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而立之年

精彩段落

房内,地面上是碎裂的茶盏,茶水被泼了一地,楚母红着眼眶稳坐一旁,衣摆上也沾上茶水。

楚父立在一旁,面容焦色,右手腕上有一块红,一个劲的抖着,下一刻双手一拍腿,“哎呦,我说夫人呐,我说了那楚行川只是故人之子,我代为照顾而已,您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哼,故人,楚老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就是还念着那小妖精,与她在外面厮混,有了野种,如今那小妖精死了你将人接回来,我同意了,让他唤我一声母亲,我也同意了,但是要我对他像亲生儿子一样母慈子孝,我告诉你,不可能。”

楚母恶狠狠的盯指着楚父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楚父被气红了脸,甩袖离去。

楚母看着人绝情的背影离去,一下子瘫软,手扶着椅把,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

一间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楚母一个人,春日的冷风一灌,不住的让人打颤,使得人只得双手抱臂以让自己暖和。

楚母手掌搓着手臂,搓着搓着便蜷作了一团,无声的抽噎起来,身体一颤一颤的,像只猫儿。

以前这般,那人都会抱着她哄,如今那贱人回来了,就顾不上她了。

她终究是比不上那个狐狸精。

随即抬起头,掌心抹干眼泪,咬牙切齿的道:“贱人,我定不让你好过。”

萧萧——

一声马的嘶鸣入耳,楚行川从睡梦中醒来,他睡眠本就浅,这一醒便睡不着了,透过窗口看着蒙亮的天,院落里开满了桃花。

这酣春之际,桃花竟就开了,跟江淮一样。

一时兴起,光着脚丫就跑出去了。

另一处,楚廉舟已下马进府解下披风递给小厮。

小厮接过披风,“大人,老爷已在前厅等候。”

“嗯。”

男子冷声应着,大步朝前厅去。

他身为当朝太傅,近日春闱将近他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昨日连饭都未吃便去了皇宫处理近些事务。

当今陛下爱戴,在皇宫赐了他一座府邸,一般不轻易回府,但听闻昨夜夜里府上两老闹了些矛盾,并且也收到楚父手书一封,要他回来有事相商,所以这一大清早的处理完手头事务就回来了。

前厅亮着灯,远远可见楚父一手扶着额头,萎靡不振的瘫坐椅上,一阵一阵的唉声叹气。

楚廉舟走上前见礼:“父亲。”

“啊,舟舟回来了,坐吧。”

楚父闻声这才放下手指了下一旁的椅子应,眼外一圈都是黑的,眼里还有红血丝,想必是一夜未眠。

楚廉舟坐下问:“母亲可是还在因为行川的事与父亲置气?”

“哎,若是置气也就罢了,她是怨恨呐。”

楚父摆手无奈道。

“父亲何不与母亲讲清楚。”

“哎,此事……哎,是心病,怪我,怪我。罢了,不说了,说说正事吧。”

楚父又是连声哀叹,楚廉舟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静静地看着楚父,等他说正事。

楚父扶着椅把瘫了一会儿,才抬头道:“舟儿,我想。

…………

“什么?”

闻言楚廉舟拍案起身,他不解的看着楚父:“父亲,你明知道母亲为此事而伤心,却还要将楚行川的及冠礼大操大办,宴请四方好友,朝庭重臣,您这样做只会更伤母亲她老人家的心。”

脖颈上的青筋随着一字一句而起起伏伏。

“舟儿,行川的母亲,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她是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人才自愿顶罪的,所以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她唯一的儿子,而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大办行川的弱冠礼,让天下知道他是楚府的二公子。你,母亲那儿我自会去解释清楚。”

楚父说着朝人摆手,示意人退下。

对,大办弱冠之礼,那是对失踪多年儿子的亏欠,是重视。若不是亲生的,是断不会如此的。

他也曾听楚行川的街坊邻居说过,这些年他过得很苦,还一身病痛。

于是平复下来,“好,我去安排。”

说完,转身离开。

出门便遇一阵冷风,风里带来几瓣桃花,抚过脸颊,落在人的肩头。

楚廉舟看着肩头的花瓣。

桃华开了。不知为何,他看见桃花便总觉得心头欢喜。

想着抬手将肩头的花瓣轻轻弹落,抬脚去了后院。

沿过走廊便见满院桃华,一人身着单衫蹲身拾着桃花,双手指尖冻得有些红,连耳尖都是红的,像雪地里独绽的红梅,有种说不出的娇艳。

“你捡这些做什么?”

