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7-05 来源:不可能的世界 分类:现代 作者:止戈 主角:冉森文 陆鸣
面条带着深褐色的酱汁从陆鸣脸上滑落,留下一条条汤汁的痕迹。
有两根短粗胖的面条似乎是很喜欢陆鸣白净的脸颊竟然不舍得掉下来,曲曲着身体努力趴在他的脸上。
酱汁遍布脸颊,像是丑陋的疤痕,降低了陆鸣的颜值。
看到这里,冉森文没忍住笑了出来,而且是爆笑出声。
他一下子爽了好多,心里的憋闷因为陆鸣的狼狈而烟消云散,“对……对不起,哈哈,我真……不是故意的。”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因为止不住的笑声让他没办法说整句话。
陆鸣一直都是端庄的样子,这次出丑仿佛将坐在金碧辉煌大殿上供人朝拜的佛子拉下神坛,染上了一丝烟火气息。
冉森文笑够了,赶紧抽出纸巾去擦拭陆鸣的脸颊。
“真是对不起!”
陆鸣始终嘴角下压,似乎是在忍着脾气。
他接过冉森文手中的纸巾,摘掉眼镜擦拭狼狈的脸颊。
清理干净,他重新戴上眼镜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低沉的嗓音略带危险,像是放弃伪装的野兽,将内心的罪恶全部展现出来。
冉森文觉得只要他承认是故意的,那么下一秒陆鸣就会咬死他。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有那么坏吗?”冉森文解释,“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笑嘻嘻的哄着陆鸣,又将吃剩下一半的炸酱面推给陆鸣,“剩下的请你吃。”
陆鸣挑眉看向他,他样子就像是再说,你觉得我会吃你的狗剩?
陆鸣生气的样子实在是有意思,能让一直带着面具的陆鸣生气,冉森文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挫了,他也有厉害的地方,再也不是完全被陆鸣牵着鼻子走了。
这感觉好爽!
正高兴的想要继续哄陆鸣的时候,冉森文突然间觉得嘴的四周有点瘙痒,紧接着身上也是痒痒的。
意识到是什么的冉森文忙问道:“陆鸣,你刚才给我吃什么啦?”
陆鸣见冉森文嘴的四周红彤彤的,像是过敏了。
“炸酱面呀!”
冉森文揉搓着瘙痒的身上,说:“只是炸酱面我会过敏吗?你是不是放海鲜了?”
陆鸣想到他确实是放海鲜了,炸酱面里面放了点虾提味!
知道这些的冉森文瞬间暴躁起来,“好呀,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呀!”
冉森文还要骂人,陆鸣却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牵住了他的手腕。
冉森文满脸戒备,“你要干嘛?我跟你说,我爸很厉害的,你要是敢欺负我,他能弄死你。”
陆鸣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是小学生,打不过就叫家长,那么你赢了,我没有家长。”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陆鸣的这段话,冉森文的心里泛起一丝酸楚,由头不知道,只是有点难受。
冉森文没有继续抗议,而是赶紧闭上嘴巴任由陆鸣牵着走。
这家伙儿生起气来还是挺可怕的,以后还是带着面具活着吧!
*
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冉森文都蒙圈了,这要是他自己现在已经丢了。
又走了几分钟,在一处破旧的大门前停下。
木制大门实在是破旧,木头风化的好像一推就会如同灰烬一样散开。
就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门的旁边竟然用白灰写着诊所两个字。
冉森文瞳孔地震,这竟然是诊所?
会不会治死人?
冉森文停下脚步,满脸都是拒绝,他可不想成为小白鼠。
看出冉森文的抗拒以及宁死不屈的小眼神,陆鸣二话不说,直接扛着人就走。
又是这招?
上次在管家婚礼也是这样,被陆鸣扛在身上,冉森文觉得自己的面子都丢光了。
他又不是沙发,不用扛来扛去。
冉森文小声抗议,“放我下来,我要去大医院。”
他不敢大声喊叫,现在巷子里的居民都已经睡觉了,他这会儿要是大喊大叫实在是扰民。
陆鸣的话不容拒绝,“这里更方便。”
冉森文小声嘀咕,“怕不是更适合杀人吧!”
