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有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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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汤鸿远看完晚间新闻,洗澡上床,手机连上蓝牙音箱,用音乐放松精神。他打开音乐软件,发现温旻喜欢的歌手,今天发行了新的摇滚专辑。

温旻喜欢各式各样的音乐,今天爱流行,明天爱爵士,最近又痴迷摇滚乐。汤鸿远虽然也会跟着听,但歌单里存放最多的,却是一些传统民间戏剧。

小时候受长辈影响,汤鸿远迷上戏剧,因为奶奶是广东人,所以他听得最多的便是广东大戏。他喜欢那些精致的词曲与优美的唱腔,也能体会剧中人的悲与喜,然后与之共鸣,沉醉在另一个世界里。

音箱里放出的摇滚乐太过吵闹,汤鸿远还是无法适应,他听了一半,皱眉换回昨天未听完的一段粤剧,靠在床头长舒一口气,闭目养神。

汤鸿远今年满四十,与二十七岁的温旻足足相差十三岁。他爱温旻,也试图去了解年轻人的世界,可努力很久,还是感觉吃力。

书房里的温旻正在玩着绝地逃生的游戏,他的世界炮火连天,一墙之隔的汤鸿远却听着凄婉动人的故事,渐渐睡去。

温旻今天早早地结束直播,洗完澡走进卧室,发现汤鸿远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橙黄的微光映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像是被润泽过,显出温润的柔软。虽然眼角不可避免地生出细纹,但在爱人眼中,那是被岁月砥砺出的美感。

温旻踮脚走过去,又故技重施,整个人重重地压在汤鸿远的身上。汤鸿远醒过来,懒懒地睁开眼,从被子里伸出手轻揉了一下温旻的头。

“不玩了?”

温旻刚洗完澡,柔软的发丝被吹风机吹得蓬松,微微一动,就散出柠檬味的清香。他睁着一双生机勃勃的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对着汤鸿远看了又看。

“不玩了。”温旻笑得狡黠有深意,“想玩点别的。”

汤鸿远刚从梦境中脱身,迷糊地看着他,有点失焦的眼神却让温旻心头一阵发痒。

“我想玩你,汤少。”

汤鸿远蹙起眉头:“你又乱……”

但话还未说完,一张嘴就被温旻堵住,他也只好把下半句揉成团,重新咽回肚子里。

年轻人的吻总是火热有温度的,一下子,就将汤鸿远从内到外烧了起来。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和温旻很久没有亲热了,但这边火刚烧起来,汤鸿远放在床头的电话却响了起来,铃声震天。

“都这个时候了,还接什么电话?”温旻有些气恼。

“这么晚来电话,怕有急事。”

汤鸿远的电话永远是24小时待机,他轻推开温旻,接通电话。

“喂,哪位?嗯?江朔?什么事?”

温旻愤懑地揪着凌乱的头发,难耐地看着汤鸿远,用嘴巴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快点。”

“汤总,抱歉啊,这么晚打扰您。”江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充满歉意。

“我的家门钥匙找不到了,我想可能是落在您车上了,您这会儿方便吗?我想到过来找找。”

汤鸿远惊讶:“现在吗?”

江朔察觉到汤鸿远的迟疑,急忙说:“如果汤总不方便就算了,我今晚去酒店住一晚也行。”

“不,我没有不方便,你过来吧。”

只是一件小事,汤鸿远没有拒绝江朔的理由。

“我在明盛小区,你到门口给我电话,大概需要多久?”

“好,我等你,没事,不需要抱歉,你过来吧,再见。”

汤鸿远挂断电话,随即向温旻解释:

“今天搭车的新同事把家里钥匙落我车上了……”

温旻此刻哪有心思听汤鸿远解释,他伸出两手猛然抓住对方脚踝。 汤鸿远攀住温旻的肩膀,腰下被塞进一个枕头,听见温旻在耳边问:

“他过来要多长时间?”

“他说估计四十分钟。”

温旻闻言怨念地拧起眉。

“四十分钟,真不够我发挥。”

渝城的夏季流金铄石,但夜里热浪退去,徐徐晚风透着凉爽。

江朔聚餐时喝了不少酒,浅白的面颊与颈项都泛起绯色。他站在明盛小区大门的马路边上不住地张望,不多时,一辆金色的越野车缓缓而来,停在他身边。

汤鸿远走下车,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卡其色长裤,和白天在公司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江朔见着汤鸿远,一个劲地朝他致歉,汤鸿远笑着摆摆手,打开车门让江朔进去找钥匙。

江朔钻进去车内,勾着腰在车座附近里摸索半天,却一无所获。

汤鸿远好心提醒:“会不会是落在办公室了?”

