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渣攻们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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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百里渊轻笑一声,挥手就打晕了芙蓉,收进了自己的芥子空间中。

他伸手提起林暄的领子,转瞬将人传送至了顶层。

以林暄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层层叠叠,隐约透出一股血腥味。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家客栈…不,这条街根本留不住。

百里渊唇间是压抑不住的笑声,他这时才有了点林暄记忆中的模样。

神经、阴晴不定。

百里渊饶有兴致地问林暄:“你说,如果这条街的人都死光,你师尊会不会出来?”

林暄:“……”

林暄说不出话,他惨白着一张脸,全身上下都疼。

“你喜欢青莲道人?”

百里渊眼神逐渐变得深幽:“小世侄,此事人尽皆知。”

林暄心事重重,喉结滚动,压抑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你是想说当年大雍灭国的事?”百里渊非笑似笑:“阿暄修道早已斩断尘缘,纵使我袖手旁观又如何?”

——当年大雍灭国时,风调雨顺,家和业兴,唯一的问题是运气差了点。

它终结于噬魔。

彼时人间不如百年后,国运将成不成,噬魔一出现便是泛滥成灾。

修士遇见都有些棘手,何况是凡人应对?

大雍走向覆灭成了必然。

百里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想看穿他,手却不自觉攥紧那人未受伤的手腕,力道之大,像是怕失去什么。

“少宫主为什么不知道我已继承门主之位?”

“为什么今日想到了放血压制焚骨?”

“又为什么,面色如此苍白,你在害怕什么?”

百里渊说话越来越轻,莫名其妙生出了近乎荒唐的希冀。

“不是,大兄弟你放手,”林暄气若游丝:“我晕血,我要吐了。”

百里渊:“……”

百里渊恶狠狠地放了手。

林暄跌跌撞撞地跑到一旁的扶手边佯装干呕,他也不敢离百里渊太远,生怕被噬魔宰了。

林暄喘了两口气,勉强回过神,才发觉背后尽是冷汗。

刚刚好险,差点露馅了。

林暄蹲在地上,穿过层层叠叠的灯笼隐约能看见底下的场景,不过多时,一层就已经堆满了尸体。

想来顶层也不远了。

尖叫与哀嚎充斥着耳膜,风中传来绝望的哭声。

这种困境直到一抹寒光传来,才被打破。

“哎呀,你那师尊还真是冷心冷情。”百里渊仍旧是笑眯眯的,可以林暄对他的了解来看,此人心情并不明媚:“你看,他根本不在乎凡间人的死活。”

“铮——”

箭矢破空而来,百里渊歪过身子,那箭矢便沿着他脑袋原本所在的位置钉去。

“刀剑无眼,门主见谅!”

一条鞭子自下而上甩来,将灯笼一股脑撇开,露出了下方一男一女。

男人持弓箭,女人持长鞭。

衣摆飞扬,青铜钟轰鸣般的声响下,符光大作,隐约可见“天心”二字。

几张符咒飞过,顿时金光大作,将客栈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杜绝了噬魔跑出去的可能。

只是吓惨了路上的行人。

也吓惨了林暄。

奶奶的,不是吧。

——天心宗,是与问道宫齐名的大门派,他们的宗主是当今剑道第一人,剑尊晋闻道。

而晋闻道,是他前世的姘头。

还好,还好,只是天心宗的几个弟子。

林暄苍白着一张脸——一个百里渊他都应付得尚且吃力,再来一个晋闻道,他岂不是直接就祭了?

