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的带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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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乔溪的视线顿然一散,闪烁的泪光中是疑惑,是错愕,是怔忡,但最终,摇晃将熄的火苗彻底覆灭为一滩灰烬,他预想了最坏的结果,却从未想过失而复得的爱人竟然会不认识自己。

应该说点什么,应该说什么呢?千言万语噎在喉间,半个音也发不出,视线交叠中,乔溪的情绪变得冷静,是了,贺睿从不以这样陌生戒备的眼神审视他。

加贝昂着小脑袋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高大的身躯,帅气的脸庞,这不就是……他惊喜地抓乔溪的衣摆,大声提醒,“爸爸,他是,他是……”

后面的话变成了呜呜嗯嗯的含混声,乔溪紧捂住加贝的嘴巴,面带歉意地看了眼贺睿:“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略显仓惶,好似在躲什么,过于古怪了,贺睿表情逐渐肃穆,追随而去的目光却久久没有收回。

倏地,一辆炫彩超跑横到眼前,挡住望向远处的视线,后车窗落下,于星洲探出半个身子,不满地喊:“你看什么呢?”

“我就接个电话,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贺睿摇了摇头,心中仿若涌起怆然之感,刚才的行径难以描述,像被什么召唤到那对父子身旁,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于星洲拉开车门,催促,“快点上来,周围肯定藏着记者呢,演了这么多天,可不能前功尽弃。”

贺睿坐稳后,司机发动车子,平平稳驶入干道车流。

于小少爷在旁边叽叽喳喳打电话,贺睿正襟端坐,向往常那般趁着空隙闭目养神,脑海中时不时闪过一些画面,支离破碎,不成篇幅,怎么也凑不完整。

越努力越模糊,贺睿头脑发涨,胸口有些喘不上气,五年前他意外受伤,记忆出现紊乱,后来身体痊愈后,采取包括催眠的一些方式,逐渐恢复了记忆,按说不会有什么遗漏,他的心理医生全世界知名。

故作无事地走出去很远,乔溪突然停住脚步,肩膀不可/抑地颤动起来。

“爸爸,你怎么哭啦?”加贝举高胳膊,想为他擦眼泪,奈何身板太小,垫着脚也够不到。

乔溪蹲下身,主动把脸靠过去,感受到软乎乎的小手在脸上抚摸,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他把加贝紧紧抱在怀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依靠着一个小孩子。

再把脸转过来时,乔溪已经止住眼泪,只是眼圈还红得厉害。

小孩子的情绪容易被影响,感受到爸爸的难过,加贝直想跟着哭,大颗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抿紧嘴巴忍住,继续用袖子给爸爸擦脸。

“刚才爸爸认错人,太丢脸了。”乔溪气声游离,胡乱扯了个慌。

“是爹爹吗?”加贝见过爸爸手机里的照片,他也想念爹爹,幼儿园小朋友都有两个家长,只他是单亲,别人都笑话他,“那个人是爹爹,对吗?”

乔溪怔怔然抬起头,眼前浮现从前的画面:贺睿不善表达,被闹着说情话时,耳根会红,还嘴硬不承认;有时候贺睿也使坏,假装提前到了易g期,把他骗进浴/室;周末在家,两人听雨都能听半天,自然而然地拥抱亲吻……而这一切,似乎都和刚才的人毫无关系。

透过现在的贺睿,他思念着曾经的贺睿。

对比之下,乔溪才敢确认,原来一个人的眼睛里有没有你,你是能感觉到的。

自虐似的,他一遍一遍回想刚才的情形,那样陌生的眼神和表情,贺睿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是失去记忆了,还是因为身边有了别的omega,故意不认识他。

今天不应该来的,至少回忆还可以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

也许他和贺睿,五年前就结束了,他应该正视这个结果。

他能接受死亡,难道接受不了遗忘?