“不会啊。”江朔边找边说,“我下班前都有收拾办公桌的习惯,照理说不会落在公司。”

江朔说得笃定,汤鸿远便帮忙一起找,他低身从主驾驶的位置探进去,借着车顶灯仔细寻找,突然听江朔叫道:“看见了!它落到座椅旁边的缝隙里去了。”

江朔说着就伸手去摸钥匙,可怎么也够不到,汤鸿远见他吃力,就说:“我试试。”

江朔让开一点位置,给汤鸿远指明方位,汤鸿远的手臂顺着狭窄的缝隙探进去,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刚好精准地夹住了钥匙。

“摸到了。”

汤鸿远眉头一展,从缝隙中抽出手臂,刚把钥匙递给江朔,腰后却忽地感到一阵刺痛,让他顷刻间不受控地向前倒去,扑在江朔怀里。

“汤……汤总?您怎么了?”

江朔一惊,伸手扶住汤鸿远,低头去问他。两人距离陡然拉进,汤鸿远明显感觉到江朔在他耳边吐息,混着酒精味的热流轻扫过他的面颊。

“没……没事……腰好像被闪了一下……不好意思,你让我缓一会儿。”

汤鸿远窘迫无比,他试图从江朔怀中起身,可稍微动一下,腰后的疼痛就更加明显。他心中直后悔,真不该在床上答应温旻摆出那样夸张的姿势,害得他在外人面前出丑。

而正当他无地自容时,一双温暖的手却轻柔地落到他的腰间,在他肌肉酸痛的位置,轻轻地揉捏起来。

“唔……”

汤鸿远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江朔却急忙解释道:“我学过一点按摩手法,我给你试试,或许有效。”

“谢谢。”

这场面实在太尴尬,汤鸿远整张脸红透,幸而低着头,没有被江朔看见。而江朔的按摩手法也确实管用,两三分钟后,腰上的疼痛感逐渐消退,身体也慢慢能动了。

“汤总,办公室里坐久了,多少都会有些腰肌劳损,你回去再热敷一下,明天就会好的。”

江朔见汤鸿远有了好转,就小心地扶着他坐起来,汤鸿远起身在椅背上缓了一会儿,却感叹地说道:“唉,岁月不饶人啊,年级大了,身体容易出毛病。”

江朔却道:“没有的事,汤总正年轻。”

恭维的话听听就罢,自己什么状态汤鸿远心里也有数,他朝江朔笑了笑,说:“不早了,你找到钥匙就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嗯,好的,今天给汤总您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

深夜叨扰,还让上司闪了腰,江朔心中有愧,下车前又再次向汤鸿远致歉。而这时,一个白色的人影却出现在汤鸿远那一侧的车窗外,抬起手,重重地一敲车窗。

汤鸿远没想到温旻会跟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江朔也从另一边下车,和温旻打了照面,却发现对方正用警惕地目光看着自己。

“新同事?”

温旻穿着他的卡通睡衣,脑袋乱糟糟的,活像一个鸟窝,他用手碰了碰汤鸿远问道。

“嗯。”汤鸿远回答道:“公司新招的设计师。”

温旻听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心想:时隔一年,公司终于找到合适的替补了。

“你好,我叫江朔。”

江朔这时礼貌地走上前,向温旻做了自我介绍,温旻看见他朝自己伸来的手,敷衍地虚握一把,说:“你好。”

他和汤鸿远两人的关系不好对外人说,温旻担心江朔会在公司里私下打听,就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说出姓名。

江朔对温旻不太友好的行为并未在意,收回手,用微笑做了回应,汤鸿远与温旻有着同样的考虑,也没有刻意地去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时一辆出租车经过路边,汤鸿远伸手拦下,目送江朔上车离开。

“想吃宵夜?”

温旻没有跟踪人的坏毛病,汤鸿远知道他深夜出门肯定是因为肚子饿了,就转身问他:“洪记还是李记?烧烤还是麻辣烫?”

