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扰,和顶级Alpha热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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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砰——”

黑色的迈巴赫车尾被撞得凹陷了一块,身后来车没及时踩刹车,导致追尾。

慕淮下车,快步走向涉事车主。

车窗玻璃落下,露出男人修剪整齐的短发,还有一双深邃动人的眼眸。

慕淮礼貌地开口,“非常抱歉,是我操作不当,导致追尾,汽车的修理费……”

深秋的风卷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灌进车内,淡到几乎闻不到,但是那一股清新的香味太熟悉了。

慕淮皱眉看着迈巴赫的破碎地方,愁着要赔多少钱,没有注意到车窗全部落下时,男人目光滞住,深深地凝着站在车窗旁的Omega。

栀子花香的Omega。

南方的深秋不冷,慕淮穿一件米色毛衣,显得清爽干净,脸生得好看,五官精致,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举手投足间带着温柔的气质。

温润如玉。

这一张美丽动人的脸,曾是海城一中的“校花”。

慕淮说了一大堆,盛擎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先生,修理费……”

慕淮转过头,目光落在盛擎的脸上时,所有的话卡在喉咙处,大脑卡机三秒,愣住了。

盛擎将头撇开,将车窗升起,暗色的玻璃将慢慢地将他的脸遮住,他显得冷漠又无情。

“我……”慕淮站在原地,看着车窗完全升起,一条缝隙不留。

直到迈巴赫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慕淮的目光才收回来。

七年不见,他变了许多。

成熟了,也冷漠了。

记忆中肆意张扬的少年,长成了稳重内敛的模样。

可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慕淮去了一趟超市后,回到公寓,顾浅正抱着热腾腾的红烧肉牛肉面在嗦,他是慕淮的高中同桌。

“少吃垃圾食品。”慕淮往厨房走,把超市购买的食材分类放到冰箱里,摆放得整整齐齐。

顾浅看着干干净净的小公寓,“阿淮,你要不就留在海城吧,我包你住,你要是走了,我这小公寓又成了乱糟糟狗窝。”

慕淮将饺子放到速冻区里,“北城医院签了约。”

顾浅靠在门框上,“南城的医院也是top级,你为什么非要往北城跑,听说北城的冬天零下二十度,你去了能冻成栀子花味的冰棍。”

慕淮将冰箱门关上,“我不怎么怕冷。“

严谨点,不是不怕冷,而是习惯了寒冷。

“行吧,尊重你的决定。”

慕淮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顾浅看着慕淮的背影,感慨着,“讲真,就咱班来说,最出息的就是你,全球top级生物工程研究所的博士生,前途无限。”

慕淮看着碧空如洗的蓝天,迎面吹过的风带着秋日的微凉,舒服怡人。

他最喜欢海城的深秋,有温柔的暖阳,有海岸吹过来咸海风,有海城一中坑坑洼洼的校道,有那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还有记忆中永远十七八岁的热烈张扬的盛擎。

顾浅认真地掰着手指数,“当然,除了你,混得最成功的还得是盛擎,我就说他那成绩吊车尾,字写的跟狗啃似的,现在逆袭成了商业精英。”

慕淮似乎是想起盛擎那一手丑字,有点忍俊不禁。

“可是,再怎么成功,那也没用,人家有对象了。”顾浅露出了一副可惜的表情。

慕淮一滞,垂眸间的浅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落寞。

二十五岁,确实是到了有对象的年纪。

他这么颜控,他的omega,一定很好看吧。

“哦,除了有对象,他好像还有个私生子,反正他那种有钱人的私生活比较乱。”顾浅吐槽。

慕淮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轻声道,“海城变了许多,天都没有那么蓝了,云也没有那么白了。”

他们的记忆中就只有青春的模样,或许,那蓝白的校服早就褪了颜色。

另一头,盛擎开着破损的车子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最后停在院子里,他从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心口还闷得发疼,又酸又涩。

车内的香烟味很浓郁,盛擎降下车窗,深秋的凉风吹进来,原本落到座位上折了一半的千纸鹤,吹到了他的脚下。

盛擎捡起那只折到一半的千纸鹤,看了几秒后,握在手里,捏成了一团废纸。

开门下车,进了家门后,盛擎一边往里走,一边拨通了发小向骋风的电话。

向骋风很快接了电话,“有事吗?”