闻声,楚行川猛的起身手间一抖,手中的花瓣又散了一地,他惊措的看着楚廉舟。

而楚廉舟垂眼便落在了那双玉足上,眉头一蹙,“怎么不穿鞋?”

楚行川立刻收了收脚,使其衣摆遮挡,但脚尖还露在外面,低垂着头,眼神躲闪,磕磕巴巴说着:“没,一高兴,就,就忘了。”

话完,咬着下唇,两手搭放身前,右手握着左手手指,不停的搓,没搓几下就见起了红,尤其是有着伤疤的那处,红的好看,艳丽又娇弱。

此刻这人就像一只犯错的小狗,一身雪白毛茸茸的毛发,耳朵也毛茸茸的,看着可爱又不太聪明的样子。

看得楚廉舟一声发笑,这一笑,小狗的耳朵更红了,手指掐得更紧了,小脚脚趾也开始羞答答的动。

而发笑的楚廉舟也立刻意识到不对,迅速沉下脸来,“身子骨不好就不要穿这么少,还光着脚出来了。”

“嗯嗯。”

小狗连忙点头回应。

“回吧。”

楚廉舟冷冷的瞥了一眼小狗,转身要走。

小狗乖巧跟上,而下一刻就自己绊了自己,被楚廉舟手疾眼快的挽腰扶住才没摔倒。

“果然很笨。”男子嘴上说着不是,但下一刻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小狗在人怀里一时惊慌,眼神对上野狼的目光又羞答答的低下了头,扯着人的衣领,“哥哥……”

“抱紧了。”

野狼说着,便放了一只手,小狗吓得一把紧紧抱住人的脖颈,下一刻脚尖触及滚烫的温度,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野狼摸着他的玉足,“这么凉。”

“哥哥,脏。”

小狗双手紧紧的环挂在人的脖颈上喃喃道。

“我是你哥,不嫌弃你。”

野狼言语依旧冷淡,脚下却刻不容缓,两大步将人抱回屋放到垫着毛绒坐垫的躺椅上吩咐下人打来热水。

一只手握上小狗的脚踝,烫得小狗一惊,缩回脚,但被那只手捏得紧紧的,让他动弹不得。

他动着咬得有些艳红的唇瓣,“哥,我自己来。”

“别动。”

野狼不顾小狗愿不愿,直接将玉足放到温度刚好的热水里,一旁的丫鬟递来生姜,楚廉舟顺手接过,往里撒上几片生姜。

将热水往人脚背上浇,那脚踝修长纤细,肌肤光滑细腻,伏美生花,娇弱得不行,好在院落里都是楠木建搭起的路,不至于被什么草木割伤。

“楚琛,你在干什么?”

门处,楚母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本来看着楚行川那双与他母亲一样的眼睛就气,再看到自家儿子为这小骚狐狸濯足就更气了。

走上前去一把将楚廉舟薅起来,终归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哪抵得过武将世家出身的女将军。

“母亲。”

楚廉舟脚下乱了几步才站稳脚跟准备细心解释一番,结果就挨了一顿臭骂:“楚廉舟,你可是当朝太傅,怎能屈尊降贵做这种下人干的粗活,还是为了这个狐狸精。”

“母亲,再怎么说行川他也是楚府的二公子,母亲出生世家,怎能言语诋毁。”

此言一出,楚母瞬间就愣住了,她眼眶红红,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廉舟,“你说什么?楚廉舟,你再说一遍。”

此刻,楚廉舟也哑言,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糊话,他饱读圣贤书,竟然会帮着一个外人来道说自己的母亲的不是。

可是,可是……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他的生母是一位明是非,晓天理的贵人,而如今这人好像似乎就只占了一个贵字。

面前的女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骂他没良心,骂,他白眼狼。

白眼狼。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抬眼间一人便扑在了他怀里,怀里的人吐了好大一口血。

