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婚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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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第二天一早,管家敲响主卧的房门,带着邵怀远的吩咐,请贺朗川和邵一屿去主楼吃早饭。

贺朗川先起床,洗漱穿衣完毕后在一楼客厅等着邵一屿。邵一屿昨晚醒来后就睡得不踏实,他顶着起床气走下楼,眼圈乌青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随意到不讲搭配。

如果不是那张轮廓精致的帅脸和硬朗的衣架子身材帮他撑着场面,邵一屿站在衣着考究的贺朗川身边更是显得品味欠缺,没人会用好词去形容他。

“邵一屿,你现在已经成家了,穿衣打扮理应成熟一点,跟朗川好好学一学。”

当邵一屿拉长着脸和贺朗川走进主楼饭厅时,坐在餐桌正上方,已等候多时的邵怀远显然也不满意儿子的穿衣搭配,对他做出评价。

但在贺朗川面前,邵怀远给邵一屿留着面子,没有用太过严厉的语气。而邵一屿却始终保持着傲慢的态度,冷漠地低着头,仿佛这里没有人值得他抬起眼皮看一眼。

“邵董,以后我再慢慢教他。”贺朗川落座后,为邵一屿打起圆场。

邵怀远了解邵一屿的臭脾气,没有和他多做计较。他转头看向贺朗川,将平日里的威严收起,露出笑容。

“朗川,这都结婚了,你怎么还没改口?”

贺朗川自从多年前和父亲断绝关系后,父亲这个概念就从他的生活里完全消失。而昨天的婚礼仪式太过隆重,像一场华美的表演秀,让他一时无法和真实生活联系在一起。

贺朗川意识到自己的疏忽,随即对邵怀远改口。

“爸。”

尽管这一声称呼不太自然,但还是让邵怀远脸上的笑意加深,露出欣慰的表情。

邵怀远不常有笑容,在公司或重要场合总是不苟言笑。他年轻时一表人才,步入中年后就逐渐发福,嘴角上扬的动作会让脸部脂肪变得明显,所以他平常都紧绷着脸皮。

但他真心实意地认可贺朗川这个儿婿,在贺朗川面前就尽量显得温和慈祥,不那么古板。

然而这时,坐在贺朗川对面的邵一屿却突然夸张地一声作呕,摆出一脸嫌恶的表情。邵怀远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皱眉看向邵一屿,贺朗川却面不改色,起身走到角落的餐车旁,拿起一壶薄荷柠檬水向邵一屿走过去。

“喝杯柠檬水吧。”

贺朗川给邵一屿倒上一杯柠檬水,又对邵怀远说道:“爸,可能是虾仁放凉了有腥味,一屿不太喜欢有腥味的东西。”

说话间,贺朗川把邵一屿面前的那一碟清炒虾仁给挪开,换成一份白灼时蔬。

“我是不爱吃有腥味的东西。”邵一屿白了贺朗川一眼,把他刚换来的白灼时蔬又给推开。“但我也不爱吃青菜。”

随后一声冷嘲:“你别以为很了解我。”

邵怀远被邵一屿闹上台面的幼稚行为惹恼,沉下脸露出冷峻的表情。

“邵一屿,你这是什么态度!”邵怀远语气严厉:“贺朗川现在是你的丈夫,你应当关心他爱护他,别总是丧着个脸!对他放尊重点!”

清晨的宁静被打破,邵怀远洪亮的声音惊起窗外正在树梢上啼叫的几只麻雀。

贺朗川站在邵一屿身边,知道邵一屿一旦跳起来和他爸顶嘴,他刚才努力维护的和谐气氛就会被打破。他的心弦紧绷着,仿佛正看到一根燃着火花的引线,迅速地逼近一堆爆破力极强的炸药。

然而这时,邵一屿却出人意料地投降了。

他向着邵怀远抬起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又转身面对贺朗川,用双手食指顶起嘴角,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

贺朗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庆幸邵一屿还知道适可而止,不然双方吵起来,遭难的还是夹在当中的自己。邵怀远跟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都希望不服管教的孩子能够受到婚姻的约束,贺朗川虽不认同这种观念,但邵怀远将希望寄予他,他表面上也得做足样子。

一触即发的战争因邵一屿的妥协而终止,贺朗川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而邵怀远也看在儿子勉强领取教诲的份上,放下训*的姿态低头吃起早餐。

