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8-03 来源:不可能的世界 分类:现代 作者:抢饭第一名 主角:宋景堂 齐喻安
用过晚膳后,天色便黑得彻彻底底,宋景堂就那样晕乎乎地被齐喻安带到了寝殿。
宋景堂认命了。
宋景堂硬着头皮绕到齐喻安身后,自觉地为他宽衣解带,手指刚触及齐喻安的腰封,齐喻安便将他按在床上。
齐喻安攥着宋景堂的手劲大得过分他的手,甚至还在微微颤抖:“你为何要做这些?”
宋景堂没想到该怎么回答,只好抬头看着齐喻安,恍惚间在他眼中看到了心疼,那种眼神,他看不懂。
齐喻安一把将宋景堂拥入怀中,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却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宋景堂更看不明白齐喻安了,他果真是莫名其妙。
无缘无故地待他好,又无缘无故地向他低头道歉,当真只是因为他有一副好皮囊?
齐喻安抱着他的力度箍得他有些难以呼吸,他困难地从齐喻安怀里挣出来,自嘲般地调侃:“这不是禁脔的本分吗?”
“禁脔?我从未这样想过。”齐喻安吊起眼角,显然是不满宋景堂看轻自己,“你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人,是我的宰相大人,何来禁脔一说?”
“你不需要为任何人低头,包括我。”
宋景堂愣了一会,而后轻笑出声:”不要说笑了。”
“我没说笑。”
宋景堂不再理会齐喻安,自顾自地在软榻上躺定,他缩在角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瘦小。
齐喻安只好也熄灯就寝,躺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往宋景堂身边挪,直到从背后抱住他。
齐喻安将头埋在宋景堂颈间,声音低哑:“我的宰相大人,我能抱抱你吗?”
“陛下又在胡闹了。”
明明已经抱上了,却还要装模作样地问一问,果真是无赖至极。
“好吧,宰相大人,好梦。”
“好梦。”
说是好梦,可宋景堂仍被困在无尽梦魇里。
梦中依旧是兄长由温和变得狰狞,被赶出皇城的那天在他的梦境里一遍一遍循环,永不停息。
齐喻安半夜乍醒之时,宋景堂已经被困在梦里,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齐喻安知道他又做噩梦了。
“不要怕,景堂。”他伸手将宋景堂揽回怀中,在宋景堂耳边轻声哄他,“我陪着你呢。”
宋景堂无意识地往齐喻安怀里钻,不一会儿像是平静下来了,环着齐喻安的腰呓语。
宋景堂睡得安稳,可齐喻安却彻底睡不着了。
齐喻安抬手托过宋景堂的脸颊,摸索着吻了吻他,温柔得不像话:“你倒睡得安稳,我却睡不着了。”
齐喻安刮刮宋景堂的鼻尖:“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虽然你听不到。”
“在这片土地上,有个东西叫五国会晤,有一年呢,这个会晤由辰国举办,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子实在是太饿了,他从冷宫中跑到宴席上偷了几块糕点,想带回去给母妃吃,但他笨手笨脚的,很快就被发现了。”
“他本就不受宠,又在如此大的盛会上给辰国丢了脸,他的父亲,当时的皇帝陛下当即下令处死他,那么多吃斋修道的王子皇孙,没一个人愿意救他,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就当他要被拖下去斩首时,祁国的太子殿下出面救了他。”
“太子殿下长得很漂亮,样貌生得悲悯又温和,他一眼便喜欢上了。”
“太子殿下不但救了他的性命,还将他从冷宫中救了出来,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活着了。”
“后来,那个本要幼年夭折的皇子日日拼命学习,只为了和他记忆里那位犹如神明的太子殿下比肩,他文武双全,可父皇却不给他储君之位,于是他杀兄逼宫,从冷宫弃子爬到九五之尊,他杀了无数人,可他仍在心中记着那位太子殿下。”