乔溪思绪有些混乱,一时不知道,哪个理由更容易接受。

“加贝的爹爹很喜欢爸爸的。”乔溪垂下眼,似有若无的叹息滞在喉咙里,迟疑半晌,艰难地承认,“刚才那个人不是。”

周末,加贝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被桌子砸伤腿,乔溪赶紧抱着他去医院,路过急诊室,冲出来一群医护人员,他来不及躲开,一个趔趄,眼看着撞上墙面,肩膀被一道力及时扶住。

“爸爸,你慢一点。”加贝吓得顾不得哭了,蜷着还在流血的小腿,发出抗议。

身后的人走到面前,目光从乔溪脸上挪到加贝身上,神色一凝,“怎么回事?”

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一周,乔溪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贺睿了,情不逢时,各从所求,却没想到这座城市这么小。

贺睿自然地从乔溪手中接过加贝,“走吧,先去看医生。”

“谢谢叔叔。”加贝不怕生,伸出胳膊挂住贺睿的脖子,陌生叔叔的怀抱,比爸爸的宽阔不少,没那么颠簸了。

走的vip通道,省去繁琐的流程,所幸没伤到骨头,包扎好伤口,拿了些外用药。

“谢谢你。”乔溪没有拒绝贺睿的帮助,也没有主动和他有其他接触,出了医院,他们应该桥归桥,路归路。

“不客气。”贺睿眼中似有留恋,摸了摸加贝毛绒绒的头发,小家伙哭累了,伏在乔溪肩头,安静地睡着。

相见不相识,已经不适合再见面,乔溪忍住鼻间酸涩,埋下头要走,贺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乔溪心中惊恐,抱着加贝的胳膊收紧,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我以前在贺氏实习过,远远见过您,但算不上认识。”

贺睿几不可闻地点点头,这下应该放心了,却有种说不出的不痛快,喃问:“是吗?”

他自顾自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和加贝,有种熟悉感。”

更有种不自觉的亲近感,最近工作之余,他常会想起那晚的仓促一面。

乔溪承受不了他的注视,没有说话,加快了脚下步伐。

贺睿眸中闪过什么,继续追问,“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呢?”

乔溪不愿多言,但怕被看出什么,只好解释道:“他……大学毕业我们分开,他去了国外。”

“他不知道你们有了孩子?

乔溪心跳得很快,做贼心虚似的飞快摇头。

正是夕阳无限,所有的浓墨重彩都融进云霞之中,飞光如练,争先恐后落满人间。

贺睿望向乔溪时,他的脸正好迎着光,浓且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去一片小小碎影,熠满了霞彩的脸庞,衬得五官更加柔和俊美,无论身姿还是容貌,眼前人都恰似一位少年。

“一个人养孩子,很辛苦。”贺睿的眸中凝结沉郁,脱口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乔溪复杂地望了眼贺睿,心口的酸涩蔓延至鼻腔,强忍着才能不露破绽,因为贺睿这样一句感慨,他几天来的心理建设和平复,几乎崩坏。

“贺先生,我该走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不等回答,乔溪迅速转过身。

贺睿迈开步伐,追上去,“住哪里,我送你们。”

最后也没有送成,乔溪话说得冷淡,态度也坚定,贺睿只得作罢。

第二天下午,贺睿收到特助发来的一封邮件,应他要求,关于乔溪的所有资料,都在其中。

一丝不常出现的紧张情绪翻涌在胸腔,贺睿深吸一口气,点开邮件,内容从乔溪的家庭、就读的各级学校,到高考志愿、实习工作,再到五年前孤身一人远去外地、近期突然带着孩子回来等等,一清二楚,毫无疑点。

“他孩子的alpha父亲……”停顿片刻,贺睿缓缓开口,“能查到是谁吗?”

昨天,贺睿大半夜打电话安排活儿,特助加班加点紧急查到这些,“我再深入查一查,不过也不难猜,孩子是在大学期间有的,情侣间谈恋爱总有个意外,不是什么稀罕事。”

贺睿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明知故问:“乔溪大学交了男朋友?”