窗外飞走的鸟又重新落回开满槐花的槐树枝头,但这次却一动不动地夹紧翅膀,不再啼叫。

宽敞明亮的饭厅极度安静,安静到甚至能听见食物被吞咽的声音。贺朗川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他用眼底余光瞥向邵一屿,看见他一口口地啃着流着酱汁的肉馅大包子,目不斜视地刷着手机消息,仿佛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十分钟后,邵一屿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擦手的湿毛巾随处一丢说:“我去上班了。”

“让司机送你。”邵怀远说。

“不用了。”邵一屿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放,走到贺朗川身后命令似地一拍他的肩膀:“你送我。”

贺朗川算是得了救,随即擦净嘴角,放下碗筷从座位上站起来。

“朗川,你先等一下。”

而邵怀远却把贺朗川给叫住。

邵一屿看了邵怀远一眼,对贺朗川说:“车库等你。”

贺朗川心想邵怀远无非是说邵一屿的事,等邵一屿走出饭厅后,便走到他面前说:“爸,感情的事情急不来,别把一屿逼得太紧。”

但邵怀远却摇头。

“我不是想说邵一屿的事情,我把他交给你很放心,以后日子还长,你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

“是。”

贺朗川微点头,看见邵怀远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抬头问他:

“院里新成立的体检中心筹备得怎么样了?”

贺朗川回答道:“部门人员的调岗培训工作已经基本完毕,只是还有几台大型设备没送到,我前几天已经让人去供应商那边催了。”

虽然这是在家里,但谈起公事,双方的语气都不自觉地变得严肃。

邵家早年靠房地产发迹,延续到邵怀远手里已是涉猎广泛。贺朗川所担任院长的安佳医院原是市妇幼医院的一家分院,后被杜邵两家联手收购,变成市里的一家私立妇幼医院。

今年年初时,董事会为扩大经营,在院内新增设了专门针对女性及儿童的体检中心。贺朗川肩负重任,为新部门费尽心神,目前万事俱备,但体检设备却迟迟没有配备齐全。

邵怀远虽不常来医院,但也随时关注着院内的情况,当他听完贺朗川的汇报后,温和地对他提点道:“这件事,恐怕你得亲自去一趟,和那边简单交涉一下,你也知道,院里的设备供应,都是走的杨顺的关系。”

邵怀远口中所提到的杨顺,是医院的副院长,他并非医学专业出身,统管院里除医疗之外的对外工作。

杨顺是杜家姻亲,自己又是医院股东,他靠着家里人给的资源人脉坐上副院长的位置,却不甘屈居人下。上一任老院长退休后,杨顺以为院长之位就应该落到他的头上,却没想空降来一个贺朗川,年纪轻轻就骑在了他的头上。

杨顺不服贺朗川,自然是到处给他使绊子,贺朗川经邵怀远这一提醒,才想到这一层关节。

“抱歉,是我疏忽了。”贺朗川惭愧道。

邵怀远对此却全无责怪之意,反而安慰他:“朗川啊,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既要忙公事又要顾婚事,要不是杜家那边的老人非说昨天的日子好,这婚礼也不会办得这仓促。”

“谢谢爸关心,但这件事的确是我顾虑不周,我今天就过去交涉一下。”

贺朗川从不借理由推脱过错,这一点,也正是邵怀远看中他的优点之一。

“嗯。”邵怀远点头。“那你去上班吧,一屿那小子没什么耐性,不喜欢等人。”

“好。”

贺朗川正要转身告辞,但又听邵怀远问道:“对了,你母亲昨天很早就离席了,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贺朗川随即解释:“我妈只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所以就早早回家了。”

贺淑仪原是市妇幼的著名产科专家,后被邵怀远高薪聘请到自己的医院坐诊。邵怀远平日里对贺淑仪常有关心,如今两人又结成亲家,关心也更胜从前。

邵怀远又说道:“你母亲坐诊辛苦,我昨天见她面色不太好,我叫小刘备了一些补品,已经放在你车上了。”

邵怀远观察入微又事事周到,俨然已将贺朗川母子当做自家人,贺朗川代母亲感谢道:“谢谢爸,我一定会向母亲转达您对她的关心。”

“谢什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别这么客气。”

邵怀远又露出难得的笑容,丝毫不在意自己因为这个笑容又多出了一个肥厚的下巴。

知子莫若父,当贺朗川走到别墅车库时,果然看见车前的邵一屿满脸不耐烦。

“谈什么啊?这么久才下来。”邵一屿敲着车门抱怨道。

“医院的事。”

贺朗川简单地回了一句,用车钥匙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邵一屿从另一边上车,坐在副驾驶上熟稔地把座椅靠背调整到舒适的位置,拉过安全带系在身上。

“我说,你跟我结婚,邵怀远就没给你换辆车?他这样好面子的人,不会就让你开着这辆车在邵家进进出出吧?”