院子里的动静稍微有点大,很快屋子里亮了灯,吱吱呀呀的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白胡子老头。
是真的白胡子老头,头发也是白的,额头还有点秃,看着仙风道骨,实际上有点邋遢。
白胡子老头披着外衣,似乎是眼神不太好,他看人的时候眯着眼睛。
“大半夜的你咋来了?咋还扛着一个。”
“过敏了,让您给看看。”说着将不听话的冉森文塞进了亮着灯的屋子里。
将他按在椅子上,口头警告一声,“老实点。”冉森文不敢闹腾。
从外面看一点也没有诊所的样子,里面倒是专业了许多,只是设备比较陈旧,冉森文还是有点担心专业性。
可话语在喉咙里转了又转,也没能说出来。
白胡子老头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冉森文的情况,说了一句问题不大,而后去了里屋。
很快屋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跟打架似的。
冉森文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确定这老头不会治死我?”
“巷子里的人生病了都来找薛大夫,这里很便宜!比大医院便宜好多!”
陆鸣这次态度好了许多,像是在安抚冉森文的情绪。
同时他也表明了拮据的钱包。
冉森文撇撇嘴,还是不太相信白胡子老头。
“你不让我去大医院就是怕花钱,哼,我又没让你负责,你怕什么怕?”
“好了,我不用你负责,赶紧带我去大医院,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陆鸣揽住冉森文将他重新按回到椅子上说:“我的错必须负责!”
冉森文嘴角一抽,只觉得陆鸣话听起来有点别扭。
不知道的还以为陆鸣把他咋地了。
白胡子老头拿着东西打破了沉默,他拿着针头说:“把手伸出来,输点液就好了。”
冉森文乖乖将手伸出去,白胡子老头在灯光下瞧了瞧道:“小姑娘血管挺细,不太好找!”
冉森文顿时气道:“麻烦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哪里是女孩子,明明是纯爷们。”
白胡子老头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那皮肤还挺嫩,像小姑娘!”
冉森文脸色更臭了,“快点扎吧!”
很快冉森文疼得缩了一下身子,眼尾泛红的提醒道:“你要不要带个老花镜?”
刚才白胡子老头下了针,不过很快又拔了出来,明显就是扎错了。
自己的专业受到了质疑,白胡子老头也不高兴了。
“放心,弄不死你!”
又扎错了!
这老头有毒!
冉森文眼角挤出了生理泪水,这次他不敢说话了,他怀疑老头在报复他。
他咬着唇不说话了!
陆鸣瞧了一眼,抬手遮住冉森文的眼睛不让他去看扎针,而后语气轻柔道:“薛大夫,轻点,他怕疼!”
陆鸣的手掌宽阔,恰好遮住了眼睛,让他没办法看见白胡老头手里的针头。
他的睫毛刷刷刷的剐蹭着陆鸣的掌心,似乎是因为痒陆鸣的手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到原位。
白胡子老头仿佛神医附体,终于不再扎错针,一针找到了血管,凉凉地液体注入到血管里,带着一股子凉意,让人有点发抖。
“药凉吗?等会儿就好了。”说着陆鸣将输液管攥进手心里,用手捂着。
冉森文没有阻止,任由陆鸣捂着输液管,不过他在想,陆鸣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就是过个敏而已,真不至于如此愧疚。
明明是个精于算计的心机男,偏偏还有纯真的一面,真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他。
白胡子老头调好速度,嫌弃的瞪了一眼冉森文,而后对陆鸣道:“又不是你媳妇,你心疼什么!”
“娇气!”
这句话是对冉森文说的,冉森文确信,白胡子老头对他很不满,不损到两句心难受。
他怎么就娇气了?
冉森文早就看白胡子老头不顺眼了,这会儿听了他的调侃,冉森文如同炸了毛的猫,冷哼道:“到底是我娇气,还是你眼神不好,蚊子都比你准。”
他从小就讨厌别人说他娇气,他那里就娇气了,过敏不是娇气,是体质问题。
难道怕疼就是娇气了吗?
白胡子老头站在陆鸣身后,孩子气的瞪眼吐舌头,“你就是娇气,还哭鼻子,你呀,都不如女娃子。”
“臭老头,你再说一遍。”冉森文气的站起身就要杀过去,他已经想好了,他要把臭老头的胡子一根一根的拔下来。
还没等他跨出那步,陆鸣挡在他的前面,提醒道:“小心滚针。”
将炸了毛的卷毛猫按回去,他回头冷嗤道:“薛大夫你不困了吗?去睡吧!”
白胡子老头没有理会冉森文,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冉森文不服气,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他忽然抬眸看向陆鸣,问道:“我娇气吗?”
