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0-31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喜上楣梢 主角:周楚澜 李卓曜
李卓曜以为自己喝醉了眼花,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这行字消失了。
周楚澜的对话框依然静静的,像是把碳酸钙加进了盛满水的玻璃杯里,短暂的化学反应过后沸腾散去,静置完只剩下白色的沉淀物。
李卓曜觉得自己就是这些沉淀物,凝成了一块石头,沉进水底。他把手机倒扣着丢在一边,昏昏而睡。
一觉睡到了上午10点,被酒店的座机吵醒。
“老板,你还好吗?我没敢太早叫你。”听筒那头,谢均的声音依然是轻轻地。
“睡一觉好多了。”
“那就好。昨天真的快把我吓到了,从来没见你喝那么醉过。”谢均叹了口气,他想着李卓曜抱着手机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酸涩。
“这不是节目快开拍了,嘉宾每个都是一线大艺人,我不得表示一下欢迎么,没想到这么不能喝。”李卓曜轻笑了一声。
“以后再别这么喝了。喝酒伤身。”
“嗯,昨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在酒店的餐厅给你打包了饭,一会儿给你送进来。”
十几分钟以后,谢均敲开了李卓曜的房间门。他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子里放着各类吃食。
“你拿这么多?”李卓曜叼着个牙刷,远远地看了一眼摆满的托盘。
“不多不多。你昨晚上宿醉的厉害,又吐了好几次,胃都是空的,得多吃点高碳水跟果糖类的,会舒服点。”
谢均把盘子里的饭菜一点点地摆在桌子上,有一杯橙汁、一碗羊肉粉、一小碗小米南瓜粥,还有一根香蕉。
他把筷子递给李卓曜。
“老板。这边的羊肉粉比较有名,不知道你吃过没。酒店的师傅做的还行。”
“嗯,闻着挺香。”
李卓曜低头吃起了粉。汤很清淡,羊肉在里面厚厚地堆积着,几乎占据了半碗。味道很不错,加料也很扎实,但没有周楚澜家的好吃。
他沉默不语地把这碗粉很快吃完,连汤都喝了个干净。脑海中闪过那天在周楚澜家里吃粉的样子。周楚澜把盆里为数不多的羊肉,几乎全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这碗粉没有放辣椒,也没有放木姜子油,但李卓曜吃着吃着,依然觉得眼睛酸酸的。
“我下午什么安排?”他剥开了那根香蕉。
“原定是中午1点你跟高老师一起进山,去别墅里面看看最后的布景。不过刚高老师给我打了个电话,让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你跟他说,1点钟过来找我,准时出发。”
谢均点了点头,开始把餐桌上的碗筷收进托盘里。
“老板,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昨晚?我断片了,昨晚上我干什么了?”李卓曜仔细回想发现毫无印象。
“也没干什么……就是,扶你进房间的时候,你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谁……”
“我没太听清楚。好像是叫周什么澜……”谢均略带紧张地看着李卓曜,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
“那老板,你先休息。我走了。”谢均端着托盘退出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长叹了一口气。