盛擎寒暄式地问,“吃饭了吗?”

向骋风说,“吃了。”

“最近怎么忙吗?”盛擎又问。

“忙死了……不是,你怎么了?”向骋风发现端倪,直接开口破局,“装什么寒暄,有事直说。”

盛擎一字一顿,“没事。”

向骋风没时间伺候这emo的大少爷,“那挂了,我忙着呢,等下还有一台手术。”

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盛擎冷不丁地说,“……他回来了。”

“谁?”向骋风没听明白。

盛擎深吸一口气,说话时,语气带着点颤,“我说,慕淮回来了。”

向骋风愣了愣,语气带着调侃,“你是说‘小校花’?不是吧,还忘不了?你小子真挺深情的啊。”

盛擎按了按太阳穴,脑门有点痛,也不知道拨这一通电话到底是对还是错。

小校花,还是他起的昵称。

沉默一会儿,盛擎才找回思绪,“你和顾浅挺熟的吧。”

当年,顾浅是慕淮的同桌,而向骋风是盛擎的同桌,他们前后排。

“算不上熟,之前他爸生病,我做的手术,你怎么提起那小子啊?”向骋风立马就反应过来,“那小子是慕淮的同桌,你想打听消息?”

盛擎陷入了静默。

面对这漫长的沉默,向骋风有点担心地说,“盛擎,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虽然我说的话挺残忍,但是你要清醒点,一厢情愿的喜欢是不会有结果的,你这样一直走不出来,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我没有走不出来。”盛擎打断,自嘲地说,“向骋风,别扯了,你真以为我这么长情么,十七八岁的喜欢就是闹着玩,我早就过了闹着玩的年纪。”

他顿了顿, “而且,我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坑,摔倒两次。”

挂了电话后,盛擎将西装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从烟盒取出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烟盒空了,和他的心一样空。

他始终记得,那年的秋天,秋意浓的清风卷着一股温柔的栀子花香,那一抹花香,吹进了他的心底,吹燥了他的一整个青春期。

他的小校花,回来了。

北城的深秋异常冷,晚间的风带着针刺的冷涩,特别是下过毛毛雨的夜晚,冷得渗人。

慕淮入职北城医院,岗位是基因检测师,主要是搞科研,负责研发基因序列病变的相关药物。

他总是一身白衣大褂,比例恰到好处,配上那一张绝美的脸,金丝框眼镜下藏着一双精致的狐狸眼,右眼眼角下有一颗淡红色的泪痣,像是被朱砂晕染过。

栀子花香的美人O,像一杯清新的酒,度数不高,却美得醉人。

只是,慕淮总是能把信息素盖得很好,他的信息素味很淡很淡,淡到几乎闻不到。

每日都有无数鲜花往办公室送,慕淮多次拒绝无果后,把花束拆了,把花给儿童病房的小朋友。

渐渐地,病房的小朋友们都习惯等着温柔好看的慕医生来送花,一见到慕医生就热情地围上来。

领了花,调皮的小朋友会捣蛋地掏慕淮的口袋,摸到了小零食,欢欢乐乐地分了。

特别的是,慕医生每次准备的小零食都是香草味的,拿了零食的小朋友总是会问他。

“慕医生,为什么你的零食总是香草味的?”

慕淮笑着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温柔反问,“香草味不好吃吗?”

“好吃!”

“我很喜欢香草味。”

“慕医生喜欢香草味,那我也喜欢。”

后来,小朋友们才知道,兜兜总是装着小零食的慕医生喜欢一个香草味的Alpha!

