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1-20 来源：番茄 分类：现代 作者：谜语 主角：楚程 顾倾淮
【我看到了什么？楚程怎么又出来蹦跶了？】
【他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大众视线？恶心！】
【这条臭虫还没烂？！】
【恕我直言，楚程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过？】
【没听过+1】
【糊比节目组+楚糊糊=糊穿地心】
【这什么脑残综艺，糊咖聚集地还差不多，有CC老子绝对不看！】
【楚程滚出娱乐圈！】
节目官微下一水的骂声。
这节目前期没什么宣传，内容更是没有吸引力，本来寥寥无几的评论数，硬是被楚程的黑粉刷出了四位数。
仅有的几条粉丝支持的留言，也很快被唾沫淹没。
楚程只是淡淡地扫了眼，按照经纪人的要求给节目组官微的最新微博点了个赞，然后回到自己的主页，挑了几个粉丝的留言感谢了一下。
化妆师刚给他做好造型，化妆间的门就被半推开，一位艺统小姑娘探了个脑袋进来，脆声提醒：“导演通知十分钟后开始录制下一part，楚老师这边可以了吗？”
楚程转头，微微颔首：“可以。”
他的音质天生偏冷，但音线却分外抓耳。
看清坐在化妆镜前的人，艺统小姑娘双眼一亮。
那人身形修长挺拔，额发细碎地微微半覆住光洁白皙的额头，鼻梁挺翘，只是画了个淡妆，但冷白皮衬得那张薄唇如点朱樱。
他望过来时，琉璃般剔透的眸子映着上方的灯光，如落了点点星光。睫毛又长又密。
这绝对是一张在娱乐圈这种帅哥美女遍地跑的地方都能封神的脸。
小姑娘想到不久前在组里其他前辈那里听到的议论，这人好像之前红过好一阵子，但这三年来基本没怎么出现在大众面前，粉丝都脱了没剩多少了。
不过如果他还红的话，他们节目组也请不到他过来吧。
艺统小姑娘和化妆师走了。
助理林启给楚程递了瓶牛奶和一袋面包。
“程哥，抓紧时间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嗯。”
楚程不是很饿，啃了口面包，就叼着牛奶吸管低头捣鼓着手机。
完成了经纪人交代的任务，他退出主页，习惯性地在搜索框里输入那输过无数次的三个字，然后点进一个挂着红V的微博账号。
微博认证说明：Quiet Land Corporation创始人、RFC国际记录保持者、Q神。
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主页。
就是这么个空壳微博，关注居然都超过了五百万。
楚程垂眸，微微抿起嘴，有些不高兴地戳了戳那个早已被自己偷偷保存下来的头像。
都糊成马赛克了，怎么还不知道换一张？
林启见楚程没什么精神，以为楚程是在看网上的评论，有些着急地说：
“哥，你别看了，这些键盘侠就是天生没屁眼，粪都是从嘴里喷出来的，三年前明明就是尤……”
林启一顿，那件糟心事和那个糟心的人估计程哥也不想听，他又连忙换了个话头。
“你说那个楚尧是不是脑壳里没有大脑只有脑瘤，他都是个准一线了还老盯着你截资源？要不是他，你怎么可能接这煞笔综艺。”
楚程瞥了自己的小助理一眼，淡声提醒他：
“这个煞笔综艺，名字叫《天才聚集营》。”
林启恍然想起这个中二的名字，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憋了好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气鼓鼓道：“那也掩盖不了它是个煞笔节目的事实。”
“一堆顶尖学府的硕博怪物和业界天才自个儿玩就行了，还非要请明星嘉宾引流，这一不小心不就会衬得嘉宾像是个二傻子吗？怪不得这次连楚尧那阴损玩意儿都不愿意截胡了，谁来谁傻叉啊不是！”
傻叉楚程：“……”
林启反应过来，连忙补救：“哥我不是说你啊，咱们这是向现实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程哥你能文能武，在一堆怪物中，你也是傻叉中的战斗机啊。”
楚程咬了口面包，心想，要不是他夸得真诚，他的工作马上就没了。
林启这人向来嘴比脑子快，他觉得自己刚刚那一波自救堪称教科书级，洋洋自得地晃了晃脑袋。
但随后他又垮下脸，有些心疼：“这节目是真的不做人啊，大早上七点就要开始录制，听说等会还有室外拍摄的part，程哥你吃得消吗？”
楚程最近这几天都在跟夜戏，昨天回去都半夜两点了，今天的拍摄场地离他住的地方又远，为了不迟到，他早上五点不到就起来了。
这一天下来，肯定没时间补觉。
楚程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歪头叼着吸管，身上的清冷气质稍稍被冲淡了些。
“没事。”