可温旻却没有做出选择,而是突然将汤鸿远推向车门处,俯身就要去吻他。汤鸿远急忙用手挡住他,指了指顶上的路段监控摄像头说。

“24小时摄像。”

温旻抬头看去,看见抓拍摄像头这时正好转过来对准他们,只好举手作罢,把汤鸿远塞进车里之后,自己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温旻系上安全带说:“去吃饺子吧。”

汤鸿远一愣:“大半夜吃饺子?”

“是啊。”

温旻伸手一摁车载CD的按钮,汤鸿远的《帝女花》被换成了林肯公园的meteora专辑。

“你不觉得我这状态就适合吃饺子吗?”

嘈杂的音乐在夜深人静时听来特别吵闹,强烈的鼓点仿佛重敲在心口上,震得汤鸿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处一阵发闷。

他伸手调整音量,顺势拍拍温旻的手说:“一个新同事而已,别乱吃醋。”

“长得跟狐狸精似的。”

温旻将汤鸿远的手放回方向盘上,闷声闷气地说道。

二两牛肉饺子下肚,温旻大半夜被撑到反胃,他一路打着饱嗝回家,在药柜里翻出一盒消食片吃下两颗,瘫在床上难受得直哼哼。

汤鸿远原本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温旻晚上老是饿,不管是在家里加餐还是去外面吃大排档,都要拉着他作陪。

温旻这边打着有福同享的旗号,但对于汤鸿远来说却是舍命陪君子。路边宵夜是中年男人的毒药,但汤鸿远愿意宠着温旻,与他一起坐在街灯下,看着对方大快朵颐的样子,心里就荡漾起幸福滋味。

“腰怎么了?”

汤鸿远在床旁换睡衣的时候动作不太自然,温旻见他用手频频扶腰,从床上坐起来问。

“你刚才太用力了。”

汤鸿远扣上睡衣纽扣,睡裤也懒得穿了,他上床后用被子盖住下半身,疲惫地取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

温旻太过敏感,汤鸿远不想让他多心,就略过和江朔在车里找钥匙的那一段情节,把罪名归结到他的身上。

但汤鸿远这句话在温旻听来有些夸奖的意思,他得意地一笑,突然扑到汤鸿远身上。 汤鸿远腰上突然受力,痛得眉头一拧,把温旻从身上推了下去,说:“以后别再那样玩了,我受不了。”

“受不了?”

温旻发现汤鸿远是真的疼,就伸手过去帮他揉腰。

“你叫得那样大声,都快爽死了,还说自己受不了?”

温旻没羞没臊,汤鸿远只好转过身去不说话,可红透的耳根却完全暴露在对方眼里。温旻笑着在他的肩上咬一口,跑去客厅找来一瓶红花油,让汤鸿远翻身平躺,自己则骑跨在他的身上,给他做起腰部按摩。

温旻不懂按摩,一双手毫无章法地在汤鸿远的腰上反复揉搓,等到红花油被手底下的皮肤完全吸收后,又取来一条热毛巾进行热敷。

精心伺候半小时,汤鸿远已经趴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温旻收拾妥当后上床,翻来覆去却还是没有睡意,索性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熟睡的汤鸿远发呆,还不时地凑过去,像一只亲近主人的小狗一样,亲吻他的额头,还有鼻尖和嘴唇。

——我有一个帅气多金,风度翩翩的男盆友,也超级幸福呢!

温旻幸福得冒泡,美滋滋地对着汤鸿远欣赏好久,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汤鸿远第二天上班,走进办公室发现桌上放着一瓶跌打酒和一盒虎牌膏药贴,他猜到这是江朔送来的,抬头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去,发现江朔也正朝自己投来目光。

新员工向上司献殷勤也是平常事,汤鸿远点点头,用嘴型说了一声谢谢,就将桌上的东西放进抽屉里,开始一天的工作。

下午公司全员开会,销售部又被董事长狠批一顿,汤鸿远跟着受牵连,在会上做起检讨,就差立下军令状。散会后,心情落到谷底的销售经理抱怨公司新品不被市场接受而导致销售额下降,这含沙射影的话被某个设计师听了去,两人当即打起嘴仗。

“森林熊系列要是温旻设计的,早卖出去了。”

而这句话恰巧被汤鸿远听见,犹如一根刺猛然扎进心里,让他胸口蓦地腾起一股怒火。

“业务能力不够只知道找借口,还不嫌丢脸是吗?!”

凌厉的目光从镜片后的一双眼睛里迸射而出,如寒风过境,横扫一片。汤鸿远板着脸训斥下属,带着杀气腾腾的威严,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个个噤若寒蝉。

“温旻?是谁啊?”