*

盛擎罢工了。

他一路向北,去了北城,据说是去出差。

飞机刚落地,盛擎就被轰炸了,未接来电30+,微信99+。

上了车后,盛擎终于接了电话,打满火药的大炮直接轰过来——

“盛擎!你臭小子!别装乌龟装王八装鳖装孙子!呸,孙子不用装,你是真孙子!”

“你就这么跑了,一大摊子扔给我,就北城那小项目,随便找个项目经理去就行,你跑得跟火箭一样快,赶着上天啊。”

“我告诉你,现在总裁位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外一个也是我,因为我一个人打两份工!你知道你这一摊活,我要加班一个月吗?那群董事不但不懂事还鸡毛多事!”

盛擎被炸得一个头两个大,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大哥大哥大哥,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怎么说也是盛氏集团总部的总裁之一,注意点门面。”

这位被称作大哥的,是盛晏,盛擎的堂哥。

“门面?我现在想把你炸成炸酱面。”盛晏一阵心肌梗塞,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吧。”

盛晏气得脑门突突突,“一个月吧?要不要帮你报一个环游世界旅行团啊?盛擎,给你三秒钟时间,重新思考你的回答,否则我掐死你!”

三秒后,“嘟”一声,盛擎直接挂了。

盛晏:“……”来人,赶紧把他掐死啊!

助理小陈目睹了这一场两总裁之间的大战,额头开始冒汗,赶紧提醒盛擎,“盛总呀,我们这小项目,撑死就谈三天。”

盛擎靠在后座里闭目养神,“给我撑到一个月。”

“这……”小陈想哭了,“差旅费要交具体报告的,我要怎么编?”

盛擎一个冷眼甩过来。

小陈:“ToT”

三秒后,盛擎把两个小公寓的地址发给了小陈,“把这两套公寓买下来。”

小陈一看,觉得这公寓地址莫名地熟悉,脑门的小灯泡一亮,茅塞顿开,“这不是慕医生的住址吗?”

盛擎面色不改,“别废话。”

“可是!”小陈一个没忍住,立马开怼,“你之前不是说过,不会在同一个坑,摔倒两次?”

车内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尴尬了。

小陈酝酿着眼泪,害怕要被裁员了,他准备要拿出哭倒长城的卖惨决心。

只见,盛擎将头撇开,傲娇地说,“这一次,我不会摔倒。”

小陈:“……”您真别太爱啊!

两天后,盛擎如愿入住了小公寓,就住在慕淮的隔壁,整整三天,他都没有任何行动。

“盛擎,就你这乌龟速度,别说黄花菜凉了,等我凉了半截,你都追不上。”盛晏加班一个星期,还被合作商一顽固的老头给呛了,气撒不出来,找了盛擎当出气桶。

“追什么追?”盛擎一脸傲娇,一字一顿强调,“我是来工作的。”

盛晏翻一个大白眼,直接给出对策,“装病。”

“啊?”盛擎一滞。

盛晏懒得废话,“装病卖惨,十个总裁九个有胃病,你就说你胃疼,疼到精神错乱,恰好倒在美人怀中装虚弱,这世界都是套路,你懂了吗?”

盛擎脑回路清奇地问,“怎么,你有胃病?”

沉默了片刻,盛晏又心梗了,“你别出去祸害人,你继续单着,就是为维护世界安全作了杰出的贡献。”

就你这智商,找什么媳妇啊?

“嘟”一声,电话挂了。

盛擎:“……”他脾气这么臭,怎么追到他媳妇的?

另一头,慕淮刚下班,他最近很忙,早出晚归的,知道隔壁搬来了新邻居,但是一直没有碰面。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他回到家时,天已黑,走廊的声控灯不太灵敏,只能识别到重音。

走廊光线不算暗,能依稀看到路,公寓的隔音不好,慕淮担心噪音打扰邻居,没有把声控灯弄亮。

慕淮站在门前,把手中的购物袋放在地上,正要掏钥匙开门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他瞬间警觉起来。

感受到有什么危险在靠近,慕淮下意识一躲。

想装病倒在美人怀中的盛擎和闪躲的慕淮恰好擦肩而过——

盛擎没意外地倒在慕淮的怀中,脑门直接重重磕在门上了!

