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声不匿迹邝野

精彩段落

俞斯越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终于感觉这次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这几天他除了简单的洗漱就一直躺在床上,隔一段时间邝野会叫他起来吃饭,有时候饭还没吃完他又困了。

他靠在床头拉开窗帘的一角,外面下过一夜雪,到处都是白蓬蓬的松软,有几个人在街上热火朝天地铲雪。

好像网上有一个理论,无论是哪里人,多大年纪,看到雪心情都会变好。

他看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惊觉自己竟然睡了两天多。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大病小病压抑了太久,一次性还债的结果。还是说……他走到门边,是因为家里多了个人,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地不好起来吗?

邝野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摆弄电脑,却瞬间感受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

这人这段日子好像就睡在沙发上,背包在脚边打开,衣服跟乐器什么的堆在一旁,感觉客厅里他的东西比俞斯越的还占空间。

“谢天谢地,总算起来了。”邝野的耳机还挂在脖子上,快步走到俞斯越面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他看出俞斯越下意识想躲,并没有停下动作,还是让他碰触到了。“烧退了。”

其实昨天基本就退了,不知道为什么俞斯越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还是睡个不停。本来最好再输一天液的,但他很抗拒,也不肯让赵时训再来,只勉强愿意吃药,邝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导致他一直起不来。

俞斯越有点局促地拍下他的手:“我没事了。这几天……谢谢你。”

邝野“嗯”了一声:“你要再不起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下午得去彩排,可能很久才能回来。”

这几天他也有去琴房练习,但毕竟可以灵活安排,他让光头改租离这里比较近的地方,每隔两三个小时就回来看看,节目组不可能这样配合他。

“啊,”俞斯越没想到差点耽误人家正事,“那你快去吧,我已经好了。”

“不着急,还能吃个午饭再走,肉都做好了在冰箱里,热一下很快,再炒个菜。”邝野看了看表。

邝野进厨房的时候,俞斯越去洗漱,看见跟他的牙刷并排挂着的那支还湿着水的蓝色牙刷,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仿佛跟一个月前蜗居在邝野家的场景重叠了。他从上高中那会儿就几乎都是独居,保姆只是过来给他做好三餐和打扫房间,即便是跟青媛在一起的那几年,青媛没有到过他的住所,他去青媛那边留宿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后期更是常常不欢而散。

想到那些破事,他又烦闷得想叹气。

“发什么呆?”邝野毫不客气地打开浴室门,“出来吃饭。”

这个好像越来越没有边界感的人也是俞斯越烦恼的源头之一。

邝野做饭的水平进步很大,竟然弄出来两菜一汤,顾忌到他病刚好,都是清淡口味。但是当他问俞斯越好不好吃的时候,俞斯越犹豫了一下,在想要不要对自己的恩人说点好听的话。

“行了,你不用说了。”邝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闷闷不快地摆了摆手。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吃。”俞斯越小口小口地夹着。

“起码没加味精是吧。”邝野没好气。

俞斯越心下有些想笑的念头,但他转而又觉得这种两人温馨进食有说有笑的场面是否太诡异了。

他家的餐桌不大,两个人都身高腿长的,俞斯越能感觉到邝野的腿就在他的旁边。他还没想明白自己打算干嘛的时候,侧过腿不小心碰到了。

邝野半眯起眼看向他,他知道自己闯祸了,想缩回的时候已经被邝野勾住小腿,有些霸道地相互抵着。

“俞斯越。”

邝野一叫他的名字,俞斯越立刻打断:“你别说。”

邝野无奈地把想说的话都吞回肚子里。除了情窦初开时那场滑铁卢,他在感情方面就再没这么憋屈过,看得见,吃不着。同一个人杀他两次。

他被撩拨得只想恶狠狠地把人扑到地上,可这么个陶艺品般的,他是真怕一个不小心俞斯越就碎了。

俞斯越心惊肉跳地看邝野盯着他磨牙,只能避开视线低头吃饭,都快不知道嘴里是什么滋味,不知不觉把盛给他的汤全喝完了,总算见邝野稍微满意地放缓了脸色,但俞斯越的小腿还被他压着,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快收拾。”俞斯越转移话题,“你不是有正事吗?”

邝野脱口而出:“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吧。”

俞斯越怔了一下,他去干什么。

“我们准备表演《起止》……”他往上蹭了蹭,堪堪碰到俞斯越的大腿内侧,听见俞斯越的筷子掉到地上。他笑了笑,“一会儿我来捡。你整天要不在家里闷着,要不去酒吧买醉,得多去别的地方转转啊,跟我出趟门吧。”

俞斯越很窘迫地坐在椅子上,他本该立刻拒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间屋子马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反感的情绪又起来了。

“你怕撞见斐波那契的话,他们排在下期表演,所以这两天的彩排和录制都不会来。”

俞斯越感到歉意,他根本没做好开始一段新感情的准备,更何况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取向。

“不用觉得为难,你就当是我强迫你的好了。”邝野看穿了他。

俞斯越莫名其妙觉得松了口气。“还有一点,”他小声道,“我每次出门都给你添麻烦。”

邝野忍不住乐了:“你自己也知道啊。”

他走到俞斯越这一侧,弯腰把餐桌下的筷子捡了起来。

他可以感受到靠近时俞斯越的紧张,但又碍于面子硬是坐在那里不动弹,邝野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然后把双手放在那绷起的肩上,手掌下的肌肉一抖。

“很抗拒吗?”