虽然这节目似乎本身就没什么爆点，而且弄不好可能会拖累自己。
但他没选择。
当年他因为陪朋友参加选秀节目而一炮走红，在成团后更是人气一路飙升，是组合中人气最高的一个。只可惜后来组合提前解散，甚至他一度到了被全网黑的地步，手上的通告被取消，更是有人在暗地里截胡资源。
但楚程并不在意。
他本身也没打算一直靠唱跳和舞台走到底，因为那并不长远。
既然接不到通告，他就干脆潜心学习演戏，钻研演技。
也正因此，消失在大众视线太久，除了执着的黑子和坚挺的老粉，基本已经没人再记得他了。
他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流量在身，想接戏的话比较困难。
楚程最近跟的剧组，其实演员都已经满了，只是经纪人觉得他现场熟悉下拍戏的流程会更好，所以通过自己的人脉把他塞进这个剧组观摩学习。
偶尔楚程也会帮忙跑个龙套，并不算真正的在拍戏。
但楚程跟的认真，最近几场大戏都在夜里，他也一直观摩到半夜。
后来经纪人和他商量，让他一边先上个综艺露露脸，最好能提升一点热度，一边再看看有哪些剧组在招募演员。
这做法很稳妥，楚程同意了。
所以就算这几天都在剧组观摩到半夜，他今天还是起了个大早赶过来。
看着楚程眼底淡淡的青色黑眼圈，林启心中愤然。
这圈子真是太不公平了！
楚尧那辣眼的舞台和蹩脚的演技跟程哥比起来简直一个烂泥一个皎月，可就因为人家出身豪门，背后资本豪横，在程哥最红的时候都能肆无忌惮地抢程哥的资源、打压程哥！
想想就让人生气！
也就是程哥性子淡有主见，又有自己的计划和节奏，换作别人早就跟楚尧撕起来了！
想到这里，林启心里憋着一口气，忍不住挥了挥拳头：“程哥，你一定会重新回到巅峰的！”
似乎早已习惯林启经常性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楚程也没在意，他将手中的牛奶喝完，随手一投，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洁白瘦削的手腕。
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白皙剔透。
红绳上串着一个坠子，上面似乎有字。
牛奶纸壳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远处的垃圾桶里。
楚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往外走去。
清冷的声线跟主人一样冷情冷性：
“行了，已经看过的风景没什么吸引力。”
林启一跃而起，斗志昂扬地跟了上去：“那是！程哥肯定会走得更高！”
楚程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随口应了句：“争取成为傻叉中的战斗机。”
林启听着总觉得怪怪的，但这目标好像也没错，于是踌躇满志，高喝一声：“准备起飞！”
到达指定的拍摄房间后，楚程看到了另外两位嘉宾。
他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回想了一下。
想不起来。没见过。
嗯……果然是糊咖聚集地。
其中一个嘉宾倒是很热情，看到楚程，连忙向他挥了挥手。
那是个圆脸的少年，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你好，我叫季书远，是名新人歌手。”
“你好，楚程。”楚程话不多，对陌生人更是话少。
另外一名嘉宾显然是不太乐意上这节目来当天才的对照组，他是三人中咖位最高的，因为心情不好，也就懒得搭理两人。
倒是季书远凑近楚程，把自己刚刚百度到的内容介绍给楚程：“这是李贺杰老师，演过好多戏，很厉害的。”
顿了顿，又有些羡慕道：“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楚程不习惯和别人靠太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与季书远拉开了点距离。
李贺杰听到这话却微微眯起眼，内心有些憋火。
他虽然演过不少剧，但至今都还没拿到主角，甚至连重要配角的戏份都不曾有过，这小子明显就是在嘲讽自己。
呵，厉害？厉害他会跟他们这两个粉丝都没几个的玩意儿一起上这节目？
这个节目去年其实做过一季，根本就没多少点击量。
可不知为什么，这个团队却很执着于这冷门主题，在去年亏成狗的情况下，今年愣是又拼命拉到了投资做了第二季。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投的资。
其实节目组也很忧伤，他们去年踌躇满志地认真做了这个节目，致力于让大众看到各种职业的魅力，但最后却被那些个明星真人秀打的片甲不留。
