“刚开始我以为同事在恶作剧,就让她别玩了,但是过了一分钟也没有人回我,那个门明明也不结实,可是我踹了好几脚都没有踹开,就跟踢到铁门一样,过了大概十分钟,我才能打开门。刚推开就看到卫生间里好几个人,我同事刚出来,她还惊讶的问我不是要再待几分钟吗?怎么现在就出来了,但是我根本没有和她说那些话。”

林韵脸色煞白的抿了抿唇,接着道,“而且我明明被关进隔间十来分钟,可是出来以后一看手机,也就过去了两三分钟。我和我同事说了这件事,她说我可能是撞邪了,推荐我来这里找您买个辟邪的符。”

“李繁星?”

林韵点了点头,有些惊喜的看着江因,“您还记得她啊?她说您算的卦特别准,她前男友劈腿,要不是您提点,她就要订婚了。”

江因点点头,“我当然会记得她,那可是我的第一个顾客,林女士,你是第二个。”

林韵握着茶杯的手一僵,张了张嘴,心里苦笑,这家店真的靠谱吗?试探的回了一句,“江大师,您真幽默。”

江因一本正经的收下这句称赞,随即正色道,“你这半年和一只厉鬼有过接触,沾染的阴气比较重,才会一直倒霉,昨天正好碰上医院有些婴灵比较淘气,对你做了恶作剧。”

“江大师,您算的真准,我就是在医院妇产科工作的。”林韵满脸敬畏加崇拜的看着对面的青年,不愧是早早就学成自立门户的卷王,她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怀疑感到羞愧。

重点是这个吗?江因迟疑了一下,没有说出“你同事来的时候说她是医生”这句话。

林韵后怕的咽了口唾沫,“我这遵纪守法有志青年,怎么会碰到厉鬼呢?”

“我观你面相是有福德之人,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会撞鬼。”

“所以,林女士,你半年前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江因边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边问出了关键所在。

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江因,林韵也有些着急,几乎是立刻就从头到尾开始梳理这半年来碰到的事。

“奇怪的事?我这一天天也没啥事啊,每天上班都忙的要死,好几台手术……对了!”

林韵突然想起来,半年前有一个五十来岁的高龄产妇,羊水破了才送到医院,因为年龄的原因,就建议剖腹产,正好是她做的手术,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生出来的孩子是个畸形儿,全身上下一片青紫,只哭了两声就没心跳了。

她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说是哭声,但她越想越觉得是笑声。

当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那个女婴的肚子大的不正常,几乎和那个孩子一样大,而且薄薄的肚皮上能看到脚印和手印。

江因沉默的听着,时不时添个茶。

林韵越说越觉得心慌,她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声音颤抖的问,

“江大师,那个孩子不会是鬼变的吧,还是那个产妇就是……”

“我不在现场,并不能做出判断,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今天之后这件事就与你没有丝毫关系了,等身上的阴气散去,就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怨气这般重的厉鬼,若真存了害人的心思,恐怕这位林女士今天就不会找在这里了。

江因取出一张符纸叠成三角,递了过去。林韵接触到符纸的时候,觉得身上一轻,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散开了。

听完她描述的江因默默的掏出二维码。

“两百。”

两百?这么便宜?林韵爽快的买了一摞平安符。

目送大主顾离开后的江因单手拿起门板靠着蛮力把门推进门框。

林韵走了几步听到后面传来“砰”的一声,回头正好看到有些瘦削的青年暴力安门的过程,那扇厚重的木门重新在眼前闭合,林韵嘴角抽了抽,怪不得她是第二个顾客,这扇门阻挡了太多。

回到店里的江因略一思索,出现胎中胎这种情况一般为孕妇横死,怨气尤为深重,化为厉鬼后报复仇人,看来那个产下畸形胎的女人和厉鬼的死因有直接关系。

江因打开电脑百度“京市孕妇意外身亡”,但是搜出来的新闻大都是生产时去世,与他心中的猜测并没有过多关联。要么是他想差了,要么就是这件事没有报道出来。

这厉鬼怨念如此深重,死前必然经历了不少磋磨,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用食指扣了扣桌面,灵光一闪,十指飞快打字,“五十岁女子怀孕”,一直翻到底,倒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个小论坛上,有人发了一个帖子:我们小区的一个大妈,都五十多了还怀孕生小孩,前两天去医院做了剖腹产,听说孩子刚生出来就没气儿了。

帖子下面有网友回复:

1l:钓鱼贴?你这意思是五十多不配生小孩呗?