“砰——”

一声如雷贯耳的巨响!

磕到门板上的盛擎一阵头晕目眩,又麻又痛,脑袋都差点撞糊了!

这一刻,他只想杀了盛晏!

骚狐狸啊!骗我!套路个鬼啊啊啊啊!

下一秒,走廊不太灵敏的声控灯被脑袋撞门的重音砸亮。

“哒”一声,灯不合时宜地亮了。

冷黄的灯光落在盛擎那张发黑的俊脸上,慕淮认清了来人,目光一顿,傻眼了。

这一刻,整个世界安静了。

双方开启了一阵尴尬的较量,眼神交织,诡异的气氛僵持不下。

慕淮开口,“你……”

盛擎捂着脑袋,痛得要死,支支吾吾,“我……胃疼。”

慕淮:“……”你看起来更像头疼?

盛擎坐在沙发里,撞到额头上一栋高楼拔地而起,又红又肿,绵长的目光盯着忙碌收拾医药箱的慕淮。

“一天一次药,三天就能消肿。”慕淮将医药箱放回杂物柜里,继续叮嘱着,“胃不舒服,平时要注意饮食正常,戒烟戒酒。”

他的语气顿了顿,“别抽太多烟。”

那一身烟草味,一看就没少抽。

“知道了。”盛擎将衣兜里的烟盒藏了藏,直勾勾地盯着慕淮,憋屈地开口,“你刚刚为什么要躲?”

按套路走,我应该倒在你怀里,你应该接住虚弱的我!这才是套路的正确打开方式!

慕淮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着一杯温开水走过来,“忽而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从身后扑过来,你不躲吗?要是更警觉一点的人,估计会自卫一脚把你踹飞了。”

盛·奇怪的东西·擎:“……”

慕淮把温开水放到盛擎的跟前,“我还想问,你是不是想袭击我?”

盛擎理不直气也壮,“……我、我是胃疼,疼到神经错乱,没站稳。”

慕淮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好几下盛擎,似乎在探索他话里的真实性。

盛擎则是傲娇地将头撇开,小声吐槽,“你管这叫袭击?这是套路啊,难怪你单身。”

他确实单身。

小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物品都是单人用品,色调统一,风格简约,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好闻又舒服。

没听到盛擎的嘀咕,慕淮坐到一侧的单人沙发里,“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找你。”盛擎头晕晕的,倒在沙发里,闭着眼,张嘴就是胡编乱造,“我住隔壁,只是恰好遇到你。”

担心慕淮想太多,盛擎强调,“划重点,恰好遇到,知道了吧?”

“哦,知道了。”慕淮看着盛擎倒在沙发里,眉头紧皱的模样,没有再说话。

见盛擎迷迷糊糊地想睡觉,慕淮站起来,放轻脚步往卧室里走。

公寓是复式,分上下两层,直到慕淮上了楼,关了门,盛擎才睁开眼。

盛擎掏出手机,把心底默默骂了千万遍的盛晏从好友列表找出来。

他受了工伤,决定讨医疗费。

〖老狐狸,赔钱,V我十万。〗

盛大狐:〖这么大个人了,赶紧下载个反诈APP吧。〗

〖……不会出主意别出!什么装晕卖惨,我差点成了袭击犯,分分钟进局子!快赔钱,身体和精神双重损失!〗

盛擎刚发出去,系统弹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外加一个提醒——

〖对方开始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盛擎:“……”他居然被拉黑了?

