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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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离开Des第二天,Gavin就把黎图带来了。

一开始的时候,黎图还有些抵触。但杨经年给他看了自己的以往的作品,黎图仿佛一瞬间就定下了心。

他在看照片的时候,眼尖的发现了杨予香:“这个人……是……?”

杨经年笑着说:“是。就是杨予香。”

那是一张在广场上的背影,十四岁的杨予香,带着棒球帽玩滑板。照片是黑白的,色彩对比强烈。

“看起来很有点寂寞对吧。他小时候几乎没什么朋友的。”

黎图点点头,然后突然后知后觉地问:“你也姓杨?……”

“是啊,因为我是杨予香的小叔。”杨经年似笑非笑的看着黎图。

对方惊讶的“啊?”了一声,半天反应不过来的模样。

“很意外?”杨经年问。

黎图认认真真的观察杨经年,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摇了摇头。

冰岛之行就这样定下来。几天以后,杨经年就安排好公司的事情,带着黎图上了飞机。

冰岛是个极美的地方,干净而又纯粹。这里的生态被保护的很好,充满了一种自然的原始的样貌。广袤和河流与壮阔的瀑布,纯净的湖水与雪白晶莹的冰雪,天地间开阔而寂静,让人仿佛能够忘却一些尘世烦恼。

他们先去了瓦特纳冰原,随后又到冰河湖。

一路上,杨经年给黎图拍了很多照片。

他善于捕捉男孩细微的动态,在他镜头里的黎图,每一张都显得无比专注。男孩的视野很空,像是与这个世界世界隔绝。但在他的瞳孔里却又有一种出人意料的干净与纯粹,仿佛只在他的眼神里,便自成一个世界。

杨经年终于了解到黎图会吸引杨予香的原因。

而对黎图而言,在相隔了一整个太平洋的而遥远国度,他好像也终于体会到杨予香曾经所说过的感受。

——那种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你的世界,成为了“焦点”的状态。

“年叔叔,你真的和杨予香一点也不像。”在结束了最后一组照片的拍摄后,黎图看着冰湖上朝他走来的杨经年如是说道。

“是么?”杨经年压下自己被风吹起来的围巾,将相机递给黎图看。“辛苦了,今天应该就是最后一组照片了。”

黎图笑了笑说好,然后拿起相机开始看。他一旦开始做一件事情,就很容易让自己沉浸进去。

而在黎图看照片的时候,杨经年就安静地站在旁边,偶尔侧头看看男孩,但更多的时候是望着一望无垠的银白色冰湖。

杨经年是一个太安静的人,安静到很多时候,黎图几乎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可是偏偏仿佛也正因为这种安静,任何时候,当黎图和杨经年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体会到一种平静感。他听到风的声音、水的声音、冰的声音,身旁的人围巾被吹动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他在舞台上,一切合成了一首带着节奏的乐曲。杨经年就在那里,在他的世界里面了。

黎图突然举着相机,大着胆子“咔嚓”一声,给杨经年照了一张相。

杨经年偏头看他,然后笑了笑,张开手臂,让风把他的衣服整个吹起来。

黎图愣了一下,紧接着后退几步,一口气用相机拍了数十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他透过镜头看着杨经年,看着看着,渐渐竟好像看的入迷。

直到杨经年走过来,将自己的大衣披在他身上。“别着凉了。”他低头温声说。

黎图愣了一下,陡然间,耳尖窜出殷红的血色。

大衣上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雪松香气。

他扯了扯衣服,悄悄向杨经年靠近几分。

杨经年笑了笑,然后在这样的气氛下,骤然恍惚了几分钟。

他鬼使神差的低头,在男孩的额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从冰岛回来以后,杨经年就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自己的餐厅。

黎图则悄无声息地住进了杨经年在北舞旁边租下的一间小公寓。

在他们去冰岛的一个星期,杨予香也因为有期末考试,不得不回到纽约学校里。

以前杨经年不在的时候,他总找个机会就回国。回来了又难掩失望。

可现在杨经年回去了,他自己却又想逃开。

他想: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奇怪。

曾经以为分别就是最痛苦的事情。后来才发现,原来重逢更痛苦。

没能相遇的时候,至少心里还抱着幻想,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一旦真正见面,亲眼将那些破碎的裂痕都看的清清楚楚,才明白覆水难收,一切无法挽回。

而即便这样,他却仍然舍不得,让自己不在。

期末考试以后,杨予香终究还是买了机票回国。

飞机从纽约落地在北京机场,他望了一眼窗外的雾霾天,暗自叹了口气。

以往回国,他大多是让杨家的司机来接。但这次杨予香不想告诉旁人回国的消息,尤其不想让杨经年知道,所以思前想后,联系了黎图。

“喂……杨、杨予香……”铃声响了大概三秒钟,黎图接起电话。杨予香刚“喂”了一声,想说接机的事情,但紧接着,就从听筒那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黎,是谁打来的电话?一个清润的男子声音如此问道。

这个声音杨予香太熟悉了,熟悉到以至于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电话里黎图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捂着话筒小声说:“啊……怎、怎么了?有什么事么……啊,你、你回国了呀!”

杨予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是啊。所以你来接我一趟呗?我东西有点多,拿不了。我现在在首都机场T2,你要没事打个车过来?”