楼主:我可没这个意思,就发出来吐槽一下。

2l:呃——之前没做过产检吗?

楼主:这我就不知道了。

3l:楼主是不是在某某湾小区?我好像见过这个女的。

楼主:浅?

3l:那就是了,那个女的跟我一个楼里,她女儿去年刚没,她就怀上了。

楼主:啊?

3l:她女儿去年结婚,在举行婚礼的酒店跳楼了,还穿着婚纱。

楼主:这是被逼婚了吗?怎么就跳楼了?

江因把下面的评论翻到底,全是一些人互相吵架发表自己的意见,没有再看到3l的回复。

时间都对的上,再根据帖子里的线索,江因把目标锁定在加卡尔酒店,又在酒店附近搜索,查到了浅水湾小区,看来这里就是事发地点了。

江因叹了口气,拨出一个电话,“李岩,我这里遇到一个案子,你去查一下京市去年三月份加卡尔酒店的跳楼事件。”

“没问题,江哥,需要支援不?”

“暂时不用。”

“那我等会发你昂。”

江因挂了电话,出门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说出地点后,有些憨厚的司机师傅纠结的看了眼后视镜,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小同学,你去这个酒店干嘛?不会是去探险吧?”

“探险?”江因恰到好处的露出迷茫的表情,“叔叔,为什么有人去酒店探险啊?”

司机大叔是个健谈的,“那不是去年有个姑娘搁那儿跳楼了嘛,还是结婚那天,出事后就有人在酒店看到鬼,说有个高个儿姑娘穿着婚纱在楼道里晃。问她在干嘛也不说话,一回头就满身的血。”

“有人听了后不信邪,还专门大晚上跑去那里直播抓鬼,结果自己吓自己,摔骨折了。要我说,都是吃饱了撑的,先不说有没有鬼,鬼又没招惹他,他跑去捉人家干吗?自投罗网吗?”

“您说的对,只不过我不是去探险,我约了朋友在那附近。”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江因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

司机大叔笑了笑,又开始拉家常,“小同学还在上初中吧?你在哪个学校?”

“市二中。”

“这可真巧,我闺女也在那里上学,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十。将来肯定能去市一中的尖子班。”

江因顺着他的话头夸赞,“您女儿可真厉害,我学习就不太行。”

司机大叔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后,强压着上扬的唇角,用略带谦虚的语气说,“嗐,她这也没有进步的空间了,但是你进步的空间还很大啊。”

江因:“……”我看你是一点也不谦虚。

下车后,江因连司机师傅的女儿在幼儿园比别的小朋友多得了几朵小红花都一清二楚。

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酒店,即使是大白天也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进了酒店以后,更有一种阴凉的感觉。

江因把身份证递给前台,迎着前台反复确认并自我怀疑的视线办理了入住。

“您好,房间在503,这是房卡。”

江因接过房卡和身份证放进衣服口袋,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合上,刚好错过从酒店门口走进来的青年。

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人衬得愈发挺拔矜贵,架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在顶灯下略微反光,清冷的瑞凤眼隐在镜片后,削弱了他身上的疏离感。明明是装潢富丽的五星级酒店大堂,仍给人一种青年站在这里是屈尊降贵了的感觉。

“小少爷。”前台立马恭敬的上前,把一直留着的房卡交给面前的青年。

郑砚清略一颔首,向电梯走去。

上了电梯的江因并没有去五楼,而是径直上了十五楼——那个新娘跳楼的楼层。越接近十五楼,空气中弥漫的鬼气就越浓,江因探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看得出这只厉鬼不常来,倒还真把这儿当酒店了。没有什么收获的江因决定去浅水湾小区看一看。

按了往下的按键后,江因刚转身走进左边的电梯,相差不到一秒钟,右边的电梯门也打开了,看到外面没有人要进来,郑砚清按了关门键。

两个电梯一个往上,一个往下,奔向不同的方向。

江因突然有一瞬间的心慌,看来近日需要回一趟道观加固封印,正好回去看看郑华央那个小泼皮。

同一时间,郑砚清摸了摸有些疼的右手腕,左右不过一秒,看了看手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没放在心上。

浅水湾小区有些年头了,里面的住户进出都要走中间的一条大道,江因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看两个小豆丁在沙滩里玩拖拉机。