“他以为永远都等不到他的太子殿下了,直到祁国起了内乱,他得知那位太子殿下被逼宫流落在外,他立马亲自接他回到辰国。”
“他不敢沾染半分的人,如今将自己视作深宫禁脔,那个本该骄傲明朗的人,如今却会低头做小,落寞得不像话。”
“他怨自己没保护好太子殿下,又高兴太子殿下可以留下陪他,他予太子殿下官职,又哄他与自己同榻就寝,他希望可以在太子殿下留在辰国的半年里保护好他,就像小时候太子殿下保护他一样。”
齐喻安说到这里,勾起笑吻了吻宋景堂的唇角,小心又卑微:
“纵使千夫所指,背上千古骂名,他也甘之如饴。”
——
“景堂,该起床准备上朝了。”
宋景堂头脑一片昏沉,模模糊糊地听到齐喻安起床的动静,待到睁眼时,齐喻安已穿戴整齐了。
“还会赖床。”齐喻安撩开床帘弯腰将宋景堂从床上捞进怀里,“我来替你穿衣。”
齐喻安转身从宫女手中接过宰相官服,一件一件地往宋景堂身上穿,倒有几分照顾人的模样。
宋景堂自知推脱不开,便懒散地窝在齐喻安怀里,任由他往自己身上套各式各样的衣裳。
宋景堂窝在齐喻安怀里,抬眸看见他眼中的温和,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宋景堂以为在异国他乡的日子会是孤独又迷茫的,但齐喻安的存在让他的生活多了些温暖和安全,起码齐喻安会尊重他、爱护他,他本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皇族,永远无法抵抗这种温柔。
齐喻安觉察到宋景堂的目光,弯眸对他笑了笑,然后便抬头为他束发带冠,动作极为轻柔。
“陛下。”宋景堂穿戴好后站在全身铜镜前整理衣领,“我要和你一同进殿还是和百官一起?”
“都说了要唤我姓名。”
宋景堂只好笑着唤了他一声,齐喻安立马就笑了:“从来没觉得我的名字这么好听过。”
殿外觐钟已响,还有一刻钟便要上朝了,齐喻安的随行太监领着他准备上朝,宋景堂则准备去和百官一起在觐曦殿外候朝。
二人临分开前,齐喻安又把宋景堂扯进怀里,小心翼翼地问他:“景堂,能让我亲一下你吗?”
宋景堂愣了一下,扫视了一圈二人周围的太监和宫女,最终还是装作没听到。
“可是上朝后就有一个时辰都没办法靠近你了。”
宋景堂选择继续装聋作哑。
“宰相大人,求你啦。”
齐喻安长得很乖,一旦求起人来连眼睛都是无辜模样,任谁也招架不住他这样央求,况且宋景堂本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宋景堂小小地点点头,齐喻安便搂着他落下一吻在唇角。
是很轻的一个吻,轻得没有丝毫冒犯。
宋景堂这下彻底别过脸不看他了,只是紫色官服衬得他耳根薄红。
“宫中太监嘴很严的。”齐喻安临走前替宋景堂扶正头冠,“你放心上朝,百官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齐喻安这人总喜欢趴在别人耳边讲话,宋景堂的耳朵很快就被他吹得很痒,他转身不再理会齐喻安,攥着衣袖往觐曦殿走。
觐曦殿外早站满了等待上朝的官员,官服颜色由官职大小决定,由高到低的顺序是紫,红,青,月白。
齐喻安对官员没有做过多约束,一群小老头就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天,丝毫没有齐国大臣那般勾心斗角针锋相对。
按礼节,紫衣官员应站在最前面,宰相更是要第一个率领百官进殿,但宋景堂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这些,他是最晚来的,便一个人站在了官员队伍的最末尾。
“这位便是新上任的宰相大人吧。”
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宋景堂,仅靠背影就认出他是新任宰相。
宋景堂转身行了个礼,发现来人也身着紫色官袍,不同于其他官员的老态,他生得矜骄明朗,一双桃花眼藏着万千风情,估摸着也就二十岁出头。
宋景堂不知道朝中还有如此才俊,年纪轻轻便做到了一品大员:“你是?”