邵一屿说着就打开车窗往车库四周指了指。

他说的没错,贺朗川这辆价值不过百万的轿车停在邵家装满豪车的车库里,简直犹如平民窟的姑娘误闯进名媛贵妇的宴会场,在其中显得突兀又寒酸。

“他说要给,不过我拒绝了,开着豪车进医院太过招摇了。”贺朗川说。

邵一屿故意嘲讽地一声冷笑:“你还怕招摇?你和我结婚,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这样的话以后还会听到不少,贺朗川懒于辩解,启动车辆缓缓驶离车库。

白色的轿车经过初露春色的花园,穿过两扇高耸坚固的欧式铁门离开别墅。在还没上高速前,贺朗川把车窗降下来,深深地呼吸着从外透进来的新鲜空气。

等心里的烦闷得到纾解之后,他才神色淡然地开口:“邵一屿,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从这个月开始,你所有的钱都归我管。”

“什么?!”

手机里的游戏即将要通关,邵一屿听见贺朗川这话直接把手机给撂了,几乎要从座椅上跳起来。

贺朗川心中暗笑,继续雪上加霜:“而且我们的婚姻和睦度会直接影响到你们项目组在邵氏地产的收入,所以……”

“所以我们处不好,我的项目组就会被扣薪水?”

邵一屿几近抓狂,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邵怀远的连环套。在贺朗川点头的一刻,他气得重重地捶了两下车门,无奈又愤恨地说道:“妈的,我现在倒成吃软饭的了。”

“所以你以后好歹在邵董面前装装样子。”贺朗川把被邵一屿打断的话接着说完:“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别成天想着和他作对。”

贺朗川借这件事提醒邵一屿,无非就是希望他以后在邵怀远面前能够安分一点,那样的话自己也好交差。如果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关系在表面上都做不到和谐,他们的婚姻关系很快就会结束。

邵一屿费了好长时间才从贺朗川告知他的噩耗中缓过劲,带着些不服气的语气说:“怎么?教育我啊?”

他不想输贺朗川一头,又故意用话去刺激他:“要我在邵怀远面前和你秀恩爱,想想都恶心。”

贺朗川不接招,猛踩油门上了高速,他将车速提到最高限速,连续在超车道上超了四五辆车。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变成模糊的虚影,迅疾的风和半开的天窗摩擦出嘈杂的噪音,噪音嗡嗡地响着,打破了车内节奏舒缓的音乐。

贺朗川抬手把天窗关上,神色平静地说:“邵一屿,成事总要付出代价,你想挺直腰板,但你那帮兄弟还要靠你吃饭。”

这语气平常的一句话,却让邵一屿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他放在车门边的手暗暗地攥成拳头,内心的憋屈就像是一杆长枪,在他身体里来回地刺着。

当初邵一屿离开邵氏地产独自创业的时候,从公司带走了一批人,信誓旦旦地说要带着大家闯出一片新天地。虽说刚开始还算顺风顺水,在一些小楼盘上赚了不少钱,但脚下的路走得越顺,人的心也就跟着野了起来。

赚了钱的邵一屿开始尝试四处投资,餐饮、美容、新兴科技,还有娱乐行业,但到最后却都收益甚微,不少投资连本金也没有救回来。

后来他只好再次把重心转移到房地产上,与人合作开发商业楼盘。这一次他破釜沉舟,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却谁料吃了合作方的亏,项目还没预售就被迫中途停摆。

邵一屿不忍见项目烂尾公司破产,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邵怀远。邵怀远答应接手这个项目,但条件就是让邵一屿带着公司里的人重回邵氏地产,并和他安排的人结婚。

当这个消息传进公司里时,绝大多数人都因为没脸面对老东家而辞职,只有少数员工愿意留下来,与邵一屿共进退。

邵一屿不能辜负他人的信赖,那些顾全大局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可当贺朗川讲起这些道理,他就会感到气愤,就会无法克制地腾升起怒火。

他受不了贺朗川时时刻刻都在帮邵怀远做说客,受不了贺朗川站在他的对立面,用冷硬的口吻和他讲那些他懂得却依旧会觉得憋屈的大道理。

邵一屿缓慢地转头看向贺朗川,眼里带着愠怒。他被心里的火烧得难受,就像是要拉着贺朗川一起痛一样,把火泼到他的身上。

“你说得对,成事总要付出代价,但我不像你,凡事利为先,为了钱连自尊都可以出卖。”