汤鸿远转身离开后,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职员们才缩头缩脑地纷纷散去,人群里的江朔走在最后,拍拍设计部同事的肩膀发问。

同事道:“前同事,咱部门的顶梁柱,珊姐的得力干将。”

一连串的形容词凸显出温旻在设计部的地位,江朔露出敬仰的表情,咂舌道:“那他怎么不在公司了?被高薪挖走了?”

同事叹一口气,摇头说:

“没有,自己辞职走的,听说现在转行去做了什么网络主播,奇奇怪怪的,浪费一身天赋和才华。”

“是嘛,那真是可惜了。”

江朔眼神波动,笑着附和道。

汤鸿远从不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家里,所以晚上回家时,脸上还是寻常表情。厨房里热火朝天,是温旻在里面忙碌,汤鸿远换下衬衫和西服,用冷水浇了一把脸,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温旻早上备好的鲜榨果汁,提壶倒上一杯。

流理台上堆满食材和辅料,温旻站在台前手里忙个不停,剁好鱼肉放入盘中腌制,然后又开始料理砧板上的猪里脊。汤鸿远走过去,把果汁递到温旻嘴边,温旻低头喝下一口,舔舔嘴唇又继续干活。

“今天怎么弄这么多菜?”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汤鸿远见温旻一副大展身手的模样,不解地问。

可温旻却故意卖关子,撅起屁股往汤鸿远的腰上一顶,说:“你先出去等着,吃饭的时候再给你说。”

汤鸿远依言离开,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等待温旻解开谜题,而他望着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那句从别人嘴里冲口而出的话,又再次回响在他的耳畔。

“森林熊系列要是温旻设计的,早就卖出去了。”

——是啊,要是温旻还在,森林熊系列或许会更有创意。

记得当初策划这个系列时,是温旻率先提出在产品里加入智能元素,增加产品与儿童之间的互动性。

一想到这里,汤鸿远不由地皱紧眉头,搭在沙发上的手也不自觉地缓缓紧握,埋在心底的愧疚感又溢满心间。他取下眼镜,伸手轻揉眼皮,可能是由于太过疲惫的缘故,刚才进门后,他的左眼皮就一直隐隐跳动,仿似藏着不安。

半个小时后,温旻招呼汤鸿远吃饭。汤鸿远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饭桌前坐下,望着一桌精心烹制的佳肴,抬头对温旻说:“有好消息要宣布?”

“先喝汤。”

温旻笑着避开话题,给汤鸿远盛上一碗番茄排骨汤,手艺得到称赞之后才在旁边坐下。

“我找到新工作了。”

他双手搭在汤鸿远的一侧肩膀上,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

汤鸿远不满意温旻的新工作,但神色上却没有任何的表露。虽然这个工作比起温旻之前提过的卖保险要稳定一些,但从始至终,汤鸿远都认为温旻应该继续坚持设计工作。

晚饭过后,温旻拉着汤鸿远下楼散步,他们住的小区连着一个市政公园,公园中央有一片人工湖,两人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在夜色的掩盖下牵着手。

汤鸿远有些沉默,心里一直想着温旻工作的事情,而温旻一手牵着他一手拿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看着彩色屏幕,拇指在触摸屏上来回滑动着。

“真的要去吗?”

汤鸿远停下脚步,靠在栏杆上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细长的烟,衔在嘴里正要点上,却被温旻收缴。

“牙龈还没消肿呢,抽什么烟。”

温旻把烟叼到自己嘴里,湿润的烟嘴上还染着汤鸿远的气息。他拿过汤鸿远手里的打火机将烟点燃,深吸一口,仰头呼出薄雾似的白烟。

“去啊,都和那边说好了,下周一入职,这周末就得搬去宿舍。”

温旻的新工作是在一家儿童培训机构任教,担任绘画教师,由于工作地点偏离主城区,上下班路程较远,所以温旻选择住在公司统一安排的宿舍里,每星期回来一次。

同居生活突然变成分居模式,温旻以为汤鸿远只是舍不得他,就转身揽过他的颈项,轻声安慰道:“鸿远,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找一个正经工作吗?你看,现在这个工作多适合我啊,天天和小朋友打交道,这可是我的强项啊。”