“工部尚书,莫衡。”
莫衡脾性欢脱,一上来便调侃宋景堂:“早听说陛下将祁国废帝宋景堂任作宰相,今日一见,宰相大人美貌果然名不虚传。”
宋景堂知道莫衡明里暗里在说些什么,但人在官场,他也不是从前可以耍性子的九五之尊了,有些话他必须接,还必须笑脸相迎:“不及尚书大人半分天资绝色。”
莫衡倒是笑得更欢了:“宰相大人还挺会说话。”
“随我去最前面候朝吧。”莫衡冲官员队伍扬扬下巴,“宰相要领着官员进殿,你若是走在末尾,不知道该被那些老头怎么笑。”
莫衡的这句话成功挽回了一点他在宋景堂心中的形象,两人刚在队前站定,上朝的时间便到了。
“进觐——”
宋景堂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再睁眼时,他眼中尽是野心。
他率百官入殿,衣袂翻飞,烟波诡谲。
踏进这个殿门,从前那个干净单纯的宋景堂就再也不存在了。
从此他不再是祁国之君,而是大辰宰相宋景堂,是野心勃勃的政客。
宋景堂站在最前面,齐喻安一眼便看到了他,他爱的人不需要做什么,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他心动。
宋景堂抬哞和齐喻安对视,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然后就看到齐喻安抬手指向自己唇角,笑得像只精明的狐狸。
宋景堂歪头盯着他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齐喻安是在指一刻钟前的那个吻。
宋景堂的脑海里一瞬间便有了画面,耳根霎时热了起来。
流氓。
宋景堂用唇语这样和齐喻安说话,齐喻安却笑得更放肆了。
宋景堂不再去看齐喻安,低下头直到齐喻安移开目光才再次抬头。
和齐喻安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莫名加速。
宋景堂生性平和,不好男色也不好女色,他明明对齐喻安无半点非分之想,可他……为什么在和齐喻安接吻的时候紧张得不像话?
宋景堂弄不明白。
齐喻安正经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模样,他不再嬉笑,支着头认真听百官上奏进言,无半点轻挑之意。
在百官的争相进言中,早朝很快就结束了。
照例,早朝过后,宰相要辅佐皇帝一同批阅奏章,齐喻安不喜欢在御书房忙活,他向来喜欢窝在自己的寝殿内,宋景堂自然就随他一起去了寢殿。
宋景堂坐在书案旁批奏章,齐喻安偏偏要靠在他身上执笔批红。
“景堂。”齐喻安举着奏折翻阅,“看不出来,你批折还挺果断。”
“之前不是这样的。”宋景堂拿起桌上最后一本奏折,“在祁国处理政务时,我常听身旁老臣的意见,前前后后总拿不下主意,但现在不能这样了。”
“如果不能处事果断。”宋景堂扒拉开肩膀上齐喻安的脑袋,“就会民怨四起,唇亡齿寒。”
齐喻安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宋景堂这么快就能从娇生惯养的水乡皇帝转变为独当一面的宰相。
他记忆里那个温柔善良的太子殿下,终究入了俗世。
他沉默良久,伸手抱住宋景堂:“不要太累了。”
宋景堂这次没有推开他,温温柔柔地笑着,任由他在自己腰间乱蹭。
他好脾气地纵容齐喻安,齐喻安便更放肆了。
宋景堂翻开最后一本奏折,只看了一眼,便将折子摔在了齐喻安脸上。
“不具正形,污秽不堪。”
齐喻安正躺在宋景堂大腿上批折子批得舒服,忽然一本折子就飞到了他脸上。
齐喻安拿下折子,撅着嘴坐了起来,一脸委屈:“为什么要打我呀?”