他们总结了去年的经验，发现问题出在没有流量上，于是今年把大半的资金花在了请明星上。
可即便如此，有点名气的艺人也都不愿意来，毕竟这是个职业技术类的真人秀，艺人不擅长这些技能，过来只能做做简单的游戏当个花瓶，不可能会有过多的镜头，甚至跟这群各行各业的天才一起，很可能会暴露自己九漏鱼的属性。
而请来的这三个，说句实话，加起来的流量也没多少。
甚至还有个要暗箱操作要求去曝光率最高的那一组的。
剧组仿佛又看到了今年惨淡的光景。
甚至他们还听说去年火得一塌糊涂的选秀节目《明日之星》开拍第二季，跟他们向广电总局备案的上播时间撞在了一起。
所以今年很可能比去年还要不如。
原本干劲十足的剧组，此时都有些意兴阑珊了。
在略微低沉的气氛中，节目开始录制了。
导演郑大光拿了个抽签箱，介绍道：“我们每一期都是围绕不同的职业，第一期的主题是‘程序对对碰’。在你们来之前，十五名程序员已经被分成了三组。”
“在接下来的十二小时里，他们需要进行对抗赛获取积分。”
“从实力分布上看，其中一组都是大神，还有一组的专业领域十分单一。”
听到这里，楚程微微挑眉，这分组听起来似乎很不公平。
怎么分的组？
摄像机后的郑导还在继续说：“嘉宾们也会有相应的任务来帮自己的队伍获取分数。”
“最后的分数将由程序员们对抗赛的分数与嘉宾游戏所得的分数相加所得。”
话虽是这么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毕竟是职业类的比赛，分数大头还是在专业领域，嘉宾们的分数只是锦上添花，根本不可能对总分有太大的影响。
“接下来三位嘉宾需要通过抽签来决定加入哪一组。”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第一次参加综艺的季书远凑到楚程身边有些兴奋地说道。
楚程虽然没什么感觉，但也没打击这小孩的兴致，跟着点了点头。
李贺杰背着镜头翻了个白眼，却正好正对着季书远。
季书远瞬间不敢说话了。
在大致介绍了流程之后，导演便让三人轮流上去抽签。
当李贺杰上去抽签时，楚程看到他的经纪人在摄像机后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
坐在一旁的导演黑着脸，但最终还是憋着一口气，只当自己的眼睛暂时瞎了。
楚程淡淡地收回视线，没说什么。
反正对于分到哪组他并不是很在意。
果然，在被分别带去不同房间的路上，暂时离开镜头后，林启偷偷挤了过来，喜滋滋地跟楚程分享自己刚刚从策划组成员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程哥，听说晚上公布结果的时候胜利组的嘉宾会有一份小礼物，而且在节目播出之后官微还会发组员合影照和嘉宾个人照。”
更不用说获得胜利之后嘉宾肯定要说一下胜利的感想，和组员互动一下，这些都是曝光和宣传，不然这种专业性太强的综艺，艺人的镜头根本就少到可怜。
“可惜是李老师抽到了大神组，基本是稳赢了。”林启十分惋惜。
意料之中，楚程早就猜到了。
楚程被领到一个房间门口，摄像就位，林启机灵地退到一边。
楚程看了眼门上贴着的五个名牌。
名牌上面是临时写上去的战队名——
打爆对面狗头
楚程：“……”
这是学霸能取出来的名字？
其实是少年心性罢了。
虽然节目邀请的都是拿过各种大奖的业内精英，但实际上这些天才们从小就是跳级的，所以即便已经是都在攻读博士后了，其实都还只是20岁左右的少年，比楚程这个大学还没毕业的都要小几岁。
楚程推门进去，房间里正猜测着比赛形式的五人顿时停了下来，友善地跟楚程打招呼。
李贺杰的房间内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倒是另一个写着“到此一游”战队名的房间，在季书远进入后，五人齐齐起立，掌声如雷，热情似火：“热烈欢迎！热烈欢迎！”
惊得毫无准备的季书远差点夺门而逃。
在三支队伍成员相互熟悉后，各个房间的播放器里响起了节目组的通报。
“各组选手请注意，全员已就位，比赛马上开始。”
众人凝神细听。
“每一组的服务器上和公共服务器上隐藏有flag，每个flag中隐藏有编程模型代码和训练素材，但每一组不得使用自己服务器上的flag资源包。”
季书远面露疑惑。
李贺杰脸色凝重。
楚程没什么表情。
“以CTF形式的攻防战，各组抢夺各处的flag，每抢到一个flag并获得资源包，积100分。自己服务器上的flag被发现并成功被获得资源则倒扣1000分。”
季书远一脸迷茫。
李贺杰脸色微黑。
楚程依旧没什么表情。
“同时各组需要建出目标AI，目标AI的建模要求在各资源包内，资源包里的模型代码可用于建模以及调试模型，最终模型得分将与准确度及识别速度挂钩。”
季书远目光开始迷离。
李贺杰黑成了包公脸。
楚程面无表情地低头开始把玩手上的红绳。