是楚行川,楚母骂他,行川过来祈求她别骂了,就被楚母甩了一巴掌。

“行川。”

楚廉舟紧紧的抱扶着怀里的人,手无措得不知该放在哪里,也忘了应该立马抱着人去治伤,只是紧紧的将人搂在怀里,“行川。”

“哥,哥,我,没事,只是,哥哥的衣服,脏了。”

楚行川揪着被自己血液弄脏的衣襟,声音越来越弱,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已经晕了过去。

而此刻楚母却像疯了一般的扑了过来,“小贱蹄子,我今日就杀了你。”

“够了,你在做什么?”

这时楚父赶来一把将人拉了回来,楚母疯似的一把将楚父的甩开,大骂:“承……”

“江婉殊。”

一声斥吼,在场的人都被震住了,这是众人第一次见楚父发这么大的火,就连刚才还撒泼发疯的楚母也安静了,大眼瞪着楚父,楚父朝楚廉舟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将人带走。

楚廉舟抱着人离开,下人们也会意的退下,屋内就只剩下楚父与楚母二人。

楚父看向楚母,楚母硬气的瞥开头看向别处,掌心抹去眼泪。

楚父无奈的啧了一声,“婉殊,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不是喜欢她司晚兰吗,你去坟头守着她好了,去守着她的亲儿子好了,反正她儿子与她长得七八分相似,你可以去找他呀,颠鸾倒凤,鱼水之乐,岂不快哉。”

啪——

啪啦——

一旁的桌子碎了,被楚父拍碎的,此刻的楚父被气得脸色发青,手指颤抖,恶狠狠的看着楚母,斥吼:“你胡说什么?”

楚母一声哼笑的看过来,带着嘲讽的意味。

她看着气得面色铁青的楚父,“什么胡说,反正你们一族不都如此吗,前有长兄与同父异母的兄弟悱恻缠绵,后有父亲与儿子共床榻之欢又有何不可?”

“你,你……”

那一字一句犹如千万块巨石积压在胸口,压得人窒息,喘不过气来。

“承桑柏,那你可得抓紧了,因为我看你那侄子对你那儿子也有意思,只是到时你那病殃殃的儿子会不会嫌你不行啊,然后转身上了你那侄子的床,呵呵呵呵。”

闻言,楚父一口血咳了出来。

楚母笑着,声音犹如鬼魅,瞬间又戛然而止,面色严沉,眼神绝绝,“承桑柏,日后你我夫妻二人恩断义绝,你想要家宅安宁我给你,但是举案齐眉绝无能。”

说罢,楚母扯下腰间那块玉佩——他们曾经的定情信物,狠绝的摔在地上,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开。

楚父看着那人绝然的背影,蹒跚向前拾起地上被摔成几瓣的玉佩,瘫坐在地。

不住回想:扶桑六年,他一母同胞的哥哥要一统天下,他随兄出征,结识了将门嫡女江婉殊,此女子豪性洒脱,在营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时的她像黎明初阳下的白花,温柔,豪爽,而如今却……

这一切是怪他的,怪他的……

……

……………

“如何?”

厢房内,郎中刚把完脉,楚廉舟便急着上前询问,此刻他左手大拇指手背上的皮肉都是红的,是他自己搓的。

因为太过担心,毕竟这人自幼体弱多病,又怎挨得住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大人,楚二公子脑气震动,需要卧床静养,待老夫开几贴药来进行调理,切记切莫不可再伤,磕,碰到脑部,不然可能会出现脑溢血,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听到此,楚廉舟心头才松了口气,摆手命人带郎中下去结账。

待人离去,男子坐到床前,他看着楚行川手腕上的那道旧疤,鬼使神差的握起人的手,真的是冰冷的,男子又双手握住给人暖手。

看着榻上之人,俊美绝逸的面轮,莫名觉得很亲切,很熟悉,并且有一种见到桃花花开的喜悦……

那双凤眸,眉睫翘长,霎是好看,好想……抚上一抚!