陆鸣轻笑一声哄道:“嗯,一点也不娇气。”
话里话外总觉得不对劲儿,冉森文反映了一会儿道:“陆鸣,你哄小孩呢?”
陆鸣笑而不语,转头出去买药了。
*
坐在静静地屋子里,冉森文越想越生气,他这一天是被衰神附体了吗?不仅进了一趟警察局,现在还在破旧的小诊所里打吊瓶。
细细想来,这一切都与陆鸣脱不开关系。
冉森文无奈的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这家伙儿天生克我。”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他开始打瞌睡,这会儿已经凌晨了,折腾了一天的冉森文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冉森文被血管胀痛的痛感疼醒了,手臂的血管像是要爆裂开来,疼的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冉森文眼角泛红,开始呼喊白胡子老头,臭老头就跟在和冉森文置气似的,不管他喊得多大声,他都不给予回应。
好像彻底聋掉了。
冉森文拿起手机想要联系陆鸣,划开手机才想起来,他连陆鸣的电话都没有,要怎么联系?
他不会拔针,只能看着针头发呆。
过了会儿没那么疼了,冉森文开始用手机编辑遗书,他怕有个万一,别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那可就太憋屈了。
他总要让别人知道凶手是陆鸣。
还没等编辑完,院子里传来动静,很快陆鸣拎着塑料袋子走了进来。
陆鸣一进屋吓了一跳,只见冉森文满脸泪痕,眼角泛红的看着他,那模样委屈极了,就像被主人丢弃的卷毛狗,见到主人委屈巴巴的想要抱抱。
冉森文吸了吸鼻子,语气很不好的埋怨,“你是去药厂买药了吗?去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了。”
凶巴巴的语气一点震慑力也没有,更像是在撒娇。
“臭老头不理我,你又联系不上,我都快急死了。”
陆鸣的第一反应是,冉森文真的很爱哭,他哭起来的样子像一个精致的娃娃,易碎且可怜。
他拎着塑料袋子过来,站在冉森文的面前,微微俯身与他视线平齐道:“怎么了?”
陆鸣靠的太近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冉森文,他本能的往后躲了躲,陆鸣的眼睛很亮,躲在镜片后面也掩盖不了光芒。
冉森文微微有点紧张,他抬手道:“手疼。”
陆鸣直起身子,揉了揉冉森文的小卷毛道:“没事,药有点刺激,放心不会危害生命。”
冉森文呼吸一窒,感觉陆鸣拂过的头顶流过一丝电流,电的头皮有点发麻。
这人身上怎么总是有电,充电宝吗?
疑惑间,面前递过来一瓶奶,冉森文接过,还是热的。
递过来的牛奶插着吸管,冉森文就着吸管喝了一口,牛奶是热的,喝到胃里更暖了。
他不禁感叹,陆鸣还真是会照顾人,如果陆鸣以后找不到工作,他倒是可以考虑雇他当保姆。
心情极好的小少爷,大方的将手机丢给陆鸣,命令道:“把你联系方式给我,再把微信也加上。”
手机密码陆鸣是知道的,冉森文懒得动,于是将添加联系人的事情通通甩给了陆鸣,而他美滋滋的喝着热牛奶。
只是很快他就美不起来了,耳边是陆鸣低沉磁性的声音,“如果我死了,凶手一定是陆鸣,警察叔叔不要犹豫,逮捕他。我还要举报,他不仅杀了我,还威胁女明星做坏事,他就不是个好人。”
念完遗书,陆鸣阴恻恻的看着冉森文说:“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个形象?”
喝人嘴软,冉森文极度心虚的注视着陆鸣,一瞬间羞愧的情绪爬上心头,他小声说:“你听我狡辩,不解释。”
一会儿还得指望陆鸣拔针,冉森文不敢得罪陆鸣,于是利用三寸不烂之舌足足说了十分钟,来狡辩自己的行为。
也不知道陆鸣听没听进去,反正微信加上了,联系方式也有了,冉森文自认为陆鸣接受了他的说辞。
吊瓶里的液体越来越少,冉森文瞄了一眼陆鸣,小声道:“没药了,帮我拔针吧!”
陆鸣掀了掀眼皮,略带慵懒的说:“这会儿不怕我是坏人了?”
切,小气,还挺记仇。
尽管心里想着陆鸣是个小气鬼,嘴上却甜甜道:“谢谢鸣哥。”
说完冉森文就后悔了,因为陆鸣正在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他。
冉森文有点心慌,他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