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到你了

精彩段落

临近新年豫城下起了雪,雪落的又紧又密,像是在诉说它对今年的不满。

如今距离今年除夕夜还有六天的时间,而此时豫城中学高三部还是灯火通明。

此时班里的学生看到了窗外飘着的雪,俨然已乱成一团。

“哇!下雪了,你们快看窗外。”

“雪下的好大!”

“我还以为今年寒假前不会下雪了呢!”

“哎!明天就要放假了,这可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寒暑假,我们去哪嗨呢!”

“那当然是……”话还没说完教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就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班主任王志鸿从门口进来盯着他们道:“整个楼层就我们班最吵,你们都干嘛呢!现在还是晚自习没放学呢,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跟点着的炮仗一样咋咋呼呼的。”

陆明游嬉闹道:“那老师你千万不要靠近我们啊,珍爱生命,远离炮仗。”

王志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平时和蔼可亲听见学生插泼打诨也不生气。

他上前就去揪着陆明游的耳朵笑着说:“你要不去讲台上来段即兴表演,让同学们都看看你会炸出什么样的花来?”

陆明游:“不不不,不敢当,我怎么好意思在您老面前献丑呢!”

班里的同学嘻嘻哈哈的笑成一片。

王志鸿:“好了,都安静点吧,继续上自习”

他在班里走了一圈看着眼前空座位道“谭绥呢?”

齐晨说:“上课时被物理老师喊走了,还没回来。”

王志鸿:“好,回来了让他去办公室找我。”

王志鸿走到门前又走了回来说:“你们一打岔我差点连正事给忘了,我来是为了通知一件事情,明天上午上完课就要放假了,年后初八开学。 ”

接着教室里传出了一阵此起彼伏此起彼伏的候叫声:“喔吼~喔~喔~”

虽然他们都知道明天会放假,还是止不住听到通知后的喜悦,这就是学生时代的惊喜。

王志鸿说了句“安静点!”就走出了教室。

此时谭绥正坐天台上,他看着空中飘落的雪。

他就痴痴的静坐在哪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在晚自习刚上课不久他就被物理老师李杰喊去了。

李杰说:“明天下午就要放假了,我准备了几套试卷,你跟我去办公室去拿一会儿把它发下去。”

谭绥:“好。”

拿了试卷谭绥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上踱步,本打算回班呢,忽然眼前飘来零星雪花,侧目朝楼外望去看到外面正在下雪,便转脚走上了天台,他坐在台阶上盯着那越下越急的雪,微微出神。

他又想郁影沉了。

一年四季之中谭绥最喜欢的就是冬天。准确来说 他喜欢的是下雪天,看着那街道、花坛、房顶因下雪被银装素裹,等太阳出来,光芒四射,雪慢慢的融化,而被它覆盖着的事物慢慢的浮现出来,像是受到了上天的洗礼,让被落雪藏匿着的万物得到了复苏。

他认为雪能洗涤万物,同样也可以洗礼人心,洗去今年遗憾、烦恼、忧愁。

谭绥望着某处“可是今年呢,现在下雪了,我的心愿还能实现吗?如果没有实现的话,这份遗憾又会延续到什么时候呢?”谭绥心里想道。

不在天台呆了多久,他突然哭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郁影沉,你既然要走,为什么还要给我幻想呢?我以为我的这份欢喜会持续下去,以为我们会有结果。”说着说着渐渐的没了声音。

原来暗恋真的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旅途,你无法得知这场旅途将在哪里终结,只能慢慢享受其中路过的风景,而它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谭绥想起第一次见见到郁影沉的场景。

那是自己就忍不住想把注意力多分给他一点,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用言语也无法诉说。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一句话“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他还嘲笑自己怎么会想到一见钟情呢?

却没想到那四个字竟一语成劫。

直到某天郁影沉突然主动想他靠近,他不知是什么原因,还是不露声色的迎了上去。

经过那段时间的相处,谭绥发现自己对郁影沉喜欢比自己想的还要重,

欲望的种子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

他想,自己对郁影沉不是见色起意,更不是日久生情,是冥冥之中。

可他不知道的是,郁影沉当时只是看不得神坛上的人,想拉着他一起堕落。

谭绥回到班级的时候第一节晚自习已经下课了。

他刚走到教室门口陆明游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几沓试卷,鬼哭狼嚎道:“绥哥,这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谭绥:“就是你想的那样。”

齐晨走过来接过谭绥手里的试卷道:“试卷我替你发了,老王喊你去他去办公室,可能是有事找你,快去吧。”

谭绥笑了笑说:“谢了!”