果然,那死狐狸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盛擎吃了止痛药,脑袋糊糊的,眼皮越来越重,躺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慕淮洗完澡后,穿着一身浅色调睡衣,头发湿嗒嗒,脸上带着被沐浴后的红晕,他脖子间挂着干毛巾,边下楼边擦头发。

发现盛擎睡着了,他放慢了步调,轻轻地走过来,拿起放在单人沙发上的薄毯子,轻盖到盛擎的身上。

慕淮坐到一侧,呆呆地看着熟睡中的盛擎。

他依旧长得俊,五官端正,眉眼最是精致,和十七八岁不一样的是,他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的内敛和冷峻的锋芒。

曾经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年换了一身剪裁精细的西装革履,没了青春时的张扬与傲慢,成了寡淡疏冷的贵公子。

慕淮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盛擎的眉时,停了下来,顿了好几秒,他转而去拉了拉毛毯,把盛擎盖得严严实实的。

盛擎在客厅里睡了一夜,醒来时,手无意识地按了一下额头,“嘶”一声,痛得他瞬间提神醒脑。

早晨六点时分,天还没有亮,窗外是一片糊糊的黑,冷涩的风呼呼作响,吹得窗户吱呀作响。

盛擎走到了厨房,打开冰箱,看着干净整洁,严格分类的冰箱。

“还是老样子,强迫症末期。”盛擎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把冰箱的食材取出来。

慕淮下楼时,沙发已经空,只放着叠放整齐的毛毯,盛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站在楼梯处,盯着沙发处看了一会儿,自嘲般地摇了摇头,他往厨房走,准备煮点早餐,然后去上班。

路过用餐区时,慕淮发现餐桌上已经摆着早餐,皮蛋瘦肉粥,流心蛋,炸油条,还有热牛奶。

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慕淮在吃早餐时,门铃响了。

他一开门,走廊一股寒气灌进来。

“啊啊啊,冷死了冷死了,北城什么鬼天气,外面就像一个大冰柜,我快成冰雕了。”风尘仆仆的顾浅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快进来。”慕淮将门打开。

“都怪我那个阴阳怪气的主管,玩针对,故意把我调到北城来……”顾浅一走进门,被强大的信息素味呛得往后退开,赶紧捂住了鼻,“我去,好A的信息素。”

一股强烈的香草味冲了出来,冲得顾浅腿都软了。这么顶的信息素,是个小O都扛不住。

慕淮见状,转身进了公寓,开窗开阳台门通风。

顾浅缓过来后,看着不受Alpha信息素影响的慕淮,惊讶地说,“这么A的味道,你都没反应,这得是多低的信息素匹配度,你和这A的匹配度不会是0吧?”

通常来说,顶级Alpha的信息素会令百分之九十的Omega腿软,除非AO之间的匹配度极低。

慕淮的站在窗边,动作一顿,按在窗台上的手青筋凸起,冷涩的风吹得他的脸生痛。

“我和他的匹配度应该很低吧。”慕淮低下头,“没测过。”

公寓内的香草味信息素被冷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冷冷冷。”顾浅没注意到慕淮的变化,推着行李箱进了公寓,边走边问,“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嗯。”

顾浅眯着眼,闻到了瓜的味道,“这一屋子的顶A信息素怎么回事啊?”

“一个,”慕淮顿了顿,“……邻居。”

“邻居?到处释放信息素,这不是耍流氓吗?”顾浅皱了皱眉,“还有,你那邻居是发骚的小狗吗?到处留味道,打算占地盘?”

慕淮将门关上,目光从门缝扫了过去,看了眼对面禁闭的门,“不是小狗。”

顾浅刚想接话,却又听到慕淮小声地说,“严谨点,他年纪不小,是老狗。”

顾浅:“……”

“慕医生,这是叶小童最新的基因检测报告。”一同从事基因研究的成述把最新的报告递过来。

慕淮翻开报告,异常的数据使得他皱眉,“基因性遗传,用药保守治疗,效果并不明显。”

“我联系心外科做了手术评估。”成述说。

慕淮问,“结果怎么样?”