特助:“有是有,但没查到名字,学校里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男朋友。”

贺睿淡淡睨了眼电脑屏幕,心口不可抑地烦闷起来。

“难道……难道您怀疑小孩是您的私生子?”特助还算了解他的老板,冷面冷情工作恶煞,哪有功夫关心一位刚见过几次的陌生人。

贺睿没心思和他玩笑,一键返回桌面,开始处理工作文件,见特助还在没眼力劲儿的入定,冷漠地掀了掀眼皮,示意他出去。

如往常一样,贺睿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从繁重工作中才脱身,思绪立刻被乔溪的事情占领。

他的记忆里没有乔溪,乔溪的过去和他无关,这样看来,两人确实没有关系……那他最近以来的莫名牵绊,也只是错觉了。

贺睿是个理性的人,这么多事实面前,他可以说服自己,却难以说服自己的梦。

不同于以往的噩梦,今晚的梦境格外温馨,房间角落,庭院秋千,无风无月,晴动/缱/绻,贺睿无比真实地感受到快乐和美好,这样持续高/涨的情绪,他好似从未有过。

一身汗醒来,贺睿心头空寂得厉害,明知那是梦,散去后,依旧觉得失落,黑夜放大了人的情绪,贺睿的脑海中逐渐浮现乔溪的脸,他在想念他……

不对,这不合理,贺睿的理智及时跳出来制止。

这周有个重要的项目对接,贺睿放任自己投身于高强度的加班,自虐似的,吃住都在公司,每天睡眠不到四个小时。

终于签完约,工作告一段落,贺睿也没了和自己较劲的借口,驱车离开公司,却不是回家的路线,漫无目的绕着城市游荡,不知怎么就走到乔溪工作的地方。

“加贝的伤好了没有,既然路过,应该问候一句……”思忖的空儿,贺睿的长腿已经踏进招待大厅。

不巧的是,乔溪今天请了病假。

乔溪住在附近的老小区,贺睿辗转找到单元楼,没有电梯,徒步走上顶层。

敲门没有反应,贺睿不死心,他也不知怎么就来到这里,揣着一腔天大的勇气,根本不敢仔细思量,若现在反悔,出去小区,他可能再也不会踏入这里。

贺睿很有耐心,停两下敲两下,怀疑家中没人又担心乔溪生病一个人在家,终于室内隐隐传来动静。

门打开一条缝,乔溪探出脑袋,他的脸颊不正常的红着,头发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整个人煮熟了似的,散发着腾腾热气。

看到来人,乔溪以为自己意识模糊了,贺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面容呆滞,眨了眨眼睛定神,贺睿掰住门沿,趁机挤进来。

没有防备的乔溪,差点被惯力甩到一边,贺睿伸手捞起他的腰肢,将他扶稳。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熟悉的气/息,乔溪终于反应过来,他用力推拒,拉开两人的距离。

室内的信x素算得上浓郁,一个发晴期的omega和alpha独处实在危险,抑z剂每次会起多少效果并不确定,乔溪肃起脸逐客。

贺睿置若无闻,手背捂住他的额头,“不止特殊期,你有点发烧,我送你去医院。”

这样的触/碰,已经是极限,乔溪忍下心中渴求,挣扎着推开他,“这和你没有关系,请你离开我家。”

贺睿不为所动,继续凝视着乔溪,周遭散着的信x素勾出了他的,饶是他定力强,也有所意动,栀子和檀香那样轻车熟路地缠/绕/融/合,仿佛已经做了无数次。

试探一般,贺睿没有立刻收敛信x素,逐渐发沉的瞳眸里似迸发出某种危险,乔溪惊慌地捂住后/颈,艰难向后躲。

感受到他的恐惧,贺睿伸手握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我不标记你,别害怕。”

这样的安慰没有让乔溪平静下来,本该香甜的栀子泛起一波又一波苦意,面对着曾标记过自己的alpha,又是深爱的人,omega会下意识臣服,这种情况,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顺从比抗拒容易一千倍。

