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们不想继承家产半爻

精彩段落

许夏临不客气,唐斯更不客气。这人好像有大病,哪有一上来就让人当狗的?他谁啊他,当年二郎神收服哮天犬那也是渡犬于草莽之中,授犬以修身之术。

“虽然说做梦不犯法,”唐斯掏出手机给唐非发简讯:少交有妄想症的朋友,“但你的病情似乎有点严重。”

以为这就结束了?那不能,许夏临早有准备。唐斯不知他从哪变出来一条choker,毫无装饰用途,说它是单纯的项圈也不为过。

唐斯不想跟许夏临再有更多纠缠,许夏临让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在宠物店里、被人挑中就能牵回家的狗。

他喜欢狗,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当狗。

跟许夏临打交道让唐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心上开了扇窗,窗里探出了个小人,举着牌子,写着:快逃。

“年轻人敢想敢说,了不起。”唐斯匆匆跟奶糕告别,他走到门口,“但我只喜欢姐姐,男的不行。”

自那天之后,唐斯的黑名单喜提贵宾一位。

许夏临看着已发消息旁边的红色感叹号,有些郁闷。

他见唐菲菲枕着许秋送的腿玩手机,更郁闷。

为什么许秋送那么不争气,轻而易举就让唐菲菲得手,就不能让他也体验一下披荆斩棘地追哥哥?

唐菲菲带着全妆,完全是女人的模样,他觉察到来自许夏临的些微哀怨,故意当着许夏临的面仰头亲了许秋送的脖子,留下红色的唇印。

炫耀的意图太过明显,让许夏临看着嫌烦。

“你不是忙吗?怎么有空出现在我家。”

“人家刚从法国回来,想见见自己的亲亲男友不可以吗?”唐菲菲的伪装是身心全副,他比女人更像女人,以至于外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奇怪的传闻,唐家老四其实是女的。

许秋送红了脸不说话,老实人无法加入牙尖嘴利的对话。

许夏临做的傻事唐菲菲当晚就从唐斯口中得知了,不是他不想帮许夏临说话,首先唐斯不是能轻易被掰弯的直男,其次许夏临的求爱太不讲究技巧,任哪个正常的、没有特殊爱好的成年男性听了,害怕才是常态。

唐斯没报警说明他见多识广,了解人类性癖的多样性。尊重,但拒绝。

许夏临见不得唐菲菲得了便宜还卖乖,用手指着大门的方向:“那你带我哥开房去,我在家多影响你发挥。”

“既然知道影响我发挥,”唐菲菲丝毫不让,顺便把许秋送往自己怀里拽,“该走的不是你吗?今晚你去住酒店才对。”

“这是我家。”

“nope,这是我男朋友家,不是你家。”

他二人言语争锋,毫不顾及夹在中间、脖子以上都红透了的可怜大许。许秋送猛得站起,顺拐着到厨房去接水。

唐菲菲对着许秋送僵硬的背影笑得花枝招展,许夏临忍不住唏嘘,终于明白聊斋里的妖怪为什么总喜欢挑书生下手。

等笑够了,唐菲菲坐直身子一本正经:“作为你的朋友,我给你的建议是,不要在一个不知悔改的直男身上吊死;作为唐斯的弟弟,我的立场是,别为难我哥。”

许夏临一怔:“你让我放弃唐斯?”

“不是让你放弃,是劝你放弃。你不了解他,就别瞎使劲儿了,我哥不是靠花言巧语能被你哄到手的人。你能想到的套路,他都玩儿腻了。”

“既然你了解他,那你来教教我。”

唐菲菲与许夏临对视一眼,不耐烦道:“先不说我哥,就说你本身。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但我知道这是我自己造成的;你也只有我一个朋友,因为你只需要一个朋友,一个除了你以外不会有其他朋友的朋友,所以你才会跟我做朋友。”

唐菲菲用锋利的言语将许夏临极端至常人无法理解的占有欲刨开,任何东西,他都只要唯一的。

许夏临能把许秋送交到唐菲菲手上,已经是两兄弟彻夜长谈了无数晚才争取到的成果。

保守一些形容,兄弟二人险些因此决裂。

唐菲菲质问许夏临:“你要怎么把一个花花公子绑在身边?监禁吗?好,就算你有本事,给他铐上了枷锁,在这之后呢?你拿什么养他?难道用你养奶糕那套?我今天想做一个淑女,别逗我爆笑。”

“我会去找一份工作。”许夏临还想说更多,却被唐菲菲无情打断。

“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的工作室上班,看在朋友的面上,我能开出高于行业平均的薪水给你。但在这之前,你清楚一个月要赚多少钱才养得起唐斯吗?孩子,清醒点,我们老唐家的人都不便宜。”

唐家身为商界龙头,唐菲菲从小接受作为继承人的财商教育,就算他学得不如唐繁和唐乐认真,也难躲家庭环境的耳濡目染,加之骨子里优秀的商人基因,足够让许夏临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感受到来自上流社会的威压。

“你哥一个月能花多少?”许夏临皱着眉,试探性地问。

“那得看是我哪个哥。”

“唐斯?”

