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7-18 来源:书耽 分类:古代 作者:梦自惊 主角:孟陵 慕容溪
慕容溪解释之后,孟陵下意识说道:“无妨,我不会膈应。”
他见对方神情间不掩饰诧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匆忙改口:“没事,算了,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哦……”慕容溪没有太在意这个小插曲,他也有书童,大概知道要干什么,此时见孟陵正要动笔,立刻有眼力的跑去给他研墨。
砚台是极好的成色,他加了点水,便撸起袖子露出皓白的手腕,一点一点地研磨着,脸色认真。
这样的场景莫名让孟陵联想到红袖添香这个词,宋符虽不是女人,却也算得上美人,更何况那和东淮亲王相似的面容,仿佛是东淮王亲自给他研墨一般。
他轻咳一声,打断心中各种想法,专注书案上的文册。
不多时,门外传来奴才的声音,说陛下要在皇宫里召见他商讨要事,孟陵于是匆匆收拾了一下衣冠,出府去了。
他一走,慕容溪就清闲了下来,眼睛瞅着桌上的各种文牒蠢蠢欲动。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要不要趁现在翻看一下呢?但是将军府里应该有暗卫盯梢吧,暴露就不好了。
他盘算了几番,有了个计策,便装作整理书架,先从靠近桌案放着各种藏品的架子上翻起。
那架子上的东西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就在人触手可及的地方,时间慢慢流逝,慕容溪翻到最底下的时候拉开一个格子,里面是一幅书画。
他觉得有些眼熟,就多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当场宛如被钉在原地。
只见不大的白纸上画着一幅拙劣的山水画,笔墨幼稚,像个不大的小孩子瞎画出来的,旁边落款的字也歪歪斜斜——慕容溪。
此刻这幅画曾经的主人一脸懵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幅画是他年幼时,太子生辰宴请了一众文人豪杰举办书画比赛,他不知天高地厚上去画的,当时画完就被慕容开宇当众嘲笑了一顿,一直是他的黑历史,而这画事后就被他丢弃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容溪隐隐觉得后背发毛,未知的恐惧和被黑历史支配的丢脸感同时冲击着他的知觉,没有想通到底怎么回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立刻回神,眼疾手快地把画轴塞回原处,“嘭”门开了,原来是孟郁。
“哥!这个你一定要帮我……”他的话戛然而止,东瞅瞅西看看,见书房里只有宋符一人,改口问:“我哥呢?”
慕容溪面色自然:“被叫去皇宫了。”
孟郁点点头,又见对方一人待在书房,本能觉得不对劲:“我哥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
慕容溪扬了扬手里的拂尘,指着书架:“清理架子呢。”
“哦——”孟郁了然,一手叉腰洋洋得意地警告:“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书房附近可是随时有暗卫监视你的!我再重复一遍,有暗卫!”
慕容溪:“……”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提醒了,这瓜娃子看着长得挺俊的,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我能做些什么呢,真的只是整理书架而已,对了,你找你大哥有什么要事吗?他回来我一定代为转达。”
犹豫了一会儿,孟郁还是说出了实情,他挠了挠脑袋:“其实也不是大事,就是书院教书先生前几天给我们布置了一个题目,我想不出来答案,又不想挨骂,就来问问我哥。”
原来是读书上面的问题,慕容溪乐了,这个他在行啊,虽然比不上京城各大才子,但好歹也被太傅夸过,他于是凑上去趁机套近乎:“先生布置的什么题目啊,你来问我啊,我说不定知道。”
“你?”孟郁一脸不相信,“你在宋府被关了这么多年,也不像是读得起书的样子啊。”
那确实,但慕容溪岂会轻易承认,继续发挥他瞎扯的技能,“不给读书我会自己找书看啊,你说不说?不说走吧,不要耽误我打扫卫生。”
他已经准备赶人,孟郁心道问问也无妨,便将题目同他说了。
慕容溪心思转了几圈,从以前看的四书五经上摘了些圣人名言,又说明了出处,解释了含义,听得孟郁一愣一愣的。
“可以啊你,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他苦苦思索,半晌终于记起来了,“人不可貌相!”