说起晋闻道,林暄是有点心虚的。

晋闻道和另外两条狗都一样狗,但是狗也分种类,晋闻道可能算条勉强温驯的狗。

晋闻道生来痴迷剑道,二十岁后步入无情道,也就是这时,林暄攻略了他。

晋闻道并没有百里渊那么难处理,因为他当时正好需要一个伴侣来证道。

不论是道侣还是情人,只要能杀就行。

本来这件事情你情我愿只是场交易,三条船的事情败露后也不至于闹到晋闻道千里迢迢追杀他三天三夜。

坏就坏在晋闻道的无情道破了,是林暄破的。

这对于多情道的林暄来说是不能理解的,兴许是没日没夜的同舟共济,或是数次生死相伴,打动了这位无情道的剑尊,让他的心撬开一方小角,此后爱意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无情道破了,事情可就大了去了,这就不是单纯的你情我愿在交易了,这里头终究是落得个不清不楚的下场。

当年攻略得仓促,谈感情也根本没谈起来,到底是怎么落得个乱七八糟的结局的?

林暄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烂账一笔。

“世侄在想什么?”百里渊凑上前。

林暄:“……”更大的烂账在这里。

林暄整理好神色,端的是一派仰慕:“我听闻天心宗的剑尊乃是我剑修第一人,我仰慕他,想着既然天心宗弟子在这,我能不能见一面尊上。”

百里渊神色莫测,许久才勾起一抹非笑似笑:“剑修第一人?哈,道心不稳的第一人么?”

那看起来他的死对晋闻道的打击还挺大的。

“倒也是,这里是大雍,没准还真能见到他。”百里渊淡淡道。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便飞面而来,以雷霆之势横扫噬魔,却不伤客栈一分一毫。

所过之处,噬魔灰飞烟灭。

飞烟散去,空旷的地方上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姿,那人一身青衣,正气凛然。

“喏,你仰慕对象。”百里渊抬抬下巴,似不出所料。

他了解晋闻道,凡是涉及阿暄的事情这条疯狗比谁都来的积极。

林暄…林暄已经麻了。

他这是什么运气?背过头了吧?

“百、里、渊!你竟敢!这可是大雍!”还不等林暄有所反应,又是一道剑气飞来,只不过这次是冲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

百里渊提着林暄躲闪,高声大喊:“我可什么都没做,晋闻道!我不过是替问道宫少宫主疗伤罢了!”

当年林暄死后,追杀他三天三夜的晋闻道受不了打击,恨自己,也恨另外二人咄咄相逼,三个人见面就打,有架必掐。

百里渊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见晋闻道。

当年阿暄自刎,生魂灯灭,尸体却下落不明,唯有离他最近的晋闻道有机会把阿暄的尸体藏起来。

倘若能找到那具尸体……兴许招魂的几率就大了许多。

林暄不知道里头的绕绕弯弯,他被百里渊晃得晕头转向,几乎想扯着嗓子大喊“老子就是林暄,快把你爹我放下来!”

然而是不可能的。

百里渊找准时机,一把将林暄随手扔在三层的走廊上,五指虚空一抓,灵力混杂着毒蔓延开。

倘若是一般人,定然打不过晋闻道。

但百里渊不一样,晋闻道是天下第一人,百里渊也是蛊毒之术中千载难逢的天才。

见此状况,另外两名天心宗弟子也顾不上诛杀噬魔,连忙手持武器准备迎战。

眼看这两人要动真格的,林暄连忙大喊:“都住手!”

“我手上有联系皎……我师尊的秘术,别怪我把他找来!”

狐假虎威,林暄最是擅长。

晋闻道闻言,一振手中长剑,击散周围毒物后皱眉向林暄望去。

少年乌发雪肤,明眸唇红,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宛若秋天的一汪清水。

与林暄只有三分像。

晋闻道皱眉。

“像吗?”

天心宗弟子才反应过来晋闻道是在问她,斟酌片刻后慎重回答:“不像,青莲道人风华万千,非常人可拟。”

此话相当客观。

“谁准许你夸他的?”晋闻道轻却狠地撇了眼天心宗弟子。

另一名男弟子连忙回复:“青莲道人风流成性,水性杨花,多情道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换来的是一声冷哼。

男弟子:“……”就,挺神经病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谁像的了他。

晋闻道心中默念,宛若一头蛰伏的狼崽,固执地圈守属于自己的地盘。

没有任何人能像他的阿暄。

晋闻道果真收了手,他冷脸对上百里渊的脸:“门主好生厉害,枕边人都换到问道宫去了吗?”

