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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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被拷上沉重的镣铐的时候,我甚至都懒得睁开眼睛。

北国覆灭得实在太快,甚至都出乎了我的意料。

父汗穷兵黩武,南都那些汉人又个个诡计多端,嘴上一个一个仁义气节,背后却最爱玩阴,还要美名其曰“兵不厌诈”。

无聊透了。

囚笼的木栏上有着陈年的积血,不知道是哪些战俘被虐打后溅上去的。

不过这些人倒是没胆子打我,听他们话里头的意思,是要把我浑身经脉封绝,然后送给南都的权贵们做礼物。

我眯着眼睛冷笑。

南都的人果然一个一个色胆包天,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这个命,能不能受用得起。

被南都的兵士抓住时,我连反抗都没有。

反抗也没有意义,这个腐朽的国度早就该覆灭了,再如何挣扎,那毒已经烂到骨子里,早就救不了了。

但是我的长靴里还放着一把匕首。

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我的舌根后还藏着一丸秘药。

这算是北域最珍贵的药了,能药死人肉白骨,但药效猛烈的同时丹毒也同样猛烈,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而这些,就是我最后的依仗。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临死前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这些南都的伪君子,日日纸醉金迷,自然死不足惜。

我被关在这狭窄的囚笼里,看着那匹瘦马在前面慢悠悠地走,街上观看战俘游街的行人很多,有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用畏惧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躲到了妇人模样的女子身后,很小声地说道:“娘亲,这人好凶。”

我眉头一跳,脸上冷着不说话,心里却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凶悍。

我是兄弟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

小时候便被兄长们拉着去穿女装,然后被他们在一边起哄。

我鞭子用得好,面无表情把这些人一个一个放倒后,听着他们呲牙咧嘴地叫唤,皱着眉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

我继承了母亲的美貌,据说那是来自南都和亲而来的一位公主,容颜之盛叫当年的父汗都怔然扔掉了手里的马鞭。

为什么我这么好看,却从来没有被女孩子追求过?

母亲微笑着看着我:“你要多笑一笑,这样显得不会太凶。”

我尝试对那小女孩笑了一笑,那小姑娘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只得转过头去,百无聊赖地闭上眼睛。

所有人都害怕我。

这日子,真的无聊透了。

本想闭上眼继续睡一会,晚上吃了那药丸好送这南都的权贵上路,却不想游街示众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又有什么事?

我不耐烦地抬头去看,只瞧见一辆装潢极为华丽的宽大马车,正停在自己前面的马匹前。

我刚要低下头继续假寐,却听到一声极为清冷的男声,如碎玉投珠,泠泠作响:“那笼子里是什么人?”

我耳朵动了一动。

这声音听得人心都发酥,整个北域草原上都是粗犷的猎手,鲜少有这样温和轻柔的声音。

我的母亲去世得早,自她之后,我再也没听过这样动听的声音。

随行的兵士见到那马车立刻诚惶诚恐,我本以为这马车里坐的人也是权贵们养的脔宠,却不想那一列兵士满脸畏惧地走上前去,竟是直接跪在马车前回话。

我愣了一瞬,竟然猜不出马车里人的身份。

那兵士回话,说是要送进某个王爷府以供赏玩的战俘,那马车里的人却是轻轻笑了一笑:“原是如此,这样好的货色竟便宜了他。”

听他话里的轻蔑之词,我便知晓眼前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半也是那南都纸醉金迷、骄奢淫逸之辈。

我那点刚提上来的兴趣就这样淡了下去,却不想竟听见马车里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风吹开马车门帘,我看见一张苍白的病容,和他嘴角咳出的鲜红血色。

那人手指仿佛玉石雕刻,此时颤动着按住那因风而作乱的门帘,向我投来淡淡一笑。

我听见他温和却又冷淡的声音:“这人我要了。洗干净,今晚就送到我床上罢。”

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却正好对上那双沉水银似的深色眼瞳。

他这样微微抬起下巴看着我,病弱的样子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

他正看着我笑。

他模样实在生得太好,我敢打赌整个南都也没有像眼前人这样的美人,能这样远远一眼,便让人牵肠挂肚。

我的心尖颤了一颤,刚才的那点厌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这照面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人怕不是疯了。

我冷冷地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努力地压制下刚才的那点悸动。

这样清癯的身形还如此贪恋欲望,简直是个不怕死的疯子!

