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0-13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宿何昼 主角：谢徵安 谢徵安
一切还要从他被带到联邦警察局说起。
“根据显示，你和他的匹配度高达99%，所以如果你肯配合我们完成这项工作，我们就考虑同意你无罪释放的要求。”
谢徵安把一只手从手铐中伸出来，揉了揉耳朵高声道：“你说啥！你有没有搞错，我一个五讲四美好青年，你跟我说我和一个准备毁灭世界的变态的匹配度很高?”
“是的”，联邦署长看着手环上显示的资料点了点头，“系统不会出错。另外，把你的手伸回去，这么多人看着呢！像什么样子！”
“哦！”谢徵安不情不愿的把手放回了手铐里。
围观的一群警长们默默低下了头，当做没看见。
谢徵安是个盗贼，但他这个盗贼和一般大街上的小偷还不一样，他是隶属于联邦的盗贼。
换言之，说他是“间谍”也没错。
他曾经孤身一人深入传销组织，偷取了他们的机密情报，成功阻止了一群企图在联邦政府门前自焚以制造社会恐惧的狂热分子。
当然，那次他差点就因为地上的一摊水滑倒而被发现了。
正所谓人无完人，有如此功绩的他也有一个小毛病，就是时不时的总想去挑战一下联邦的权威，给闲拿工资不做事的国库安保人员找点事干干，顺便帮他们提高一下国库的警戒程度。
就他偷的那个红宝石，外界夸的天花乱坠的，但他拿到手之后一看，说实话，是他这些年里见过最平平无奇的一个。
而那个臭男人，把他丢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还特意把那块红宝石用黑绳跟他的脖子绑在了一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那个盗贼一样！
根据新联邦律例，人们减弱了法律的效力，代之以“功过相抵”的方法来处置罪犯，也就是说就算你犯了死刑，只要你对联邦做出的贡献够大，就可以免于刑法。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群高智商联盟的人做了那样差点颠覆联邦根基的事情，也没有直接被枪杀的原因。
因为他们的罪名说起来其实可大可小，毕竟未遂，而未遂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代号叫“主人”的首领突然良心发现在计划实施到了最后关头竟反水了！
要是谢徵安也是其中的成员，他怕不是要气吐血。
自己兢兢业业为老大办事，老大却在关键时刻把他们全推上了断头台???
不过话虽如此，但联邦建立1900多年，还从未有人做出过这么大的业绩足以抵抗死刑的。
所以一旦犯了一些比较重的大罪，比如强奸罪，故意杀人罪，最后也还是逃不脱死亡的惩罚。
而谢徵安这些年为联邦做出的贡献值都已经让他自己给造完了！
所以如果他不答应下来的话，就要去蹲大牢了。
而刚好给谢徵安分到的感化对象正是“主人”。
原本谢徵安还觉得自己匹配到了一个较为简单的货色，毕竟最后也是他临门一脚才没有造成太严重的灾难。
但是！
现在！
谢徵安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想法太过简单了。
谢徵安带上头盔，意识立刻就被传送进了虚拟世界中，系统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我考虑了一下，对付这种变态，你要用爱去感化他，让他痛改前非，流下悔恨的泪水”。
“OK，我懂了，老子揍的他痛哭流涕，不过你怎么也跟着叫变态了?”
系统否认，说是谢徵安听错了，然后又劝他：“你不要这么暴躁，我们的宗旨是维护社会和谐，守望人间正义”。
“醒了就睁开眼吧，试试看我给你做的眼球合不合适?”
谢徵安猛然一擞，系统也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谢徵安在和系统进行对话时，整个人都会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类似于睡着的状态，所以之前男人才会误以为他是在发呆。
但是现在，谢徵安明明就是在床上躺着，明眼人都会以为他是睡着了，可还是被发现了。
这该死的敏锐力。
看来以后跟系统说话还是要小心避开这个男人才行。
谢徵安睁开眼睛，却感觉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低低的叫了一声“主人”，并伸手往自己眼睛上摸去。
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遮着了，适应之后他是能感觉到有微弱的光在渗入的。
“还是不长记性么？”
谢徵安立马收回了手，并老实本分的乖乖端坐着。
男人扯唇一笑：“手给我。”
谢徵安根据声音的来源伸出手去，却碰到了一个冰凉刺骨的东西，他下意识的要收回手，结果却被这凉意牢牢握住了。
男人却有几分错愕，入手太过温软，按理说不应该啊，就算是谢徵安服用的是他改良后的药剂，也只能维持住身体最基本的机能。
不可能还像一个正常人类那样。
真有意思，好久没碰到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东西了。
透心凉心飞扬，谢徵安只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寒气在往他身体里冒。
趁着在被男人搀扶着走路，谢徵安赶紧问：“系统，为什么他的手会这么凉?”