慕容溪:“我说这么多,你听懂了吗?”
孟郁耿直地摇头,表情诚恳:“虽不明,但觉厉。”
慕容溪:“……快记!你露馅被拆穿可别供出我!”
“为什么,你有这种能力,在我哥身边也能得到更好的待遇。”
“武将身边要书生干什么,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慕容溪嘀咕了两句,又怕这货嘴不严实,拉近距离叮嘱:“低调,懂不?我已经长得像东淮亲王了,要是被东淮王知道我这么才华横溢,他一怒之下咔了我怎么办?”
孟郁失语,听到这话一言难尽的看着慕容溪,“……果然不是我的错觉,你好自恋啊。”
慕容溪用看白眼狼的眼神看着他,“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帮你还不乐意了。”
孟郁搓搓小手期待:“那以后我还能来找你问问题吗?”
慕容溪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你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于是接下来几天,他当书童之余又多了一个身份,孟家二少的课外辅导先生。
这些天孟陵意外发现自家弟弟的学业水平提升了不少,而且和自己的书童越走越近了,原来看不对眼的两人逐渐熟络起来。
这天他在回廊上走着,远远便看见自己弟弟和宋符站在书房外面,宋符一手拿书一手撑腰,一脸恨铁不成钢,而孟郁低头站着,表情隐隐有些委屈。
孟陵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想走近看看,便听到以下对话。
“上次让你背的书都背完了吗?”
“……还差一点,我实在背不下来了。”
“这都背不下来???这都背不下来你还回答个锤子!”
“……我也不想啊,上次京城里富家子弟聚会我都没去呢,就留在家里背书,你还凶我。”
“屁,他们算个毛的富家子弟,就是群不上进的纨绔,离你那群狐朋狗友远点!”
孟陵:“……”怪不得二弟最近进步这么快,原来是宋符看着,不过他也太严厉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亲在管教不孝儿子。
既然两人的关系有助于促进孟郁学业,孟陵就不打算管太多,他装作没听到,从另一个方向绕走了,不打扰“师生”谈话教育。
而不孝儿子兼差等生孟郁很郁闷,明明他是来找宋符要答案的,反而被逼着学习了是怎么回事啊!
但、但是上次书院的先生夸他了,那好像是他进书院之后先生第一次夸他,有点小开心,就连现在被宋符骂也有些开心了呢。
慕容溪见他被骂着骂着,没有丝毫不满,甚至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微笑,不禁后退两步。
这孩子怎么回事,有受虐倾向吗?
眼瞅着孟郁挨骂时畏畏缩缩的样子,慕容溪就一阵来气,突然有些理解从前太傅说他们不争气时候的心情了。
然而下一秒他骤然反应过来,诶,不对啊,他不是文官阵营的吗,孟二学业上不给力他应该高兴才是。
哎呀呀,没想到教了这小子几天反而把自己绕进去了,慕容溪用力拍打自己的脑壳,免费给别人当了几天课外老师,亏了亏了。
孟郁见他突然动手自己打自己,以为他把对方气疯了,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目光炯炯有神,十分感动:“没想到你这么看好我,连我爹都没对我抱过这么大期望,你放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就是我义父!”
慕容溪:???
他一脸不耐地抽出自己的手,“这都什么跟什么,被孟大将军听到要抽你了,你也是,不想学就别学了,我以后不会再逼你。”
孟郁泪目眼:“义父,你要放弃我了吗?”
慕容溪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巴,让他闭嘴,真被孟大将军听到了绝对连他一起抽成陀螺。
“没大没小的,”他斥责道,熊孩子真没法管教,“我还有事,你别来烦我了,想学习就自个儿一边去背书吧。”
孟郁疑惑,自从见识了对方的文采,并且受了恩惠之后,他是发自内心开始崇拜起对方,当下小心翼翼道:“我哥现在不在书房,你歇会儿吧。”
慕容溪瞥他一眼,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不是书房的事……”
“那是什么?”孟郁好奇地凑上去,他精力旺盛,一时半会儿赶不走,非跟着问这问那。
慕容溪被烦的狠了,干脆和他说了:“当然是为以后的生活做准备了,我好歹曾经是个少爷,总不能老混在将军府里当个书童吧?”