因为性格使然,温旻天生就是孩子王,以前公司每次组织新品体验夏令营,小朋友们都爱缠着他,欢天喜地地追在他的身后跑。

亲和力是温旻的魅力所在,小孩子会被他吸引,汤鸿远也不例外。温旻喜欢这份工作,如果他提出异议,两人之间必定会闹得不愉快。

就像网络主播一样,即便自己不认可,最终还是会由着温旻去做。

事情已经成定局,汤鸿远多说无益,只能对温旻嘱咐道: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温旻却笑了,用鼻尖蹭蹭汤鸿远的脸颊说:“这话该我说,我不在家,你才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因为工作耽误吃饭。”

汤鸿远点头,一直紧蹙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温旻吻了吻汤鸿远的唇,扭头吸一口烟含在嘴里,又徐徐地,朝着他喷出丝丝缕缕的白雾。

“来,让你过过瘾。”

温热的吐息与袅袅白烟缠绵流转,在眼前人平滑的镜片上蒙起一层淡薄的水雾。烟雾散尽时,湖畔的两人深情地拥吻在一起,汤鸿远的身体微微向后倾着,被温旻紧紧抱在怀里。

他们身后,平静无漪的湖面像是一面宽大明亮的镜子,城市的绚烂灯火与天穹上的漫天繁星一并倒映在其中,将虚实两面,变作两个相同却又不同的世界。

汤鸿远与医生约定这周三去拔智齿,可那天公司临时来了很重要的外国客人,定好的预约只得被取消。

这一天,汤鸿远作为主要陪同人员,和另几名副总一起,带着客人前往城郊的产业园,参观公司厂区的生产间与流水线。汤鸿远有过留学经历,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与外国客人愉快交谈,让跟在身后的翻译小姐落得清闲。

而其中一名客人是意大利人,在参观结束后,他来到汤鸿远身边,用手搭着他的肩膀,温柔地对他说了一句意大利语。

汤鸿远礼貌回应,用英文表示自己不懂意大利语,意大利人却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面颊,将一张染着香水的私人名片,放进汤鸿远的衬衣口袋里。

“汤先生,你真性感。”

意大利人给了汤鸿远暧昧的暗示,又贴在他的耳畔小声地说了一句生硬的中文。其中深意再明白不过,汤鸿远蹙起眉头,往后退开一步,说了声抱歉之后就转身离去。

晚餐时,意大利人仍是缠着汤鸿远不放,故意与领座调换位置坐到他的身边,频繁地找话题同他聊天,宛如一只积极求偶的雄孔雀,抓紧一切机会散发自身魅力。

意大利人满腹坏主意,不停向汤鸿远劝酒,奈何汤鸿远酒量好,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醉倒在酒桌上。

散席后,意大利人狼狈地被朋友抬出包房,汤鸿远则独自一人走到酒店门前的停车场,靠在车门处,松开规整的领结,疲惫地舒了一口长气。他虽是酒量不错,但像今天这样喝已是到了极限。

汤鸿远在车边站了一小会儿,被凉风吹醒了神,他拿起手机,正打算用APP联系代驾,却听见有人在身后叫他。

汤鸿远回过头,看见江朔斜挎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微笑着站在他的身后。

“汤总,真是巧啊。”

江朔走上前,热情地和汤鸿远打招呼,他漂亮的眉眼有些细长,笑起来眼尾往上挑,隐隐透出一丝妖娆。

汤鸿远微微惊讶:“江朔?你住在这附近吗?”

江朔拍拍电脑包回答道:“不是,我朋友住在这附近,我这电脑出了点问题,让他帮忙看看。”

他说完自己的问题,也不等汤鸿远回应,又问道:“您这是……?准备回家吗?”

“嗯。”汤鸿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喝了点酒,正准备找代驾。”

江朔随即自告奋勇道:“我会开车,您不介意的话,让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时间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汤鸿远从不爱使唤下属,何况现在是八小时以外,他拒绝了江朔,但江朔却没有放弃,又说:“没事,我是夜猫子,不过十二点根本睡不着,而且我住江北,开车送您回去也算搭一段顺风车。”

江朔很坦率,殷勤却不谄媚,使人难以拒绝他的好意。汤鸿远低头看一眼手机,APP里始终没人接单,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车钥匙交到江朔手里。