“可能…因为，他不是人吧！”
可算是让谢徵安给逮到了，他指控道：“你看，你这不就在骂人了?”
系统：……好一个钓鱼执法。
“先把眼睛闭上”，男人绕到谢徵安身后，声音又低又沉，说话的腔调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谢徵安照做，男人慢慢解开绑在他脸上的黑布。
直到黑布掉落在地上，谢徵安才惊恐的发现他对外界事物的感受力似乎大幅度降低了。
否则他不可能认不出来覆在他眼上的东西是什么。
“太完美了！看来剥夺你自主选择的权利是正确的选择。”
透过面前的镜子，谢徵安看到了自己金、蓝两色的异瞳以及男人嘴角阴冷诡异的微笑。
只是这双异瞳里，并没有流转着任何神采，只是一潭死水，没有焦距，也没有生气，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那样。
“你喜欢吗？”男人问。
“喜…喜欢”，喜欢你大爷啊！
谢徵安本人其实非常喜欢自己的那一双又大又亮的黑眼睛，看自己被改造成了这样，虽说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也早就已经死了。
但是！
他现在好歹拥有使用权，看到“自己”被改造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他还是好气哦！
早知道那会儿就不和系统聊天了，自己选的话起码不会是这么五彩缤纷的。
忍！一切都是为了自由！
等这个任务做完，等回到现实，他一定会管住自己的手，不再去招惹联邦警察局那群人了！
谢徵安脸上挂着红晕，露出一个十分娇羞的笑容，但是男人知道他在说谎。
不是读心术，只是一种感觉。
不过没关系，他会亲自调教这个小傀儡，直到他真心实意的臣服自己。
“喜欢就好，来吧，你的第一项任务，给我暖床！”
男人指指刚才谢徵安躺过的床，他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他晕过去后被男人带出了手术室，而这里更像是一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卧室。
暖色调的灯光混合着百叶窗照射进来的柔和月光，卧室虽然很大，却并不会让人觉得空荡，墙角处甚至还摆放着一盆长势喜人的富贵竹，沙发，电视，一应具有，很温馨的布置。
男人下达了命令之后就出去了，谢徵安躺在床上，和系统闲聊天。
“我还以为，这群人的卧室应该是那种只有一张床，然后冷冰冰的，看起来就没有人气的样子。”
系统查询了一下联邦给“主人”这个阶层的研究员发放的工资，然后呵呵一笑：“他们可比你想象中的会享受生活，联邦每年给他们开的工资，能抵你的十倍不止。”
谢徵安耸耸肩：“毕竟干的活不一样，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工资相差的就是比较大”。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羡慕呢?”
系统觉得谢徵安毕竟是做盗贼这一行业的，那或多或少也是因为比较缺钱吧。
“确实。”
谢徵安的确是有些羡慕，但不是羡慕他们的工资比自己高。
他从小到大的生活也算是挺优渥的了，养父在盗贼界非常有名气，比自己要厉害的多，所以不缺钱，也不吝啬，从小到大没少往他身上砸钱。
只是他也想拥有他们那样的高智商。
谢徵安心里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定义，他其实不怎么聪明，小时候被丢弃发高烧脑子给烧坏了一些。
若不是被养父捡到，他脑子估计得被烧坏。
不过好在他动手能力还算不错，在养父兼师父的细心栽培下，他也混到了如今小有成就的地位。
而且他现在还有编制嘞！
虽然职业见不得光，但养父总说：
宇宙的尽头是考编！
虽然养父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他也算是完成了他老的遗愿。
不过……谢徵安翻了个身。
“这怎么才能感化他啊？两眼一抹黑，你们都没个什么金手指之类的?”