谭绥走到办公室敲了两下门:“报告。”

王志鸿:“进来。”

现在临近放学办公室里就剩王志鸿自己在这儿了。

谭绥走到王志鸿身边道:“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志鸿盯着他:“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谭绥:“没有啊,老师怎么会这么问?”

王志鸿:“那你最近上课怎么老是跑神,自习课动不动就是不见踪影,干嘛去了?”

其实谭绥也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怎么了,他只是总想到郁影沉。

一想到他就想自己一个人这么待着,一想就忘了看时间。

谭绥遮掩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思考思考人生,建设建设对未来规划。”

王志鸿听了这席话笑道:“这固然是好,可是你要懂得对的时间干对的事,不然到头来一切都变成了空想。”

谭绥:“知道了老师,您没有问题了吧,我可以回去上课了吗?”

王志鸿拍了拍谭绥的肩膀说:“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跟老师讲,回去吧。”

谭绥:“谢谢老师关心,老师再见!”

谭绥回到座位上就拿出了刚发下来的物理试卷开始刷题。

没过多久放学的铃声就荡漾起了整个校园了。

出于对假期的热烈欢迎,铃声一响简直就是打破了他们的困在束缚,有的人跑会寝室收拾东西,有的人跑到操场打雪仗,有的人两两结对走在小树林旁的街道上看雪,而部分走读生就已经回家开启了自己的寒假生活。

这时班里还剩谭绥他们几个人没走,陆明游走过来问道:“绥刚刚天老王找你什么事儿啊?回班了就一开始狂刷试卷。”

贺念知怼他:“对啊谭绥最近你很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

陆明游:“绥哥不会吧!难道是老王骂你了?”

沈冕嘲笑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天天挨骂啊。”

陆明游小声嘟囔道:“我这不挺好的嘛。”

谭绥笑道:“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学校的事。”

陆明游:“嘿嘿,我就说嘛老王怎么舍得骂你。”

谭绥:“明天早上你们就不用等我了,我要去熵城一趟。”

自从郁影沉走后谭绥每次放假都不会乖乖待在家里,他总会在豫城里乱转悠,转完之后就会跑周围城市。

至于四处乱逛的原因就是他想找到郁影沉,因为他坚信自己还会和郁影沉再次重逢的,不会就那么不了了之,有时候他也会嘲笑自己“究竟是什么给自己带来的幻想。”

不过这一次他突然想去熵城看一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如果不去的话感觉自己会痛苦一生。

真是的自己都想人想疯魔了。

沈冕说:“好。”

陆明游又开始打笑贺念知:“唉?知姐你怎么没不约你的齐晨一起去赏雪啊?”

贺念知:“陆嘉明你皮痒了是不是?”

自从高三开学陆明游得知贺念知喜欢齐晨这个消息就处处调侃她。

他看着贺念知那着扫把他朝走来,di丢下手里正在把玩的书就跑:“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沈冕看着陆眀游跑出教室的背影笑着说了声:“我去帮你揍他。”就走了出去。

贺念知嘲笑道:“这俩人真是幼稚。”

谭绥笑着说:“是啊,一个闹,一个宠,但愿他们会一直这样闹下去吧。”

谭绥不说话了,他又想郁影沉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贺念知打破了宁静开口问道:“你这段时间的异常是不是因为郁影沉啊,你一直都在找他对吗?”

谭绥嗤笑了一声:“你为什么突然会提起他啊,我又为什么要找去他,为了揍他吗?”

贺念知:“因为你喜欢他,因为你不甘心。”

谭绥没说话,心脏在这这一秒却是忘了跳动。

谭绥有些惊讶,心里沉甸甸的:“你怎么知道的,看出来的?”

