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洛阁主追到柳公子了吗

精彩段落

信鸽在房中缓缓落下,如玉的手轻抚了抚鸽子的毛,喂了吃食之后拿下了信纸。

“三日后,古观相聚。”

柳云谏定了心,他若是不带上那么多人手,独自上古观只需二日,后日出发即可。

他烧了纸,在桌上敲了三下。

黑影从屋顶而下,跪伏在地上。

“公子。”

“柳一,后日我回古观,大致五日回来,柳三柳四跟着我,其余人守好柳府。”

“是,公子。”黑衣人点头,面上表情不变,他虽然心底觉得公子带的人太少,但公子既已决定,就没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公子,如若洛阁主来怎么说?”

其实柳府平常没什么人来拜访,只有那位七杀阁阁主经常前来...哦,也不是拜访,是闯入。

“如实说。”

黑衣人应下,又隐于黑暗。

柳云谏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深,照往日来说,他应该要睡了,但今日不知为何毫无睡意。

左右无事,柳云谏坐于书桌前铺平宣纸,提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

脑海里构思了一通,这么写显得太过于热情,那么写显得太过于淡漠。

柳公子抿着薄唇竟觉得有些烦恼,冷着脸琢磨,最后如是想到:淡漠便淡漠吧,左右这人看什么都跟宝似的。

这边洛玄之忙的是焦头烂额,他七杀阁在北边的一个分阁被人毁了,几十人无一人生还。

让人去查,什么都查不着,分阁之中血流了一地,死者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少数人是一剑封喉,多数人则是中毒。

“这么多人没一个人能认出来是什么毒?”洛玄之有些气恼,他养的都是一群饭桶吗,一批一批人往分阁送,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究竟是怎么了。

下面的人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

“阁...阁主,沈医师已经过去了,想来马上就有结果了...”

“让沈浊查完马上跟我说。”

他按了按额头,一挥手让手下都下去了,洛玄之想不通现在江湖中有谁敢对他七杀阁下手,从来只有他洛玄之杀光别人,哪里有过别人杀光自己的道理?

桃花眼暗了又暗,猛的想起来有人似乎提醒过自己收敛些。

云谏...

他已经两日没去找云谏了,上次回来后就一直忙着事后,竟一时间没去寻他,也不知他有没有事?

分阁之事暂时没有什么线索,洛玄之姑且只能猜测此次是有人针对江湖中出头鸟,出了大事他格外想念柳云谏,也想问问他他为何判断七杀阁会出事的。

如今外面日头大,依照那人的性子应该在府里呆着,当即也不犹豫往柳府去。

等他到了柳府,门口飘下一个黑衣男子。

“洛阁主,公子他去了清虚山不在府里。”

洛玄之脚步一顿,表情变换莫名,他知道柳云谏不会骗他,但...

“云谏没给我留什么?”

“您可以自己去公子房内看看。”黑衣男子表情淡淡,那表情同柳云谏一模一样,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事。

“云谏他允了?”

“公子吩咐了,如若洛阁主来了不必拦着。”

洛玄之挑了挑眉,近日有些焦躁的心莫名被抚平了,也不管那黑衣男子了,直接往那人房中去。

于洛玄之而言,进柳云谏房间,大抵比去他自己房间都熟。

他进了房间,那人房间没有什么装饰品,空旷的不像有人居住一般,他一眼便望到了那人在桌上的宣纸。

‘去古观五日,勿念。——柳云谏’

前因后果没说,甜言蜜语也没说,一张宣纸加在一起拢共不过十个字,可洛玄之欢喜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仔细折好塞入衣襟内。

云谏肯定是忧虑自己会担心吧?肯定是的,他肯定是在意自己的,不然怎么会给自己留纸条呢,而且这写的多么温柔多么体贴多么细致啊!

云谏真好,云谏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在马上的柳云谏狠狠打了个喷嚏,身边的柳四见状有些担心。

“公子这是着凉了?”

“无事,继续赶路罢。”

洛玄之得到了柳云谏消息也就不多想了,等到云谏回来也不过五日,届时再说这些事也不迟。

于是洛阁主烦恼的来,乐颠颠的离开了,看的门口的小厮是吓得不轻。

嗯,柳四说的果然没错,洛玄之脑子有病!

两日没日没夜的赶路之后,风尘仆仆的柳云谏终于到了清虚山。

他师父清虚道人以往的事情他不太清楚,只在师兄们的只言片语里知道师父曾经名声远扬。

后来大致是年纪大了,不喜欢那些虚名,搬到了清虚山上,寻了一个破败的院子重新休整,命名清虚古观。

清虚古观在清虚山的山顶,如果没有人领路极容易迷失方向,每每柳云谏望着高耸入云的清虚山都未免感慨。

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究竟是如何爬上这样高的山峰?

