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7-11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商近里 主角：柯汇 傅城
柯汇仗着一点小聪明和浑身是胆，就这样进了少儿编程培训机构，他借口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试图打消前台小姐对他早婚早育的奇怪怀疑，顺势搭上话打听起傅城。
“喔，我朋友说他在这上班，怎么没看到？”
“可能没轮班吧。”前台小姐对“傅城”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抱歉地说，“我好像没听过他。”
柯汇觉得也是，这里人来人往的，前台小姐每天要经手那么多人名，没有记忆点的名字确实难以留下印象。
于是他翻出手机相册，找出一张照片给前台小姐认脸。
照片是他偷拍的，当时觉得傅城在认真解题侧脸特别好看，他有一次莫名其妙的，摸出手机轻车熟路地把音量静音，对着傅城拍了几张。
熟练得像个变态跟踪狂惯犯。
“你再看看，这么帅的一张脸，你见没见过？”就连发言都十分痴汉。
前台小姐还是摇着头，否认见过傅城这号人物。
柯汇纳闷地拿回手机。
原本以为到了这里就能见到傅城，结果只是空欢喜一场。
还附赠小学生对他的编程技术嘲讽二连。
惨，真的太惨了。
柯汇满腹怨愤地回到家，没忘记这都是他的老大哥柯容搞的鬼，敢怒不敢言。
“人呢！那么大一个活人你给我弄哪去了！”柯汇在心里咆哮，当然不敢真的对柯容这么大喊大叫。
他要在柯容这里打听傅城的消息，然后顺利掌握所有考试重点，拿下专业课学分。
目标很明确，绝对不是单单为了傅城才这样。
柯汇心里对自己反复强调，完全没注意到这到底有多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恭敬狗腿地给柯容递过一杯参茶，不敢造次，低眉顺眼地问，“那个……我的专业课……”
“但凡你上课认真点，也不至于挂科重修还过不了。”柯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傻弟弟。
“我现在可认真了……”柯汇小声嘀咕。
“认真什么？”柯容挑眉，“认真包养还是认真撒谎？上了大学好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
“你怎么可以说我们学校乱七八糟！我们学校风评可好了！”
“你们学校风评如果被害，想来想去就是你害的。”柯容毫不客气地把弟弟轰出房间，“老实学习去，别再想歪点子。”
要是能老实，柯汇也不会走找枪手这步棋。
见柯容这边的路被堵死了，柯汇二话不说就跑酒吧。
“你手里的少爷们呢？”柯汇着急地问着。
酒吧老板比柯汇还愁。
“没了，都没了。”
“啊？”
这几天上面突然严抓严打，光这几天来扫/黄的人都换了好几茬，酒吧老板不敢往枪口上撞，之前只是有些低调，现在都不敢继续。
本来在这地方开酒吧做这生意，酒吧老板没有点关系和能力也经营不下去，不过这几天来的人似乎油盐不进，铁了心要断掉这些地方，他们只能暂避风头。
“等这阵子过去，我一定给您安排好。”酒吧老板讨好地笑。“您的口味我都帮着留的。”
期末考都要来了，还留什么口味，给留口气吧！
柯汇忧愁地想，要不去少儿编程培训中心上辅导班，对于速成跟激发潜能这件事，那里应该是专业的。
改户口本年龄应该也来不及了，他这个身高这个长相，说是二十岁都有人觉得他谎报年龄，冒充十二岁高龄儿童估计会被乱棍打出。
柯汇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
这种侮辱智商的方法，他居然在认真分析可能性！
都怪他老哥！
扫黄的举报电话肯定也是他打的！他就是见不得自己弟弟好！
柯汇把一个算法逻辑当成柯容的脸，恶狠狠地用笔尖戳了戳草稿纸，手下毫不留情地撒气。
“诶……这题好像不是这样解……”柯汇注意到笔尖对着的地方有一个错误，埋头开始重新整理思绪，暂时把怨恨抛诸脑后。
等他把题目解出来，一股难以言状的奇妙情绪团在心里。
“做出来了！！！”
居然真的让他给解决了！柯汇第一次完完全全独立地解出一道编程的逻辑算法题，自豪和快乐交织在一起。原以为这种天书一样的难题，他不可能写出答案。
柯汇兴冲冲地拿着草稿纸，突然怔住。
刚才因为高兴脱口而出的“做出来了”在空旷的房间显得格外大声，但现在并没有人回应他。
之前做题时一直坐在旁边的傅城不在，他找不到第二个分享这份做题快乐的人。