贺念知:“一开始我只是猜测,后来郁影沉走了,我就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自从他走后我就感觉你变了,可是仔细想想又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这根线根源。”

谭绥楞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沉“你说对了,我就是喜欢他,想找到他。”

贺念知又急忙道:“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谭绥心里想道:“喜欢一个人,无论是喜欢怎样的人都不是令人感到羞耻的事,更不用担心被别人知道。”他起初的惊讶是因为自己埋藏心底的喜欢第一次见了光,露了头。

贺念知:“好了,回去吧,再走寝室就要锁门了。”

说完贺念知出了教室又回过头说:“谭绥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找到他的。”

谭绥心想“会的。”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谭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假期布置的试卷,把它们塞进背包里就出校门打了辆车去熵城。

因为学校闭门时间在中午12点,所以现在这个时间很多人都在睡懒觉,想要享受一下在学校睡到自然醒的感觉。

半小时后谭绥来到了熵城,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转悠着。

他对于熵城这座城市并不陌生。

在上初中之前他们家还没有搬去豫城,起初就是在这个城市生活的,这也算的上是谭绥的老家。

所以在郁影沉离开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找了从前的同学打听熵城实验中学有没有郁影沉的踪迹,不过到最都是无迹可寻。

到了中午谭绥随便找了个鱼粉店吃饭,正吃着饭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的母亲沈丽舒打来的电话。

谭绥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喂,妈。”

沈丽舒:“小绥,你们早上不是放假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谭绥:“下午吧,我现在在熵城,你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东西吗?”

沈丽舒:“我要吃榴莲蛋糕,还是路西的那家,你还记得在那个地方在哪吗?”

谭绥说:“记得。”

沈丽舒忽然意识到什么:“诶?你怎么突然跑熵城去了。”

谭绥扯了个谎道:“和同学出来玩。”

沈丽舒:“那你好好玩吧,记得早点回来啊,妈给你做红烧鱼。”

谭绥:“好,再见妈。”

挂了电话谭绥买了单出去又在街上转了一会,就往沈丽舒说的那家蛋糕店走去。

途径郁影沉发生意外的地方,可他并不知道昨天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然就不会这样淡定了。

哪里的痕迹早已清理了,现在路积雪不多,昨天雪下的虽然紧但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所以路上总是一片雪,一片水的。

走在那条小巷里,谭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就朝墙角走了过去,地上有一条手绳,他弯腰捡了起来,用拇指抹了抹吊坠上面的泥渍,他瞳孔一震刹那间愣住了,上面还刻着个“沉”字,和郁影沉手绳上的字迹,这是郁影沉的。

之前他看到郁影沉和自己相似的手绳时曾问过他。

郁影沉说:“这是小时候我妈教我一笔一划的可上去的”


手绳是郁影沉打架时不小心被扯掉的。

在豫城有一个习俗,就是每个人出生之前父母都会为孩子编制一条手绳,在孩子出生时再为他戴上,而且这手绳还有一个传说,就是手绳戴久了会有人气儿,它可以存储佩戴人的记忆片段和执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戴手绳都是老一代人的思想,现在几乎就没什么人戴了,不过郁影沉有,谭绥也有。

谭绥想着“郁影沉的手绳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他真的在这里,可自己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他。”

把手绳揣兜里后谭绥又在四周找起了郁影沉,他问了很多人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他看了眼时间先去买了蛋糕,打算明天再来看看。

谭绥回到家已经到晚饭时间了,沈丽舒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外面的动静说:“老谭啊,是儿子回来了吗?”

谭诚这时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声音朝门口看去,见谭绥拎着蛋糕朝过来,谭诚就朝厨房朝说里说:“回来了,还带着你喜欢的蛋糕。”

他转头又对谭绥说:“怎么回来那么晚啊?”谭诚是个豫城大学教授在学校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深受学生的尊重。

谭绥:“回来的时候路上有点堵车。”

谭诚说:“回来了就赶快洗手准备吃饭吧。”说完自己朝厨房走去帮沈丽舒收拾碗筷盛饭。

谭绥说了声“好。”就朝洗手间走去。

餐桌上谭绥父子二人正吃着饭,沈丽舒饭都没吃就去拆刚刚谭绥带回来的的蛋糕,像个小姑娘似的,谭绥父子二人看着她这样习以为常的笑着继续吃饭。

他们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沈丽舒还在吃蛋糕,谭绥打趣道:“妈,你万一因为这个蛋糕撑坏了,我和爸下次就再也不给你买蛋糕了。”

沈丽舒:“那可不行,我们家小绥最孝顺了。”

谭绥无奈道:“好了,我不说了,再说下去我就成不孝子了,爸还是你来管他吧。”说完走进了他的卧室。他把兜里的手绳拿出来洗净泥渍细细打量,不知道盯了手绳多久嘴里嘟囔道:“郁影沉,我为什么找不到你啊,你到底在哪儿?”