李卓曜还处于发蒙的状态。昨晚上他一直叫着周楚澜的名字?天知道他有没有跟谢均说什么别的醉话,不敢想。他去床头拿过手机,发现微信上多了几十条消息。他一条条地翻下去,有节目组的群消息,在讨论艺人台本调整方向的,有高骏的消息,问他怎么喝成这样。还有昨天一起吃饭的艺人经纪发来的好友添加申请。
第六个聊天联系人是周楚澜,显示着最近的消息是一条3秒钟的语音。他点进去一看,昨天半夜自己居然给周楚澜发了一串语音,每一段语音都带着巨大的醉意跟酒意,他的语气非常不冷静,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子。
可是对面的那个人,并没有给他糖果。
那些语音,衬托着他像个笑话。李卓曜站在窗户边,又开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下午1点,高骏准时来房间门口喊他。一进门就被烟味熏得直摇头。
“怎么又抽这么多烟。你能行吗?听说昨天醉的跟一条死狗样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桌上已经满了的烟灰缸,拿去倒掉。
“行。现在走,你开我车。”
连续两天的大晴天,山路上的泥泞已经晒干了。高骏开着李卓曜的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由于开的不多,所以速度也不是很快。
“你这车感觉方向盘有点犟啊。找个时间去修车的地方看看吧。”高骏一边开车一边说。
“我倒没太感觉出来。”
李卓曜一直侧头看着窗外,绿色的树从他眼前转瞬即逝。被泥石流冲垮的山路早已修好,车一直顺利地开到别墅门口。郑南蕴带着十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别墅里面忙活。
“来的正好。大件的家具跟床品这些全都摆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你们吧。”
她朝他们走过来,脸上挂着汗。
“东西摆的不错。我看我不来,你也行。”高骏端详着屋内的陈设,给郑南蕴比了个点赞的手势。
“你别想偷懒啊。”郑南蕴白了一眼高骏,嘴角却掩藏不住笑意。
李卓曜看着他们俩,觉得气氛很美好。他跟周楚澜之间,有过肌肤的触碰、有过火热的暧昧氛围,可是很少出现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刻,两人之间似乎一直有一个绳索,他要紧紧拉住,才能确认绳索那端的周楚澜是不是依然还在。
他门在山上忙活到晚上,终于完成了全屋的装饰设计。
“弄了好几天,终于能收工了。”高骏擦着额头的汗,又仔细端详了屋内一圈,脸上挂着满意的赞叹。
“你淘来的这些装饰品,真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我也觉得蛮好看的。”李卓曜看着那幅挂在客厅正中央的蜡染的画,画面上是一只凤凰,脚下还有两条鲤鱼。凤凰在这里被称为吉宇鸟,是可以带来风调雨顺的神物。
那只凤凰栩栩如生,看久了,李卓曜竟然不由自主地虔诚许起愿来。
“走吧。”李卓曜把别墅外面的门锁上,跟高骏下了山。
快下山的时候,油量报警。
“你这车快没油了。我记得这附近有加油站来着,你搜搜。”
“……好……”
李卓曜掏出手机,对着地图上那个被他标记了星号的加油站的位置发愣。
“愣着干嘛,快导航啊。”
导航指引着车往周楚澜家里开去。
到了门口,李卓曜却有点不敢下来。想到昨晚上他那一副可笑的醉态,他有点心虚,索性坐在车里面,让高骏去加油。
周楚澜不在院子里。他父亲正在清扫院子里面的落叶,透过玻璃看见李卓曜,便热情地打招呼。
“李导演?你来啦。”
李卓曜只好打开车门下去,一边跟周楚澜的父亲说话,一边眼神躲闪着偷偷环顾着院内。周楚澜不在,他住的那几间屋子也锁着。
“周楚澜不在家吗?”李卓曜终归还是问出来了这一句。
“不在,他去镇里买东西了。你找他有事?”