男子面色一沉,将人的手放回被窝里。

他在想什么。

胡乱的思绪被牵引回来。

又看了看榻上安安静静的人。

或许他们真的见过呢?在他忘记的那段记忆里……

想着,男子起身大步来到了楚父的房门前,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进去了,进门就见楚父换了一身衣物正整理衣袖,二人四目相对。

楚父扫了一眼他还沾着血迹的衣服点了点头,“怎么回事,这么急匆匆的,可是川儿伤得重?”

“不是。”

楚廉舟冷冷回应,进门随手把门关上,走到楚父面前,“父亲,我有事要问您。”

楚父整理衣袖的手顿住,少顷,放手抬头走到一旁坐下,“说吧,什么事?”

“父亲,我儿时是怎么伤的,为什么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

“嘶,我不是说了吗,你自小不爱习武,又不爱吃饭,还挑食。”楚父指着楚廉舟慈骂,“身子骨呢自然弱了些,那年冬日摔湖里去了,老子把你捞上来,烧了三天三夜,醒来就什么都忘了,哎呦,好在没烧成傻子,还变聪明了,哈哈哈。”

楚父笑完又端起一旁沏好的茶饮了一口。

“可是母亲为何会说我是白眼狼?”

白眼狼其意有二,一为外养的白眼狼,不是亲生的;二为家养的白眼狼,是亲生的。而楚母的举动言语不得不让他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是否是姓楚……

“啊。”

楚父言表惊讶,又继续以茶盖过滤着茶叶,打哈哈道:“诶呀,你母亲她在气头上呢,别跟她一般见识。”又放下茶盏,指着楚廉舟斥责:“不过你小子,日后断不可再如此与你母亲说话了,知道吗。”

楚廉舟还准备追问,刚一开口……

嘭——

“不好了,有贼人闯入二公子房间了。”

楚廉舟想都没想便冲了出去。

嘭——

楚廉舟破门而入见榻上之人睡得安稳,又看了眼窗台,窗户半开着,地面上满是摔碎的瓷器。

想必贼人是翻窗而入的,男子走上前,打开窗户,窗外的地面上并无脚印,看来这贼人轻功了得。

咚——

此刻一处翻柜传来一声闷响,楚廉舟转身小心翼翼的上前,而此刻躲在柜子里的沈济焯看着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呼吸也变得越来越低。

他就想翻窗进来看看自家爷醒了没,顺便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情况,上一间屋子窗前都没摆放桌子,谁知道这间屋子就摆了。

眼见人越来越近,在楚廉舟就快要打开柜子的时候……

咳咳……

榻上之人醒了。

沈济焯看着那红衣男子离开,大步走上前去关心自家爷,肩头瞬间松软下来。

楚行川醒来见人就要坐起身来,“哥哥。”

“别动,郎中说了你脑气震动需要静躺休息。”

楚廉舟说着又扶着楚行川躺下。

小狗乖乖躺下,“哦,那就好。”

“好,好什么?”

楚廉舟冷着脸斥道,他有些生气,气这人明明就身子骨弱却还要上前讨一巴掌,女将军的巴掌是这么好受的吗。

谁知小狗诺诺的来了句:“好在没打在哥哥身上,这巴掌若是打在哥哥脸上,那就不好看了。”

“她本就没想打我。”

楚廉舟朝人甩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哦。”

小狗又像只犯了错的小狗耷拉着脑袋,咬着下唇,总看得人于心不忍。

“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药好了没。”

楚廉舟道,起身离开,在门前又驻留一下,斜视一眼那个柜子,府内这么多人,人都醒了,应该不会傻到不会呼救的程度。

于是出了门,还顺带掩上了门。

榻上之人也撑着坐了起来,听着人的脚步声走远才道:“出来吧。”

嘎吱,沈济焯从柜中出来,走上前朝人行礼:“爷。”

楚行川瞥了眼沈济焯:“呆头呆脑的,还是你爷我聪明吧。”

沈济焯满脸无语的嗯应。

“嘶,不是,你什么表情,难道你爷我装得不好吗?”

小狗高傲的扬起下巴质问。

沈济焯低着头憋笑,“好是挺好的,不过可能有点过了,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楚府二公子不仅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还比姑娘娇弱。”

“啥?”

