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反派在线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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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暮行雪出门带了不少东西,唯独忘带了银两。

不得已,他只能步入一家当铺,“你好,我来当个东西。”

掌柜对着账本拨弄算盘,在对账,闻言抬头,精明眼珠转了转,极快地上下打量来人一翻。

来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头戴帷帽,白纱挡脸,气质卓然,他当下判断,此人似乎是贵门的公子哥,掌柜堆笑,把算盘一推,热情道,“敢问公子所当何物?”

暮行舟提前在芥子中挑了个相较之下比较不值钱的草药,拿出来放到柜台,“给个价。”

掌柜仅仅看了一眼,就差点再也挪不开视线。

这可是不凡之物玉露仙草啊!

玉露仙草,可清明目,强体魄,避妖邪,修士用其炼丹服用,对修行百益,寻常人直接吃下,饶是再疑难的杂症,保管药到病除。

一片叶子就能卖出极好的价格,此人拿出的玉露仙草整整长了五片叶啊!

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遍眼前白衣人,猜测其身份,随随便便能拿出仙草之人,或许不单单是贵门公子那么简单。

贵门公子也不至于落魄到跑来当东西。

掌柜的眯了眯眼,眼里闪过算计,“害……公子啊,您这草药品相极佳,就是可惜了……”

掌柜觉得白衣人很有可能是仙门中出来的弟子,仙门弟子若是从小就在宗门一心修炼,或许对于银两就会没什么概念。

“可惜什么?”

暮行舟可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坑蒙拐骗之人,察觉到掌柜异样的眼神,没点破,反而继续问。

“可惜您这草药,鲜少人能炼出它的药性。”掌柜道,“所以很难有个高价。”

暮行舟心里冷笑一声,语气不显,随口开了个价,“一百两值不值?”

掌柜一惊,以为真的遇上了傻子,内心狂喜,却做了个为难状。

“一百两都没有?”你还真敢坑啊。

“最多这个数。”掌柜伸出三个手指头,让他意会。

“多少?”暮行舟被掌柜黑得不敢置信,“三十两?!”

奸商不是没见过,而这么奸的,真的是头一回见。

“是的,我已经是按最高价给您了。”掌柜控制住自己不去看那株玉露仙草,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道。

暮行舟:“……”

笑死,身为仙门百家首宗掌门之一的东西,只值三十两。

正想拿回草药,痛斥一顿黑心掌柜,身后便传来声低低的轻笑,暮行舟偏头,那人却径直越过。

掌柜感到不对,下意识想先拿起玉露仙草,那人慢条斯理却半点也不慢,在掌柜之前,便握在了手里。

“你干什么?!”掌柜当即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

“这位兄台,与其被人坑了这仙草,不如卖于在下?”那人无视了掌柜,回转身,眼里漾着笑意,隔着帷幕白纱,对着暮行舟的眼眸,很认真道,“我出五千两。”

暮行舟:“!!!”

“好。”他想也不想,立即同意了。

“脑子进水了,玉露仙草确实难求,可两千两足以。”掌柜知道这株仙草注定无缘,阴阳怪气讽刺道。

“那你这三十两挺敢开。”暮行舟学着他的语气同样讽刺。

那人或许觉得暮行舟说得有趣,兀自闷声在笑。

掌柜被堵得说不出话,重新拨弄算盘掩饰尴尬,算盘声哔哩吧啦响,还有那人压抑不住的笑声。

暮行舟没有被笑得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道:“相逢即是有缘,我也不坑你,两千两卖你。”

那人嘶了一下,好似未曾想会有人不要高价,沉吟片刻才道,“啊,也行。”

他收回视线,将手中玉露仙草,重新递回给暮行舟。

“怎么了?”暮行舟没接,以为对方有反悔心思。

“在下出门没带那么多银两,能否劳烦兄台前往府邸一取?”那人眼眸中盛满真挚,“在此期间,我拿着仙草好像不太合适。”

可能是经历了无良奸商,暮行舟对这人添了不少好感。

交易讲究的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们素昧平生,那人考虑是周到的。

暮行舟倒是不在意,不过对方已经递过来了,他也不矫情,伸出手接过重新放回芥子,

掌柜打着算盘,嫉妒地瞥了一眼,若不是猜测暮行舟乃仙门弟子,他今天绝对让这两人走不出这个门。

仙门弟子好骗,但是不好打。

“兄台且随我来。”