“哦没事,就随便问问。”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周楚澜不在,李卓曜的心里又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加好了。”
“好的,谢谢。”高骏付了钱,喊着李卓曜就要走。
李卓曜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叫住周父。
“大叔……等周楚澜回来了,麻烦您告诉他一声,就说我今天来过。”
“好。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李卓曜坐上车,刚系好安全带,高骏就望着他开始笑起来。
“你笑什么。”
“看看你最近,今天烟疯子,明天酒疯子的。看来是在人家这里碰壁了啊……”
“……”
“我就是好奇。你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山里的男人,魅力就这么大?之前也没见谁把你这么迷倒过。改天带我见见。”
“再说吧……前面看路。”
高骏是他的发小。高中的时候,李卓曜便明白自己喜欢男人,性取向倒也没瞒他。这小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他想。
约莫半个小时,他们就回到了酒店。刚下车,李卓曜一摸口袋,发现自己的钱包落在山上了。钱包里面放着证件、银行卡、房卡这些东西。
“东西落山上了,我得再回去一趟。”
高骏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层很厚,天色开始慢慢阴沉起来。
“早去早回,感觉这天气一会儿又要下雨。”
李卓曜开车进山,去别墅找了一圈,发现钱包在客厅的桌子上放着。
他松了一口气,拿着钱包从侧门走出来,侧门他平常很少走,是一扇小木门,后面连着整个院子。他顺手推开门,发现门后面种的一棵石榴树已经开花了,非常鲜红的花,在绿叶的衬托下像一簇簇跳动着的火焰。
周楚澜家里墙上的挂画,也有一棵石榴树开得恣肆流火。
他看着这棵石榴树,脑海中想起了一些熟悉的画面。记忆中某个地方似乎也有很多这样的石榴树,一起开着花,远远望去仿佛云蒸霞蔚。
是什么地方呢?他想不起来。
这时,天空响起一声闷雷。李卓曜赶紧把门锁好,开车下山。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雨就下下来了,道路变得湿滑起来,李卓曜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握着方向盘驾驶,远远地看见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刻着“大坪坡”的石头立在那里。
离那块石头越近,道路便越来越窄,雨越下雨大,地面湿滑,李卓曜紧紧握着方向盘,车轮一点点在雨中前行着,由于下雨,后轮开始打滑,车身向右倾斜了一点。这时,进入到了大坪坡路段最窄的部分,车身必须向左靠边才能行驶,右侧便是几十米深的断崖。
右后车轮在这时候已经滑到了断崖边,李卓曜赶紧向左转方向盘,但车子依然在继续向前走,轮胎甚至已经陷进了崖边的泥沙中,边缘处于悬空状。他暗叫不好,尝试把方向盘向左打死,但车子方向依然不动,下一秒,方向盘就由于剧烈旋转动而完全失控,眼看就要冲下悬崖,李卓曜立即紧急刹车,迅速拉起手刹,三分之一的车身横在了半山腰上,车轮由于惯性还在不停转动,整辆车颤巍巍的悬在崖边。
方向盘确实失灵了,白天高骏提醒过他,但他那时心乱如麻没注意。
李卓曜惊出了一身汗,根本不敢动,顺着余光向下看去,崖底布满了形态各异的棕褐色乱石,石缝中钻出来好几棵高耸入云的马尾松,最近的那棵甚至离车身很近,树顶的松针在风雨中摇晃。
李卓曜坐在车里,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才让自己镇定,心脏“砰砰”直跳,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手机。
他的脑中划过很多想法,比如他现在求救的话,能不能撑到救援赶到,毕竟雨还没停,风也在刮,他连人带车横在了断崖边,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尸骨无存。他才30岁,还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像是黑夜里乱飞的萤火虫,忽明忽灭,最亮的那个是一盏灯,照出来了周楚澜的影子。