小区里设施还算齐全,这会儿是下午放学的时间,时不时有小朋友牵着大人的手从旁边经过,到处是欢声笑语,人声鼎沸,此时人气正旺,那厉鬼也不知藏到了何处。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不远处一个老奶奶走过来,拽着小孩的手回去吃饭,小孩不听话,挣扎着还要玩。

老太太沉下脸吓唬道,“玩玩玩,都玩了一下午了,等会天黑了,有‘人贩子’把你抓走怎么办?你永远都不能玩了。”小孩抽泣着被大人拉回家,满脸不情愿的回过头看他的小伙伴。

另一个小豆丁站在一旁看自己的朋友被拉走,暗戳戳的瞥了江因一眼,“哥哥,你想知道张奶奶说的‘人贩子’是谁吗?”

江因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袖子,顶着小豆丁“快来问我”的视线,“我不想知道,一点也不好奇。”

小豆丁:“……”八卦不是人的本能嘛?他为什么一点也不好奇?

他嘟着嘴巴,自圆其说,“我就知道你会好奇,就算是大孩子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不用不好意思。”

小豆丁自顾自的说话,不给江因反驳的余地,“我们小区里有一个人,她的肚子一直是鼓鼓的,刘乐乐奶奶说那个就是‘人贩子’,他们专门抓不听话的小孩,迷晕了藏到衣服里带出去卖掉,再也回不了家了。”

江因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就不害怕吗?”

小豆丁露出一副骄傲的表情,哥俩好的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江因凑过去,和小豆丁裤兜里的奥特曼打了个招呼,很好,相信光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奥特曼说他会保护我的。”小豆丁洋洋得意的表情没有持续太久,他突然把头埋进江因怀里,瑟瑟发抖的紧紧抱住大人的胳膊。

江因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面前经过的女人,明明是夏天却穿着又厚又长的外套,头发花白,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一双枯瘦的手紧紧攥着衣襟,肚子大的如同怀了双胎。眼睛混浊,瞳孔涣散,面容暗沉,印堂发黑,一副将死之相。

细细探查后并没有发现厉鬼的存在,只有一只小鬼被困在那隆起的腹中。江因指尖飞出一朵淡粉的桃花沾在了女人的衣服上,待人走远,才戳了戳小豆丁的屁股,“你不是不害怕吗?”

小豆丁强行挽回颜面,“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在准备放大招。你看她不是被吓跑了吗?”

江因装作被说服的样子点点头,“那你可真厉害。”

丝毫不心虚的小豆丁接收了夸赞,正想再说点什么,手腕上电话手表开始振动。小豆丁连忙拍了拍身上的土,“哥哥,我要回去吃饭了,你也要快点回去哦,没有我保护你,遇到危险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目送小豆丁撒丫子跑远,江因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方才路过的女人身上没有一点功德便罢了,身上的业障这般重,怕是造下不少恶业。

微信提示音响起,江因打开手机。

李岩:“江哥,这是当时的案情通报。”

江因打开,庄雨晴,女,死于30岁,死前曾流过一个胎儿……死者精神方面有问题,经判定为自杀。

默默等着天边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路边的灯都自动亮起来时,一朵粉色的桃花从指尖飞出漂浮在空中引路,江因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回到家里的女人麻木的坐在客厅,一个瘦高的男人坐着轮椅从卧室出来,凹陷的眼圈,眼球突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癫狂的拍着腿,“怎么样?大师怎么说?”

女人反应很慢的摇了摇头,艰涩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他管不了。”

干瘦男人像疯了一样用手揪住妻子的头发,握紧拳头捶向她高耸的肚子,嘴里大吼着,“去死!你去死!”

女人像感受不到疼一样任男人打骂,眼中露出死志,要是真的能死就好了。

“砰…砰砰…”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男人的手顿住,哆哆嗦嗦的撒开手里的头发,推着轮椅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里。

躺在地上的女人麻木的听着外面一声比一声重的敲门声,眼里露出恐惧,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妈妈…给我开门…我放学回来了……”

门外传来甜美的女声,混合着门铃“叮咚”的声音和一声重过一声的拍门声,整个门都在晃动,有细小的石头从门缝里蹦出来,弹到地上。

“妈妈!快开门!”女孩开始催促,门外响起踱步声,偶尔还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妈妈!给我开门!妈妈!”外面的声音变得急切,敲门声也越来越快。

没有得到回应后,外面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夹杂着尖利的呼啸声。

“妈妈!!!我要进来!!!放我进去!”