“好。”

那人率先踏出了门。

在踏出门的那一刻,有微风拂过,那人拢了拢衣衫,掩唇咳了几声,貌似受不得风。

现在瞧了走在前面之人,才发觉他比常人多穿了几件,层层叠叠的衣衫,腰间束了条水青绸缎,方才没太注意,恐怕和这人身子有些纤细,穿得多也不显有关。

当下正值初夏,风早已褪去寒气,还这般穿的,估计身子骨孱弱。

怪不得会高价收玉露仙草。

暮行舟不动声色地走在风吹过来的方向,想尽量给他挡点风。

那人怎会觉察不到,他又笑了,生怕再次咳起来,声音压得有些低,“多谢兄台好意。”

风不止,话落,这人又咳了。

咳得他眼尾发红,眸中升起了层雾气,“咳咳……见……咳咳……见笑了。”

这人皮囊生得极好,如此更是有般病弱美人味道,如若心不定,很容易激起心猿意马。

暮行舟见他咳得太厉害了,从芥子中拿出件斗篷,为他披上。

周身被那股熟悉的清冽好闻,似兰似梅的气息笼罩,病弱美人顿了脚步一僵。

“咳嗽伤嗓子,穿厚一点可能好些。”暮行舟见他停下来,顺手给他把斗篷拢得更严实。

那人心头一动,斗篷下的手很想伸出来与暮行舟相握,湿润的眼中隔着水雾,藏了许多情绪,手指勾了勾,最终还是不敢伸出来,千言万语只说出来一句,“谢……谢谢。”

“小事,不必言谢。”暮行舟道,想起什么,又问了句,“对了,你的府邸还有多远?”

要是远了,暮行舟真有点怕他扛不住。

看出他的担心,那人弯唇一笑,“无事,有马车,只是得委屈兄台与我共乘一辆。”

马车晃晃悠悠穿过不算繁华的街道。

暮行舟离开青常宗后,查探了官喻臣的命牌,气息隐约指向东偏南的方向,他便一路东南而下,到了这个名为临章较为偏僻的小城。

岑栖木临走前,说过打算先去当初封印魔族大能的地方看看,而封印之地,却刚好是在北荒,两个相反的方向。

“看兄台好像不是临章人?”

马车上的窗户虚掩,没有风,病弱美人眼中水雾散去,他的状态看着好了许多,好奇问。

“的确不是。”狭小的空间内,暮行舟才闻到若有若无的草药味,估计是这人体弱,平时要用草药吊着命的缘故。

想问,又怕冒犯了他。

“我就说,临章就那么大,像兄台这般身姿脱俗之人,见了定能过目不忘。”病弱美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开起了玩笑。

“谬赞谬赞。”暮行舟以前不是没被夸过,但这次莫名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脱口而出补了句,“你也很好看。”

说完就后悔了。

那人倚马车车厢,浅浅笑着,气息微不可察地一顿。

可能不想在这个话题聊下去,他没接暮行舟的话,好似想起什么,才道,“对了,忘了自我介绍,在下翡玉,翡翠的翡,玉石的玉。”

“玖年。”

虽然暮行舟几十年未出宗门,但到底还是一介掌门,威名远扬的,暴露身份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行动不便。

可他又是起名废,脑子突然蹦出了主角玖镜年的名字,干脆去一字直接用好了。

反正此时的玖镜年还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弟子。

“玖年?”翡玉定定地瞧了一眼暮行舟,低低喃了这两个字,又挪开视线,不知想着什么。

暮行舟差点以为用假名被抓包。

“哪个玖?”翡玉好似只是在思索暮行舟的姓氏。

暮行舟松了一口气,“王字旁加一个长长久久的久。”

没有人会知道,在暮行舟说出自己叫玖年的时候,翡玉掩藏极深的情绪几乎要抑制不住的宣泄而出。

斗篷下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在即将刺破皮肤的那一刻,翡玉及时松开了手。

而翡玉面上未显分毫,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唇上血色不深,带着一丝病气,却不影响他的美。

马车一路平稳,在挂有翡府二字牌匾出停下。

车夫将缰绳拴稳在树下,“公子,到了。”

