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2-09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月下柳戏笛 主角:江漓宁 贺烬知
这些死去的男人,脸上都有疤痕,他们的皮肉松弛,软趴趴的,皮肤被什么隔开,露出血肉,像是一摊烂泥。
脸上包括身体上的疤痕,不是刀划,反倒是像一根丝线划伤。
贺烬垂下眼眸去看,“一、二、三、四……”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数着男人脸上的疤痕。
脸被人划过大概有十七刀,应该是一把很普通的短钝刀。
死者,死前并未挣扎,未受到任何伤害,这脸,是在他们死后划的。
从这脸上的划痕来看,甚是有规律……真让人看不出破绽……
忽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只手冰凉的透过贺烬的衣服,刺激到他的皮肤,吓得他身体一僵,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手腕,贺烬差点要尖叫出声来。
“查的如何?”
江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烬僵硬的转过头去,松了一口气。
贺烬无奈表示:原来是他……
贺烬抽了抽嘴角,回答道:“顾丞相府小姐,偷养男人,估计死了也是和她欠的风流债有关系。”
江宁眯着眼睛,问道:“那这些人可有死去的原因?”
“有。自然和杀人凶手有关系。”贺烬无奈的回答道。
贺烬接着说道:“不过,可能还要借顾丞相府小姐的尸体一用。”
江宁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是它。”
这枚玉佩,是之前顾丞相府小姐死之时腰间挂着的青花雕玉佩。
“顾丞相府小姐是如何能够得到玉家玉佩,况且身上没有带任何贵重首饰,之前我便怀疑过。”江宁闭上双眼,将玉佩牢牢抓住在手心。
玉家,城中第二商富,与贺家并肩,因此便得意忘形,还花重金雕刻一枚玉佩,到处炫耀,也便是顾家小姐尸体挂着的一枚玉佩。
“去找玉家。”江宁走路带风。
贺烬心中一片无语,化为石头,暗道:你拽什么拽?!
玉家——
玉家府,连地上铺的砖都如同金子打造。
“江大人,他、他真的不在,他如若在这里,小的就不必跟江大人耗费时间啊!!”一位身穿丝绸的中年人,站在大院,对着贺烬和江宁说道,一只手还不忘玩弄着另一只手上的玉扳指。
他便是玉商富,普通人见着他都得称呼——“玉老爷”。不过大部分人称呼他都是附带贬义之意,听完后的玉老爷还不知道的笑呵呵。
玉老爷口“他”自然是他的儿子——玉羽裴。
玉老爷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就跟喝了一坛酒一样,脸色通红,额头冒着大汗。
“江大人!”南依突然从府门口,着急的跑了过来,“江大人!我可找到你了!玉家府那边刚刚传来消息,玉府少爷丢了!!”
南依毫无察觉,他已经身在玉家府。
玉老爷接话:“江大人,小的便说,他不在!!”
贺烬此时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跑出玉家府。
还能再离谱一些吗?人家是刚刚才得知玉羽裴不见了,玉老爷第一时间也没有说他自己报官了,这就很明显是玉羽裴他自己本人报的官。
然后,贺烬又发现了一个问题:玉羽裴他为何要自己报官,说自己不见了?难不成要逃?还是说他要装死?
他停下脚步,玉家商富爱财如命、爱炫耀之人。不可能只有一套宅子,按照他之前的贺家,也有二、三套宅子了吧。
有宅子也在附近的风水宝地。
贺烬双眸一抬,便看见个宅子上的木牌上写着“玉府宅”三个大字,十分耀眼,就害怕别人瞧不到它一样。
宅子中忽然跑出一个男子,贺烬被他撞到,两人各退一步。
那人破口大骂:“挡在你爷爷我面前,是想死吗?!你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我可是玉家府的少爷玉羽裴!!”