“哦?”唐菲菲赞许地点了点头,“眼光不错,专挑贵的养。”

许夏临问:“能比你贵?”

唐菲菲坦坦荡荡:“那没有。”

许秋送恰时从厨房出来,听见这段对话,他面露惊惶,缓缓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唐菲菲冲许秋送笑了笑,安慰道:“我不需要你养,别害怕。”

“可是我想照顾你。”许秋送说得真挚,他对唐菲菲的爱意信号越过许夏临传输过去,让许夏临想就地建立一个信号屏蔽塔。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唐菲菲不是瞧不起许秋送,他只是在描述事实,在用最质朴的语言点明唐许两家之间的财富差距,“除了负担我的开销,还有很多种照顾我的方式,没必要选择这么艰难的道路,乖哈。”

如果有蚂蚁说,它要靠一己之力移动泰山,是没有导师会为它转身的。

这不是梦想,这是痴心妄想。

许秋送对“富有”没有清晰的概念,他以为的有钱人,是普通人对有钱人的认知。

唐菲菲出发去法国当天他问许夏临,现在去法国的机票,贵吗?他还攒了好多年假没休,在考虑买张去巴黎的机票看唐菲菲的服设首秀。

那可是首秀!多重要的日子啊!

许秋送总把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看得很重,比如许夏临从小到大,所有毕业典礼和开学日他都不会缺席,当哥当出了一种兼职爸妈的架势。

“贵吧,现在是旅游旺季。”许夏临想了想,目光逐渐飘到天边,“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毕业回国那次,我坐的是唐家的私人飞机。”

当时许夏临问,买飞机贵吗?

唐菲菲答,一般。这东西能增值,主要是航空机油比较贵。

许夏临: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你觉得贵的东西。

唐繁又搞了几天神秘,这次恭年没问,他掐指一算,据他对唐繁的了解可分析得出,不出意外的话,唐繁应该是在为圣诞节前的其他节日做准备。

除了平安夜,还有他恭年的生日。

饭桌上,恭年直接点明,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别捣腾有的没的。你要是搞得太夸张,半个多月后我还得给你回礼,不然显得我不懂感恩。

正在认真吃饭的唐繁抬头瞥了恭年一眼:“没期待你能回礼,别想太多。”

“你这样说,我好像没有良心似的。”

“让你花钱的我才更像没良心。”唐繁吃饱后,拿起自己的碗筷放到厨房的蓄水池里,“你等着收礼就行,反正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恭年挑眉:“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也好意思送出手?好歹我俩也算是竹马竹马。”

唐繁握紧了拳头笑问恭年:“话都让你说了,故意找茬是不是?”

往后的几天,唐繁除了三餐,其余时间都闷在房间里不出来,恭年进去打扫卫生,见到桌上放着一张平面图,唐繁用签字笔记录下了每一个摄像头的位置,甚至还有巡逻人员的换班时间。

他这架势,难道是要去偷银行?恭年还没看清楚,唐繁飞快地用书将地图压在下头藏起来。恭年思来想去,出了房间又忍不住倒回去谆谆告诫道:“你千万别做傻事,你要是被逮了,我还得自掏腰包交水电费。”

唐繁反问:“所以比起我被逮了,你更在意水电费。”

恭年:“心知肚明的事就不要说出来,伤感情。”

结果三天后,十二月二十二号,平安夜的前两天,恭年生日前一天的下午两点半,刚睡醒午觉的恭年收到唐繁的消息,简单易懂的九个字:我被逮捕了,速来营救!

恭年醒了,但没完全醒,他懵懵地回了句:局子里还能用手机吗?

唐繁:不是局子,比局子更恐怖的地方,记得带上羊角锤。

恭年:这边建议您还是好好表现争取减刑,不要冒出越狱之类的邪恶念头,脚踏实地劳改。

恭年看唐繁的昵称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新的消息。唐繁来回输入来回删除,他在想用什么委婉而不失礼貌的措辞骂恭年比较合适。

两个小时后,恭年带着羊角锤出现在了窗外,他微笑着跟屋里无聊到把浴巾当跳绳的唐繁打招呼。恭年隔着玻璃问他,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对吗?