林暄:?

百里渊:?

林暄发现一百年后过去了,他越发看不懂这帮神经病了。

他刚要开口,心口却骤然一疼。

【宿主!】一直装死的系统忽然惊呼出声。

林暄低头望向自己的心口,那一块地方被一双手刺穿。

原来是没来得及诛杀的噬魔,潜伏到了他身后。

林暄甚至都来不及思考,眼前便骤然一黑。

他向前栽去,却没有倒地,而是扑入一个怀抱中。

那个怀抱温暖柔软,带着庙宇中香火的味道,安心且舒缓。

源源不断的生机涌入林暄的心口。

林暄神志不清,瞳孔散涣,嘴巴一张一合。

“什么?”那人声音如寒水浸玉,润而清列。

“……我要…让我宫主爹……宰了你们两个……死恋爱脑…”

“……”

细雨绵绵,天虞山被冲刷后显得青翠欲滴,溪水从山头流落山脚,蜿蜒曲折进一片竹林中。

溪水旁青苔绒绒,祥云环绕。

林暄被雨声惊醒,散发坐在太师椅上,长睫微垂,视线凝在指节上的蝴蝶上。

他的手指修长,然而指甲泛青,像是放了一天的尸体。

鸦羽似的头发垂落,发尾与玄色的衣袍融为一体,如流水般施然落地。

细眉英气,眼尾流畅上挑,薄唇颜色极淡,再少便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林暄回想着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心脏似乎还能回忆起那天,隐隐刺痛。

灼烧感一直从心口蔓延全身,却不严重。

“醒了?”

令人安心的声音传来,林暄这才意识到有人在身边守着。

回头望去,骤然一震,比看到晋闻道还要惊骇。

那人一身白衣,雪发间天青色耳坠若隐若现,眉目隐约可见些慈悲,凤眸线条漂亮流畅,眼尾有一粒墨色的小痣。

他周身气质是清冷的,但因为这一粒痣,清冷巧妙地变作了其它东西。

让人忍不住想亵渎。

不是那天虞山圣子转世,皎钰,还能是谁?

皎钰拨动手指上缠绕的佛珠,眉眼冷淡。

“皎——皎钰?!”林暄重伤刚愈,险些呛得自己昏过去。

卧槽,这个白头男是谁,我那个死对头呢?!

皎钰微微皱眉。

林暄缩在床上时,像是某种猫,修长的身子蜷成一小团,只为了寻求莫名的安全感。

瘦弱、病气缠绕,使得林暄本颇有姿色的脸平白添了几分阴郁,看起来不好亲近,却也可怜。

终归是怜悯这孩子,所以皎钰只是不轻不重地道:“放肆。”

林暄僵硬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青莲道人林暄,而是他皎钰的徒弟了。

“是,徒儿知错。”林暄从善如流。

很是能伸能屈。

实在不怪他,他和皎钰从小不对盘。小时候林暄贵为皇子,而皎钰只是小门小户家不得宠的庶子,后来林暄挑了皎钰为伴读,二人常用来作比较。

除了相貌,皎钰没一样能和林暄旗鼓相当。

后来大雍国破,二人一个被天虞山寻回,一个修多情道,各自为极端,名声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按道理说林暄看到他应该是不露怯的,但兴许是时过境迁,当年的皇子沦落到这种境地,还流转于多个大能的怀抱里……而昔日地位低微,处处比不过他的皎钰竟成了人人称赞的天虞山圣子。

这种相比让他忍不住露怯。

他实在是不想回忆当年,不想,不敢。

乱七八糟的。

“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皎钰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碗冷热正好的药,苦药旁还贴心的安置了一碟蜜饯。

一眼就看得出是给谁的。

皎钰拨动佛珠,平静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波澜,身上隐约可以嗅到那种庙宇中焚香的味道。

但是要更好闻一些。

但他以前不爱戴香,只有林暄喜欢夜里用香薰熏衣服。

皎钰身上唯一一次有香味,也是因为……

林暄没敢回想下去,他撇开脸问道:“什么药?”