玉羽裴指着贺烬骂道。
贺烬看着眼前的人,相貌也算清秀,倒有一副书生之气,可说出来的话……真的是过分蛮横无理。不过这一撞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玉公子,顾丞相府小姐的死,是否与你有关?”贺烬心平气和,打算不跟他计较刚才被撞的事情。
玉羽裴果然愣了一下,他神色慌张:“不是!我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听说,玉家府少爷今天晚上丢了,这不,刚找着了,该送少爷回去了。”贺烬嘴角勾出一丝笑容,得意洋洋,似乎是在嘲笑眼前的玉羽裴。
玉羽裴听完此话,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错过贺烬就跑,忽然被人一脚踹了回去,到了一个踉跄被,便摔倒了。
玉羽裴看着眼前的南依,刚想要报自己的身份,可又闭上了嘴。
站在贺烬一旁的江宁拿出一枚玉佩,甩到玉羽裴的身上,“这枚玉佩你应当认识。”
玉羽裴连看都没有看,慌忙的将玉佩打掉在地上。
“你和,顾丞相府小姐是什么关系?”
江宁冷冷的盯着玉羽裴审问道。
玉羽裴不语。
贺烬走到玉羽裴的身边,一把夺过他背上的包裹,玉羽裴并没有反抗。
包裹打开,丢在地上,是一些破旧的武器,还有一些金银财宝、金银首饰,其中还有另探之前用过的武器——“醉绝灯”,不过上了点绣,使用效果肯定不好,百分百是赝品。
醉绝灯,外形如同一盏灯笼,灯笼中藏有一根细丝线,设置的机关还可以将“灯笼”转换成一把剑,或者其他武器。
使用方法只有另探本人知道,然而另探的醉绝灯也不长这样,估计使用方法也不一样,不知道的人只能按照样子制作一个“像的”。
贺烬从怀中掏出一根丝线,“是用它杀的人吧?不过是一个赝品。”
贺烬又继续说道:“你偷偷将丝线放入‘他’的茶水中,一拉,丝线破脖子而出,那人便死了,对吗?”
这根丝线是在他蹲下身体去看满酒楼,一位死去的男人尸体脖子上发现的,然而他抬顾丞相府嫡小姐的尸体时尸体上并没有发现丝线,因此认为是伪装中的伪装。
“是!是!顾丞相府小姐是我杀的!!她房中的几个男人是我故意放进去羞辱她的!!”
玉羽裴站起身来,大方承认。
“连满酒楼里的人也是我杀的,是我为了警告你们才杀的!!”
玉羽裴冲着他们说道。
“哦?”江宁难以置信,“那你为何要杀顾丞相府小姐?”
“我……”玉羽裴欲言又止。
南依皱着眉头:“快说!”
“是因为她骗我,她之前答应过我要与她一起白头偕老!可是她又爱上了其他男人!!”玉羽裴一口气将此话说完。
“不。”贺烬摇了摇头,“这并不是真正的结果。”
贺烬闭着双眼说道:“她屋中的几个男人是用短钝刀杀的。十七刀,是在伪装另探杀的,那她为何要伪装呢?所以顾丞相府小姐没有死。”
“你胡说!顾丞相府小姐亲手被我杀死的!!”玉羽裴得手伸手就想向他伸过去。
贺烬推理道:“你不过杀了一个女子,将那名女子伪装成顾丞相府嫡小姐,再伪装成另探杀人。”
贺烬:“你们两个人恰好都在伪装另探杀人,除非你们两个人提前商量好,醉绝灯上的锈是不久之前生的,然而顾丞相府小姐房中的的短钝刀,刀刃生钝,杀人一看就是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刀一看就是放了很久,很符合顾丞相府小姐从不用刀的习惯,如若那几个男人也是你杀的,玉家府少爷怎么会用一把钝刀杀人。”
贺烬接着道:“说吧,顾丞相府小姐藏哪了?不如让她自己出了?”
