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8-23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鱼玉子 主角:许眠 江知鹤
“呵”许亦容不满地冷哼一声,嘲讽般伸着手指掏了掏耳朵,扭头就走。
“这个逆子!”
许秦天倒吸了口冷气,额头上青筋都被气得暴起,太阳穴突突地跳。
小儿子软弱、废物一个,创造不了价值就算了!就连从小精心照顾养在身边的大儿子,也都不让他省心!
许眠低着头,脸色有些发怵地站着没动,装作不敢去看男人脸色,单薄的身形显得有几分无措,小声开口:“爸,你别骂哥哥了,是我没用……”
许秦天这才把视线落到他身上,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却笑道:“没事,你哥哥他不骂不成器,你别多想。”
他忽地拉着少年的手,自顾自往屋内走,嘴上说:“走,我们先进屋,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先吃饭吧!”
……家?
许眠目光落到两人牵着的手上,低低应了一句:“好。”顺意地被牵着,男人手心明明只是温热的触感却把他烫得,心里蓦地一酸。
曾经刚被许家接回来的他,无不幻想过,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会像现在这般亲切待自己。
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原来……就连来自切不断的血脉里的宠爱,都早已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玄关处,保姆早已等候在那处,见他们走进来,连忙蹲下身伺候:“老爷、小少爷,请换鞋。”
曾经冷眼相待、给自己吃冷菜残羹的保姆阿姨,如今见他成了江夫人,再次相见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甚至于主动上前,伺候他这个被誉为不耻的私生子!
许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精致小巧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就在保姆被盯得开始揣揣不安的时候,他终于穿进了她准备好的拖鞋。
算了……
她也是受了唐玉茹的指示。
一个人遭受的恶意多了,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疼,竟然让他觉得微不足道起来……
屋内灿白的灯光,漂亮整洁的餐桌,摆放着让人食指大动的菜肴,还在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唐玉茹坐在椅子上,看了几人一眼,葱白的手指拨弄了下新烫的卷发,当着他们的面就开始动起筷子来。
许亦容则半靠在椅子上,正拿着手机在打游戏,嘴上还不停念叨着:“快上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不上!”
游戏界面的突然变红,气得他把手机狠摔在桌子上,怒道:“一群废物!”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许秦天脸色瞬间变黑,大步走过去猛得一拍餐桌,拍得声音震天响。
弄得两人都眼含不悦地看向他,很快又扭头,自顾自吃起饭来,俨然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这一下可把他气得够呛,眼前的视线突然一黑,脚步踉跄了几下,下意识扶住发晕的头,手死死抠住一旁的餐椅,这才没摔倒在地上。
许眠漠然的看着这一切,浓密、卷翘的眼睫敛去神色,快步走过去扶住男人胳膊:“爸,你没事吧?”
许秦天脸色苍白的摇摇头,就着他的手坐了下来,喝了口递过来的水缓过去,才说道:“没事,我只是被气得低血糖犯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唐玉茹筷子都没放下,闻言,嗤笑一声:“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怪谁?”
看着许眠茫然无措的小脸,她又说了句:“上次给你的小罐子用了没有?”
许眠神色一顿,摇了摇头。
上次的小罐子自从收下,就一直被他随意放在了床边的抽屉里,从没想过要用到江知鹤身上。
唐玉茹精致的眉头一皱,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放:“你怎么回事啊你?给你机会都不中用!”
“要你有什么用啊?就跟你那个废物外婆一样,只会花钱不会挣!”
许眠脸色一白,桌布下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用力收紧,几乎是牙关紧咬才忍住了想为外婆争辩的怒气。
他用力抿了抿唇:“阿姨,你说我可以,但是,请不要说我的外婆。”
“哟呵,你还学会顶嘴了?”
唐玉茹怒极反笑,站起身伸着细长的手指去戳他的脑袋。
她笑得讽刺:“真想知道,你这脑袋里装的是不是都是水!”