“你身上的焚骨因伤加重了。”对待自己挚友的孩子——小自己百年的孩子,皎钰总是多了几分对旁人不曾有的耐心:“是压制你焚骨的药。”

“师尊还通医理?”

“嗯。”

如今的皎钰不似记忆中的鲜活,无喜无悲,好似佛像一般。

看他这清风霁月的副模样,林暄心中莫名其妙产生一丝怒火。

连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生气,兴许是因为见不得这厮过的好。

于是他岔开话题,故意道:“师尊,今日我遇见了剑尊与天医门门主,他们二人好似都对那个和我同名同姓的林暄情根深种,你说那林暄是什么本事?”

他以一种几乎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方式问道。

提到自己的名字,皎钰果真面色有了变化,他眸色渐深,却不开口。

就当他以为皎钰不会开口时,皎钰却推出一碗药汁,气息苦涩,竟是比芙蓉给得药还要难闻。

“喝药。”皎钰拨动佛珠,岔开了话题。

林暄皱眉,下意识就想去够那碟子蜜饯,却被摸了个空。

皎钰默不作声地将蜜饯推远了些,看着林暄扯动伤口龇牙咧嘴却无动于衷:“你心不静,贪恋凡尘之物,明日可以下床后抄五遍佛经交于我。”

林暄:?

不是,这人有病吧?!

林暄面色一僵,几乎是立刻就想把那药往面前这无喜无悲的人面前一泼。

抄抄抄,什么都抄只会害了本少宫主!

然而事实是林暄委委屈屈地去够那碗药,微烫的药汁将面色苍白的人熏得多了一抹绯红,让精雕细琢的面孔更多了一丝殊色,漂亮,也可怜。

好苦。

林暄几乎忍不住破功。

没办法,谁让他当初割的是左手,倘若是右手——那依着皎钰的性子,就算用脚也得罚抄完。

“咳咳咳——师尊莫怪,我从小被养在问道宫里,平日见不到这些蜜饯瓜果……”说着说着,眼睫下垂,双眸含泪。

【宿主……你演技好牛。】系统讷讷道。

然而连系统都认可的演技,皎钰却不为所动,只是轻轻地拨动佛珠。

林暄压下舌根,感受那药带来的苦涩,咬了咬牙决定加把火——那劳什子佛经,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人敢让他抄!

药都喝了,他豁出去了!!

皎钰既然曾给他备下了蜜饯,就说明他是对原身有些上心的。再加上自己一受重伤皎钰就出现,难不成还能是巧合不成?!

这人对原身是有心软的。

至少……比起大雍,这人是更在乎原身的。

“师尊,我错了。”林暄鸦羽似的睫毛轻颤,眼泪滚滚落下。

“咔哒。”佛珠重重地被按下。

皎钰面无表情道:“林子安。”

林暄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皎钰是在喊原身的乳名。

重生后他与原身名字一模一样,而表字不一样,以至于一时半会竟然没反应过来。

“你三月大时你母亲与你受埋伏遇害,你虽被救回一命却被下了焚骨。此后你父亲把你带来天虞山压制焚骨。”

“你的乳名就是那时候我给你取的。”

“所,所以呢?”饶是林暄都有些一头雾水。

“你三岁前皆居住在天虞山,你父亲没少给你带人间玩物吃食。”皎钰目光逐渐有些冰冷:“长大了,学会撒谎了。”

林暄:“……”

妈的,他哪知道啊!

他特么还以为这厮要说“你三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林暄吓得眼泪都不敢流了,咽了好大一口药水,苦得他几乎反胃。

不行了,要死了。

林暄眼皮下包着两汪泪,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段话:“所以师尊能让我吃一颗吗?”