宋景堂朝他手中的折子扬扬下巴。
齐喻安嘟哝着翻开折子,奏折内尽是春宫图,画得还格外精细,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淡定地合上了奏本。
宋景堂瞪着他。
“好了,我先说,不是我画来恶心你的,你生气的时候挺吓人的,都把我给吓到了……”齐喻安揉揉脸,“你今天是不是见莫衡了?就是那个话特别密嘴特别贱的工部尚书。”
宋景堂点点头。
“那就对了。”齐喻安扔了奏折,一把就把宋景堂拉进怀里,“他就是个色胚子。”
宋景堂不解:“那跟春宫图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春宫图是他画的,因为……他看上你了。”
宋景堂每次说话都格外炸裂。
“他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家世又显赫,便去四处勾搭涉世未深的少男少女,看上哪个就画春宫图送给人家,无赖至极。”
宋景堂瞥了齐喻安一眼,心道再无赖也比不过你。
他道:“如此顽劣,为何还要任用他为工部尚书?不怕他贪料吃税弄虚作假?”
齐喻安笑了:“首先,他家世代,至少连任了百年工部官职,早就富可敌国,到他这一代早就对银两没了兴趣。”
“最重要的,”齐喻安压低声音,“他有能力,莫衡十五岁便中了状元,为人圆滑,办事效率极高,他来工部对付那群老油条绰绰有余。”
宋景堂愣了一会,调侃道:“可惜状元郎不喜舞文弄墨,却善于画春宫图写艳词。”
“反正你离他远点。”
齐喻安不放心地拉过宋景堂揉了又揉:“你很抢手的。”
抢手个鬼。
宋景堂扯下齐喻安的手别过脸去,耳根又红了一大片。
他能觉察出来的,齐喻安似乎很依赖他,齐喻安会把毫无防备的自己交给他,可他终究还是不习惯和齐喻安过分亲密。
他想了又想,也没想出自己除了一张脸外还有什么让齐喻安喜欢的地方。
齐喻安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没皮没脸地往宋景堂身旁凑。
只是还没逗他几下,他身旁的两个太监便进了殿。
两个太监弯下身子小声地和齐喻安说话,宋景堂听不清说了什么,只是在听完太监的话后齐喻安脸色一变,整个人顿时变得冷硬,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
偌大的寢殿内顿时就剩下了宋景堂一个人。
人多热闹的时候宋景堂还没有什么无助感,只是就剩下他一个人时,孤独会完完全全地涌上来,拖着他往黑暗里去。
宋景堂习惯了和齐喻安吵吵闹闹地待在一起,现在就剩下他自己还挺无聊的。
宋景堂闲来无事,便让寢殿内侍候的宫女都回去歇息,反正齐喻安也不让他出宫,宋景堂索性在寢殿内闲逛了起来。
寢殿大得有些离谱,装潢却冷冷清清的,一点也勾不起宋景堂久住的欲望。
齐喻安可能也不喜欢吧。宋景堂想。
他来到龙床前,软榻的角落有个灰扑扑的东西,宋景堂把它拿来一看,是个粗布缝制的小猫。
那玩偶已经很有年头了,但做工却很细,更像是南方人制的。
布猫身上有几处补丁,缝得很笨拙,也不知道齐喻安为什么要留下来 还放在床上。
“这么丑。”
他嘴上这么说着,嘴角却扬起了笑。
宋景堂突然想到了齐喻安的睡姿,想起齐喻安睡前必须要抱着东西才安心,齐喻安总喜欢把自己蜷起来,似乎这样会安全些。
在他没来之前,齐喻安夜夜便是抱着这小猫入睡的吧。
宋景堂想到这里,一时觉得齐喻安除了无赖,还有点可爱。
他拍拍布猫的背,想把棉花拍均匀一点,可拍了没几下就隔着布摸到了个硬物,好像是…一本书?
布猫背面有纽扣,宋景堂解开扣子,很快就在一堆棉花中摸出了一本旧书来。
仔细来看,书封上有年月日,是一本日志?
“怎么喜欢乱藏东西?”