俞斯越仰起头来,微微睁大的双眼像迷路的云雀。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黑而干净,这样向上看的时候带着迷离,眼尾是勾人的线条。

邝野见他茫然地晃了晃脑袋,又觉得可爱得要命。

他俯下身,把嘴唇轻轻贴在俞斯越的唇角上:“你想怎么麻烦我都可以。”

俞斯越眨了下眼睛,好像暂时失去了反应能力。

保持着这个动作静默对视了两三秒,邝野直起身来,半途被俞斯越双手勾住脖颈,又低下头,俞斯越微微张嘴,含着他的下唇吻他,这回俞斯越闭上了眼,露出些微苦恼的神色,像是在确认什么。

邝野低声问:“你为什么又亲我,现在你没喝酒也没发烧。”

俞斯越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他说:“我不知道。”

邝野感受着他嘴唇的颤动,直觉得心旌荡漾。这家伙明明是个调情高手,却毫无自知之明,邝野快要爆炸了,很想换几种别的花样让俞斯越再确认确认。嗯,下次吧。

“没关系,”邝野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会让你知道的,你不用一个人胡思乱想。”

俞斯越轻轻应了一声,带着一点点颤音,让邝野忍不住猜测他或许有一丝丝心动。

“你去把衣服换好,我洗完碗我们就出门。”邝野说着却没有走开的意思,而是一下一下地亲他,亲得他头昏脑胀。

***

他们磨蹭到快迟到了才匆匆出门。

邝野的摩托也骑过来了,不过刚下完雪怕俞斯越吹风,决定还是开俞斯越的车出门。两个人匆忙穿过节目组后台长廊的时候,工作人员和不少乐手都到了,到处都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闲聊嬉戏,看见这两个走路带风的英俊男人,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停驻了。

邝野看到坐阵舞台前方指挥的明明姐,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一拍脑袋。

趁着走在后面的俞斯越被扑上去的茉元和阻止她扑上去的光头拦住,邝野想先解释一下,结果明明姐用手肘杵了杵他:“臭小子,还以为你把我的事给忘了,没想到直接把人带来了,这次就饶了你。”她瞟一眼对茉元的热情回以彬彬有礼的俞斯越,“比屏幕里还好看,难怪几秒钟的镜头都能火起来。”

明明姐往那边走去,说了几句话,俞斯越一开始还有点疑惑,听着便眉头轻皱起来,看向不远处的邝野。

邝野正要过去,舞台指导已经喊他们彩排就位了。俞斯越对邝野扬了扬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那扬手的动作就像赶小狗似的,邝野被这人病怏怏地赖了几天,几乎忘记他是那个业界有名的Sinner,比自己多很多年社会经验的人。

放他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吧。

上了台便心无旁骛,邝野只有在彩排暂停下来调试和讨论的时候才有空瞄俞斯越一眼,明明姐似乎又给他介绍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口若悬河地说些什么,俞斯越大多时候静静听着,偶尔点头或说两句话。

邝野第一次见俞斯越跟人社交的场面,那鹤立于人群中的模样,仿佛让没有灯光照射的角落也自动亮了起来,他走到哪儿,似乎哪儿就有一盏聚光灯。

俞斯越忽然好像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微微偏过头来,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邝野只好收敛心神,低头摆弄他的吉他。

彩排结束后,邝野跳下舞台,见明明姐已经不知道去哪忙了,俞斯越双腿交叠坐在角落座位上等他。邝野想起高中时俞斯越的坐姿就是这样,一支优雅端正的荷。

“你们聊得这么顺利?”邝野问。

俞斯越有些严厉地责问道:“你刚刚不专心。”

邝野知道是自己不对,撇了撇嘴并不反驳。他在俞斯越旁边坐下,俞斯越侧了侧身,一脸嫌弃:“你额头上都是汗。”

“舞台上很热好不好。”邝野无语。

俞斯越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丢过去。

他想起邝野真的很怕热,入秋之后在屋里还不穿衣服吹空调,每次触到他的皮肤时都感觉很温暖,有时还发烫……

“你不舒服吗?脸有点红。”

俞斯越转头,见邝野一边擦汗一边关切地盯着他。

他轻咳一声:“这里空气有点闷。”

邝野立刻站起来:“那我们回休息室吧。”

他俩走在茉元几个的后头,隔开些距离。俞斯越说:“他们想找我拍一辑咖啡饮料的广告。”

“你要拍吗?”邝野想起刚刚明明姐挺高兴的样子,难道没有被拒绝?“你不是不喜欢上镜?”

“我不是不喜欢上镜,我只是……”俞斯越有点犹豫地停顿了片刻,“我之前是不想在幕前做音乐相关的工作。”

“之前?”邝野一扬眉,“那现在呢?”

“现在我也做不了了不是吗?”俞斯越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已经认清自己很久都写不出歌的事实。“他们给的报酬不错,我也总要生活。”

邝野前面还在心疼着,听到后半句蓦然高兴起来,知道俞斯越终于放弃那些消极厌世的蠢念头,抬手揽住他的肩。

“让开,你的胳膊好沉。”俞斯越皱眉去扒他的手。

“都是男人,搂一下别人看不出来。”邝野蛮不在乎,又低下头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我高兴得想亲你,但这里人来人往的……虽然我是不介意啦。”

俞斯越睨了他一眼,简直要把“不要脸”这三个字变成小刀射过去。

邝野乐呵呵地刀枪不入,走到休息室门口才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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