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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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闻涛将药带回家时,卫生间的门还是从里面反锁着的,隔着毛玻璃能听到里面一阵阵的呕吐声。

闻涛想要敲门,手臂举起,在半空中停了一瞬,又放了下来——依那个人的性子,不见得喜欢让自己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于是闻涛去餐厅烧水,又满冰箱找蜂蜜,等到将一切准备妥当,里面的人也吐得差不多了。

闻舒打小身体就不好,闻家世代从医,独独对小儿子的病束手无策。

在闻舒的记忆里,家中一直都弥漫着股草药味,就连阿姨做的饭菜都是口味清淡的药膳。

小时候哄一哄也就喂进去了,自打上幼儿园,见到其他小朋友都有冰淇淋和蛋糕吃,闻舒就哭着闹着也要,不给买就拒绝吃饭。

父母什么事都可以由着他的性子来,唯独在健康上不行,所以长久下来闻舒的食欲越来越差,到幼儿园大班毕业时他才刚刚三十斤,瘦得像根豆芽菜。

闻涛在出国前带他偷吃了次肯德基,那是闻舒短短六年的人生中尝过最好吃的东西,吃完后抱着哥哥的腰不撒手,要求他必须每年回来一次,带自己买汉堡薯条。

闻涛看着一副趾高气昂,完全没有半点求人该有的姿态的弟弟,目光深沉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谁曾想这一别,再见面已经过去了五年。

求学的岁月可算是暗无天日,他每天忙得像个陀螺,只为了能早日学成归国。

本质上来说,闻涛是个性格非常内敛的人,内敛到近乎无趣,他不喜欢做场面上的社交,身边除了老师同学,就是自己的患者,生活可谓相当乏味,唯一算得上乐趣的事,就是在下了手术台后看看手机里母亲传来的弟弟照片。

六岁到十一岁,每一年他都会给闻舒写一封信,然后寄上些自己猜测对方应该用得到的礼物。

通常在一周后,他就会收到张弟弟抱着礼物的照片并附带封字迹歪七扭八的回信。

闻涛把每一封信都如同秘密般仔细收好。

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对那个孩子的喜爱,如同一只沉默的贝,将心爱的珍珠藏在身体里。

他把他保护得很好。

凌晨一点,闻涛将吐得有些脱水的闻舒抱到床上,而后从医疗袋中拿出输液用的针管和药剂。

针头扎入血管的那刻,他感觉自己的手抖了下,继而听床上的人嘲道:“太久没练了吧?”

对于一个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医学博士,熟练掌握人体是最基础的要求,别说十年,就是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哪怕是一辈子他都很难完全忘记。

所以闻涛并不是因为不熟悉或者遗忘,而是舍不得。

“方琳这人说话不经大脑,你不要往心里去。”

挂上吊瓶,闻涛将冲好的蜂蜜水递过去,“回去吧,毕竟是过年,一家人该团聚。”

闻舒没接话,歪过头斜睨他,隔了好一会儿才讥讽道:“我不在你们才好团聚吧?”

闻涛坐在床边,抽了根棉签准备沾着温水为他润嘴唇,语气平淡,“我们后天就会走,你不喜欢方琳,回来看看小钰总行的。”

不是请求,而是告知。

“我不喜欢小孩,你知道的。”

提到自己这个侄子,闻舒感觉胸闷得难受。

他对小孩其实谈不上什么喜欢或者讨厌,但在医院里碰到哪个职工家属带着孩子来,他也会礼貌的笑一笑。

可是对闻钰,闻舒笑不出来,他对这个孩子有着强烈的恨意。

如果不是因为他,方琳那个贱人根本没机会成为自己的大嫂。

他恨方琳,更恨没能管住自己那根东西的闻涛,于是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也一起憎恨。

“快三十的人了,不要这么任性。”

闻涛说完的下一刻,手里的水杯被人一巴掌打翻,耳边是闻舒歇斯底里地咆哮,“我要是任性就不会继续配合你演戏!我要是任性就应该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昭告天下!是不是你们觉得养了我,我就要像条哈巴狗一样跪在你们脚底下舔一辈子啊?”