他给周楚澜打了个电话,依然无人接通。不知道是真的在忙,还是像之前一样习惯性忽略。
李卓曜接着给周楚澜发了一条微信,心里想着,如果周楚澜依然没有回复,他就报警求救。
“我出事了,方向盘失灵,车悬在路边,在大坪坡这里。”
他给周楚澜发了这条消息,然后把手机扣在怀里静静等待命运之神的垂青。
几乎是刹那间,周楚澜的电话立即切了过来。
他赶忙接起。几乎是同时,周楚澜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了起来。
“你在哪?”由于雨太大,山里信号不是很好,电波声带着“刺啦刺啦”的杂音,拼命拉扯着周楚澜的音色,显得更加急切。
“大坪坡,我就在路口这里。”
“千万别动,我马上到。”说完这句,周楚澜立刻挂了电话。
他的声音像是有一股魔力,在响起的那一刹那,李卓曜内心的狂风骤雨开始逐渐平静。
雨越下越大,打在地上像是水浇铁罐的声音,李卓曜的整片视野都蒙在了雨帘里。他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坐在车内,手脚有些酸麻。透过玻璃看着窗外,只能看见远远的崖底,乱石也在视野中开始逐渐模糊。他看了两秒便觉得头晕目眩,索性把眼神聚焦在窗玻璃上的一滴雨水上。
这时风大了一些,车身又开始小范围的晃动。李卓曜的心脏似乎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他死死抓着安全带,看着那滴雨开始顺着车玻璃往下流,很快消失不见。
“不会在他没来之前我就掉下去了吧。”随即又在脑海中使劲驱散掉了这个不吉利的想法。他想到了自己的爸妈,他们非常恩爱,自己作为家中独子,从小到大都活在别人的艳羡里。不知道爸妈知道自己出事后,会有多么惊慌痛苦。李卓曜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思维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飘去。那是周楚澜的方向,他前所未有地,忽然很想很想见周楚澜一面。
哪怕是最后一面。
没能见到他就葬身崖底,跟见到他之后再死,哪个结果更好呢?这两个想法在李卓曜脑海中拼命打架,不分伯仲。约莫十几分钟后,他就听见了急促的摩托车喇叭声。
这声鸣笛立即把他从混沌的想象中拉了回来,李卓曜抬起头,有一道光非常耀眼地照在了车前玻璃上,灼烧着他的眼睛,一股近似于阳光的明亮的快感令他几乎落泪。
“我在这!”他望着那个深蓝色的身影,拼命大喊着,盖住了滂沱的雨声。
周楚澜穿着深蓝色的雨衣,在这样大的雨帘里,那件雨衣单薄的有些杯水车薪,像一片被染了蓝颜料的梧桐叶。他浑身湿淋淋地,把摩托车停在大坪坡旁边,踩着泥泞跌跌撞撞地往断崖边跑。路很湿滑,他没走两步就摔在了泥水里,撑着地爬起来继续往崖边狂奔,如注的雨水混着脸上的泥,流进了他的眼睛里。
“把窗户打开!”他走到车前,伸手想去拍那扇窗户,又在刹那间后缩回,手悬在窗玻璃前,这时玻璃正好下降,李卓曜的脸露了出来。
“你来了。行,也算是见到了。”他脸色惨白,带着一丝苦笑。
“别他妈乱说话。”周楚澜在雨里喘着粗气,嗓音混着气声显得很沉闷,胸膛上下起伏着,正在低头解一根尼龙绳,是那种承重力很大的登山绳。他往自己腰上缠着绳子。
“你相信我吗?”他低头打着绳结,没有看李卓曜的脸。
“当然。”李卓曜说。
“好。等会就带你回家,一定。”他抬起头,重音落在最后的两个字上。
“嗯。”李卓曜别过脸去,把眼角的那颗水珠抹去,也许是一滴漏网之鱼的雨水,也许是一滴悄悄渗出眼角的泪。
不远处有一棵水杉树,树干笔直,长在路边上,距离这边大约有二三十米远,而绳子的长度足有三四十米。周楚澜把绳子一头捆在自己腰上,拿着绳子的另一头来到树下,绳长还有不少剩余。他伸手摸了下树干,很粗糙,也适合绑绳子,不容易滑落,就开始动手把绳子的另一头缠在树干,一口气绕了二十多圈才作罢。最后他打上绳结,又伸手使劲扯了好几下,确认牢固后,才急匆匆地回到车前,让李卓曜打开车门。
“你伸手,到我这来。”他张开臂膀,李卓曜随即伸出双手,腰部用力前倾,顺势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整个身体都交到他怀里的那一刻,他闻到了被雨淋湿的那股生姜的微苦气息,是周楚澜的专属气息,比往日要淡上几分,但依然不管不顾地充斥着他的鼻息。