敲门声又急又快,一声声打在王琴的心脏上,她恐怖的瞪大双眼,挣扎着往后退。

咯吱一声,门自己开了一条缝,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走了进来。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胸前的校牌上写着初二(14)班庄雨晴。

女孩手里拿着一把伞,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上满是疑惑,

“妈妈?你为什么坐在地上啊?我爸呢?”

话音刚落,卧室里传来“咣当”一声。

庄雨晴歪了歪头,恍然大悟道,“原来爸爸在卧室呀?”

女人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地板上,一双冰凉的手把她从地上拽起,放在沙发上。

王琴全身僵直,直挺挺的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庄雨晴像是没看见一样,接了一杯水,掰开女人紧握的十指,把杯子塞在女人手里。

“妈妈,喝水呀!”女孩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雀跃。

王琴颤颤巍巍的看向手里的杯子,眼中倒映出一片血红,有一双眼睛缓缓睁开,死死盯着她。

“妈妈,为什么还不喝?是不喜欢吗?”甜美的声音重新变得尖利,一声接一声的质问她,

“为什么不喝?”

王琴哆嗦着抬头,面前的女儿用空洞的眼眶对着她,鲜血顺着脸颊落在地板上。

她大叫一声,杯子落在沙发上,王琴疯了一样用茶几撞自己的头,嘴里喃喃低语,

“雨晴,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庄晴雨一手拿起一个眼珠子,“妈妈?你不喜欢吗?你不是最喜欢吸我的血了吗?”

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琴口中吐着白沫,双眼翻白。

庄晴雨没有再管她,哼着歌去了厨房。

庄成把卧室门反锁,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后,把床头柜挪到门后顶住,又把桌子也推了过去。他抱着被子缩在墙角,满是恐惧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庄成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在卧室门口,门把手在转动,开了一点缝的门被桌子挡了一下,然后桌子和床头柜都被推开。

庄晴雨站在门口,客厅没有开灯,她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浑身是血。

“爸爸怎么不出来吃饭呢?”询问的声音像一道催命符。

庄成满脸鼻涕眼泪,被推出了卧室。客厅里,王琴满脸惊恐的坐在餐桌前,餐桌上的盘子里摆满了血红的肉。

庄成从喉咙里挤出求救的声音,却被面前的场景吓得双眼发直。

女孩用只剩下骨头的手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咬的咯吱作响,血水顺着嘴角滴到桌子上。

“你们为什么不吃?爸爸妈妈不是最喜欢吃我的肉了吗?”

“对了,宝宝也饿了呢。”庄雨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突然变成一缕黑色的烟钻进了王琴腹中。

一双手在肚皮里摸索,随着王琴惨叫出声,肚皮被尖利的指甲划破,庄雨晴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是整个身体,她依旧穿着那身蓝色的校服,只是小腹微隆。

她从肚子里直接掏出一个胎儿,抓起一块肉就要塞进他的嘴里,婴儿满脸惊恐的紧闭着嘴巴。

“宝宝不喜欢吃…那爸爸吃呀!”庄雨晴用另一只手掰开庄成的嘴,把一块又一块滴血的肉从他的喉咙里塞了进去。

“砰…砰…砰…”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庄雨晴停止了手下的动作,她侧着耳朵像是在听什么。

门咔吱一声被打开,庄雨晴表情狰狞的抓着怀中婴儿的脖子直接冲破客厅的窗,却被窗外缠着的墨斗线挡了回来。

江因缓步走进来把门带上。

庄雨晴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少年,她身量拔高了一些,身上的校服也变成了染着血的婚纱。原先被拎在手里的婴儿也变成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江因波澜无惊的扫视了一番,随后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庄女士,您得跟我走一趟了。”

庄雨晴尖利的指甲在手中的脖子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你也是他们找来对付我的?”

“大师!救救我!”庄雨晴脚边的小鬼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不顾威胁向他求救。

江因本着能动口就不动手的原则,“庄女士,我并不是为了对付你而来,我只是为了救你。”

“救我?”庄雨晴流下两行血泪,“那就不要多管闲事。”

“我没有多管闲事,而是庄女士你的戾气过重,即使你并非有意害人,但是无意间沾染上你戾气的人还是会受到伤害。此外,因为你身上的戾气,一些游魂都往这边聚集,久而久之,也会对这里的居民产生影响。”

趁着庄雨晴怔愣的片刻,江因操纵着法鞭向她捆去,回过神的庄雨晴将手中的小鬼扔过去抵挡,却还是被烫伤了手,她发出凄厉的尖叫。

“好啊!你就是他们请来抓我的!竟然还如此诓骗我!”庄雨晴愤怒的捂住手,不顾一切冲向窗户,被墨斗线灼伤后发出一声惨叫,随即立马转换方向,从厨房下水道里溜走。

江因没有再追,走向被法鞭捆住的小鬼,“大师放过我,我只是一只小鬼,被那个女人抓过来泄愤的。”

江因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她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抓你泄愤?”