贺朗川没有说话,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渗出一层冷汗,邵一屿话语如针,扎得他的心口一阵闷痛。但他的不回应,却让邵一屿内心的怒焰燃得更加旺盛。

邵一屿一声冷哼,步步紧逼:“贺朗川,你既然这么喜欢钱,干脆嫁给邵怀远算了,他手里不仅有邵家的财产还握着杜家的股份,这些钱够你几辈子的花销了。”

邵一屿又使出孩子脾气,想要把讨厌的人伤得彻底。他仔细洞察着贺朗川的表情,想从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找到一丝难受的情绪。

然而贺朗川却没有显露出半点不悦的情绪,反而抛给邵一屿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邵一屿,你得庆幸你爸不喜欢男人,否则我现在已经是你后妈了。”

贺朗川反唇相讥,却好像只是在和身边人说起一个笑话。

“做你后妈肯定比跟你结婚有意思,至少我可以做你的主。你想和边舟结婚,就得哭着求我,你们办婚礼的时候,还要毕恭毕敬地跪下来给我磕头敬茶。”

“你做梦吧?!你当我后妈?你你你……你配吗?!”

贺朗川所描绘的画面吓得邵一屿舌头打结,脸上顿时一阵红白交替。

“我怎么不配?”贺朗川一挑眉,自信地说:“邵董这么欣赏我,把医院交给我,又把你交给我,对他来说,我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结婚对象。”

邵一屿给贺朗川挖坑,一不留神却把自己给埋了,羞辱贺朗川不成,反而被对方拿话给噎住。他梗着脖子半天还不上嘴,把贺朗川从头到脚看了又看,眼神里充满陌生和惊讶,仿佛贺朗川就是聊斋故事里的画皮妖精,今天终于被自己瞧见了真面目。

每个人都不止一面,邵一屿也从来没有把贺朗川想得简单。特别是在三年前的那次大吵过后,他早就从贺朗川身上撕下了淡泊名利,品行高洁的标签。

但即便是这样,当贺朗川没脸没皮地说着要给自己当后妈时,邵一屿还是强烈地感受到了三观被反复刷新的震惊。他气愤地把身体扭向车窗,狠狠地掐碎掉贺朗川留在他心里仅存的那点好印象,而他同时也感受到深深地讽刺,因为从前的自己居然把这样的人当做朋友,甚至还视为人生标杆。

没有人说话的车厢,气氛转瞬间变得沉闷,贺朗川转头看向邵一屿,无法看见他被挡住的表情,只看得见那只被他紧紧攥着的拳头。

和邵一屿用这样的方式相处,争吵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这一切都在贺朗川的意料之中,他并没有为此而感到太难过。

因为没完没了的争吵,总好过两个人的无话可说,总好过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见面却做陌生人。

贺朗川开车进入市区,一路往邵氏地产的方向开去,一直背对他的邵一屿却伸手打开车内导航,用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终点。

那里是一个小区车库入口,贺朗川调转方向行驶,在目的地的路边,看见了邵一屿平时开的那一辆高大粗犷的黑色SUV。

贺朗川把车停靠在SUV的后面,看见一个身穿白色短裙的女生从车上跳下来。贺朗川认识这个人,她名叫夏知微,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室内设计师。

夏知微长相甜美,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让她富有学生气,娇小玲珑的身材更是把邵一屿改装过的四驱越野车衬托成了庞然大物。

邵一屿走下车,抬手和夏知微打招呼,夏知微隔着车窗看到贺朗川,正要上前却被邵一屿伸手给拦住。

可贺朗川却从车上走了下来。

“邵一屿,手机。”

贺朗川走到离两人合适的距离,把邵一屿落在车里的手机抛给他。夏知微趁着这个机会走上前,笑盈盈地朝贺朗川问好。

“贺医生好。”

贺朗川回以微笑,却看见邵一屿臭着一张脸走过来,阴阳怪气地说:“什么贺医生,他现在是医院院长了,别把人家身份叫低了,让人心里不高兴。”

夏知微从邵一屿创业初期就跟着他,两人虽说是上下级关系,但私下关系却十分要好,宛若亲兄妹,而关于贺朗川和邵一屿之间的爱恨情仇,她是最清楚不过。当这两人的婚讯在公司里传开时,她也是第一个站出来投支持票的人。

夏知微不用转头,就知道邵一屿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直肠直肚虽然是邵一屿的优点,但如果用错了地方,他那张嘴就是一把能把人打成筛子的钢枪。