香槟色的越野车在夜色中平稳行驶,城市的万千霓虹被它抛在身后,绚烂的光与之追逐,在反光的车顶落下五彩斑斓的虚影。

江朔开车驶过桥梁,穿过隧道,眼中映着灯火与辉光。汤鸿远醉了,一身酒气氤氲,斜靠着椅背,在他身边无声睡着。

每当路遇红灯时,江朔都会转头看向汤鸿远,目光炽热滚烫,充满爱慕。他故意将车速放得缓慢,只为能与身边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多待一点时间。

一小时后,越野车停靠在明盛小区门口,江朔停车后却不急着叫醒汤鸿远,而是趴在方向盘上,安安静静地凝望着他,将对方毫无戒备的熟睡模样,仔仔细细地看上千遍万遍。

“汤鸿远,我好喜欢你啊。”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江朔眼含脉脉深情,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向着眼前人倾诉相思。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向着汤鸿远伸出手去。细长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描摹着那人沉静的睡颜,指尖虚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他十分想去亲吻这个人,从额头缓慢地吻到下巴,再用舌尖去亲他饱满的喉结,最后含住那一双唇,与他在月夜之中忘情缠绵。

江朔看着汤鸿远,幻想着他,渴望着他,眼眸中流动着贪婪的光。可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却在这时突兀地响起,将此刻的美好骤然击碎。

汤鸿远被铃声吵醒,难受地皱了皱眉头,江朔飞快地缩回手,敛起满目深情,靠着椅背坐直身体。

汤鸿远醒来,睡眼惺忪地看了江朔一眼,伸手拿过手机划开接听键,温柔地与人说话。

“嗯,我今晚有应酬。”

“没怎么喝酒,你放心,我已经到家了。”

“周末放假我过来接你?那好吧,这也可以,那你早点睡。”

“好,我知道了,晚安。”

江朔坐在汤鸿远身边,听见他和电话里的人轻声道晚安,不自在地低下头,将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

汤鸿远挂断电话后,取下金丝眼镜轻揉一下发酸的双眼,转头问江朔:“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江朔抬头笑道:“没事,我不赶时间,让您多睡会儿。”

“麻烦你了。”

汤鸿远向江朔道感谢,江朔却摇头说:“之前我也麻烦过您一次,这次算我还您人情。”

江朔说话得体,与之相处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汤鸿远向着他点头微笑,而后解开安全带走下车。

“汤总再见。”

江朔也拿着他的电脑包从驾驶位走下来,在车前与汤鸿远道了再见。他心中有万般不舍,却也只能压抑着情绪,站在原地看着汤鸿远开车驶入小区,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汤鸿远在车里睡上一觉,醉意稍微得到一些缓解。他强打着精神,回到家中洗完澡,瘫软地躺在床上,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他想去客厅喝水,却没有动弹的力气。右手下意识地往身旁动了动,像是要去触碰什么东西,而突然想到温旻不在家里,就再也不动了。

如果是平时,温旻早就在自己的耳边碎碎念了,这房间里,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安静?他口渴,温旻会给他调一杯蜂蜜水,他头痛,温旻会给他按摩太阳穴,就算他狼狈地吐了满身,温旻也不嫌弃他,会仔仔细细地把房间打扫一遍,再把他脱下来的脏衣服,一件件地洗干净。

汤鸿远依赖温旻的存在,此时想念是习惯,此生爱他,好像也成了习惯。

而此时此刻,在寂静城市的另一端,一间亮起灯的小公寓里,也有一个人怀着思念的心情,直直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发呆。

纤薄的冷光屏幕上,放着一张照片,是汤鸿远今晚站在车边,用手扯动领带的一瞬间。他微仰起头,露出流畅的颈部曲线,快落到肩上的长发被风吹起几缕,在空中微微飘荡。蒸腾的酒气漫上脸,让他的双颊和眼尾看上去像是被胭脂水粉扫过,透着微醺的薄红。

他的侧脸轮廓几近完美,犹如精细的雕塑,眼神更如月色般迷离,朦胧中渗出一丝慵懒。他站在喧嚣的夜里,却没有沉入夜里,他从万千繁华中抽身,给了人遥不可及的距离,也给了人,心旌摇曳的欲念。

一张张清晰的照片,犹如一场场旖旎溟濛的大梦,让坐在电脑前的男孩久久痴迷。而在他身后的雪白墙壁上,也挂着无数张照片,用细长的绳子一张张地串连起来,也全是那个人的样子。

2019年夏夜,江朔一夜未眠,他坐在书桌前打开手中的日记本,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道:

——汤鸿远,在暗恋你一年零八个月后,我终于来到了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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