成述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就叶小童的身体状况,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手术的风险太大了,况且她还是个小孩。她的病是遗传自她母亲,而她母亲五年前倒在了手术台上,再也没醒过来。”

“情况我知道了。”

慕淮将报告放到抽屉里,把一袋子小零食放在了衣兜里,去了儿童住院部。

一见到慕医生,身穿蓝白条纹的小朋友们围了过来,吵吵闹闹地要和慕医生分享趣事。

唯独八号病床的叶小童,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一直都是病房里孤独的存在,总是安安静静的,是一个不起眼的边缘人。

慕淮走到叶小童的身侧,“叶小童小朋友,今天感觉怎么样?”

叶小童依旧看着夜空,“慕医生,明明天黑了,为什么没有星星?”

慕淮拍了拍叶小童的脑袋,“星星一直在,只是下了雨,云层太厚,暂时看不到。”

“那就好,原来妈妈一直都在。”叶小童指着北边,“爸爸说,妈妈成了星星,会一直一直挂在天空看着我长大,等我长大了,妈妈就会回来了。”

慕淮凝望着漫漫无边的黑夜,心底五味杂陈,一时语塞。

叶小童伸手握住慕淮的衣角,“那我还要多久才能长大啊?”

慕淮的手按在叶小童的肩膀上,“等你长到我这么高的时候,那就可以了。”

长大后,她就会明白,星星会一直在,但是星星不会坠落到人间。童年时里被编织出来的所有童话,都是裹着厚厚棉花糖的谎言,温馨又美好。

谎言破碎时,她就会真正地长大了。

“那我要吃多点,争取早日长得和慕医生一样高。”小童瞬间就恢复了朝气与活力。

慕淮从衣兜里掏出小零食,放到叶小童的手心里,“那说好了,要好好长大。”

出了病房后,慕淮回了基因检测室,整理了叶小童的所有资料,埋头查阅资料文献,研究相关的医学案例。

一直到晚上十点,疲惫的慕淮捏了捏眉心,看了看时间,这才想起来要下班了。

脱下白衣大褂,慕淮换上一身厚实保暖的羽绒服,走过医院的长廊时,遇到了一对起了争执的母子。

年迈的母亲鬓角发白,紧紧地握住男人的手,热泪盈眶,情绪激动,语气里带着哽咽——

“这就是一个无底洞,你把所有的钱砸下去了,人活不了,钱也没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就不能灵活变通呢?”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死脑筋不变通的,医生说了,就算是动了手术,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你还赌什么,五年前你赌输了一次,阿珍就是因为这病死的,你都忘了吗?”

“我们做的还不够多吗?五年前我们把房子都赔进去了,也救不回来,一百多万的积蓄换来的是无良医生的一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那一句话说得多么简单,可是对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倾家荡产的痛苦,我们已经经历了一次,为什么明明知道结果,我们却还要经历第二次,小童的病症和阿珍的一模一样,救不回来的,没有希望的坚持,为什么还要坚持。”

“阿良,你听妈的,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没了阿珍,没了小童,你还有机会从头开始,我们留着点钱……你以后还可以组建家庭,你以后一样会有孩子,健健康康的孩子。”

“我们不治了,好不好,不治了,我们把小童带回家吧,我保证,会一直照顾小童,直到她……”

那个名叫阿良的男子甩开了老母亲的手,流着泪摇头,“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毁了我们家,可是我不能放弃小童,小童她只有我了,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我是她的爸爸,我不能放弃,对不起……”