翡玉先挑开帘子,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府内的人听到动静,立即便小厮急急忙忙跑出来。

暮行舟还在马车里,便听到有人“诶呦喂”的声音。

他探出头,瞧见一小厮急急忙忙跑出来,在翡玉面前站定。

“少爷啊,您又瞒着我们出去了。”小厮慌焦急忙慌,哔哩吧啦一顿输出,“夫人都说过了,就算您出去,也一定一定一定得带上阿欢,您怎么就不听呢。”

“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要夫人怎么活,阿欢怎么活啊……”

暮行舟下马车下到一半,听着小厮阿欢的训斥,脚收回来不是,继续下也不是。

翡玉没什么力度的一拍阿欢的头,直接把喋喋不休的阿欢拍静音了,“咒我呢?”

“要咒也下次咒,我带了客人回来,去备膳食用膳。”

阿欢抱着头,委屈巴巴的望了一眼翡玉,似乎要他良心上过不去。

翡玉不吃这一套,直接扭头,看向还没下马车的暮行舟,“玖年,见笑。”

暮行舟边跳下马车边摆了摆手,表示没事,“阿欢也是关心你。”

阿欢谴责翡玉失败,幽幽地要去备膳食,闻言回头附和,“就是就是啊!”

翡玉:“……”

“再吵罚你俸禄。”

阿欢瞬间嘘声,跑得飞快。

有帷幕挡着,不用做表情管理,暮行舟肆无忌惮笑了。

“正如玖年所言,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如此,我若是不尽地主之谊也说不过去。”翡玉道。

暮行舟没有拒绝,“麻烦了。”

踏入翡府,入眼先是梅树夹道,中间放置假山水景,水景中栽了睡莲,几尾花色漂亮的红鲤在睡莲与莲叶中穿游,水面荡起涟漪。

清净优雅。

翡玉将他领到了一处四角展翅亭,也许是为了挡风,亭子的四周布置有屏风,放置得与四面景色融合得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刚坐下,一妇人身着华裳,行色匆匆往这赶。

翡玉看到,喊了声:“母亲。”

远远迎了上去。

“你说你,说了最近不太平,还出去。”翡夫人念叨着,拉着他重新回到四角展翅亭,解开翡玉斗篷,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确定没什么事后,才重新给他披上。

翡玉无奈,乖乖地任翡夫人摆布。

“见过夫人。”暮行舟有眼力见的想救场,恭敬地拱手朝翡夫人问好。

翡夫人短暂放弃训斥儿子,点了点头,问,“你是?”

“在下玖年。”

“嗯,不是郦安城那边来的吧”暮行舟非本地人特征明显,翡夫人问了句。

“不是。”暮行舟疑惑,为何会这样问?

但是他离开宗门前看过一路往东南方向的区域地图,郦安城没记错的话刚好就是在临章城东偏南。

难道郦安城出事了?

官喻臣的命牌所指的方向也在东偏南。

这两件事又是否有关联?

“郦安城有食心妖,切记,勿去。”

这人是翡玉带回来的人,翡夫人没有多问,却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句。

“食心妖,想来也看不上我这残破不堪的心脏。”翡玉说得轻描淡写。

而暮行舟能看到对方眼神微垂,敛了不少落寞。

翡夫人见不得翡玉自嘲,呵斥,“瞎说什么。”

翡玉缓缓又道,“春秋冬日,我年十又九,从未踏出翡府,不知春日满山遍野的鲜花如何盛开,不知秋日崇山峻岭的百木落叶如何飘零,更不知冬日雪花如何安然于松。”

说完大段话,许是翡玉有些激动,气息微喘,胸膛起伏得快了些。

翡夫人闻言心中酸涩,喉咙一堵,眼眶蓄满了泪水,她怎会不知翡玉心中委屈。

就是知道翡玉向往自由,在没有凉意寒气的夏日,他们才尽量不会去限制翡玉的出行。

泪水滚落,翡夫人胡乱用手抹了抹。

“顶撞了母亲,请恕玉儿无礼。”翡玉伸出手为翡夫人动作轻柔地拭去残泪,神情满含歉意。

暮行舟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把悲伤的话题转开,开口问,“请问翡夫人,食心妖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没有仙门前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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