目光所及之处,是许亦容脸上快意的笑,跟许秦天欲言又止却并未阻止的神情。
许眠感觉自己已经察觉不到额头上的痛意,周身像坠入了冰冷湍急的河流,冻得他内心害怕、身体发抖。
有谁能……谁能来救救我?……
“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从门口响起。
声音不大,却令几人为之一振。
唐玉茹率先反应过来,惊得手顿在了半空中,讪笑着收回:“没、没干什么,我看眠眠额头上沾染了灰尘,就想帮他擦擦。”
许眠像是终于回过了神来,僵硬着身体缓缓转头,空洞的眼里直到映入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惊喜地站起身,小跑着过去,麻木的眼眸里溢出点点星光,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江知鹤顺势把他抱在怀里,却摸到了一手的冰凉,他意外地看向少年红了一小片的额头,眼神瞬间变得冷厉,在其他几人身上流转。
“这是怎么弄的?”
许眠不安地抬起头,眼神闪躲,傻乎乎道:“不、不小心弄的,老公,你、你怎么来了呀?”
纵使男人看似真的想帮他,可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他还是不敢拿外婆的生命跟自己未来做赌注。
江知鹤只好把疑惑压到心底,既然少年不愿意多说他就不问了,解释道:“饭局暂时取消,我就过来了。”
许秦天终于抓住机会,走过来插话,脸上满是谄媚:“江总,好久不见,您用过晚饭了吗?”
看着男人恭恭敬敬伸过来的手,江知鹤却没有去握,只是疏离地开口:“吃过了。”
其实他还没用晚餐,只是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异样的气氛,如果在这里待久了,许眠可能会不开心。
手落空了,许秦天却没表现出半点不高兴,反而脸上堆满笑意。
“江总,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快到沙发上坐会,吃点水果。”
江知鹤就那样站着,身材挺拔,带着股浑然的傲气,没有半点要移步的意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许眠。
许眠接收到他的视线。
明明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却能从那张没有多余表情的脸看出,这似乎是在争求自己的意见?
看到两人之间眼神的互动,许秦天脸上的笑容都越发僵硬。
这哪里是不得宠爱的样子,刚才发生地不愉快的一切,只希望许眠这傻子不要不识趣,摆到明面上说!
他深吸了口气,见男人根本不理会自己,只能求助般看向许眠:“眠眠,你跟江总一起去沙发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站久了也累不是?”
这句话正重他下怀,男人过来是给自己面子,是必须伺候好的,而且现在也不好让许秦天当众下不来台。
他怯懦地点点头,攀着江知鹤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嗓音软糯:“老公,咱们去沙发上坐会吧,站着也怪累的。”
“嗯。”江知鹤这才抬步走向沙发。
头一次见男人这么好说话,许眠忍不住诧异地想:他这是想在许秦天面前给自己立威?
见少年愣在原地,江知鹤神色一怔,坐在沙发上淡淡说道:“你不是说站着累,还不过来坐?”
“啊?来、来了。”
许眠蓦然回了神,连忙走到男人身边坐下。
刚才吵闹的客厅安静极了。
他这才发现打游戏的许亦容早已不见踪影,许秦天则带着唐玉茹坐在沙发对面。
也许是因为刚才被抓包,女人这会脸色都有些发虚,视线闪躲着。
保姆阿姨把洗净的时令水果摆好后,正殷勤地帮忙倒着茶水,冒出的热气混着茶香味散开,弄得空气中都是那股子茶味。
江知鹤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点。
许眠察觉到男人紧蹙的眉头,和抗拒的身体动作,微不可查的往茶桌前凑了凑,帮忙挡闭一些气味。
许秦天笑着抬了抬手:“江总,您尝尝,这是我托朋友大老远带来的上好龙井。”
见他说话,江知鹤松了松眉头,面上是一派的清冷疏离,直接问道:“许总,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许秦天眼神一亮,又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忙说道:“江总是个敞亮人,既然我家眠眠都嫁到您家去了,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嗯。”江知鹤眼皮都没动一下,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许秦天笑得满脸褶子,兴奋地甚至有些眉飞色舞,说道:“那个……我听说,城北那片要开发个新型游乐场出来,您看,能不能帮我牵个线,我也想入驻些股份。”
江知鹤抬眸看向他,修长的指间轻微动了动,淡淡道:“可以。”
许眠在一旁惊得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俊朗的侧脸。
这就答应了?
他手比脑子快,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抓上了男人结实的手臂。
江知鹤不悦的拧着眉,这才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将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拂下。
男人的眼神莫名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许眠莫名的就放松下来,视线掠过许秦天的笑脸跟唐玉茹笑靥如花的表情,最后缓缓收回视线。
许秦天忙站起,要以茶代酒敬他,欣喜道:“那太好了,江总,明天您有时间吗?”