这天书听不听都一样。
反正他的组员们听得懂就行了。
然而，他的组员们在听到规则后齐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楚程：“？？？”
沉默中，墙上的大寸显示屏突然亮起。
屏幕中显示出三支战队的战队名。
楚程终于知道自家战队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了。
因为那支大神队伍叫作“稳如老狗”。
楚程想，看来自己的组员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现在下一刻，那五人抱头的抱头，捶桌的捶桌，哀嚎的哀嚎——
“凉了！”
“现在改战队名还来得及吗？不如叫狗哥您走好？”
“这赛制是不是针对我们？是不是是不是？”
楚程疑惑。
见楚程不解，组长刘岳主动给他解释：“我们五个都只擅长红域。”
楚程虽然不清楚CTF是什么，但如果说红域和蓝域，他却曾因为一个人特地了解过。
在黑客中，分为两个领域，一个是进攻，一个是防守。
进攻也就是红域，比如病毒入侵、破译、编译、反编译等。
而防守即为蓝域，比如防火墙技术、漏洞修复等等。
这个赛制看起来倒扣的分数比获得的分数多得多，所以应该以防守为主，而且似乎还要擅长AI建模。
楚程此时也明白了，之前导演为什么说“还有一组的专业领域十分单一”。
这可真是单到整齐划一。
向来冷性的楚程不禁有些好奇：“怎么分的组？”
众人齐齐瞪向刘岳。
刘岳挠了挠头。
楚程疑惑，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什么暗箱操作的样子，好像是自愿选人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么分组。
五人看起来很悲痛且后悔。
然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楚程体会不到，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地给了个十分官方的鼓励：“加油。”
简洁得令人窒息。
然后他就出发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为了把经费用到刀刃上，节目组只租用了阳光影视大楼其中小半层进行拍摄室内的部分，室外的部分选择了离影视楼有好一段距离的城郊。
节目组包了一辆小巴士，跟车的副导演在路上介绍接下来的规则：
“在组员们对战的同时，嘉宾们也需要开启‘抢旗之战’。我们在目的地埋插了很多小旗子，稍后我们会给三位嘉宾老师分发地图，嘉宾老师根据地图寻找旗子和争夺旗子。”
“每一枚旗子计10分，分数可累加。”
“接下来嘉宾老师们都来说一句赛前语吧。”
李贺杰资历最老，理所当然地第一个开口。
他面对镜头微微一笑，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我的组员在努力，我自然也不能落后。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户外运动，以前也参加过类似的比赛……”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终于总结陈词：
“我一定会努力为我的组员争取最多的分数！”
然后镜头对准楚程。
楚程想了想，清清冷冷地蹦出三个字：“我尽量。”
摄像师显然没想到他的话就只有三个字，顿了一下，确定楚程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才转向季书远。
因为自己也能给队伍帮上忙，季书远很高兴，所以在镜头过来时就一蹦而起。
但结果因为车子还在行驶中，他差点一个趔趄滚到前面。
楚程眼疾手快地扯了一把他的后领子，因为不喜欢和人碰触，转瞬就放开了。
季书远稳住身子，转头给了楚程一个感激的笑容，这才转向镜头，雀跃地说：“我很期待！技术活只能靠我的组员了，但体力活我擅长啊！我会好好努力的！”
车上的录制告一段落，车子不久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车后，还需要集中录制一下。
因为出来的人手不多，剧组的人都在忙着帮摄影组搬运器材和架机子。
此时已经是上午10点，太阳光线开始变强。
正值秋老虎，白天的温度还挺高的。
两个小姑娘合力抬着摄影架经过，其中一个小姑娘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个反光板，所以抬机子的那只手因为吃力不住歪了一下，沉重的器材顿时砸落在地。
就站在一旁车阴影里躲阳光的李贺杰吓了一跳，皱眉呵斥道：“小心一点，差点砸到我了！”
