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沉醉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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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夜班巴士驶过凤起路一段短短的隧道,爬上一段短坡后,停在了高架下边的十字路口。凌晨三点半,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视线越过夜班车空荡荡的车厢,只能看到红绿灯在格尽职守地报着倒计时。

从一百二十秒开始,一秒一秒递减——时间这么长的红灯,全杭州也少见,让秦闻韶赶上了。

好在他并不赶时间。这个点,除了早起准备的早餐店,没有人赶时间的。

旁边的车窗半开着,已经四月了,连日的好天气,连凌晨的风也是温的——到底是春天了。说起来,最近每周末都会收到同事踏青出游的邀请,多是西溪、九溪,杭州占了山多水多的好处,就算旅游城市游客聚集,本地市民想出游也不愁没有清净的地方。秦闻韶对此类活动没有多大兴趣,印象里唯一一次去西溪还是他带的那个班级开学的时候办活动,请了他这个挂名的班主任。

秦闻韶低头将身前棉质的方格围巾轻轻整了整,仰身往后,靠在座位上,抬头往窗外看去。视野一角是一盏高照的黄色路灯,此外是高处人行道上的一排紫叶李。四月,青芝坞的梅花已经谢干净了,但蔷薇科的桃和李却正值花季。此时他视野中的这一片紫叶李开满了细细碎碎的小白花,树丛中的路灯灯光泛着淡黄色,城市深夜黛蓝的天幕下如同染了金辉的一片淡云。

紫叶李就算是盛开的时候,也不像樱、桃、梅那样烂漫隆重,细白的花朵和紫红的嫩叶夹杂,有些像任性的孩子,并不把开花当一回事,想开了就开一点,不开也不会有人指责她,因此显随意闲适。

比起杭州的市花桂花以及这时候的所有姹紫嫣红,他更偏爱这一种率性的植物。

“……”

秦闻韶想到这里怔了怔,这类体会和联想是陌生的——青芝坞的梅花他没有去看过,所谓“蔷薇科”这类学术气浓重的词汇也不像是他一个法律专业的大学讲师会记在脑子里的,更不要说对植物进行臧否褒贬……这类文人式的联想,实在无聊无益。

他收回视线对自己哂笑了一下,最后将这种善感归因于深夜的思维奔散。

但风景本身没有错。

他重新抬起脸望向春夜里的那一片花林。夜风徐徐,花叶逆着路灯的光亮微微摆动,在他眼中投下一片摇曳凌乱的光影。秦闻韶额前的发丝也随风微微拂动,路上暖黄色的昏昧光线令他原本硬朗的轮廓柔和暧昧了下来,他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弯起唇角眯起了眼,眼前的光线便与花影树影摇晃重叠,幻梦般地迷离成了一片。

凌晨的夜班巴士上,这样放松惬意的时刻是春夜限定,一年中也没有几回。他感谢这个漫长的红灯。

秦闻韶正这么想着,隔着眼皮感到眼前忽然微微一暗,随之唇上覆上了一片湿润微凉的触觉,接着一种像青草又像薄荷的清新气味掠过鼻尖。秦闻韶恍惚间以为是下雨了,杭州春天常见的那种连绵的冷雨,落了三两滴在他唇上。

但当他微微睁开眼,却看到了近在眼前的一对薄薄的低垂的单眼皮,睫毛乌黑浓密,恰好挡住眼底的一线光亮。

什么东西?

“……”秦闻韶有点转不过弯。

那人有所察觉,扬起一边唇角微微一笑,随后眼皮就那么掀起来毫不避讳地看住了他。瞳仁是漂亮的灰棕色,目光锐利,像一头小狼,小狼的眼睛里理所当然、蓄意戏弄和情不自禁都有。

秦闻韶眨了眨眼,还是转不过弯:“……?”

在那人想要进一步冒犯他时,秦闻韶终于猛然回神,抬起头按住他肩头往外一推。

那人不识好歹伸到他口中舌头退了出去,将走未走之际还在他唇上留恋地蜻蜓点水触碰一回,随后他抿嘴,齿尖轻轻咬住了下唇,棕灰色的眼睛依旧无所顾忌地盯着他看,秦闻韶吃不准他这副神态究竟是在回味还是羞愧,但以秦闻韶的经验来看,恐怕还是回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秦闻韶推着他的手没有松,目光飞快地在车厢内扫视了一圈,随后又落回到这人身上。

目测是二十五六岁上下,白衬衫配卡其色棉质休闲裤,脚下踩一双板鞋,脖子上挂着耳机,背个双肩包,身材清瘦高大——也许跟秦闻韶差不多高了——这会儿两根手臂一前一后地抓在秦闻韶前后的座椅背上,居高临下地俯下身子来,将秦闻韶围困在车窗和他手臂圈起来的狭小空间里。

“你——”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羞恼的问题太多,气急反而语塞,秦闻韶冷眼盯着他,张口几回,还是只有一个你字。

年轻人看着他笑了。他的嘴唇薄薄的,笑起来意外地有些腼腆,他代替秦闻韶发问:“我干什么?”

“抱歉秦老师。”年轻人说道。他将撑在秦闻韶背后的手收回来,手指在他鬓角轻轻抚了抚,随后熟稔地插入他发间,拇指指腹在他眉峰和眼角摩挲,动作亲昵自然得好像早已重复了几百遍。年轻人清亮锐利的视线变得柔和,且奇怪地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秦老师,你从前邀吻的时候也总是像那样闭着眼。一时没忍住,对不起。”见秦闻韶只是瞪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又觉得有些好笑似的,他说,“而且,明明是你心里让我吻的。”

秦闻韶:“……?”

秦闻韶微微偏头,抓住了他手腕。

“秦老师……?你认识我,你是法学院的学生?”秦闻韶问。

年轻人怔了怔:“噢。原来你这时候还不认识我……我以为你坐这趟车去之江,应该记得我才对。”

秦闻韶拧起眉毛,被他弄得越来越糊涂——什么叫“这时候还不认识我”?

这个年轻人却又突然凑近过来,贴着他的脸,清亮锐利的视线就在咫尺之外。他说:“我叫顾羚。羚羊的羚。秦闻韶,你要记住这个名字,因为这会是将来陪伴你二十一年的,你未来爱人的名字。”

“你不可以再忘记第二次。”

小伙子嘴角紧抿,说得很认真。

秦闻韶却觉得他有点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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