宅子中又跑出一位女子,抱住玉羽裴的胳膊,那女子抬起头,是顾丞相府小姐。
“羽裴,实话实说吧。”顾丞相府小姐道。
玉羽裴心中一惊。
顾丞相府嫡小姐道:“是……我们一起杀的人,我之前是贪图男色……后来皇帝下旨给我安排了一场婚事,可我当时已经爱上了玉羽裴,我将此事告诉了他,恰好有几位男子路过,我和他害怕事情败露,便杀了那几位男子,伪装成另探杀人;玉羽裴负责伪装尸体,假装我死了,还伪装成另探杀人,就以为此事可以过去,我和他就可以远走高飞,可是后来,你们坚决调查此事……”
贺烬打断道:“好了,知道了。”
贺烬才不想听后来他们的打算,一堆废话。
江宁揪了揪眉心,“南依,将他们两个带回审查寺。”
南依:“是。”
如若不是漏洞太多,不然贺烬有不会如此轻易查到。做到天衣无缝就差亿点问题。
黑色的月空给整个城市浓罩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尤其是在两个人的情况下。
事后,原本打算逃跑的贺烬被江宁抓住。
“你去哪?”江宁挡在贺烬的身前。
贺烬撞到江宁的胸膛,他后推两步,双手捂住额头,他的眼睛一睁一闭,随意道:“走啊,当然是回家呀。”
贺烬看了一眼江宁,他比自己尽然高了半个头,这不公平!!
江宁眯起眼睛,是在扫视贺烬:“我还有问题问你。”
“什么——”
贺烬最后一个字“事”还没有说出口,江宁便打断道:“你是否要解释一下贺家商富之子是如何死的?”
贺烬听完后“啊”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就跟没有听懂他说什么话一样。
江宁分析道:“瞧你这套衣服,也并不符合尺寸,贺少爷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就算扫地出门活活被饿死也不可能会来河边打鱼,所以,你究竟是谁?”
江宁盯着贺烬的双眼,贺烬忽然觉得有些浑身不自然,他的身体抖了一下。
“……”贺烬犹豫一下,“你很了解我吗?那些人了解我吗?在我眼里,命比面子重要多了!!”
贺烬指着江宁说了一通,江宁忽然愣住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贺烬会这样说话,难道真的是他多虑了?
“我们可是说好的,这次案子结束,桥归桥,路归路,难道不是吗?”
贺烬脸上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骂他言而无信了。
江宁挥了挥手,并不打算多管这件闲事,便道:“我自然是言而有信之人,你走罢。”
贺烬刚与江宁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停顿下来,测试江宁是真的打算放过自己后狂奔而逃。
……许久,贺烬才停下脚步。
夸赞自己辛好跑的快。
*
第二天清晨。
城中可热闹了,玉羽裴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直到,中午,贺烬坐在面馆里吃饭,才听闻什么叫真正的惊吓。
隔壁坐着吃面的两位兄弟闲聊:
“听闻,审查寺少卿昨晚上查完案件,在回去的路上就被人暗杀了。”
另一位兄弟回答道:“这案子如此邪乎,真的就这么简单?”
“谁知道呢!!”
两人叹了叹口气,就没有再说话。
但是坐在一旁的贺烬,是真的想要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就这么简单。
一群人忽然将正在吃面的贺烬围了起来。
贺烬抬头一看,正对着南依一张俊俏的脸。
南依气势汹汹,像是要把贺烬揍一顿的样子,可再一看,南依的眼眶有些湿润,明显是哭了的模样。
贺烬抽了抽嘴角,朝着南依招了招手,表示“不会这么巧的,对吗?”,随后便站起身来,撒腿就跑:“告辞!!”
南依用剑柄挑起他背后的衣领,阻拦了贺烬的逃跑,贺烬立即反应道:“江宁可不是我杀的,我们已经两清了的!!”
贺烬的样子似乎是要哭出来了。
“别逃,我们有一事相求。”南依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
贺烬冷静下来,扭过头去,看着南依,问道:“找我查案不成?”
南依:“不错。”
贺烬点了点头答应了。
就算他不想查,不答应,南依也会逼着他查。
江宁,是在贺烬走后,不一会儿便被人杀死,是用毒杀死的,但是不知是何奇毒,更不知是从何下毒。
明查寺——
江宁的尸体就放在木板之上,他的皮肤溃烂,被虫腐蚀,还时不时的发出很浓的臭味。
贺烬受着委屈,脸上带着白面纱,查看这具尸体,脸上的表情过度惊吓,已经是识不得此人,确实是被人暗杀的模样,贺烬掰开了江宁的嘴,有一根银针含在嘴里。
但是……像江宁大人这样的人物,还会过度惊吓吗?难道不应该是什么恐怖的东西都见过吗?