“对……对不起！”小姑娘连忙道歉。
李贺杰本来就被热得有些烦躁：“拿个东西都拿不好，怎么做事的！能不能快一点！”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刚踏入社会的小姑娘一边焦急着地上的器材有没有砸坏，一边因为手上划破的口子疼得直抽气，这边还得罪了嘉宾老师，吓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不断地鞠躬道歉。
另一个小姑娘也连忙过来跟着道歉。
她们额头上还有在日光下晒出的汗水，此时也顾不上擦。
李贺杰更加不悦：“干什么，弄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们一……”
他还没说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拎起了摄影架。
暴露在阳光下的手腕白得发光，衬着红绳更加的晃眼。明明瘦削纤细，但却十分有力量。
楚程单手轻松地拎起架子，淡声问：“这个要放哪里？”
那个快吓哭的小姑娘就是早上去喊楚程的艺统小姑娘，听到楚程的问题，被吓懵的脑子还没转过来，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那里。”
楚程点点头，迈开大长腿就走了。
艺统小姑娘一惊，连忙又向李贺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小跑着去追楚程的大长腿：“楚老师！还是我来吧！”
楚程侧头看了眼她，停住脚步。
小姑娘追上来，伸手要接，结果另一只手却一空，那块反光板也被楚程抽走了。
艺统小姑娘：“！！！”
看着楚程几步过去把器材放到指定位置，艺统小姑娘团在眼眶里的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
另一个小姑娘追上来，悄声说：“楚老师跟看上去的真不一样啊。”
艺统小姑娘用力点头。
虽然楚老师全程冷漠地没说什么话，但她觉得，楚老师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摄影组准备好后，集体录制的部分很快就过了，三人通过玩游戏的方式拿到附近一个小山坡的地图后，就开始了抢旗之战。
既然是抢，自然是要比拼速度。
犹如打了鸡血的季书远第一个冲到山脚，结果十分不巧，山道在维修中。
他绕了绕，准备从一侧的石墙上过去。
但石墙实在太高，他蹦了半天还没上去。
随后而来的李贺杰也尝试了几次，上不去。
楚程没有跑，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一边走一边低头研究地图。
等走到石墙前时，他将地图折叠起来随手塞进口袋里，然后单手撑着轻轻一跃，就上去了。
季书远：“！！！”
楚程上去后又帮自己的跟拍摄像师拿了器材，等人上来后将器材还给人家，就准备离开。
季书远顿时假哭得很大声：“程哥带带我！”
楚程回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有些嫌弃地伸出手，无视季书远递来的手，拎着他的袖子拉了他一把。
季书远连忙配合着蹬着双腿攀了上去，感激涕零：“谢谢程哥！谢谢程哥！”
等季书远上去之后，李贺杰自然地伸出手，等着楚程拉自己。
然而楚程看也没看他，直接转身走了。
李贺杰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楚程居然在镜头前也这么不给他面子！
一个十八线的艺人而已，连点眼色都没有，等节目播出后肯定会被他的粉丝喷死！
李贺杰心里窝火，但旁边还有摄像跟拍，他面上不好表露，只能压着火气继续尝试。
而此时，在另一边的阳光影视大厦中，一个房间被迅速地清了出来。
本该在现场把控流程的导演郑大光此时却亲自在调试直播设备。
原先脸上的愁云惨淡早已被喜不自胜替代。
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毕恭毕敬的。
“您能来我们实在是太意外了。”
“等会儿我们开个直播，您稍微给弹幕解说一下就行。”
桌后坐着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裁剪合身的西装裤包裹着的大长腿在桌下似乎有些舒展不开。
黑色衬衣的袖口解开，规整地挽到了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的前臂，悠闲地搭在桌上，随性而洒脱。
“嗯。”
即使是简短的单音字，都被那道低沉磁性的声音道出让耳朵怀孕的惊艳感。
导演喜滋滋地退到一旁。
直播开始。