李优有些狼狈的低下头,再抬头时又是一副可怜的模样,“大师,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一只厉鬼,向来作恶多端。你看啊,她连自己的爸妈都不放过,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江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餐桌,王琴隆起的肚子已经没有了,被吓晕在椅子上,而庄成坐在轮椅上,黄色的液体淅淅沥沥的滴在地板上。

江因皱了皱眉,隔着一段距离问庄成,“庄雨晴为什么要杀你们?”

庄成混沌的双眼看了过来,“有…有…有鬼…”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看来从这俩人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江因掏出一枚铜币,把这只小鬼收进铜钱中。打了一个电话,让值班的人过来带走庄成王琴夫妻俩。

酒店离小区有段距离,江因打了车,等到酒店已经快22:00了。

不出意外庄雨晴今晚是不会出现了,他洗完澡后就上床睡觉了。

江因蓦地睁开眼睛,心脏狂跳着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他整个人瞬间从床上消失,来到了最高层,四处妖气缭绕。

郑砚清被吵醒后,看了眼时间,三点不到,外面有人在敲门,他瞬间警惕,他小时候经常撞鬼,半夜鬼敲门,鬼压床都是家常便饭,后来家里找来一位老道长,说他魂魄中有一股十分纯净的力量,对于鬼怪来说乃是大补,于是画了一道符封在玉佩里让他随身带着,能保他二十岁前安全无虞,等二十岁时会迎来转机。

此时玉佩静静的躺在睡衣里,没有丝毫动静,他从猫眼往外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回到床上打算睡觉的时候,门又被敲醒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女人的求救声,

“先生,你开开门,我被家暴了,救救我。”

郑砚清从猫眼往外看,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他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一松,她怎么知道我是先生?

“那我帮你报警……”

“哐!”

外面传来巨大的响声,郑砚清觉得脚下的地板都在动,其中夹杂着门锁被暴力破坏的声音。

嘎吱一声,门缓缓打开,面前出现了一只两个成年男性一般大的白鼠,尖利的爪子踩碎了门把手,猩红的眼睛贪婪的盯着郑砚清,仿佛在看自己的食物。

郑砚清有些惊恐的后退,妈的,他不仅招鬼还招老鼠精?

白鼠嘴边勾起,露出一个很拟人的笑,细长的舌头从嘴角探出舔了舔前爪,好像是在为饱餐一顿前做的准备。

郑砚清想死的心都有了,谁要被这只恶心的老鼠吃掉?他掏出胸前挂着的玉佩,这玩意儿对鬼有用,对妖应该也行吧?

“别过来!”郑砚清虚张声势的一手拿玉佩,一手拽过旁边的落地灯挥向老鼠,还没挨着它就被一爪子拍开。

被激怒的老鼠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郑砚清吓得把玉佩扔了过去,“吱”的一声,老鼠在地上打了个滚,一边的胡子被符纸烧没了。

郑砚清看着地上变成两半的玉佩,这下真的要完了,明天就会有“郑氏集团小少爷死于非命,英年早逝”的新闻满天乱飞,如果这个老鼠吃人不吐骨头的话,他爸妈还会以为他失踪了。

老鼠吱的大叫一声,抬起爪子朝着面前不知死活的食物挥去。

郑砚清紧闭着眼睛等死,希望这只死老鼠下手快一点,给他个痛快。

一秒,两秒,三秒……

郑砚清缓缓睁开眼,老鼠不见了,面前是一个穿着睡袍的少年,用窃喜、怀念和不可思议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江因不敢相信,面前真的是他日思夜想,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的人。

“清清。”他颤抖着手不敢触碰眼前的人,生怕只是黄粱一梦。

郑砚清看了看旁边被红绳捆住的老鼠,又看了看面前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的少年,选择直接吓晕过去。

江因连忙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失而复得的感觉充斥着整颗心脏,幸好,他来的及时。