唐繁叹了一口气,立马明白了恭年的意思:“开个价吧。”

“不着急。”恭年说着,业务熟练地将钉死在窗户上的钉子撬下来,他身后是五楼高空,仅凭墙面上凸出砖面立足,看得唐繁心里发慌,生怕他不小心摔下去。

成功开了窗,立刻过去将恭年拉进屋。

恭年拍拍身上蹭到的墙灰:“好久没回来这里了,看看这五乘五的床,你说你当年才多大点儿,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地方睡觉,真是骡子和驴唱着歌,就你马离谱。”

唐繁没说话。

恭年不急着走,他拖来凳子坐下,继续问:“大少爷,好端端的怎么被抓回家了?我来的时候听说是您偷偷溜回家,结果被唐老爷子当场逮捕,关进房间听候发落。”说罢,还不忘补充一句:“想不到吧,防弹玻璃除了用于防外贼,还能用来防你逃跑。”

唐繁看着恭年,突然笑着答非所问,说了些恭年听不明白的话:“果然,有你在才能让我觉得,真的回家了。”

恭年把眉头拧成皱咸菜:“合着还得我给你当牛做马才有回家的实感呗?也是,要不怎么说你是当少爷的命呢。”

冬季的夜幕降临得早,两人谈话时,屋内早已染上夕照红。在唐繁的记忆里,他跟恭年第一次见面也是这般情形,只不过当年他们才豆丁大,现在都奔着三十去了。

恭年跟唐繁想到了一块儿,他先开口,哎呀地感慨了一声:“我就说怎么觉得这场景眼熟,原来是经典复刻。”

“你还记得?”唐繁有些意外,他以为恭年只记得住跟钱有关的事。

“我当然记得。”恭年微微一笑,“小时候的大少爷可比现在招人喜欢,既听话,又不懂得反抗,老爷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被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读书也毫无怨言。”

“然后你出现了。”唐繁与他一同笑,“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那时才多大啊,居然能徒手爬上五楼。我正学习呢,一个脑袋突然从窗外冒出来,天灵盖都给我吓飞了,还以为蜘蛛侠是真实存在的。”

“我去,自我美化成这样您也不害臊,您当时哪儿是在学习,分明是在偷偷玩扫雷,别以为我不知道。”恭年嘁了声,“怎么有人回忆童年还不忘装逼的啊。”

“你也说了,我那时候没日没夜地读书,偶尔偷个懒怎么了?”唐繁的目光落在地上,看恭年跟他的影子比它们的主人更亲昵地依恋在一起,一时间没来得及说出原本想说的话。

他想说,那天你披着红霞从天而降,把我从牢笼中救出去,你是我的英雄。

唐繁顿了顿,觉得太矫情,反应过来也不想说了。他掀开被褥,拿出藏在里面的东西——一颗镀金的星星。他捧在手里,星星的直径与他的身板差不多宽。

唐繁把星星递到恭年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本来想等明天你生日再送给你的。”

恭年愣住,他想起之前瞄了几眼的神秘图纸,就说怎么布局看上去那么眼熟,原来是唐家的地图。恭年没接过唐繁递过来的星星,而是好笑地问:“怎么有人回自己家拿东西还要地图啊?”

“好久没回来,以防万一。”唐繁说,“躲过了摄像头和巡逻队,没想到直接转角遇到爷爷。”

“所以,就为了拿这玩意儿?”恭年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颗看上去半贵不贵、镶满了碎钻石、有点土气的装饰物,“你还真送得出手,值几个钱?”

“不值钱。”唐繁摇头,“但是你十八岁生日那年说过,想要每年圣诞放在家里圣诞树顶的那颗伯利恒之星......”

“噗。”恭年没忍住笑出声,这才接过唐繁的礼物,淡淡道,“你怎么总记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时间紧迫,要越狱的客户最好趁现在赶紧溜溜。”

在唐繁眼里,恭年还是当年的恭年,他系着一整片红霞作他的披风,白马王子含量超标,简直是王中王。

“愣着干嘛?我回去还得给您老做饭,搞快点!”恭年催促道。

“好的老恭,”唐繁没有觉察到笑意勾勒他的嘴角,“这就来。还有,我今晚想破戒,想吃红绕猪蹄。”

“加荤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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