短短一分钟内就已经涌入了一百万人。
人数还在不断增长。
原因无他，因为那个主页空荡荡的微博号在十分钟前转发了一条节目组的直播链接。
郑大光的嘴咧得都要跟太阳肩并肩了。
流量不愁了。
而且直击目标人群。
【啊啊啊啊啊啊看我发现了什么！】
【我再一次看了眼闹钟，上午十点，所以我还没睡醒？】
【Q神？！活的Q神！！】
【爷爷，您关注的博主他直播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我高兴得满地乱爬！！】
【我一个鲤鱼打挺，扛起我那半身残疾的爷爷就是一个百米冲刺直奔直播间！】
【为什么都要是爷爷？】
【可能因为奶奶们不搞IT？】
【我就不一样，我奶奶是Q神的颜粉！Q神！我奶奶还缺个以Q开头的孙女婿！】
【开屏美颜暴击，万万想不到我Q神的脸都是长在人类的天花板！】
【感谢Q神，把我们IT界的颜值瞬间拔高了八千八百米！】
【所以Q神怎么突然开直播了？我看这直播间还不是个人的直播间，好像是个节目的名字。】
弹幕闪得飞快。
顾倾淮跟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介绍道：
“对，这是个职业类的综艺，名字叫做《天才聚集营》。现在在录制的这一期是关于程序员的，大家有空可以看看。”
【有Q神的节目那必须冲！】
【感谢节目组让我看到了男神，这季会员我包了！】
【咦？难得还有档讲我们这行的综艺，那确实要看看。】
【@节目组，只要你一直请我偶像，我能一直看下去！】
【节目组，你已成功勾起了朕的兴趣。】
【所以Q神回国了？】
【对啊，Q神回国了？是临时来一趟还是要准备待在国内了？】
“看情况，应该会待一段时间，”涉及航天局的机密，顾倾淮并没有透露太多，微微一笑，轻松地转移话题，“因为党和人民需要我。”
此时导演组已经把对战情况切到了顾倾淮前面的电脑上，房间的屏幕上也切出了三个房间的实时拍摄影像。
节目组为了预热，但又不剧透，直播界面只能看到服务器内的数据流动，看不到顾倾淮正对面墙上的大寸显示屏。
虽然不知道游戏规则，但顾倾淮的粉丝显然基本都是业内精英，即便是对着那一行行刷新飞快的数据也懂了个七七八八。
【哟，不错啊，都是高手。】
【计算机研二瑟瑟发抖，表示只看了个半懂。】
【有一队看起来很猛啊，这就夺下两个flag了】
【爆破速度很快啊，不过好像反追踪能力不太行，被人摸到老家了】
【另外一队很稳啊，防守进攻水平都在线】
【得，老家flag失守了】
顾倾淮随意看了几眼，就已经看清了局势：“这支队伍擅长红域，但跟对面比起来劣势太明显，游戏规则对他们也很不利。”
【这没什么看头啊，结果不是很明显吗？】
【一队短板明显，一队整体实力偏弱，剩下的第三支队伍太稳了】
【没意思，Q神跟我们聊聊天呗！】
【是啊，毫无悬念】
【弱弱举手，是CC的粉丝，顺着节目组摸过来的，请问这是在做什么？】
弹幕刷得很快，基本都是在讨论对战情况的，这条孤立无助的发言很快就淹没在弹幕潮中，没有人注意到，注意到也没空理睬。
但一直在看大屏幕，偶尔瞄瞄电脑上的数据和直播间的顾倾淮却一眼就看见了那两个字母，开口解释道：
“简单地说就是夺旗大战。”
“守好自家的旗子，去抢别人家和公共区域的旗子。”
“旗子里有零件，用这些抢到的零件加工成小车。”
“看谁的车最后能跑得又快又稳。”
【？？？】
【从Q神嘴里说出来，好像就是小学鸡玩游戏一样……】
【这种融合多种高难度操作和编程的事情，在Q神眼里好简单啊】
【其实……在Q神看来，这根本就是在菜鸡互啄吧？】
【懂了，谢谢Q神，所以主要就是抢旗子是吗？】
“对，抢到的零件越多，最后做成的车完整度就会越高。”一般都是挑几条弹幕互动的顾倾淮对这个自称CC的粉丝倒是格外有耐心。
“所以抢旗子这一步很重要。”
“但因为自家旗子被抢的话倒扣的分太多，所以重点还是要防守。”
【那我家CC能赢吗？】
【CC是谁，没听过啊】
【你家CC是哪个？猛队里面的吗？】
由于Q神耐心解答这位自称CC粉丝的问题，网友们也开始跟着聊起来。
“他在哪队，目前我也还没看到。”顾倾淮说。
【Q神知道CC？所以CC是哪尊神？】
【实名羡慕这位CC，居然连Q神都知道】
【我Q神关注的人绝不能在我的知识盲区之外！CC是谁！节目组你最好马上给我播！否则别怪我黑你后台！】
……
楚程还不知道粉丝给他起的昵称此时正在某个直播间疯狂刷屏，他将找到的旗子交给工作人员，结束了室外的录制内容。
他上车的时候，看见李贺杰早已经坐在车里吃着助理买来的冰棍，楚程也没跟他打招呼，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给林启发了条信息，说自己这边好了，准备回去了。
因为小巴座位有限，而且还要放不少器材，所以楚程没让林启跟着。