“我请您吃个饭,咱们详细说说。”
江知鹤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掀:“吃饭就免了,你到时候去,就说是我推荐的你,自然会有人带你入股。”
他垂眸看向坐着的许眠:“走了。”
许眠跟着站起,乖乖牵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点点头:“好。”
“那行,那我们送送您。”
一直到被许秦天他们送出门,坐上车,许眠僵硬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终于忍不住问:“老公,刚才你答应的那件事,对你没影响吧?”
司机在前面开车,江知鹤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闻言,只是薄唇开合:“没什么影响,那个项目我看过,必赔,只是被那些人炒得很辉煌罢了。”
末了,他又勾唇一笑,似乎意有所指:“既然他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
许眠脸色发白,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明明男人是闭着眼睛,他却莫名感觉到,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在利用他逃离许家,会怎么样,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吗?
车内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前排的司机没有发出太大声响,只是集中精神开着车,耳边全是轮胎跟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
没有等到想要的回应。
江知鹤缓缓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眸满是薄凉,夹杂着几分不虞:“他们对你不好,为什么不脱离许家?”
许眠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手指不安地抠动衣角,过了半晌,才小声开口:“我、我不能那样做……”
江知鹤眼里浮现一丝失望,稍薄的唇角抿起又慢慢舒展开,索性不再去问,瞌上眼皮继续假寐。
学不会依赖主人的小羊,真是不乖,就应该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就在许眠揣揣不安,觉得时间越发煎熬的时候,等了许久,也没等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悄悄侧头看向一旁的男人,呼吸绵长得就像是真得睡着了一般。
他暗自松了口气,目光忧忡地看向窗外。
不再追问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江知鹤生气了的话,自己要怎么哄?
随着车身向前驶动,窗外的风景快得像一道弧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随风溜走。
车子缓缓停靠在城堡门口,司机停好车,见男人没有任何动作,就坐在车上没动,也不敢贸然开口。
许眠心里压着事,倒有些坐不住了,挪了挪屁股,凑到男人耳边轻声开口:“老公,醒醒,到家了。”
江知鹤这才睁开眼睛,抻了抻有些僵硬的脖颈,冷淡地睨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独自下了车。
男人突然冷淡下来的举动,让许眠有些慌了神,却又不敢问,只能揣揣不安地跟在身后。
江知鹤在玄关处换了鞋,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着,拿起桌上的财经报纸在看。
许眠还站在门口通风处,夜晚的冷风一吹,冷不防打了个激灵,这才发觉背后一片湿.意,这是在许家惊出的冷汗,这会黏在后背,不舒服极了!
见男人看得认真,他打算先上楼洗个澡换个衣服,脚步一顿,发现门口赫然摆着个包裹,疑惑地蹲下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江夫人收。
“这是给我的?”
许眠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却令他脸色一下变得通红,“这是……”
里面居然是一套布料极少的衣物,他手一顿,白皙的脸上渐渐浮上一抹红.晕。
难道这是江知鹤准备的?
刚才还在想怎么哄人,这衣服不就是一个明摆着的台阶嘛……
许眠抿了抿嘴唇,干脆心一横,拿起衣服,转身进了换衣室。
他站在全身镜前,满脸通.红的看着镜子里头顶黑色绵阳角发箍,身上穿着黑色抹.胸只盖到屁.股的短裙,后面还有条小羊尾巴。
黑色的腿.袜在那双白皙、笔直的长腿上套.着,隐约能看见大腿处被勒出的一圈白.肉。
这男人,玩.得可真花!
江知鹤发现人不在客厅后,想着人应该在卧室,刚上楼,却意外瞥见了门口打开地空空如也的包裹。
这样突如其来的包裹在他的印象里不在少数,蹲下身翻看,不出所料找到了寄件人上的熟悉号码,不耐地按了按太阳穴,给人拨了过去。
确认完是发小程玉鳞送来的,祝他新婚快乐的包裹后,在对面男人扯着嗓子那句:“你好无情!”中挂断电话。
进了房间,意外地没看见人,唯独更衣室倒是开着灯。
想到刚才在车上的不愉快,他颇有些苦闷,抬手开了瓶红酒。
啪嗒——
更衣室的门被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