黎图支支吾吾了两声,顿了几秒说:“好。”

“我过去可能要一个多小时,你、你在机场等我吗?”

杨予香“嗯”了一声:“我在机场找点东西吃,一边等你。”

黎图说:“好……那我现在过去。”

杨予香在机场等黎图的时候,脑子里始终回响着刚才那个声音。他理智上告诉自己不可能,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肯定是自己多想。

可能是黎图的同学,可能是他的学长——只不过声音相似罢了。

然而杨予香还是无法自控的产生怀疑。

于是他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忘掉那个声音。忘掉那个声音。

但怀疑的种子就像一簇火苗,仍旧在他心里不断地燃烧。

这一簇火,在见到黎图的时候,仿佛爆炸的蘑菇云一般,轰地沸腾又寂灭。

“予哥,箱子给我吧……我让出租车等在外面了。”黎图见到对方,招了招手,走到他面前接过行李,拉着箱子自顾自的往前走。

杨予香的手指一瞬间顿住,跟在他身后。

出租车缓缓的移动,经历着北京最严重的拥堵。

黎图坐在副驾驶,心不在焉地低着头玩手机。

而此时此刻,杨予香却突然渴望黎图能够对自己说些什么。

他等了很久,黎图都没有开口。

他疲惫的靠在后座,闭上眼睛,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那时候他还在美国上学,始终联系不上杨经年。

偶尔假期的时候,回国的机票太贵,他便选择偷偷的飞去法国。

他去过巴黎,去过里昂,去过尼斯。

有一次实在熬不住思念,伤心得狠了,就壮着胆子给杨连轩发消息。

——爸,我和同学来法国玩了,能不能让我小叔接一下我啊?

消息发过去,如石沉大海。

他还记那天,自己坐在机场里空荡荡的大厅里,连免税店都已经打烊。长椅对面,还亮着灯的橱窗里,陈列架上摆放了一瓶黑色玻璃瓶的男士香水。

是Gucci的经典款,也是杨经年最喜欢的一瓶香水。

杨予香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我只在机场等到第二天,免税店开门,自己能够买到那瓶香水,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于是他一直等着,等到了凌晨,杨连轩终于回信。

——我也联系不上小年,你自己和同学随便玩吧。钱不够再找我。

杨予香关上手机,环顾四周,哪有什么同学啊?谁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和衣在长椅上睡了会。清晨机场里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免税店终于准时准点的开门,杨予香买下了那瓶自己盯了一整晚的香水。后来那瓶香水就一直放在他宿舍的书架上,孤零零的摆着。

再后来,杨予香发病,把所有能看到的东西都砸了。香水也被打碎。浓郁的香气飘散在房间里,味道熏得人简直想吐,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散去。

杨予香记得自己那天哭了,也真的吐了。哭过、吐过以后,他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这么脆弱。

他记住了那个味道,而今天,他又一次在黎图身上,闻到了同样的香味。

——那是属于杨经年的气味。

“黎图,带我去见杨经年。”出租车上,杨予香侧头望着窗外,终于狠下心说出这句话。

“啊?什、什么?……你……”黎图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回头看着杨予香。

“我说……带我去见杨经年。”杨予香语调冰冷的又重复了一次。

黎图抿紧了嘴唇,然后渐渐的,鼻尖红了,眼睛里也聚起了一些水汽。

他抽了抽鼻子说道:“哦。”

杨予香没在说话,闭上眼睛,咬着牙忍着不断翻滚的复杂情绪。

黎图报了北舞旁边小公寓的名字。司机扭转方向盘,上了三环。到了住宅楼下,杨予香扔了几百块钱,东西也没拿,就拉着黎图往上走。

也许是因为地理位置差,附近没有什么高档小区。房子已经是几十年的老楼,楼道里有些潮,旁边对着纸箱和杂物。很有生活的气息。

“其实年叔叔也不常来……只是偶尔,会过来看看我。”

上楼的时候,黎图跟在杨予香身后,仿佛想要徒劳的解释什么。杨予香没理他。

公寓的门牌号是503,到了门口,黎图掏出钥匙开门。房间一打开,敞亮的光线瞬间照射进阴暗的楼道。

杨予香走进去,环顾四周,看到熟悉的室内风格。北欧式的搭配,白色的墙壁,上面贴了大理石纹路的墙纸,桌椅都是透明的,点缀着一些细小的金属物件,白色的窗帘随着风摇晃。房间里没有人。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熟悉的香气,其中一面墙壁上,挂着一组黎图的照片,他站在冰岛广袤的冰川上,杨予香一眼看出来,那是出自杨经年之手。

一切装点的平淡而温馨。

杨予香骤然觉得自己胸口,仿佛被一只手攥住一样,猝然的疼了起来。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香气带来的一种从胃部升起来的恶心感,让他整个人都有种从骨髓里泛出来的乏累疲惫感。

杨予香从房间里退出来,靠在走廊的墙上,低着头喘气。

黎图关上门,陪他站在走廊里,想了想说:“年叔叔大概走了吧。他可能去店里了。”

杨予香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往快速下楼。然后又一头钻进了出租车里,让他往杨经年的店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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