没人会说他进步了，也没人再说这道题在考试中出现的几率和变形。
高涨的情绪瞬间冷了。
柯汇放下草稿纸，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下楼换换心情。他刚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就看到柯容从门口进来。
柯容边松领带边换了鞋，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这么晚还不睡？”
柯汇闻言，心里的小火苗又被点燃，刚才憋着的失落感爆开：“我睡得着吗我，我只是想找个帮我过这门考试的人，你知道学渣自力更生有多难不……”
柯容了然：“知道了。”
柯汇惊喜抬头：“……什么？你知道？”
那是不是可以……
“你居然还想找人代考期末考试？你作弊整上瘾了？”柯容却误会了“自力更生”的方向，以为傅城还提供代考作弊的业务，越发不待见他。
果然早点打发掉是对的。
柯容想了想，觉得柯汇的行为需要进一步约束，“你还是得靠自己。明天我让爸爸停了你的卡。”
“……”柯汇晴天霹雳。
他说的自力更生，是学习上的自力更生啊！
没钱他还怎么上辅导班……哦不是，没钱他还怎么找辅导老师！
突然灵光一闪。
柯汇恶向胆边生，立刻想到了能接受学业答疑的辅导老师，而且绝对专业，对这门课还非常了解。
没错，就是这门专业课的授课老师——老严。
反正他也像模像样地做对了一些题，情况是越来越好了，专业的事就应该找专业的人来！柯汇乐观地想着。
第二天拿着打印出来的试题去办公室，柯汇差点被老严用严厉的眼神盯穿。
“怎、怎么了老师？”柯汇又低头看了看题目，老师迟迟不说话，难道是……“老师，这道题你不会做的话，那我们看下一道。”
老严太阳穴血管突突直跳，大手一拍办公桌，“谁说我不会了！这卷子就是我的！”
柯汇挠挠头，不解老严为什么要跟他抢一张卷子，但是教师嘛，拿到卷子还能干嘛，肯定是批改。“老师你喜欢给学生批卷子？那我多不好意思啊，直接讲就行的。”
老严并不想讲解，劈手夺过卷子，“你上哪拿的我期末卷子？还敢上我这里当面挑衅？”
糟糕！这个眼神，是零分警告！
于是那天，柯汇想起了老严扣光他课程设计分数的恐惧。
面对老严的指责，柯汇百口莫辩。
打破这份恐惧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傅城的话从柯汇背后悠悠传来：“老师，这张卷子是我出的。”
居然是傅城！
柯汇没有想到找了好几天的人就在这里，而且直面了他被老师批评的现场。
这久别重逢的地方，除了惊喜，怎么更多的是尴尬呢？向来胆子大路子野的他，脸上莫名有些羞赧。
老严和傅城大眼瞪小眼，似乎很难将“优秀好学生跟顽劣学渣的关系很不错”这一事实消化，老严把本来要骂柯汇的话咽了回去，向傅城发问：“你该不会泄题吧？”
柯汇心里一动，傅城给他的题目应该是之前老严期末考时出过的，老严这人懒，今年该不会原也打算用之前那套吧……
啊这。
早知道他就不拿来给老严了！这下肯定不会用原题了，错失一次高分机会！
柯汇懊恼，还以为这次剑走偏锋能让老严刮目相看，没想到是坏运气的眷顾。
但谁能想到傅城会这么猛，直接给原题。
“老师，我又没看过这学期的期末试卷，也不是出题老师，只是默了我去年考试时的题目出来给学弟复习，跟‘泄题’没什么关系吧。”傅城不慌不忙地回道。
“哎……你这孩子真是开不得玩笑。”老严叹口气，视线重新落到柯汇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柯汇内心震惊：老严居然还会开玩笑？？？这严重OOC了吧？！
傅城见老师不再追究到底是泄题还是偷题，挨近了柯汇小声问，“是看不懂来问解题思路的吗？”
柯汇小鸡啄米地猛点头，不愧是救他于水火的神明，连这都猜中。
于是他的神明和恶鬼老师交涉，为柯汇的“学品”做担保，“柯汇现在对这门课程很上心，找了我帮忙辅导，老师您看看他这学习态度不也挺好的。”
“哼。”老严瞥了一眼柯汇，“再不上心，就等着清考时伤心去吧。”
嘲讽技能发动完毕，老严还是帮柯汇讲解了起来，没一会儿，他的眉头又紧紧锁住了。紧接着，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老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为什么这学期没教？因为这是大一的专业课知识点！！！我就说过那门课不应该安排开卷考！！！”
柯汇捂着自己的耳朵真诚建议道，“老师，现在闭卷考真的很好。”