刚才还坐姿随意的小狗此刻已翻身正坐。

这,这,这是演过头了呀,这可咋整。

这可没法整啊,老天,原本只想装一个柔弱不能自理,温良无害的病公子,谁知道这一下子过头了,竟垮了个性别,嘶,头疼。

沈济焯一眼便看穿了楚行川此刻内心的崩溃,安慰道:“没事,爷,这病弱女子,看起来更没有什么危害。”又看了看楚行川小肿一半的脸颊关心道:“不过,爷,你这脸没事吧。”

“有事,怎么可能没事,你看看都肿了。”楚行川像是发泄一般的逮着人一顿输出。

输出完后又是一阵抱怨,“那老妖婆,手劲够大的,一下给本爷干出个脑震荡来,到现在我这边脸还疼,脑瓜子还嗡嗡的呢。”

“嘶,哎呦呦。”小狗碰了下肿脸,疼得龇牙咧嘴。

噗,沈济焯无情的笑出了声,“爷,这不是你自找的吗,明知道那老妖婆那么凶你还往人跟前凑。”

“嘿,我说你个小没良心的,有你这么说自家爷的吗。”楚行川指着人道,随手朝人砸了个枕头。

枕头嗖的一下砸来,沈济焯一个拐身躲开,还顺便接住了枕头,“爷,你别气,气大伤身呢。”

“哼。”

小狗气得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腿,脸瞥向一边,高贵得不理人。

沈济焯也不笑了,走上前来,乖乖的把枕头放回原位,言归正传:“爷,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速度还挺快嘛。”

小狗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行,今晚就行动。”

说罢就要躺下要睡。

沈济焯有些慌,赶忙来扯人的被子,“爷,您今晚便要去,皇宫浩大,您不看看路线。”

“去去去。”小狗忙把被子从人手里抢回来,一手将人拨开老远,“记什么路线,皇宫在大不也有指路牌。”

“哦,是哦。”

咚咚咚——

此刻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沈济焯惊抖一下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嗖得的一下从窗口窜了出去,消失在楚府。

而小狗也手足无措的理了理被子正准备躺下就发现那该死的佩剑没拿,起身一把抓起佩剑正准备给人扔出去就听吱呀一声,小狗赶紧将剑捂进被子里。

楚廉舟手端着汤药进来就见小狗盘坐床上龇着牙冲他笑,“哥。”

好,好傻哦。

楚廉舟眉头微皱着走上前,将汤药递了过去,“傻笑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聪明。”

闻言,小狗的脸立马就黑了,“你……我才不傻呢,我很聪明的。”

小狗刚想破口大骂,又想起他如今的身份形象就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来,在心里早已把人的脸按在地上狠狠的蹂躏了一番。

小狗耷拉着脑袋,眼尾委屈巴巴得掉泪,好可怜。

下一刻小狗整个身体就抖了一下,那人居然摸他的脑袋。

他红红的眼看着摸自己脑袋的人,左耳独戴一只白玉耳饰,满面温柔的笑意,像那日的桃花一样。

“哼,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

小狗捧过药碗一饮而尽,把空碗递回去,翻身躺下就睡,“喝完了,我困了,你出去吧。”

楚廉舟听着小狗的气声,看着背对着自己躺下的小狗,好像不开心,好像,在哭,下意识的抬手又顿住了。

他想干什么,他居然想安慰这人。

可笑,他安慰他做什么,他又不真是他弟弟。

“那你好好休息。”

人说着就走,走到门前停脚微微侧头回首了一眼榻上之人,眸色里总带着星星…

大概是他的错觉罢了,不然父亲与母亲同在江淮的十七年,怎么可能没找到同在江淮的他。

咚——

听着关门声,床上的小狗偷偷的抹了眼角的泪。

刚刚那人摸头的一下,他想起了一个故人,不,不是故人,是夫人。

那年,岁始桃月,院落里芳菲映色,桃华满庭,他出门去商铺寻找母亲,路上却遇到了那群经常欺负他的小孩,他们骂他是野种,骂他母亲不检点,他没忍住,与人动了手,可是没打赢。

他不记得是谁朝他扔了一块石头,刚好砸在太阳穴上,当时他便没了知觉,在隐约中只听见有一个仙灵般的声音将那些人驱赶开,向他伸来一只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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