阿良蹲在地上,像个小孩捂脸呜呜地哭着,绝望又无奈。

成年人的奔溃,就是在那一瞬,像是忽而崩塌的雪山,说不清那一片雪花的错。

这是一个可怜的男人,被迫经历丧妻后,又要再一次面对女儿接受死神的审判。

而他母亲同样可怜,年过半百,本是享福的日子,为了儿媳妇,把辛苦攒积的积蓄全部押到了赌桌上,和死神打赌。第一次,她赌输了,第二次,她真的不敢赌了。

这一对母子,谁对谁错?说不明,理不清,他们是芸芸众生中不幸的那一个罢了。

两个护士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分别安抚这一对情绪失控的母子。

慕淮没有停下脚步,面色如常,淡然地从这一场争执中路过,他像是过路人,其实早就深陷其中。

因为他知道,这对母子争执着想要放弃的治疗的小女孩,还在期待着快高长大。

这一世界,无时无刻有人想离开,同样地,无时无刻有人想要活下来。

慕淮走出医院,迎面吹来了夜间刺骨的冷风,风吹红了他的眼。

他觉得难受,心底闷闷的,像是压着一块千斤的巨石,喘气扯着心脏,抽抽地疼。

医院的对街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盛擎穿着一身黑西装,靠在车上,站在寒风瑟瑟的街道上,风吹得他的发微乱。

身边站着一个小助理,在和他说话。

小陈体贴地出谋献策,“盛总,你要是实在想见慕医生,我去给你挂个号吧?”

讲真,等了四个小时,医院挂号排队早就排上了。

盛擎则是嫌弃将头撇开,“别净出馊主意,有点常识,没事不要占用医疗资源。”

被嫌弃的小陈:“……”

慕淮抬眼看向城市繁华的街道,目光忽而对上了盛擎的漆黑如夜空泼墨的眼眸。

他愣住了。

过了七年,慕淮至今还能想起海城一中生锈斑驳的铁门和那总是光秃秃的木棉树。

那时,每每下晚自习,盛擎就会按时在校门口等。

身穿蓝白校服的盛擎坐在自行车上,对慕淮笑得灿烂,“小校花,我送你回家。”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慕淮的跟前,车窗落下露出盛擎故作冷漠的脸。

盛擎先发制人,“路过。”

慕淮站在原地,点了点头,“……哦。”

沉默了一分钟,见慕淮不为所动,盛擎眉头微叠,“上车。”

“嗯?”

“我们顺路。”

“……”

慕淮犹豫几秒,还是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盛擎把三明治和热牛奶递过来。

盛擎有点别扭地解释,“今天晚上公司餐剩下来的。”

医院小护士说,慕医生加班时,经常会忘记吃晚饭。

慕淮接过三明治和热牛奶,垂着眼,扫到了随手扔到中控台上的便利店的收据单,单据显示的是三明治和热牛奶的购买记录。

明明是特意买的,非要嘴硬说公司餐。

这人,犟得很。

慕淮心底软塌塌的,“谢谢。”

“客气什么。”

盛擎将目光移开,发动车子,缓缓地将车子驶入街道。

慕淮吃了三明治和热牛奶后,正好收到了成述传来的最新材料,又开始沉迷在特殊案例的研究中。

红灯前,车子停下,盛擎用余光凝着眉头紧锁的慕淮,他似乎遇到了束手无策的难题。

“最近很忙?”盛擎尝试打破沉默。

“嗯。”慕淮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是漫长的沉默,他们之间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壁垒,打不破,更无法逾越。

慕淮忽而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把手中的资料整理后放入文件袋中,“有一个小女孩生了重病。”

盛擎目光有点诧异地看了一眼慕淮。

他以为,像慕淮这种天生偏安静的人,不会主动跟他说工作上的事。

“基因遗传性的心脏病,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慕淮靠在副驾驶上,闭上了眼,“她才十岁,要是像普通的小孩一样,她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她跟我说,她想要快点长大。她看着我时,眼睛总是很亮,对这世界总是充满期待,可是她的病真的很重。”

“她的家人发生了争执,有人想放弃,又有人想坚持,他们僵持不下,可明明他们都没错,他们只是不幸,病痛摧毁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健康,也会将一个本来的和睦的家庭撕成碎片。”

“医者也只是和死神赌博的凡人,赌桌上,有输有赢,谁输谁赢,从来都没有定数。”