午后的太阳是最猛烈的时候，楚程白皙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脸颊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李贺杰也装作没看见楚程。
他在心里嗤笑，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傻愣愣地在太阳底下硬晒。
这种节目明显是偏向职业领域的，最后的成绩必然是专业比赛的成绩占大头，嘉宾游戏只是添点噱头而已，不可能影响到最后的结果，从一个旗子才10分就看得出来，连那flag的零头都没有。
做个节目效果就好了，傻子才真的去认真地找旗子！
等众人回到影视大楼时，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
楚程回到早上的小房间。
一进门就听到不断响起的语音播报：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
“稳如老狗队+100分。”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
“稳如老狗队+100分，打爆对面狗头队-1000分。”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
“稳如老狗队+100分。”
“稳如老狗队+100分，打爆对面狗头队-1000分。”
楚程：“……”
好像输得很惨的样子。
打爆对面狗头队的五人组都是擅长进攻的，虽然拿公共区域的flag速度很快，但稳如老狗队也不慢。
狗头队不是没想过入侵对方服务器，但对方建立防火墙的速度也很快，这边刚破译，那边就已经修复了bug。
这么一耽搁，甚至还被对方再一次摸到了老家，拿走了一个flag。
对方还不忘在那里建了个网页，唱了句歌：
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稳如老狗队+100分，打爆对面狗头队-1000分。”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分数还是负。
五人泪流满面地退了回去。
缩在自己家心疼地抱住自己。
楚程眨了眨眼，他虽然看不懂对战情况，但看分数就知道被偷了好几次家。
“守不住？”
五人可怜兮兮地点头。
楚程顿了顿，然后说：“那就别守了。”
五人一惊，疑惑地齐齐望向楚程。
因为怕干扰直播，所以顾倾淮录制房间内的三个画面都是静音的。
顾倾淮懒洋洋地单手托着下巴，偶尔瞄瞄电脑上滚动的数据，跟弹幕互动一下，大部分是在盯着墙上的屏幕看。
所以他第一时间看到了回来的嘉宾进入房间。
顾倾淮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一处，唇角终于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胜负很明显了啊，还没结束？】
【咦，还有一队呢？怎么没数据显示了？放弃抵抗了？】
【动了动了！等等，他们在做什么？】
观众发现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服务器上突然多出了几道数据流。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行动。
【这几个在做什么？自家flag也能拿吗？】
【进data层……不对，到了上了一层，改数据了？】
【卧槽，这人进去提了root还把数据全删了？他傻了？】
【尼玛，这个更狠，把入口都删了？？？】
在观众瞠目结舌中，那几道数据流把这小服务器上的flag嚯嚯了个遍之后，便如脱缰野马蜂拥而去，涌入公共服务器。
然后犹如鬼子进村一般迅速扫荡各处flag，攻破速度简直令人傻眼。
最后还肆无忌惮地开始直接往猛队的老家攻打。
当然也有人摸到他们的老家，结果花了半天的时间拿下flag，可惜拿不到数据包。
那人直接傻了。
【卧槽，有点意思了】
【先自己把自己老家干掉，然后再去干别人家，这游戏还能这么玩？】
【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踏马有种疯狗挣脱了狗链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顾倾淮挑了挑眉，这打法，略眼熟啊……
【他们也不是第一个这么玩的，我记得两三年前Q神就玩过这么一手】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印象？RFC的比赛？】
【不可能是RFC吧，我当时可是全程看到底的，还录屏刷了好几次，绝对不是】
【是Q神在国际黑客联盟上玩的一场小比赛，我也看过！那是半夜转播的，当时看得我热血沸腾，当场就出去果奔了一圈！】