可是乔溪知道,他绝不能。

前几天,新闻头条刚报道了贺氏与于氏联姻的消息。

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彻底断开,乔溪痛苦地哭出声来,五年前他失去过贺睿一次,而现在的每次见面,他都会再经历那样的凌迟。

乔溪明明非常需要他,为何这般剧/烈/抵/抗,贺睿心中不满,加之被信x素扰乱意智,他捏住乔溪的下颚,粗/暴/地/覆/住他的唇。

alpha原/始的征/服/欲,让贺睿内心萌生了一霎的/狠/戾,但很快轻柔回来。

唇/舌相依,温柔/舔/舐,贺睿的手掌轻轻抚住乔溪的后背,是支撑,也是禁锢,他一点一点将他从无人处拽下来,共赴沉/沦。

呼吸将绝,贺睿依依不舍地放开人,却不知乔溪早已泪流满面。

“别哭。”贺睿现在知道慌了,手忙脚乱为乔溪擦眼泪,“你别哭。”

乔溪仰起头,无比认真地看着贺睿,他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怜惜,爱/欲,动容,却看不到从前的半分喜欢。

现在的贺睿怎么会喜欢乔溪呢,他完完全全忘了他啊。

“贺先生,我们才见过三次。”乔溪的眼神空洞而冷漠,仿佛自喃,仿佛询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呢?”

贺睿也说不出自己怎么了,未找到合适的理由,急着开口,“我……”

乔溪打断他,“你有自己的omega,而且你们快订婚了。”

贺睿慌忙解释,“不是,我和于星洲只是做戏,签了合同的,我不喜欢他。”

乔溪盯着地板发了会儿呆,声音很轻地说:“可是你也不喜欢我啊,你都不记得我了。”

乔溪的语调很平静,贺睿却如迎头痛喝,幡然回笼了理智:两人只有数面之交,没有过往,更谈不上渊源,他突然跑上门不依不饶是想做什么?

“抱歉。”贺睿松开手,身体撤回到安全距离,在几乎绝对的事实面前,他依旧留有几分困惑,“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这样的话,从贺睿口中问出来已经最残忍了,乔溪埋下脸,齿尖用力/碾/咬/唇/内侧的嫩/肉,细密锐利的痛/意,勉强让他保持镇定,可喉咙像被无形的力扼住,半个音也发不出。

贺睿正在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乔溪抬眸望进对方眼睛,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一半的炽/烈属于alpha对omega的探寻和原/始意识,而一半的陌生和茫然是贺睿对乔溪的。

乔溪轻轻挪开视线,摇头否认。

不知抑z剂开始起作用了,还是他们的定力够强,室内的信x素消下去不少。

两人面面相对,漫长的沉默中,气氛变得微妙。

此刻,他们都非常清醒,刚才的亲吻和眷/恋,不清醒得仿佛入了幻境。

回想刚才的情形,贺睿也觉得不可理喻,“抱歉,是我冒犯了。”

乔溪垂下眸,声音无波无澜,“我知道,是信x素的影响。”

贺睿深切地望了乔溪一眼,没有解释,但他清楚,不能全怪信x素。

好歹也是活了近三十岁的alpha,见多了风月,其他omega的信x素再如何香甜/诱/人,他也从未如此失/控过。

可心底的这样一丝没有根据、甚至莫名的牵绊,连心动都算不上,不足以让贺睿做出更多选择。

两人藏好各自的秘密,体面地道了分别。听到咚得一声响,贺睿到底没忍住,回了头,老旧的墙壁,紧闭的房门,短暂交集过的人生就走到这里。

也不知道加贝的脚伤好全了没有,乔溪会不会记得吃退烧药,就算有抑z剂,发晴期的omega也不好受……还有话没来得及说,也许不会有机会说了。

六层楼的台阶,一会儿就走完了,贺睿失魂落魄地站在路中央,突然不知道该行往哪里,他哪里也不想去,心口像缺失了最珍重的一块,怎么都补不回来。

这天后,贺睿再未出现过,两人重新回到没有彼此的生活。

日子平淡如水地过着,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头,工作和生活的忙碌时常让乔溪忘记难过。

父母,姑姥姥,贺睿,他曾以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都在陆续离开他,没人教过他,但成长过程中,乔溪学得最快的一件事就是接受。

且不说,贺睿不记得他了,就算没有五年前那场意外,两人安安稳稳地走下来,如今还会继续在一起吗?