李卓曜一瞬间就安心了下来。
车身在此刻开始剧烈摇晃,雨水几乎是瞬间就倾灌进了车内,周楚澜眸色一沉,闷吼一声“快扑倒”!李卓曜立即向他扑了过去,整个身体压下来,周楚澜紧紧抱着他,顺势一滚,两个人一起倒在雨里,滚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大雨滂沱,风吹着旁边的树木发出肆意的沙沙声,车子在风雨里又开始晃动,几乎快要从悬崖上掉下去,但它居然在歪歪倒倒了一会儿后,奇迹般地立住了。十几秒钟后恢复了平静,不再动了。
李卓曜躺在草丛里,大口呼吸着被雨洗干净的空气,在雨帘里睁眼打量着这个熟悉的世界。被洗过的树木显得更加葱绿,在风里摇曳着肆意的舞姿,雨水落在大地,很快就与草丛融为一体,被行人践踏,被车轮碾压的野草,只消一场这样的雨,便能与所有的苦难冰释前嫌,继续野蛮生长。他觉得这个充满生命力的世界前所未有的美好。
“得救了,活着真他妈的好。”
“你也知道活着真好?那还发他妈的什么疯,大雨天上山,不要命了!”周楚澜的声音带着粗喘,翻过去将李卓曜压在身下,一把攥紧他的衣领。
“我要工作,不是发疯。”李卓曜被周楚澜没来由的生气激起了几分不忿,相比起周楚澜的愠怒,他的回答显得很沉静。
周楚澜眸色一沉,将他的衣领一把扯起,拉向自己,他不得不扬起脖子,顺着周楚澜的钳制迎上对方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要是你他妈今天真交代在这儿了怎么办?”周楚澜眼底通红,冲李卓曜低吼。
这是李卓曜第一次在周楚澜脸上看到这样急切的神色,他忽然有了一种别的感觉。
“周楚澜,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在乎我?”他紧盯着周楚澜的眼睛,目光如钩,带着探寻。
“关心一下一个刚死里逃生的人而已。”周楚澜松开手里的衣领。
“你在乎我,所以我一打电话你马上就来了。”
“这么危险的情况,谁向我求救,我都会来。”
“你骑摩托车过来一共用了13分钟。雨这么大,你怎么上山来的?”李卓曜不依不饶,攥住一切条件疯狂求解。
周楚澜抬起头,眼神忽然变得很冷。
“人命关天。李卓曜,你别拿生命当条件,想要计算些什么。我今天是来救你的,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
周楚澜丢下这句话,双手撑着地面准备站起。李卓曜没动,一直盯着周楚澜的眼睛看,他看出了他淡漠的眼底里藏着的一丝言不由衷。
虽然这点情绪稍纵即逝,但李卓曜在这一秒选择相信直觉。下一秒,他决定放任直觉。趁周楚澜还没起身,他一把搂过周楚澜的脖子,结结实实地亲了上去。
直觉的作用强大地似乎有些失控。李卓曜发现自己刚稍稍放松了下对大脑的神经控制,自己的嘴唇立即就贴了上去,条件反射,宛若本能。
这个吻突如其来到连他自己都有些发愣。他居然主动亲了周楚澜?亲了这个一共没见过几次的大山深处的男人。
可是吻着他的感觉却是那么的舒服。周楚澜的唇热热的,李卓曜的唇刚碰上去,便像触电那样,带着温度的电流瞬间流遍全身。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火种开始苏醒,一点点燃烧着。
李卓曜的吻压上来的时候,周楚澜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一开始很抗拒,伸手想要把李卓曜推开,但对方的力气忽然大的惊人,他推不动。僵持中,李卓曜瞅准机会,对他的唇齿又发起新一波的攻城略地,从刚开始的轻啄浅舐渐渐变成了贪婪的吮吸,舌尖的湿润混合着流进来的雨水,潮乎乎地四处搅动。他灼热的呼吸低低喷出,周楚澜有些招架不住,后来索性认命般的迎了上去,两人的舌尖开始抵死缠绵,谁也不让。
几个回合下来,上风又回到了李卓曜这边。他一个翻身将周楚澜压在身下,两人胸膛贴胸膛、小腹贴小腹,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片被火山溶液流过的土地,整个身子都是烫的。
“去他妈的,亲了就亲了。”李卓曜低下头,近乎疯狂地啮咬着周楚澜的唇瓣,几乎要咬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