【我也是我也是！不过当时Q神的手法比这高明多了！出去大杀四方前，当场编译了个二重隐藏病毒，把摸到他服务器上的人直接弄瘫痪了！】
【我还记得赛后连麦Q神的时候，Q神还说了句话，‘我单手都能收拾你们’】
【前面的你记错了吧，明明Q神当时说的是‘我不用手，我就是用脑子跟你们玩玩’哈哈哈哈】
【卧槽，我偶像的比赛我居然没看到！】
【我不能允许我错过任何一场Q神的传说，重金求当时的比赛资源！】
【同求！！】
弹幕闪的飞快，顾倾淮没去看，只是盯着屏幕上的人。
那人就清清冷冷的坐在那儿，可看着却是分外乖巧。
啧，这乖巧得样子真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顾倾淮不禁低低一笑。
【卧槽！老娘带着耳机啊！awsl】
【这笑声，本直男都表示扛不住！】
【Q神，我耳朵怀孕你负责吗？不负责我就报警了！】
【诸位，只有我想知道Q神前面还有什么东西吗？这看老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实不相瞒，我也想问很久了，Q神怎么老往那边看？】
【节目组，识相点赶紧把屏幕切过去！……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我对对战没兴趣，我只想看Q神感兴趣的东西！】
房间里，李贺杰看着一路遥遥领先的分数，神清气爽地退到一边，跟经纪人商量今晚出镜的造型。
正当李贺杰暗自高兴的时候，却听广播突然开始连续播报：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稳如老狗队-1000分。”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
“打爆对面狗头队+100分，稳如老狗队-1000分。”
……
李贺杰震惊地站了起来，看着后面那飞速追赶上来的数字，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那队嗑药了？
因为打爆对面狗头队自毁老巢，战况开始胶着，两队打生打死，另外一支没什么存在感的“到此一游”队显然已经彻底躺平，围拢在屏幕前，时刻关注战况。
每刷新一次榜单，那五人就会疯狂拍手叫好。
“哇！3800分了！”
“尼玛4200了！！”
“哇！”
“哦！”
“好厉害！”
季书远虽然到现在还没理解比赛规则，但看着组员们兴致高涨，他虽然一脸懵逼，但身体下意识地跟着一起拍手叫好。
晚上八点，第一阶段的比赛终于结束了。
一连录制了十二个小时，光注意着比赛，中餐都忘了吃，录制暂停后楚程便觉得有些饿了。
节目组准备了晚餐，林启已经跑去帮他拿了。
昨晚没睡几个小时，楚程免不了开始有些犯困。
下一部分半个小时后开始录制，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楚程往休息室走去的路上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他溢出了点生理性的眼泪，模糊间看到自己的鞋带散了。
他眨了眨眼，眨散眼前的水雾，蹲下来准备系鞋带，一道人影却抢先一步蹲到了他的身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擦着他的指尖，抢在他之前勾过了鞋带，娴熟又利落地打了个结。
一触即分。
楚程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愣在了原地。
周围的声音好像一下子被按下了静音键。
楚程的眸子里只映着单膝跪在自己跟前的人。
刻到骨子里的熟悉，和分别多年的陌生。
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可他越想努力，还泛着泪光的眼前却是越模糊。
方才指尖上那一瞬间的触感终于延迟地传入了他的大脑。
烫得他全身血液沸腾。
楚程的手指颤抖着，微微蜷缩着。
顾倾淮抬起头，那张昳丽的容颜撞入了他的眼底。
不是照片上的，也不是屏幕中的。
而是真真切切，带着体温的。
真实的楚程。
就在他的咫尺之处。
是他一低头，就能亲到的距离。
顾倾淮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随即他便看到了楚程手上戴着的那条红绳。
那股翻涌着的冲动瞬间如坠冰窖。
顾倾淮垂眸敛去眼底复杂的深色，低低一笑。
低沉悦耳的声线带了点沙哑，如珍藏千年的美酒，醇香无比。
他有点无奈，又有些宠溺：
“这么久了，怎么还系不好鞋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