贺家人说过,他们本就是生活在天上地下的两类人,差距太大,不可能有结果。

但天上人有天上的活法,地上的人有地上的活法,他现在只想努力赚钱,好好陪着加贝长大。

这也许有自欺欺人之嫌,但清醒的遗憾总好过混沌着痛苦。

南方待的久了,乔溪都快忘记北城的冬天这样漫长,好容易暖和两天,一场冷空气过境,气温骤降,一夜寒至隆冬。

公司在大学生创业基地举办宣讲会,隔壁厅是贺氏承办的活动,这是两月以来,乔溪第一次遇见贺睿。

中午不忙时,乔溪绕过来,混在人群中,远远地望着台上讲话的人,今天的贺睿格外英俊文雅,和于小少爷一起接受采访时,两人般配得像婚礼现场的新人。

视线蒙上一层雾气,乔溪怔怔然抬起手,他想摸摸贺睿的眼睛,可悬起的指间只碰到虚无缥缈的空气。

低头盯着收回的掌心,乔溪自嘲一笑,觉得自己这样子有点傻。

元旦将近,乔溪请了半天假,去幼儿园参加联欢会,结束后,带着加贝在外面吃晚饭。

等餐的空儿,乔溪随手整理起加贝的小书包,发现了一组没有见过的玩具,还是非常昂贵的牌子。

加贝支支吾吾,墨迹半天,才说:“贺叔叔送的。”

以为爸爸不记得,加贝指了指脚解释,“就是,帮我们找医生的那个叔叔啊。”

乔溪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仔细询问。

“真的只有两次。”加贝的小脸皱巴在一起,边回忆边组织语言,“去幼儿园的时候,脚还是疼,我不能和大家一起滑滑梯,只能在旁边坐着,然后看见贺叔叔出现在大门口,他一直看着我,我也对他笑笑。”

乔溪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第二次呢?”

“就是昨天呀,你加班了,没来得及接我,天都黑啦,他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主动和我说话,还陪我玩游戏。”

“玩具……玩具我不想要的,他说同事落在车上的,他没有小孩,用不着。”加贝瘪着小嘴,越说越委屈。

乔溪意识到自己太严肃,吓着孩子了,忙把他抱进怀里柔声哄了一会儿,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

贺睿为什么来找加贝呢,只是偶然嘛?

乔溪没敢在加贝面前表现得太明显,把小家伙哄好后,带他去超市买了几个新玩具,加贝抱着新的积木,回家一路上蹦蹦跳跳的,俨然忘了刚才的小插曲。

乔溪一手牵着加贝,另只手去推单元楼的门,路边一直停着的车,内灯突然亮了,走下来一个人。

迎着昏明的路灯,乔溪无意地看过去,男人穿着端正挺括的大衣,一身黑的装扮几乎融入夜色,不知才经历过什么,薄唇紧抿,眉峰低压,气场凛冽得仿佛刚从杀伐场退下来,令人不能直视。

乔溪视线晃了晃,蓦然想起那天看到他和于小少爷的场景,一瞬间,心口像浸在酸水里,灼得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原来,有些事情就算接受了,也还是会难过。

“贺叔叔!”加贝认出贺睿,一下从台阶上跳下来,想扑过去拥抱,半路又刹停,仰着脸观察爸爸的脸色。

乔溪没有松开牵着加贝的手,不知为何,他不想让贺睿和孩子接触。

“有事吗?”一别几月,两人显得更陌生,乔溪看出对方有话说。

贺睿向前走了一步,黝黑的瞳眸深深地凝视着乔溪,良久才开口。

他说:“我要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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