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熟悉的眉眼间有淡淡的愁绪与惊恐,眉心微皱。江因用指尖轻轻按揉,却依然抚不平褶皱。

他冷冽的眼神投向罪魁祸首,白鼠见他看过来,吓得吱了一声,庞大的身躯瑟瑟发抖。

“不过在臭水沟里修行几百年,便敢来人间害人?”江因像看死物一般看着面前的老鼠。

“大人,我错了,我好不容易才修行这么多年,您高抬贵手,放小妖一命吧。在这之前,小妖从未害过人。”白鼠强压着害怕求饶。

江因冰冷的眼神扫过它身上沾染的鬼气,手指微动,是庄雨晴。

“你今天碰到一只厉鬼?”

说起这个白鼠精就觉得憋屈,作为一只修行快四百年的妖怪,这片区域的下水道都是它的老巢,如果不出意外,它今天本来应该在窝里做着美梦,谁知道突然冲出来一个女鬼,身上戾气滔天,也不知是哪来的怨气,差点冲塌它的老巢,它知道打不过便逃走了。

好在那个女鬼没有要吞掉它的意思,它便顺着水流一路逃窜,到了酒店附近后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吸引它过来,从来没看到谁身上有这么多功德的白鼠精差点被闪瞎了眼。

屋子里的人不知为何身上有很纯净的妖力,吃了他便能抵百年修行,白鼠精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冒着被功德重伤的风险吃掉这个人。

被功德灼伤顶多修养几个月,吃了他便能妖力大增,它还差百年修为便可跨过五百年这个坎儿,到时候化为人形,谁还在乎下水道那个窝,而且还能把那个女鬼杀掉,报仇雪恨!

这么想的白鼠精便偷溜进来,想要走个捷径,谁知第一次决定走歪门邪道就碰上个硬茬,早知道会碰上这么个大妖,它肯定不会挑今天来作恶。

当然,这种想法肯定不能让面前的这位大人知道,它便只哭求自己修行不易,还被厉鬼抢了窝,这才动了如此歹念,恳求江因高抬贵手,放它一命。

江因冷脸看它求饶,隐藏掉眼中的杀意,“念你是初犯,我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白鼠精连声谢过,“谢大人不杀之恩,小妖一定尽心尽力,报答大人。”

江因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拿过一个纸盒,一抬手,白鼠精便被关了进去,“你来指路,带我去找那只厉鬼。”

回到卧室看了眼陷进被子里的人,江因俯身落下一吻,连人带被子抱着去了自己的房间,随手一挥,整个房间便被一层淡粉色的结界笼罩。

白鼠精:吃人吃到了老妖怪媳妇,我命休矣!

有白鼠精引路,江因很快就来到了一块下水道井盖处,嫌弃的皱了皱眉,真是一只肮脏的老鼠精。

忍着想把手里的老鼠一脚踩死的冲动,江因揭开下水道,在白鼠精的引导下,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比较大的区域,四处堆着白鼠精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家具。

脚下还有一群感知到危险四处逃窜的老鼠,江因恶寒的泄出一点妖气,一丁点也不想被这群老鼠蹭到。

这里还残留着浓重的鬼气,说明庄雨晴刚离开不久,江因抬头看着斜上方的井盖。

从下水道里出来后,江因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所学校的操场,他回想起庄雨晴身上一闪而过的校服。

他刚开始只以为是被父母吸血,导致庄雨晴不堪忍受才选择自杀,现在看来,这件事还牵扯到十多年前。

“吱…大人,您看,小妖也给您带了路,是不是可以放过小妖了?之前是小妖该死,有眼无珠,差点伤害到尊夫人,大人宽宏大量,小妖此后一定多行善事,绝不再跑出来害人!”白鼠精就差跪着指天发誓了,它是真的不想死。

江因被“尊夫人”三个字逗的扑哧一笑,眼中却满是冷意,“你这只蠢老鼠想的倒是挺美,不过我说话向来算数。”

江因一抬手,散去白鼠四百年的修为,“我饶你一命,只散去你的修为,甚至还保留了你的神识。”

长身玉立的少年不紧不慢的抓着手中的纸盒,走向花坛里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

“学校里的流浪猫向来很多,能不能躲过,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纸盒落在地上的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从花坛里窜了出来,白鼠精拼命往下水道跑,却被另一道灰影拦截,身后传来两只猫厮打的声音。

热门章节

相关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