站在一旁观看的南依看着贺烬把银针取出来了,他不解道:“我们明明昨晚看过,江大人的嘴中没有这根银针,”他看着门外的把手,“你们昨晚可曾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门外的把手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到过任何人。
南依本以为是有人偷偷放进去的。
贺烬回答道:“这根银针,夜晚会隐身,白天才会现身。”
南依傻愣愣的“啊”了一声,“您……确定?”
贺烬点头,“确认。”
几年前,除了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另探”,就是这位会制毒的高手“酒花”令人害怕,他与另探一样,无人知晓他叫什么名字,只不过杀人后有一个特点,随毒的杀人暗器会消失一段时间,重现,导致人们害怕,而不敢去查看,射入在体内的暗器,只要用上他的毒,不管射入在什么地方,都能泳到口舌之中。
——因此两人合并为“另酒”。
但是他俩合并估计合并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一会儿另探回来,一会儿酒花回去的,别太想念他们,走了的人回不来了!”贺紧锁眉头,特别觉得麻烦。
“你们江宁大人,可有什么仇家?再或者说发生在他身上的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贺烬问道。
“……”南依思考一会儿,“仇人倒是没有,怪事倒是有。”
贺烬竖起耳朵,下一秒,就听南依讲他们江宁大人的故事。
“我们大人,从小便痴痴傻傻,最近几个月忽然开窍了,变得聪明起来,判案都超过我了。可惜……就这么开窍几个月的人,还没有来得及享福,就忽然被人暗杀了……”
南依边讲边流涕。
贺烬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这可能就是命,我刚才看了,毒是过时的,针是生锈的,应该放了有两三个月,应该是别人安装在那忘记了,然后江宁大人又刚好撞见了。”贺烬无奈道,他将手中的银针放在木板上。
“好生安葬罢,没有什么事情在下先走了。”贺烬边说走出殿门去,这件事情就这样被他宣告完结。
南依听完后,他扒在江宁的尸体上放声痛哭,也不去阻拦贺烬:他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是刺杀,而是大人不小心碰上了钉。
贺烬边走边叹气,难道真的是他真的要回来了吗?
这一切都说来话长,长的贺烬都压不过气来,忽然他“嘶”了一声,“哎呦!”
贺烬捂住额头。
大街小巷上,一位男子忽然拽住贺烬的手腕,停下脚步后,已经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那人说道:“这位侠士!见你,额头岀冷汗,莫非是头痛?”
贺烬无语的抽搐着嘴角,连忙与那人拉开了距离,“是,是是。”
贺烬又摆了摆手,“不买也不听啊。”
贺烬像是知道那人要说什么,要买什么东西、打什么广告一样。
“不、不是,我有法子,见你长的机灵模样,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那男子说道。
那男子长相清秀,瞧着二十岁左右,身上的穿着是平民百姓,却十分整齐,倒是把这件衣服穿的贵气起来。
贺烬半懂半懵的点着头,“行。”
……
这是一间仓库,在一个偏僻的地方,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很难评。
两人桌于坐前,那男子给贺烬把脉,眼睛一定,可把贺烬吓一跳,然而那男子道:“你无碍,就是最近少想事情。”
“嗯……那你让我办什么事情?”贺烬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又是何人?”
那男子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是谁,况且你早已经知晓我。”
贺烬眯起眼睛,“你是江宁?”
男子没有明说,只是道:“你又到底是谁呢?你杀死了正真的贺家之子贺烬。”
贺烬忽然瞪大眼睛,“怎么可能?贺家之子我怎么可能杀死他?!!”
他站起身来。
“我瞧见的贺烬他已经死了,况且死的还有一定另探的手法,而你是谁呢?”男子轻笑一声。
贺烬冲着眼前的人,大叫道:“江宁!你假死,你又是何意?死的人不是你,那便是别人,你杀了人!!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他差点气的双手要拍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