那群人显然也被他这话给惊着了,面面相觑不多时就恭敬地垂首,让他的人径直牵了载着我囚笼的马,跟着那辆华贵的马车前行。

我越发困惑。

敢这般当街劫人,这究竟是南都何人,竟如此权势滔天?

他的人带我去沐浴,一个一个站在偌大的汤池外恭敬垂首,一言不发。

我一开始还觉得古怪,后来放出内力一探,瞬间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些人皆个个武功绝顶,但却都被拔了舌头。

……他们都是哑巴。

我一瞬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那种微妙的感觉稍纵即逝,整个汤池里只有我一个人,只听得见池里引来的活水哗哗作响,越发显得这华贵的汤池一片可怕的死寂。

我这才恍然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没再听见这庭院里有过人声。

他们给我拿来了新的衣服,沉默地放在一边。

我本以为会是什么淫靡的薄纱或者是什么能让人屈辱万分的衣饰,这里却全都没有。

我冷冷开口:“我要我原来的衣服。”

那些人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居然真的去把我那身脏兮兮、满是血污的衣服拿了过来。

我正要穿上,却听见汤池边上有人轻声开口:“且换上新的吧,我一会差人洗了。”

这声音刚听过没多久,我耳朵动了一动,只换了那双旧靴子,然后任凭这些侍从为我更衣。

他拥着寒裘,苍白的脸上似乎因为汤池里的热气而衬得多了几丝红晕。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却冷漠地想,可惜这样好的皮囊,今晚就要死在我的手下。

沐浴更衣,再之后的事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我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嘲讽着这人的愚蠢。

真以为那些武功高强的哑奴能震得住我?

一会到了床上无人映衬,像他这样柔弱的身板,只会是羊入虎口。

本以为他会拿催情的药来给我喝,却不想他看了我一眼,镇定自若地在旁边散下如瀑的青丝,一件一件脱下厚重的外衣,抱着汤婆子赤脚就进了锦被里,侧过身便睡去了。

我简直傻了眼。

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我看不懂,也无法理解,于是我拔出藏在靴里的匕首,动作迅猛地冲上前去,把那锋利的刃压在他脆弱柔软的脖颈上。

他似乎愣了一下,鸦羽般的眼睫垂落,像是颤动的蝶翼。那双乌黑的眼瞳沉在白水银似的眼白里,此时正安静地看向我。

我拿刀的手向来很稳,从来不会抖动。

而现在我却难得的迟疑了。

我杀过很多人,我见过那些濒死之人眼里对于死亡的畏惧和恐慌。

他们从前那样嚣张、肆无忌惮,最后临死时却都吓得痛哭流涕,跪在我脚下磕头求饶。

可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他那样平静地看着我,我甚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释然。

我的手第一次抖动了起来。

而此时,却有一双柔软却冰凉的手轻轻覆了上去。

我惊愕地看着他。

“没关系……”

他的手掌很柔软,声音也很温柔,“是第一次杀人吗?不要怕。”

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正握着我的手,一点一点,慢慢地把那锋利的刃向他脖颈间送。

他的手是那样的柔软,也是那样的冰冷。

我能感受到自己手掌下脆弱的脖颈,和因为血液流失而加速的脉搏。

我的嘴唇一直在发抖,我看见匕首上弥漫开的鲜红血色,和他越发苍白的面孔。

我听见我自己颤抖的声音:“……松手。”

“不是你想要杀我的吗?”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但依然很温柔也很平淡,仿佛在说今天的阳光很温暖一样,“没有人会过来,你只要再用些力气,就可以杀掉我。”

“……什么?”

“我说,你杀了我吧。”

他那样安静地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点神采也没有,我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悲伤,“……我早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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