邵一屿心里的别扭夏知微一清二楚,她上前挽住贺朗川的手臂,做出和他很亲密的样子,笑着对邵一屿说:“一屿哥,既然你不喜欢我叫贺医生,干脆我就叫他一声嫂子吧,这样显得更亲切一点。”

嫂子这个亲昵的称呼犹如两块石头砸到邵一屿头上,差点让他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但贺朗川却觉得这称呼悦耳,朝夏知微淡淡一笑,脸上露出受用的神色。

在邵一屿的众多朋友当中,贺朗川与夏知微关系最好。夏知微从前就爱给贺朗川帮腔,这回也不例外,何况刚才是邵一屿先发难,她看不惯才替贺朗川出口气。

邵一屿气得直瞪眼,好不容易从胸口提上一口气,伸手就把夏知微从贺朗川的身上拽下来。

“瞎叫什么!走了!还上不上班!”

邵一屿火冒三丈,像一只炸毛的猫,拉着夏知微头也不回地往车上走。夏知微转过头去看贺朗川,又笑着朝他挥手道:“嫂子再见,有空来公司里坐坐!”

贺朗川面上始终挂着笑意,也朝夏知微挥手告别,直到两人上车后才转身开车离去。

“你帮着贺朗川挤兑我是吧?是他给你发工资还是我给你发工资啊?”

邵一屿把夏知微带上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整个车厢都随着他的动作抖了三抖。

夏知微从不怕邵一屿发脾气,系上安全带说道:“你们不是结婚了吗?我叫他一声嫂子又不犯法,再说了,你们结婚我可是随了份子钱的。”

“谁要你随份子钱了!!有钱没处花是吧!”邵一屿一翻白眼,开车驶离路边,气愤地说:“夏知微,贺朗川是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帮他说话?!”

“什么迷魂汤啊?”夏知微捧着脸颊露出少女怀春的表情。“贺医生还需要给我灌迷魂汤吗?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丢魂儿啦。”

“你怎么这么好色!都多大岁数了还跟一个未成年一样,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

邵一屿嘴上在骂夏知微见色忘义,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贺朗川的确长着一副能让小女生魂神颠倒的好看模样。他的那双眼睛犹如青石上流淌的清泉,一直刻在他的记忆中。

越野车开出好几公里,夏知微还在赞叹贺朗川完美无缺的容貌,邵一屿受不了她,拍拍方向盘提醒道:“你发花痴就发花痴,别在我面前乱叫,什么嫂子不嫂子的,你明明知道我和他是被迫结婚的,我心里的人又不是他!”

夏知微被邵一屿的话拉回神,她愣了一下,颇为失望地瘪瘪嘴,转头对邵一屿说:

“那你也别欺负他。”

“我欺负他?!”邵一屿心道贺朗川尖牙利嘴,到底是谁欺负谁还说不准,可一想到他不能在夏知微面前失了风头,随即改口说:

“我就欺负他怎么了?谁让他处处都帮着邵怀远跟我作对。”

夏知微听见这话就头疼,她以前就因为这事和邵一屿讲过几回道理,可每次邵一屿都发少爷脾气,死脑筋的认为贺朗川为人势利,见利忘义,不顾朋友情谊。任她费尽唇舌,也改变不了邵一屿执拗的想法。

时至今日,邵一屿依旧这样看待贺朗川,夏知微为贺朗川感到难过,却又无法做什么,邵一屿的固执就像是一堵墙挡在她的面前,就算拿出十万吨TNT扔过去,也没办法把这面墙炸出一个缺口。

夏知微不想搭理邵一屿,看见他开车往东走,就随口转了话题:“不去公司吗?”

邵一屿说:“不去了,我们先上工地看看,然后我再送你去公司,之后我去找边舟。”

夏知微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就拿起手机看视频,不再说话。

邵一屿把边舟当成宝贝,可夏知微却不太喜欢这个人。她的第六感只认为邵一屿和贺朗川是天生一对,对边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排斥。

虽然凭相貌来说,边舟也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但与贺朗川相比就略显小气。就好比一株山茶,独靠枝头时亮眼夺目,可放入姹紫嫣红的大花园中,就难以与牡丹争艳。也正因如此,边舟这些年都混迹于模特圈子里,资源平平,始终没法更上一层楼。

不过感情的事情大概就是旁观者迷,邵一屿偏爱边舟,在旁人眼中是猪油糊了心,但或许对他们来说,彼此就是漫长岁月里,可遇不可求的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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