说完他又呆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兜里的手绳就去未删减洗了洗。

洗漱时就把手绳丢在床边的桌子上,手绳弹到了床上掉落在了枕头旁。

因为明天还要去熵城所以他躺在床上倒头就睡了,可能是今天太累了。

夜里谭绥突然睁开眼睛,连呼吸急促,脸上冒着冷汗。

他做梦了,梦到郁影沉被人用刀捅了。

那是郁影沉临死时的场景,可谭绥只知道这是自己的梦。

他感觉到自己耳后被什么东西硌着了,就伸手摸了一下。

那是郁影沉的手绳。

他抬手抹了下脸,摸到了眼角的泪水,他居然哭了,是因为太想他了吗?

还是因为害怕呢?

在这一刻,谭绥很想见郁影沉,那怕只是看看。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抚平自己内心底躁动的情绪。

谭绥心里揣着不安,那感觉异常的汹涌。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钟。

他从床上下来,没有开灯,而是径直下床走到窗边,打开飘窗,外面冷冽的寒风拂上他的脸,理智稍稍清醒。

他掏出手机打了王嘉杰的电话,他觉得王嘉杰会知道些什么。他曾听王嘉杰提过他母亲是郁影沉家的阿姨。

所以对于郁影沉的事王嘉杰了解的应该比自己多。

在郁影沉走了之后,谭绥曾很多次像王嘉杰问过,可他的回答总是三个字“不知道”。

但现在这个时间他也没多大把握王嘉杰能接这个电话,也许不会接吧。

可是他接通了,几乎秒接的,第一声响铃的时候就被接起了,电话里传来王嘉杰沉闷的声音“绥哥。”

谭绥听到他的声音后,心底涌动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他还没问出口积压在自己心底的话,电话里又传来王嘉杰声音。

王嘉杰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说:“绥哥,沉哥他……不在了。”

谭绥觉的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不在就不在呢,他又反问了一遍“什么叫不在了?”

王嘉杰哽咽道:“他死了,昨天晚上发现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谭绥一开口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你一直再骗我,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他在哪儿?”

王嘉杰:“绥哥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是沉哥不让告诉你。”他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谭绥。

郁影沉走之前的那天晚上王嘉杰去郁家接他的母亲罗琴,走到客厅听见郁影沉和他父亲郁延峰的对话,他朝里面望去看到书房虚掩着的门。

声音就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郁延峰看到郁影沉走近的身影不耐烦道:“你进来干什么,没事儿就马上滚出去!”

郁影沉说:“我要转学。”

郁延峰耻笑一声说:“好啊,巴不得你消失在我面前,你说熵城的职高好不好?”这句话他并不是在寻求郁影沉的意见,而是通知,他早就想摆脱郁影沉这个精神病儿子了,郁影沉的成绩在一中也是排的上的,郁延峰让他去职高就是为了恶心他。

郁影沉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好啊,明天我就去,我会尽量消失在你面前,争取你下次见我就是为了给我收尸。”

郁延峰:“说完了就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郁影沉满身戾气走出来刚好装上偷听的王嘉杰,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向门口,临出门前说了句:“别告诉谭绥我去哪了,把今天听到的烂进肚子里。”

王嘉杰讲完这些声音颤颤的,似乎是哭了。

谭绥压制着随时要爆发的情绪开口问道:“那现在到底是怎么会事。”

王嘉杰:“沉哥是在熵城一个小巷里被人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王嘉杰哭着给谭绥说了好多关于郁影沉的事。

罗琴刚去郁家的那年郁影沉才四岁,她几乎是见证了郁影沉的悲惨童年,时常为他感到不公,她心里可怜郁影沉,所以时常讲郁影沉挂在嘴边,王嘉杰听多了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他的过去。

谭绥得知了郁影沉的过去心里疼的要死,握着手机的手指尖泛白,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郁影沉的脸和他的过去。