宋景堂笑了笑,准备把日志重新放回去,可那封皮泛黄的质感让他还是忍不住翻开了日志。
就看一眼,他想。
谁知第一眼就格外炸裂。
如果宋景堂没猜错的话,这是齐喻安的日志。
他的字…丑到离谱。
还好宋景堂小时候贪玩不好好写字,曾经他也写过这么丑的字,所以他连猜带联想地读了下去。
这本日志很奇怪,明明写日志的人有着极为青涩的字迹,但每个字下笔都格外用力,仿佛写它的人受了天大的委屈:
嘉仁七年晚春筱日:
今日是五国会晤的日子,宫宴大办,但冷宫依旧没有吃食,母妃已经饿晕了,我去宴上偷点心被发现了,父皇说要处决我,但一位太子殿下救了我。
太子殿下很漂亮很温柔。
母妃说今日在古语中是桃花日,我总觉得桃花很像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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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仁七年晚春巧日:
今日父皇下令让母妃和我搬出冷宫,是不是说明父皇还是喜欢景堂的?
太子殿下今天答应和我一起玩了,我们一起放了纸鸢,但是母妃说让我不要总是烦太子殿下。
可是我很喜欢太子殿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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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堂看不出来齐喻安写的是哪位太子殿下,只是觉得他写的经历略微有点熟悉。
他继续看了下去:
嘉仁七年晚春皓日:
太子殿下说他长大了要当一个很厉害的皇帝,我觉得他一定可以的。
我也想当一个很厉害的皇帝,可母妃说皇帝只有皇兄才能当,让我乖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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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仁七年晚春哿日:
太子殿下今日回祁国了,他临走时抱了抱我,说要我当个好人。
原来他叫宋景堂。
很好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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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日志不过写了几百字,可整本册子却残破不堪,最大的可能是因为齐喻安常常翻看它。
那是很厚的一本册子,却只写了几页就停笔了,似乎人间除了他写下的东西,就再也没有什么美好值得记录了。
宋景堂这才明白齐喻安为何对他死缠烂打。
原来他从小便喜欢他了。
宋景堂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往日的记忆。
他十几岁的时候确实在宫宴上救下了一个不受宠的辰国皇子,他看他可怜,便求辰国皇帝把他和他母亲移出冷宫,算是行了个善。
只是宋景堂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齐喻安竟然记了这么久。
现在想来,宋景堂来到辰国后受到的一切照顾,都是齐喻安蓄谋已久的。
他果然是处处算计。
宋景堂手一抖,这本日志便掉落在地,他弯腰去捡,却看到地上的日志翻到了他从未看过的一页。
泛黄的书页画满了桃花。
和前面笨拙的字迹不同,齐喻安把桃花画得栩栩如生,勾勒描画,晕染上色,一层又一层。
直到绯色春光溢出书卷。
宋景堂的手莫名颤抖起来,他弯下腰去捡日志,手忙脚乱地合上它放回原处,可眼前却仍抹不去那一纸春色。
他明明应该冷淡镇定的,可这样滚烫的爱意就摆在他面前,一个人剖开最真实的自己让他检查心意。
那一树桃花摇曳,是齐喻安掷地有声的年少告白:太子殿下,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不是风流无赖,我真的想好好爱你。
真的。
……
夜色降了下来,齐喻安也终于回来了。
只是他一回来就发现宋景堂脸色不对。
平常宋景堂见他都是礼貌又傲娇的,今天怎么眼神这么躲闪?
齐喻安蹲在宋景堂身旁:“景堂你不舒服吗?”
“没有。”宋景堂别过脸去,“你去干什么了?”
“诶呀,你看看我呀。”
齐喻安稍稍用力就把宋景堂的头扳了过来:“祁国要和新丽水路通商,早上新丽皇帝来谈这件事,我就去应付了一下。”
宋景堂点头,一时觉得全身有些无力,整个人霎时挂在了齐喻安身上。
齐喻安一下子慌乱起来:“怎么了景堂?发热了吗?”
宋景堂呜咽了一声,却更像情动。
他凑向齐喻安的唇,眼角染上情欲。
齐喻安显然被这样主动的宋景堂吓了一跳,他克制着自己没有把宋景堂按在床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温,这才发现他全身热得离谱。
他耸鼻嗅了嗅寢殿中的异香,顿时发现了端倪。
宋景堂点错熏香了。
他点了催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