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恩批万人迷文中存活

精彩段落

可能是他催促的有些急,傅成岳又将目光放回了他身上。

视线从青年的脸上滑过,在经过那泛白起皮的嘴唇,男人的视线顿了顿,又很快移开了。

青年的表情十分诚恳——那是一个真心实意希望他快去关心一下三弟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也无懈可击,是个十足为自己着想的言辞。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产生了些微妙不快。

于是他不仅稳稳坐在原地没动,还对着青年招招手:“过来。”

青年的脸色白了一瞬,脸上还维持着那个诚恳的表情,像一张面具僵在脸上一样:“大……大哥……”

傅成岳见他不动作,也不再废话了,只起身坐到了床沿,将他连人带被抱到了自己大腿上。

青年实在是太瘦了——隔着一层夹绒软被,傅成岳都能感到他那脆弱的骨骼。

另一边,傅成云在傅成岳坐过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觉得不好了,然而还没等他挪动屁股逃命,人就已经被硬扯了过去。于是他也只能将一声尖叫憋回嗓子眼儿里,在男人宽阔的怀抱中细细颤抖。

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额上起了点虚汗,弱声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我正病着,好几天都没洗澡了,恐污了大哥衣服,还是快把我放下来吧。”

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于是故技重施,重新盯回了自己的手指。想了想,又有些急切地加了一句:“大哥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快下去吧。”

说到最后,他几乎要急的哭出来了,然而男人却只是慢条斯理地将他几乎要绞成麻花的手握住,然后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展开:“不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探进了傅成云的被窝里,沿着那瘦出一排排肋骨的胸膛,向下一寸一寸地摸去:“那天我把你弄狠了吧。”

“让我看看,这两天恢复得怎么样。”

仆役守在门口,手里端着碗新熬好的药,想进,又不敢进。

一阵细碎的哭吟隔着那薄薄的门板传了过来。

那声音很闷,像是极力克制却又不得的结果,断断续续,时不时夹着几声喘不上气的咳嗽,十分可怜。

好在里面的动静没有持续太久——片刻后,屋子里便归于平静。而他也终于敢去敲门了。

门被打开,自家大少爷出现在门后。

低头一看那药碗,男人就明了地一伸手:“给我。”之后就将门重新关上了。

……………………

原本还能勉强坐起的青年这下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像一滩烂泥一般歪靠在床头,虚弱地喘着气。

与之前不同,他那泛白的嘴唇此刻红的鲜艳,还带着股娇嫩的湿意;眼皮也红zhong了,只能没精打采地半闭着,现出一个深刻的内双痕迹。

傅成岳大步走过去,坐回椅子上。用小勺舀起一点汤汁,他将那勺子凑近青年的唇边:“该喝药了。”

傅成云抖了一下,似乎是想更深地把自己蜷起来,然而一想到刚刚自己躲闪的后果,就又针扎似的将身子舒展了。

他艰难地张口,用湿run的嘴唇裹住了勺子,小心地将那口药啜去,不敢露出一滴。

倒不是因为他多想喝这药——而是因为他不想把被褥弄脏。如果脏了的话就还要求人去换。他不想去求去看眼色,于是宁愿自己小心一点。

而一旁的傅成岳则似乎是喂出了兴趣。他一勺一勺,当真把药全都喂进自己这四弟的肚子里了,才终于放下了碗勺。

看着人颤颤巍巍地躺了回去,他突然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看着人颤颤巍巍地躺了回去,他突然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傅成云被他问了个猝不及防,只愣愣地看着他,没回答,脸色青白,像个孤魂野鬼。

傅成岳见状,微微皱了下眉,又一次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一回,傅成云终于听清了他的问题。那一瞬间,许多念头跑过了他的脑海。

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可太多了!他想要换一身崭新的校服,旧的已经小了,裤管袖管都短了一截;他还想要一只能吸水的钢笔,这样就不用总背着个墨水瓶跑来跑去;他还想要一沓在百货公司里看到过的,印着淡花的美丽信笺;他还想要……想要……