“啊?”孟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是个闲散富二代,过惯了悠闲日子,不是很能理解慕容溪的想法,“那、那你出去之后打算怎么办?”
问到这个,慕容溪勾唇一笑,难得多了另一具身体,当然是为自己的大号谋福利了,现如今虽然“东淮亲王”被发配道观,但是他还有现在的身份在,三年期限翻盘为时不晚。
金钱、名声、权力,名权他的原身都有,那这具身体就去江南招揽招揽富商吧。
“我以后是要赚大钱的,”慕容溪对自己的能力一向很有信心,仿佛已经预见了美好未来,于是洋洋自得道:“现在和我搞好关系还来得及,说不定以后你还有求我的时候。”
一下午很快过去,用过晚膳后,孟陵照例去书房处理事务,慕容溪在一旁收拾书册,研墨伺候。
原本一切如常,只是慕容溪突然胸口一阵闷痛,口中泛甜,他蹙眉捂住心口,拼命压下这股不适。
孟陵见了放下手中的毛笔,“怎么了?”
自从魂穿以来,慕容溪从没遇见这种情况,他只当是小事,没有放在心上,正要让孟陵不要担心,出口却猛地吐出一口血。
看着地上红中带黑的血迹,他心里一惊:什么情况?!
然而来不及细想,意识逐渐流逝,他眼前阵阵发黑,所见最后一幕是孟陵大惊失色地冲过来揽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然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逐渐回笼,耳边朦胧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慕容溪迷迷糊糊睁开酸痛的眼睛,还没睁眼就开始盘算自己晕倒的各种原因。
身下是一片柔软,孟陵应该派人把他送回下人住的地方了,他四肢不协调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听到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却身形猛地一怔。
“殿下!殿下呜呜呜,您终于回来了!!!”
只见一个身着青色衣物的少年立刻朝他扑过来,一堆鼻涕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
慕容溪:“阿青?!”他不是穿成了宋府的倒霉少爷吗,为什么阿青会在这里,难道之前那些都是大梦一场?
“不对,你哭什么……”慕容溪正要安慰,余光却突然瞥到周围环境,原来他正躺在一张铺着白布的大床上,四周飘满白幡。
操,皇宫那群人不会以为他死了吧。
“恭喜殿下回魂。”正打量间,屋子屏风外突然绕进一个道士打扮的老人。
那飘逸的拂尘,那修长的白胡须,那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慕容溪一下子认了出来,正是他之前在马车上,放狠话要回去请喝茶的老神棍!
老道士笑得很慈祥:“王爷莫惊,这是微臣做法事所需,才将这里布置成这样,并非举办丧事。”
当了几天自由自在的“宋符”,慕容溪差点脱口而出“是你!老神棍!”
他连忙操练起自己的职业道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波澜不惊的微笑:“原来是仙师大人,说来我这几日确有奇遇,不知仙师可有解释?”
老道士:“难道王爷来此之前,陛下和宁妃娘娘未和您说明吗?”
闻言,慕容溪目光一凛,他之前从未将父皇母后的说辞放在心上,只当他们存心不打算让自己参与朝政发展势力,莫非十八岁有劫难的说法是真的?
想到这点,慕容溪麻了,他这一生虽算不上做了多少好事,也没做过什么大恶之事,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呢?
老道士似是看出他沉默背后的无奈,和善一笑,“王爷想知道更多,就同我来吧,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慕容溪点头,见阿青还趴在他身上抽泣得不能自已,他心里微暖,毕竟是自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虽然性子软了些,不适合杀伐决断,但是情意是真实存在的。
“好了好了,起来吧,衣服都被你弄脏了,回头还是你收拾。”
阿青:“呜呜呜,我以为殿下死了……”
慕容溪叹气:“你殿下我生命力顽强着呢,怎么可能轻易死掉?哎,你这幅样子将来怎么找媳妇啊?”
殿下不愿意看他哭,阿青就忍住抽泣:“我不找媳妇,我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就一辈子跟在殿下身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