盛擎将音乐的播放键打开,温柔的音乐从音响处缓缓地流出来,缓和了此刻略显悲伤的气氛。

慕淮无力地捏了捏眉心,低声道,“盛擎,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最怕别人期待落空后的失落与难过,就像……”

就像十八岁时,在校门的木棉树下,满天烟花绚烂绽放的那一刻,他亲手将少年一腔热烈诚挚的爱意砸碎。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期待落空时的落寞与悲伤,而被他推开的那一个少年,就是盛擎。

车里的香薰味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清香,忙碌了一天的慕淮越来越疲惫,在温柔音乐中,居然睡着了。

慕淮的头一侧,脸正好朝着盛擎。

盛擎的目光微顿,凝着眼前这一张魂牵梦绕的脸,他长得比以前更好看更精致了,戴着金丝框眼镜,更显得温柔矜贵。

他总记得,慕淮笑起来时是最好看的,眉眼弯弯,眼角的那一颗浅浅的泪痣,又灵动又美好。就是这样,他才一直追着人家喊‘小校花’。

还是以前好,他叛逆又嚣张,总敢为非作歹,哪里像现在,连看他一眼,都只能悄悄地用余光。

盛擎伸手,指尖落到了慕淮眼角的泪痣,只是轻轻一碰,立马又心虚地收了手,不敢再造次。

他怕了。

有的人非常无情,一走就是七年。

盛擎呼了一口气,深深地凝着慕淮,低声说,“慕淮,我会给你带来困扰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知道吗,我说过,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盛擎自嘲地笑了笑,“现在一看,我应该是在一个坑里,殉得明明白白了。”

慕淮睡着了,盛擎车子开得又慢又稳。

一是怕会把人给弄醒了,二是要争取多一点的相处时间。

单恋,着实是卑微。

慕淮醒过来时,已经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了。

盛擎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靠在车上,拿着纸折千纸鹤,打发时间。

慕淮下了车,便看到一排千纸鹤整整齐齐地摆在车顶,大约有三十多个,肯定折了不短时间。

“你怎么没叫醒我?”慕淮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盛擎把千纸鹤全部装到西装外套的衣兜里,两边衣袋都装得鼓鼓的,和他的大总裁人设有点不符合,看起来还有点滑稽。

寒风将两只小纸鹤吹了过来,慕淮趁盛擎不注意,把那两只漏网之鹤藏到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

两人上了楼,一前一后走在走廊里,声控灯又没亮。

盛擎装的电子锁,解了指纹锁,没有立马进门,而是转头看向了还在掏钥匙的慕淮。

“慕淮,以后出门要贴阻隔贴,或者喷点抑制剂,会泄露信息素的Omega很危险。”盛擎在黑暗中扫了一眼慕淮的后颈。

就是那一股栀子花香味的信息素,使得盛擎大冷天站在车库冻着折了半个小时的千纸鹤。

他也想待在车里,可是他扛不住信息素的诱惑!

慕淮一顿,看着盛擎的目光显得有点呆滞,片刻后,他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以后会注意。”

开了门,慕淮正要推门往里走,身后传来了一声“砰”。

一罐啤酒掉到地上,将声控灯砸亮。

顾浅追着啤酒跑,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香草味,很淡很淡,但是顶A的信息素太强了。

对上盛擎的目光时,顾浅不可思议地说,“盛擎?!”

盛擎眉头微微挑起,“好久不见。”

顾浅快速地眨了眨眼,口直心快地说,“你就是那条发骚的老狗?”

“……”盛擎面色阴森,“你说什么?”

“就就就……”

顾浅还想解释,慕淮眼疾手快,抓住了顾浅的衣领,迅速地将他拉入回了公寓。

慕淮对着走廊说了一句,“晚安。”

下一秒,“砰”一声,公寓的门被砸上了。

盛擎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省,“……骚?老?狗?”

他的风评,似乎有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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