然而所有的念头也只是在他脑海里一转,等他再抬头,面对傅成岳的时候,却只是低着头,几乎是用气音道:“没有什么想要的,谢……谢谢大哥。”

他不敢有什么想要的。

他觉得自己是做出了最稳妥的回答的,然而面前的男人在听了这回答以后,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他五官生的深邃,人又严肃,稍微一皱眉,便显得十分不愉。

傅成云见了他这反应,有些惊慌地住了嘴,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好在这时,楼下花园里又传来了一阵笑声。傅成云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颤道:“大哥,那个……你听……是三哥……”

“你快去吧。”他几乎是在哭了,一边伸出一只细瘦的手臂去推对方的大腿:“快去吧,大哥。”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豁然起身,拿过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军帽,军靴在地上坚硬地响了几声,大步走了。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直到这时,傅成云才终于卸下一口气。

他躲在被子里,用棉被一抹脸,又一抹脸,然后猛然坐起来,一边吸溜鼻子,一边身长手臂,险伶伶地把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扒拉过来了。

从里面翻出习题本,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歪歪扭扭地做起了数学题。

他病了好几天了,该做的课业一样没做。

不能这样。他又响亮地一吸鼻子。

其实他头很晕,眼也很晕,还很想吐。这都是发烧的后遗症。他根本看不进题目,也写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可他还是固执地盯着那题目,攥着笔,努力想写点什么。

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几分安慰。

——他要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然后早日离开这里。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走出来的方式了。

好在接下来几天,没有人再来骚扰傅成云了。到底是年轻,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他就能下地了。

惴惴地坐在汽车上,他想着这两天自己没去学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先生。

他所就读的是圣约翰中学。这所学校原是个教会学校,主要面向侨民小孩,然而之后越发展下去,宗教色彩就入乡随俗地减淡了,规模也阔大了些许,招收的学生也不再限于一种。

傅成云当初也是好不容易考上这里的,因为很想好好学习,快些自立,于是很珍惜上学的机会,如今骤然缺了好几天的课,自然坐立难安,生怕自己被开除出去。

好在到了学校,教务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他家里之前有人替他请了假。他有些糊涂,不知道家里究竟还能又谁这么好心,竟然能想起自己。

不过他也没多问——要他猜,大概是大哥。虽然大哥二哥对他都……但是相比较而言,还是大哥让他更不那么怕一些。

他一边想着,一边低着头回了班上。

傅成云在家里是个小透明,在学校同样是个小透明。因为很少与人相交,又总是戴着个大眼镜低头坐在角落里,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同他说话了。

但今天不一样——他一路走过去,有不少人会回头看他。这让他有些慌,连忙抱着书包,加快了步伐。

他的眼镜丢了,于是看不太清路,一路上只能磕磕绊绊地往前走,好不容易坐到座位上,这才松了口气。

不一会,教员走进了教室。傅成云立刻坐直了身体,想好好听课,结果没想到自己落的课程太多不说,而且因为没有眼镜的缘故,这新课听的也恍恍惚惚,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他茫然地盯着教科书,越急越听不懂,越听不懂就越急,最后简直要哭出来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他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对着桌子发愣。

傅家的司机只在早上送他上学,放学则是不管的。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

没有眼镜了,该怎么办?配一副……可是自己根本没有钱。傅家供自己吃喝上学,但自己又不是正经的少爷,并没有零花。落下来的课好补,但之后该怎么办呢?一直没有眼镜,这课业怕是越落越多,之后还考什么大学呢?考不了大学,难道要一辈子……

要不自己还是回大哥的卧室里找一找吧……想到这里,他的脸就又是一白。

没关系,他想,我可以等大哥不在的时候再去,对,就这样……

他恍恍惚惚地想出了解决的方案,然后便支起手脚,拖着步子向门外走去。他走的忧心忡忡,没留意门口迎面进来一个人。

他砰地一声撞到了对方身上——被撞的人还没怎么样,他却是腿一软,直接向后摔了过去。

来人手很快,一把将他抓了回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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