眼瞧着皎钰和王八吃秤砣一样铁了心,林暄咬咬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别怪他拉下脸来了!

“求你了师尊!!求你了——叔父!”想到芙蓉那句“长你一辈”、“可唤叔父”,林暄几乎是备点化了一般。

软硬不吃是吧,亲情总该有吧?

林暄是真的被那股子苦涩味击垮了,他实在是怕苦,一点苦头都不想吃。

皎钰终于有了些神色变化,他微微皱眉:“修道漫漫,怎么那么娇气,像——”

像谁?谁还能比他更娇气?

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这人真是的。

皎钰拨动佛珠的手顿了顿,眼神有些暗沉,随后妥协般将那盘蜜饯向前推了推。

林暄将那蜜枣往嘴中塞去,香甜味在舌尖散开,他才缓过神。

“好苦…我最讨厌吃苦了…”

林暄抬头,只看见空旷的眼前和离去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暄从那不徐不疾的身影中看出了一丝——仓惶?

林暄摇摇头,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天虞山圣子断情绝爱,就算依据原主的记忆,皎钰已还情百年有余,但仍旧寡淡得很。

谈何害怕?

他怕啥啊,怕自己吃蜜饯压不住苦也把他这个木头一口吞了?荒谬。

林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拉下脸该有的羞愧,反而极为坦然地躺在床上,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厌厌地吃着蜜饯。

其实他也不是很能吃甜,但他更怕苦。

就在林暄百无聊赖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佛经抄十遍,五遍罚你出言不逊,五遍罚你六根不净。”

熟悉的声音差点惊得林暄从床上翻下来。

你他妈,怎么还翻倍了!

入夜,皎钰盘腿而坐,静心念着佛经。

圆润白皙的佛珠一颗颗滚动。

浓郁的黑烟缠绕上拨动佛珠的手,一黑一白,宛若泼墨留白,又透着一丝说不清的旖旎。

那黑烟汇聚成了一双骨节分明,白若细盐的纤手。

面容艳若凛冬赤梅的青年攀上皎钰胸膛,双眸盛情,唇边笑意盈盈。

这幅合该被珍藏在金殿,令人心生占有的容貌,不是林暄还能是谁?

而皎钰眉目寒霜,眸中冷光乍现,丝毫没有动作。

这不是林暄。

这是他的,心魔。

“林暄”勾住皎钰的头发,慵懒却婉转道:“你大费周章闭关,连永乐郡出了事都不曾出去,怎么那个孩子快死了,你就强行出关了?”

皎钰闭上眼,换了种佛经念。

心魔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身形在变淡,他却不以为意,懒懒道:“因为那个名字吗?”

“只因为他们同名同姓,你就毫不犹豫地出关了。”

心魔说话轻飘飘的,却十分笃定。

“只可惜啊皎钰,他们两个不一样,真正的他怕你,更恨你,怎么会如此心平气和和你说话?”

佛珠骤然停止滚动,苍劲有力的手几乎要把佛珠生生按碎。

皎钰低呵:“够了。”

他抬手,分明是拈花般轻柔的动作,却惹得四周狂风大作,心魔所在之处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压制,连坚若磐石的灵玉砖都凹陷破碎。

心魔消失的同时,皎钰咳出好大一口鲜血。

他低头看着那滩血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涣散。

“尊上!”

有人疾驰而来。

皎钰勉强回过神,抬手覆盖住自己的脸,衣裳流水般垂落,

“无碍。”两个字硬生生止住了左使的脚步。

“尊上,您早年间已经因为那心魔受了不小的伤了,此次闭关又强行突破……属下只是害怕。”左使低下头。

皎钰却恍若未闻,淡淡瞥了眼佛经,又翻了一面。

“子安身中焚骨,如今身受重伤,虽让焚骨蛰伏,但不是长久之计,还需去找百里渊。”

倘若他不被心魔缠身,没有旧伤在身,还是可以帮林暄压制焚骨的,只可惜没有如果。

看来百里渊非找不可了。

“可尊上你不是最讨厌他们了吗?”左使问出口,就发现自己有些多嘴——尊上既然说出口,就是有自己的考量,又何须旁人来质疑?