老严难得见他有这么端正的学习态度，火气降了不少，然后就听到柯汇下一句：“反正我考都考完了，痛苦都是别人的。”
祸害大一师弟师妹去吧，面临挂科的痛苦面具后继有人了。
老严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转而愤怒地用红笔戳他的答案，“你怎么好意思每道题的核心代码都是这个写法？！”
柯汇一脸理所当然：“我就只会这个，每道题都放，总有一个是对的嘛。”
“你当这是买彩票呢？上我这瞎蒙？”
“这不是瞎蒙，正确的几率可大着了，比彩票好中。”柯汇非常肯定这一事实，还想跟老严探讨彩票中奖率的玄学，试图证明自己的智商没问题。
老严一时无言以对，好在辅导员助理过来让他过去开个紧急会议，老严能让傅城赶紧把这个超气人学生给带出办公室，免得把他气出病提前结束职业生涯。
出了办公室大楼，柯汇手里捏着试题，有很多事想问傅城，但到了嘴边又变成，“你等会要去哪？”
傅城低头看了手机时间，“我今天没课，先陪你去趟图书馆吧。”
“图书馆？去哪干什么？”柯汇又想起现在是学期末，估计图书馆是人满为患，“现在过去肯定没位置了。”
想到又安静又有学习氛围的地方，柯汇复又提议，“这附近好像有书吧，还有包厢。”
环境幽静，两人独处，食物自助。多好的地方，还不被别人打扰。
……咳，是说读书不被打扰。
真的没别的意思。
他可以发誓。
傅城却不是想要去复习，摇了摇头。
今天，又是柯汇被拒绝的一天，事事不顺心的当事人垮着脸听傅城说老严刚才的嘱托。
“老师说你基础太弱了，电路基础要补一补。不然实物逻辑不会，编程的短板太低了。”傅城回想起之前给柯汇讲题时的情况，仔细分析确实是大一知识落后太多。
老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被柯汇气得半死，依然指明了提升突破的明确途径。
两人去了图书馆的计算机科学分类书架，柯汇看着傅城熟门熟路地在架子上抽出电子电路的入门书籍，翻开书页一目十行地扫过知识要点，傅城看书的侧脸他见过很多次，每次都跟他有关。
傅城长得很好看，学习时眉眼间更有种独特的吸引力，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认真的男人很帅”？
柯汇胡思乱想了一会，傅城已经选好一薄一厚的两本书，一本是重点梳理和练习，一本是基础知识详解。
柯汇遗憾地刷了学生卡登记了借书，好像他每次来图书馆都没超过二十分钟。
明明大学的图书馆是故事发生的好地方，怎么他总是来去匆匆。
想起行事更为匆忙的傅城，柯汇不得不赶紧叫住准备转身离开的人，问起他没去柯容介绍的培训机构，“你怎么换工作了，不做辅导老师了吗？”
傅城“嗯”了一声，“换了。”
“那还帮我复习吗？”柯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得到的依然是拒绝的回答，“你现在看起来也不太需要。”
柯汇急了，抓着傅城的双肩非常大声：“怎么可能！我现在特别需要你！！！”
完全忘记这是图书馆借书登记处。
还是复习地狱期间的满座图书馆。
他那一声宛如惊雷炸响了安静的学习秘境。
登记处老师：“？？？”
排队借书的学生：“！！！”
傅城：“……”
柯汇并未察觉自己的话有多大歧义，正奇怪大家怎么都看着他，还是老师见过的世面多，镇定地开口：“同学，谈恋爱请出去，别在这里影响大家。”
众人视线灼热，傅城闻言立刻抓起柯汇手腕仓皇逃离现场。
柯汇跟着跑，一手将借书护在胸前以防甩掉，嘴里还不消停，“是不是我老哥威胁你什么，我去找他，让他离你远点。”
“没有，不用。”傅城松开手，解释他有更好的去处，所以不再接柯汇的单，之前打的钱款也全数退回，但酒吧是需要抽成的，那部分金额他也没办法。
如果卡没被停掉，柯汇依然可以用双倍报酬来作为吸引傅城的最大优势，可现在他也茫然，不知道怎么挽留傅城。
“在我这里辅导，工作很辛苦？”柯汇开始反省自己，做出让步，“要不你就兼职一下下？时间可以商量。”
傅城不为所动。
柯汇哭丧着脸：“求你了，你看老严都放弃我了，这样下去说不定我真的要等大四清考了……”
“你完全可以请个家教的。”傅城并不觉得这事非他不可。
“就是找不到哇！不然我怎么会去酒吧找！”柯汇皱眉，提醒他们认识的场合跟“家教”完全没有关系。
傅城记起初次见面的诡异误会和不按常理出牌的超展开，陷入了沉默。
接着就听到带着一丝委屈又期待的声音陷入心间：“不是你真的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