“小舒!”

闻涛的声音陡然拔高,脸色黑得吓人。

一瞬间,闻舒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套住了,喉咙紧得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潜意识里他依然有些惧怕自己这个哥哥,说不上来为什么,可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不是怕,是发自心底的愧疚。

闻家对他有养育之恩,即便父母如今视他如眼中钉,他依然会为他们养老送终,可是对于这个男人,他欠得太多,大概一辈子都还不清。

闻涛救过他两次命。

一次是在二十七年前的冬夜,九岁的闻涛在医院门口的花坛里发现了一个被冻得浑身发紫的婴儿。

很奇怪,那婴儿明明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闻涛还是从积雪中发现了他。

后来闻舒听家里的保姆阿姨说,“那天你哥抱着你,谁来拉都不撒手,就好像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会害了你一样。”

第二次是在八年前,闻舒在大学结识了一位脾气很好的学长,苏瑜。

苏瑜家中有亲戚在闻家的医院上班,由此受了闻家父母的委托,要他多照顾照顾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恰好那段时间闻涛刚进医院,有很多工作要忙,就没怎么顾得上自己这个弟弟。

用闻舒的话就是,“读大学的那几年是这辈子过得自在的日子。”

苏瑜像块包容性极强海绵,无论闻舒的脾气臭成什么样,他都会照单全收,并且在第二天继续笑脸相迎。

久而久之闻舒也对他有了特殊的依赖,不是与闻涛的那种,而是真正的弟弟对于哥哥的依赖。

这种亦兄亦友的关系一直持续到苏瑜研究生毕业。

毕业前的一个周,他把闻舒约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买了很大一束玫瑰表白。

苏瑜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无限低,并保证即便闻舒不答应,他们也可以照旧做朋友。

那天的风很大,闻舒在苏瑜单膝跪地后,既没有逃开,也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脱口而出三个字,“好恶心。”

在感情方面闻舒就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闻涛带来的伤害让他在还没学会如何接受的年纪,早早便承受了“爱”所带来的巨大创伤。

他打心眼里厌恶这种感情,不论是来自他人的,还是自身产生的,一旦发现都会下意识去逃避。

加之恶劣的性格,说出来的话就有些不知轻重。

话说完的瞬间闻舒就知道自己闯祸了,可他已经习惯了让别人去收拾烂摊子,即便知道苏瑜是无辜的,也依旧选择了逃离。

然而这一次,苏瑜没惯着他,将闻舒一把拽住,他态度强硬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舒想甩开,发现根本甩不掉,于是就用更加恶劣的语气试图让对方放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的喜欢我让我恶心。”

这话不亚于是在伤口上撒盐,苏瑜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哆嗦着嘴唇呢喃,“我帮了你那么多,帮你抄笔记,帮你选课题,帮你······”

“谢谢你,”闻舒打断,居高临下望着他,“不过我没有求你帮我吧?这些不都是你自愿的?”

苏瑜的脸色瞬间苍白,目光中浮现出不可置信,“你这人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闻舒带着些怜悯,无所谓道:“我这人就是这样,受不了你可以滚。”

苏瑜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撕碎了,他像是第一天认识面前的男孩,整整四年,忍受着他呛人的臭脾气,也喜欢着他偶尔对自己示弱时的表情。

他为他鞍前马后的奔波,为他将一切都打理妥当,他甚至不奢求能得到他的认可,只要做朋友就好,哪怕只是朋友。

苏瑜感觉自己空得厉害,身体像是被什么挖开了一个大洞,寒风呼啸而过,他痛苦地跪在闻舒面前,抱紧自己的双臂,声泪俱下,“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闻舒阴沉着脸停了大概三四秒,蹲下身,摸了摸苏瑜的头发,“我知道,我也很爱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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