于是只能道:“……是,百里渊身为天医门门主,近日会去往猎魔会。”

“嗯。”皎钰点头。

“林——少宫主体弱,灵舟灵气磅礴,肯定是受不住的,唯有陆行才是上策,属下愿护送少宫主去往猎魔会。”

皎钰不做声响,却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双桃花眼。

意识到自己在林暄身上寻找故人的影子,皎钰翻佛经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好。”

片刻后,他合上佛经:“罢了,我亲自去。”

总归是那孩子喊了他一声叔父。

左使吃惊抬头,但很快就意识过来逼自己强作镇定:“是。”

一豆黄灯点燃着,林暄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少年的身影一晃而过,俯身吹灭了灯盏。

彼时天已晓,流云滚滚,金霞万丈。

天虞山终年冰雪覆盖,除却皎钰自己的竹屋外皆是茫茫一片,少年的身形上也盖着些许冰雪。

也不知道和谁学的,这么晚了还不起床。

“你是谁?”

少年动作一顿,一根细长圆润的东西抵着他的脖颈,看起来像是笔杆,但他丝毫不怀疑林暄有能力让这只毛笔穿过他的脖子。

“天虞山左使,玉鸢。”

林暄眨眨眼,被褥从他身上滑下,像是才缓过神来但毫不心虚地收左手。

“原来是左使大人,我睡蒙了,还以为自己还在客栈呢。”林暄打着哈哈,将此事囫囵圆了过去

玉鸢低眉颔首,姿态不像是属下,倒像是正儿八经的主人。

——林子安满嘴谎话,也不知道在和谁厮混在一起,竟变成这幅模样。

小时候的林暄还是很可爱的,会缩进他衣袖里奶声奶气闷声喊师尊,也从不撒谎,一双圆润的眸子里净是清透。

每每这个时候,就算他的父亲利用名字使自己心软救人一事,都能被勉强消淡。

是该管管了。

玉鸢眉心微蹙,声音有些发冷:“我此次前来是护送少宫主前往猎魔会的。”

猎魔会,林暄有所耳闻。

猎魔会从百年前无间狱的魔族打破结界后的第三年就有了,以门派为单位,掌门与十位新秀弟子还有十位顶尖弟子一同前往无间狱屠魔。

哪方猎得的魔魂越多,哪方即为魁首。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里,他一个伤员……等等,难不成是为了去寻百里渊?

“不是,我这身上的伤必须得去找百里渊吗?必须赶着猎魔会去吗?”林暄用左手指了指自己,面色不愉。

“少宫主的焚骨不尽快压制,待伤好后会立马发作。”

到时候烧死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玉鸢没说这句话,依林暄对焚骨的了解他也心知肚明。

“喔……”林暄厌厌地踢了一脚散落在地上的佛经。

他还以为皎钰能帮他呢,麻烦。

玉鸢扫过周围的环境,眸光意味不明。

他捡起其中一片誊抄过佛经的纸张,电光火石之间,连威胁此人时都没下床的林暄快得像个兔子似的下了床,慌乱间抬起了右手。

“嘶——啊痛痛痛——”林暄痛呼了一声,却飞快换了只手按下玉鸢手中的纸张,不自然笑笑:“还是算了吧,玉鸢大人。”

“……”玉鸢眉梢冷漠,拍开林暄的爪子,展开纸张。

“你就是这么…应付尊上的?”看清纸上的内容后,玉鸢满脸一言难尽。

林暄尴尬扯扯嘴角。

他妈的,明明是他不让这人看,结果这人非要看来着。

只见那张纸上,胆大包天直呼仙尊之名讳: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傻*皎钰,爷不干了!

——这是昨晚匆匆抄了个开头,就不耐烦的少宫主写下的杰作。

他怎么知道会有人一声不吭进来啊!害他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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