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7-09 来源：废文 分类：古代 作者：吱吱乱叫 主角：齐原 令狐阙
“千百年前，大能悟道，仙法留传，术分三家。”
“卜修巧算，剑修善武，佛修慈悲。”
“卜生言术，剑生弓法，佛生道论。反反复复，仙法生于三者而不限于三者也……”
“不想，有人学仙术以济人，有人学仙术以害人！”
鼓声撞起，一人戴骇人鬼面，在戏台上随着乐律挥舞。
“这鬼煞不知从哪偷师学艺，学出一身本领，祸害人间。传闻其可壮达八尺，又可缩至半人；可运卜算之法，又可挥剑术之刃；……还可分身数人！”
“为什么戏是这种戏？我以为是那种戏！”小可啃着大鸡腿。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齐原先训了一句，才问，“那你想看什么戏？”
小可咽下嘴里的东西，歪头想了想：“那种精彩的戏。就，呃……”
“那种穷小子偶遇什么老人得到指点走上人生巅峰的戏！”她灵光一闪，喊，“我看了爽快，感觉自己也走了那么一遭。”
“你还是吃你的饭吧。”齐原无语。
说来也巧，这满桌佳肴，齐原爱吃的，一个不落。
他继续训：“少看点话本。你也应该多读读史书。起码看这戏还能长点知识。看戏总比读书舒服吧？”
“这戏不讲史。”令狐阙轻声，“这戏只是为了颂人。”
梵钟声响，浑厚的声音压过世间杂言。一人身披袈裟，面容俊秀，长发飘逸。
“孽障。”他轻声，“到此为止。”
“欸，”齐原凑向令狐阙，“这秃驴怎么有头发？”
“……”令狐阙瞥他一眼，“他厉害，所以能留发。”
台上演得确实厉害。长发秃驴跟鬼面之人大战几百个来回，刀光剑影，杀得小可哇哇乱叫。
最后，长发秃驴用禅杖将鬼煞钉死，成功了结祸害。
见此，百姓赶忙过来谢他。和尚再三推脱，无法，还是道了名头：“法号清念。”
“哥，”小可一边掰蟹腿，一边问，“我咋感觉听过这名？”
齐原：“就静隐寺里那个五百岁的老不死。”
夜见手一抖，没说话。
台上的百姓问了名头，还想送些金银财宝。但清念主持说他身为出家人，应是救济天下，怎么能让天下人救济他？断然不收。
无法，百姓转而去谢清念主持的族人。
“也就是当今的令狐氏！”
小可惊讶：“狐叔叔，这是不是你那个？”
齐原：……
他刚才是不是当着人令狐阙的面骂他祖宗？
齐原强装镇定：“原来如此。跟你确实挺像的哈。”
令狐阙：“我是他收养的，没有血缘关系。”
齐原：“你故意的吧？”
等一下，既然如此，那这清念主持不是令狐阙祖宗，是他养父——这关系怎么还更亲了？几百年传下来，血缘关系早淡成水了，哪里比得过养父子？
不过五百年了，这清念大师说不定慈悲为怀，领养七八九十个孩子。
齐原试探：“你家里兄弟姐妹怎么样？”
令狐阙：“养父就收养了我一个。”
齐原忍不住：“你何德何能？”
令狐阙：“长得好看？”
齐原：“脑残。”
难怪令狐阙这么拽。姓个令狐就已经能够他吃一辈子了，现在还他爹的是人清念大师亲自收养的。他令狐阙怎么这么会投胎？
齐原阴阳怪气：“你养父知道你滥用他的名声、铺张浪费吗？”
令狐阙纳闷：“我哪里用他名声了？自始至终，我只说我是令狐阙。至于这铺张浪费，花的又不是他的钱。”
“你都姓令狐了，还能跟他清念大师没关系？你活着就是用他名声。”齐原反驳，“你说你不是用他的钱，你敢说你这钱完全跟他没关系？你这钱怎么来、怎么走，真的跟他完全没关系吗？”
令狐阙坦然：“没有。”
“哥。”小可突兀，“现在换一场戏啦。你看那人，正玩变脸呢。”
齐原一僵，别过脸看去，道声抱歉——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
他本以为小可说的“变脸”是指蜀地传统的变脸，但真看过去时，才发现完全不是。
台上的舞者高勾手指，摇悠珠帘面纱，面容清纯，眼波流转，衣尾曳地，赤足晃出轻曼之影。
从歌声来听，舞者应是女性：“承天吉运兮，桃花永盛。”
“桃花永盛兮，容颜短艳。”面纱敲出流水击石泠泠，舞者一晃，刹那从清纯少女转变成熟女子。
再是一踏，女子之容荡然无存，只余俊俏青年，连声音也转为清澈男声：“容颜短存兮，男女无差。”
简直是大变活人……齐原想。几乎是瞬息间把别人的皮穿在自己身上……完全看不出怎么做到的。
“容颜短存兮，”舞者拍手，“何不掩面？”
歌声未消，戏台上浮现众多舞者，齐拍手：“何不掩面？”
乐器声越发急切，台上舞者共舞，歌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下一刻又转变外貌，有男变女、由老变少：“何不掩面？”
舞姿琳琅满目之际，舞者中忽飞出一人，轻落雅座。
“来者为旧人，”舞者踩在桌上，俯身，发间首饰轻响，手指勾上齐原面罩，直对他戒备双眼，唱，“君可敢认？”
齐原面容染上几分被调戏的羞恼，眉毛一皱，就要拍案而起——
但被令狐阙抢先一步摁住了。他手精确落在齐原肩上，安抚性拍拍。齐原虽有几分不快，但最终只是哼了一声。
那舞者却得寸进尺，一手勾下齐原面罩。不仅如此，还转向令狐阙：“千里求一人，怎忘身侧？”
不等令狐阙反应过来，舞者又取下他的面罩，跃回舞台。
再度转身，舞者上半张脸戴令狐阙面罩、下半张脸戴齐原面罩，若无其事地歌舞：“何不掩面？”
雅座间，小可弱弱：“哥，那人是不是看上你了？”
齐原不快：“别乱说。那人是男是女都还不一定。”
令狐阙也不快：“祸从口出。小可，荒谬之语心里想想就行，别说出来坏他人心情。”
“少爷。”夜见低声，“表演要结束了。需要我把面具讨回来吗？”
思索片刻，令狐阙拒绝：“算了。反正小可的面具也不合身，不如明天一起去买个新的。”
到时候他偷偷跟齐原买个同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