郁影沉四岁之前的生活都是很平稳的,虽然不常见到父亲,但他那时有一个非常疼爱他的母亲黎雅。

但在他五岁那年一切都变了,唯一爱他的人也没了。

郁延峰在外面一直养着一个女人名叫汪晴,还有一个比郁影沉还小五个月的儿子叫汪言成,他起初和黎雅结婚是见色起意,黎雅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受人资助上了大学,不巧的大学毕业在找工作面试期间遇到了郁延峰,被他的花言巧语所哄骗和他接了婚,结婚不久就怀了郁影沉。

渐渐地郁延峰对黎雅也失去了起初的新鲜感,后来又和汪晴搞到了一起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

起初汪晴还没急着进急着着进郁家的门,因为他怕把郁延峰惹烦了自己得不偿失。

直到郁影沉五岁那年黎雅带他逛街她们一路上欢声笑语,汪晴见不得她过得比自己好所以想尽办法让他们离婚。所以有天郁延峰她这来了,在他睡觉时汪晴搂着他拍了张照片,她把照片连着地址发匿名发给了黎雅。

黎雅看到短信之后有些崩溃,结婚不久郁延峰就对自己不冷不热,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工作上的的繁忙抽不出时间陪自己,一直在为他找借口。

她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郁影沉,拿着车钥匙跑了出去,她开着车直奔短信上的地址,可她在去路上发生了车祸当场殒命。

没多久汪晴就名正言顺的住进了,代替了郁影沉的妈妈,自己儿子的名字也顺势从汪言成改为了郁言成,然后郁影沉就被汪晴蹿火送去了奶奶家。

一年后奶奶在睡觉的时候离世了,当时郁影沉不知道什么是死,只是以为奶奶睡着了,就守在奶奶已经没有温度的身体旁,直到自己困,看了眼还没醒奶奶,就自己收拾东西去睡觉了,到了第二天自己起床了奶奶还再睡,他就一直喊奶奶,可是再也没得到奶奶的回应。

最后还是通过邻居的帮助联系郁延峰,郁影沉便又被接了回去。

可郁影沉回去之后的生活过得并不安稳,时常遭受汪晴的虐待,郁言成的诬陷,郁延峰的冷言冷语。他还常被罚站在院内,有白天、有黑夜、有烈阳下,还有寒冬里,郁影沉从来都没逃避过。

就这样郁影城心里时常积压着痛苦、绝望和无可奈何,他逃不掉的。

这些无形的绳索一直束缚着他的灵魂,也导致了他出现幻影产生心里疾病,每天都随身携带药物压制着自己心底一直动荡不安暴躁情绪和恐惧。

电话挂断时谭绥是在地上坐着的。

他现在心脏疼的厉害,疼的呼吸都不顺畅了,想哭又哭不出来,就痴痴的坐在那里。

他无法想象这十多年里郁影沉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他不知道郁影沉到底有多痛苦。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谭绥朝窗外望去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抹了把脸从地上坐起来重新躺倒床上,像行尸走肉一样。

手里紧握着郁影沉的手绳,慢慢的将手绳带到自己的左手上,郁影沉的手绳与自己的手绳重叠在一处。

谭绥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尽快睡觉,好似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个噩梦。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在下一个梦里见到郁影沉。

梦到活着的郁影沉。

他想要问问郁影沉为什么要躲起来不让自己找到。

就这样,想着想着他睡着了,可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那片光影中传来一道声音:“你还想见到他吗?”

谭绥有气无力的说:“见到谁?”

那道声音又传来:“当然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了。”

谭绥哽咽着回答:“想,怎么会不想呢?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怎么办呢,我到底该怎么做?”

“别担心,如果你相信的话,看看你手上的手绳吧,他会给你答案的。”说到这里,那声音就消失了。

谭绥梦里呓语道:“相信,我当然相信,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会抓住你的,郁影沉。”

第二天早上谭绥是被沈丽舒喊醒的,起初是她起床做早餐见儿子还没动静。因为谭绥平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假期里没有,今天还是高一开学第一天就更不可能赖床了。

就敲了敲儿子的房门去做早饭了,可是等早饭做好了谭绥那屋还没有动静沈丽舒就敲门进去了,她见儿子还在睡觉,本来想大声喊他起床的,结果凑近一看见儿子眉头紧锁着,额头上还冒着汗,以为儿子是身体不舒服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谭绥的脸颊轻轻喊道“小绥,小绥。”

谭绥睁开眼睛只觉的格外刺眼,揉了揉眼睛“怎么了,妈。”

沈舒摸了摸谭绥的额头道:“也没有发烧感啊,你有哪不舒服的吗?”