清虚古观从外边看显得有些破败,残破的大门红漆都掉了不少,但就是这样的古观,是让他最安心的地方。

这样破败的古观,给了他一个家,一个成长的地方。

“小师弟,你怎么连夜来的?”

闻言柳云谏抬头望去,一个男人站在门口,那男人一身黑衣,脸长得有些普通,但周身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

“大师兄?”

柳云谏轻轻叫了一声,夜色太暗,他看的不是很清,只能依靠那人的身形判断。

那人噔噔噔往前边走了几步,狠狠抱住柳云谏,拍了拍他的后背。

“小师弟...长大了。”

“师弟只是长大了,师兄更胜往昔。”柳云谏轻轻一笑,反搂住那人。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往里头去了,柳云谏闻到一股饭香,一看,他那二师兄围着围裙在小厨房忙忙碌碌。

自他入古观起,观里的吃食就是二师兄做的,二师兄半点本事没学到,对庖厨之事到很热衷。

后来他与大师兄各自下山闯荡,二师兄却是开了个天香楼,安安稳稳的当起了商人,生意倒也是红红火火。

“小师弟来啦?饭马上好了。”

“今天云谏倒也是有口福,又能吃到师兄做的饭了。”

柳云谏用扇子遮住嘴边的笑意,见那憨厚的男子回头一笑。

“师弟若是想吃,师兄能不给你做吗?”

“是是是,师兄真真是宠着我。”

师兄三人在庭院笑的开怀,柳云谏心中一阵温热,有多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除了那人,又有谁能让自己开心呢?

“都进来吧,冷风吹着容易着凉。”

三人噤声,只见蓝色道袍的老人站在檐下,慈爱的望向他们。

“师父...”

柳云谏眼一酸,快步走过去扶住老人,喉间酸涩,一时间说不出话。

“徒儿不孝,这些年都未曾来看过您。”

老人包容的拍了拍他的手,未曾言语。

柳云谏他都明白,师父哪里会怪他,可他就是自责,大师兄逍遥剑客时常抽空回来看看师父,二师兄楼里不忙时也能回来看看,而他却一心陷在沉浮的江湖世事中无法抽身。

“云谏,病可好些?”

“好多了,师父不必挂心。”

逍遥道人点了点头,招了招手。

“那两个臭小子,还不跟过来。”

两人陪笑着扶住师父,师徒四人安安稳稳在房内用了饭。

用了饭后,柳云谏犹豫着该怎么说出自己的猜测,正踌躇着,逍遥道人已然开口了。

“云谏猜是邪教出世?”

闻言柳云谏脸色一凛,苦笑着摇摇头:“什么都瞒不住师父。”

“师父,这邪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凌云飞忍不住询问。

这厢柳云谏师徒四人暗讨江湖密辛,那厢洛玄之被如今所知道的事情弄得头晕脑胀。

“阁主,这大概是蛊,不是毒。”沈医师自认自己医术了得,但遇到了蛊,他也是两眼抓瞎。

洛玄之眉头一跳:“蛊不是苗族的吗,何时我们七杀阁惹了苗族?”

“这说不定,兴许是其他人也有可能,蛊是苗族的,但会用蛊的人不一定是苗族人,”沈医师停了停,有些不确定的说:“我虽对巫蛊之术不甚了解,但那些死去的弟兄们身上大概是子蛊,我听闻苗族蛊术,母蛊可以随意控制子蛊的生死。”

“蛊虫进入人体总需要借体吧,使蛊那人究竟如何让几十人同时中蛊的?”洛玄之根本不太了解这些,苗族中原人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但了解的也不过浅浅一层。

“大概是吃食吧,我想,有人应该往七杀阁安了奸细,不然就是水了,但蛊虫不可能在水里存活那么久。”

如今在堂内的只有洛玄之的心腹,沈医师将自己的分析一说,所有人脸上一凛。

如果说有奸细,那么死的就不是一个分阁了,这主阁都有危险。

“我知道了,沈寒寻,你继续查这件事,其余人这几天盯紧些,谁行迹诡秘第一时间跟我禀报。”

“是。”

待所有人下去了,洛玄之才揉了揉疲惫的眼,怒从心头而来,一掌拍下了案上的所有东西才按下那怒火。

他七杀阁从建阁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挑衅,这也罢了,他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知道朝谁去发作才让他憋闷。

“该死...不要让我知道是谁,我必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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