“有啊”，系统颇感意外道，“不是早就把背景线传给你了吗？而且必要时还可以免痛，多大的金手指啊！”
这也是为了保护宿主的安危，毕竟他们是以意识进来的，若是精神受到了伤害，那才是真正不可逆的。
“哪儿啊？”谢徵安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处在懵逼的阶段，他压根就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世界。
连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个什么物种都不知道呢！
被挖了眼珠子没流血就算了，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甚至还能给他按进去另外一副眼球。
这项技术就连联邦现在还做不到哩。
联邦的那些个附属医院最多也就能给盲人脑子里安个什么芯片啦！让他能直接通过储存在里面的景象感受到外界事物都是什么样子的。
而这个男人居然能很轻易的说剥离就剥离，说安装就安装，而且安装的似乎还是他自己做的。
系统道：“普通人当然不能，但你不一样，你是傀儡。”
原来还真是傀儡，谢徵安摸了摸下巴，他只在电子书上看到过，但那不是需要一个傀儡师通过丝线之类的控制的吗？
在意识世界里，系统是可以和谢徵安共享他脑中的想法的。
系统道：“也是我疏忽了，我现在把背景线传给你，你就知道了。”
“男人名叫秦墰，如你所见是个傀儡师。这里大概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古蓝星时代，但由于人口过于稀少的原因，律法中已经完全取缔了死刑。傀儡师是一项合法的职业，对于犯下了滔天恶行还不知悔改的罪犯来说，成为傀儡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这样他们就能一边为受害者赎罪，一边替国家和社会工作，节省劳动力。”
谢徵安右手曲拳敲了一下手心：“这不就和联邦帝国的律例异曲同工?”
“当然，就算是意识世界，也是在现实的基础上搭建起来的。关于傀儡师，为了防止他们利用傀儡非法谋利，还特意出台了一部《傀儡师守则》，大部分傀儡师都能遵从。但秦墰不一样，他是个极度完美主义者，因此并不满足于只改造罪犯，他追求的是各方面，包括外貌，气质在内的极致完美，对于罪大恶极的犯人，他则厌恶到了极点。”
“大部分傀儡师都以能制造出无限趋近于正常人的傀儡为职业目标，但很可惜，他们基本上做出来的仍旧只是残次品，你要是出去看一看，其实会发现傀儡和真正人类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谢徵安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可是我觉得我就很正常啊，除了行动力和感知力迟缓一些之外，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那是因为你拥有自主意识，人的大脑左右半球分别控制着理性和感性思维，被做成傀儡之后大脑这两半部分基本上就丧失了作用，仅靠着傀儡师的意志来行动，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脑子被挖了。”
谢徵安点点头：“那傀儡师这个职业还真是挺变态的。”
系统接着说：“而秦墰可以称得上是这一代的天才傀儡师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傀儡为什么不用傀儡丝控制也会听命于他，但是秦墰最后的惨死也的确和这些傀儡有关。按理说，傀儡师和傀儡之间是一种极度失常的地位，傀儡师死了，傀儡也就跟着没了，但是傀儡死了，对傀儡师而言就跟早上起来掉了一根头发一样。”
谢徵安心想：那这个傀儡师还真是不好当，最起码也得头发茂密才行。
系统嘴角抽了抽，自己分到的这个宿主好像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这只是一个比喻。”
“好吧”，谢徵安问，“那这个傀儡师岂不是无敌的存在?”
“也不是，因为世界自有其守恒的法则。傀儡师基本上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他们此生可以造出多少傀儡，有些天赋差的就只能造出几个，像秦墰这样最顶级的，没人知道他的上限在哪儿，傀儡界也就因此有了等级区分。按理说，像他这样的，对傀儡的控制能力应该更为出色，但秦墰最后却是被自己的傀儡们分食殆尽而死的。”
听到这儿，谢徵安就有些乐了：“害人者终将害己。”
谢徵安自己虽然是个贼，称不上什么好人，可却也从来都没有害过人。
“你是秦墰第一个用普通人制作的傀儡。”
“所以我的任务是阻止他残害更多普通人的同时感化他，让他智体美劳之外还要发展德?”
系统说“是”的声音里难得有了几分赞赏的意味，这个宿主好像也没那么傻嘛！
其实就算系统不说，谢徵安也会阻止他害人，他跟在养父身边的时候接受过许多来自社会的善意，因此不想看见普通人平白无故被害。
谢徵安又翻了个身，像条蚕蛹似的，他嘀咕道：“这个任务听起来好像也不算太难的样子。”
系统嘻嘻嘻的笑：“你觉得简单?那你试试就知道了。人来了，你自己小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