谭绥摇了摇头“没有。”

沈丽舒:“那你睡觉怎么皱着个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谭绥:“做了个梦。”

沈丽舒一脸好奇的表情“梦到什么了给妈讲讲!”

还没等到答案沈丽舒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差点忘了今天不是你们开学第一天吗,你怎么还不起床,快点起来别迟到了。”说着走除了谭绥房间。

谭绥听到这里有点蒙,不是刚放假吗?无意间撇了一眼周围,他看着自己的床 ,飘窗前的课桌,桌上的东西,房间里的一切都是看着就熟悉又陌生,他立即翻出手机看这上面的日期/××年 正月初八/

他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高一的下学期 ,那是他和郁影沉的第一次见面时候,亦是在心底埋下欲望的种子的时候 。

谁都无法想像谭绥此刻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欢喜。在谭绥心里他可以放弃自己从前所拥有得去再赌一次郁影沉等选择 ,此刻的他既高兴又害怕,他怕这一切都是假的,等睡了一觉又变回了原来的样貌。

回过神儿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眼忘自己的手腕上看了看,两只手绳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到了一起。

他抬起右手手摸了摸上面的吊坠,想起刚刚的那个梦。

忽然他猛的一下从床上坐起了,去卫生间稍稍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就往外跑,使客厅里正在吃饭的谭诚和沈丽舒看的惊讶的不得了,平时做事沉稳冷静的儿子此刻竟然是慌得一批,鞋都来不及换就要出门。

在这之前他们的儿子对自己的时间要求可是非常严格的,不会迟到,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慌慌张张的,就算是迟到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何况现在还没迟到。

沈丽舒看着儿子欲要开门的手喊道:“谭绥你睡蒙了?今天怎么像个小傻子似得。”

谭绥心里现在乱糟糟的,没在意沈丽舒调侃他的话“怎么了?”

沈丽舒觉得今天的儿子很不对劲:“看看你的鞋。”

谭绥撇了一眼脚上的拖鞋,就立刻做到玄关柜旁换鞋子,那动作简直是乱的不能再乱了。

一旁正在吃饭的谭诚看不下去了“急什么,饭也不吃了,这不是还没迟到吗?”

谭绥心想“能不急吗,自己做梦独想见到的人现如今能见到了,不想在浪费一分一秒,这次不能再让那个胆小鬼逃掉了。”

想到这里谭绥已经几号鞋带站了起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

话音刚落门就被关上了,走廊上只留下了一个向着光奔跑的背影 。

门内谭诚沈丽舒四目相对了片刻,双双挑了挑眉毛继续吃饭 。

因为他们了解自己的儿子,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不得不那样做的理由,一切的一切都会有迹可循,他们并不担心 。

谭绥到了路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公交车到站还有十多分钟,他等不及了,一秒钟都不想多等了,于是就打了个出租车去学校。

在车里,谭绥不停的摆弄着手腕上的那两条手绳。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和王嘉杰的那通电话,想到郁影沉从前的生活,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很疼,疼的他想哭。

他那么喜欢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过着那样灰暗无助的生活。

如果郁影沉没有坚持到和谭绥的相遇,结局有事会怎样哪 。

他越想越怕 ,现在的唯一目标就是把郁影沉从那阴暗的谷底拉出来 。

车开到了校门口 ,谭绥付了钱就跑进了校园 。

谭绥一路狂奔,途中他想了好多话 ,想和郁影沉说 。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要再等等。

他不敢贸然行动 ,怕最后会适得其反。

跑进高一部的教学楼又一口气爬到了五楼。

他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兴奋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第一次 。

谭绥走进乱哄哄的教室 ,班上人几乎都到的差不多了 。

可是谭绥似乎是忽略了所有人,目光只定格在了教室最后一排窗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身上。

那是他想见的少年 。

他走到谭绥声旁坐了下来 。

此时班级后排的角落里只有他和他喜欢的人 。

窗外的光散在他们身上 ,像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 。

这一次 ,谭绥不想遵循上一次轨迹。

他要从现在开始抓人 ,本来自己想的是等一等,等时机成熟 。

可是当他再见到郁影沉时就一秒钟也不想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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