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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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穆璆见白萍已有入魔迹象,即刻便要为白萍输入真气,以助她稳定心神。然而又念及离无怙在场,生怕他知道白萍心珠已损,只得想个借口将人支开。

“师弟,你还不快去要回师妹手帕?!”

离无怙并未多想,只觉得这事儿是自己做错了,转身便走,“我即刻就去。”

离无怙甫一出门,穆璆便迅速关门,转身就要去抓白萍的腕子,白萍却是挡了过去,并出掌击向穆璆。穆璆很是意外她居然攻击自己。

“师妹,你冷静些!”

白萍却是不听,穆璆制住她手,她便抬腿去踢。一来二去之间,两人已过了十几招。穆璆见她动真格的,便也不再退让,直接拧住白萍的胳膊,用了十成的力制住了她,正当他要查看白萍手上心珠之时,白萍又猛地激动起来,穆璆赶紧为她输入真气,并安慰她,“放心,我已经支开了无怙,只你我二人。”

白萍听罢,这才停止了反抗,加之穆璆相帮,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而此刻,门外正欲推门进来的离无怙却有些怅怅然。

他匆忙出了门,刚跨出院子才发觉自己竟忘带了佩剑,转身进院就打算去拿佩剑,刚进到院子里,就听到屋内打斗之声,又听穆璆大喊,急忙上前就要推门而入。

然而手还没碰到门呢,却又听屋内大师兄说,“我已经支开了无怙,只你我二人。”

竟是故意支开我的吗?

离无怙有些失落的垂了手,虽知一贯如此,他从来有些格格不入,或许是下了山,受了人间烟火气的影响,今日听这话倒是格外的伤人呢。

站在门外的离无怙叹了口气,悄悄转身离开了。

正给白萍运气的穆璆,察觉门外有动静,可此时他实在走不开,便也没细究,重又闭眼屏气凝神。

离无怙正有些落落寡欢的走在路上,忽听得有人叫住自己,抬头便瞧见了悲以归。

“离兄?”

离无怙见是悲以归,抬脚便朝他去,“悲兄,这么巧?”

他正要去找悲以归呢,竟这样巧,悲以归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悲以归笑着回答他,“可不巧。我是特地来等你的。”

离无怙却记着白萍的手帕呢,他只怕悲以归对白萍有何非分之想,“怕不是特地来等我的吧?不必多说,还请悲兄将我师妹的帕子还给我。”

说着便朝悲以归一伸手。

悲以归仍是笑,“我若说不呢?”

离无怙收回了手,“我就知你不是来等我的,怕是借口见我来看我师妹。”

他想,一个两个的,总是要跳过我去。

“离兄这样,可真像吃醋的小媳妇。”

离无怙此刻心情不佳,对悲以归此番调笑的话,瞥他一眼,蔫蔫说道,“悲兄,何苦取笑我?”

悲以归见他这副模样,问道,“怎地?离兄似乎有些不开心?”

离无怙不承认,“我又哪里能有不开心,师父说过,圣人如水,无形无性无我。”

悲以归不喜欢那老蠹虫的这番话,但眼下不是反驳的时机,他见离无怙确有不开心,重又强调,“不过我确实是来等你的。你忘了,此前分别时,说好有缘便在此处相见。我不知缘分何时来,便时刻等着。好过错过。”

离无怙一听他这话,一想自己竟被人如此在意,刚刚那点因被排斥在外的忧愁便散去了许多。

两人并行着,悲以归歪头瞧他,“所以现在离兄能否说说你的不开心?”

被悲以归这么一提,离无怙又想起刚刚那事儿了,“悲兄,你说......”

抬头又见悲以归正瞧着他,离无怙并不是个擅长倾诉的性格,又摇摇头说,“算了,师父说过莫在人后议人。”

悲以归一抬眉,“你可真是听你师父的话啊。此前也是,想与离兄深交,离兄便提师父教导。”

“那师父教导自然是要听的。”

“那你岂不就失了我这个朋友?明明树林之中,离兄视我为知音来着。在下真心与你交友,可你偏偏抬出你师父来,要不是我时刻在此处等着,怕咱俩交情也止步那晚了。”

悲以归的话有理,离无怙一时无话可说,也没法儿抬出师父往日教导了。不过好在他脑袋灵活,竟学会拿悲以归的话来堵他了。

“怎地?悲兄这是小媳妇吃醋了?”

悲以归没料想到这出,自己吃了个憋,摇头苦笑说他,“无赖。”

离无怙今儿可又学到了,“这便是无赖吗?那悲兄对我无赖的地方可不少呢。”

悲以归属实未料想到离无怙竟也能这般伶牙俐齿,遂伸手敲打离无怙的脑门一下。

离无怙被敲了个措手不及,摸着自己的额头,一脸质问的瞧向了悲以归,“悲兄,你!”

悲以归却对要发作的离无怙“嘘”了一声,“圣人如水,无形无性无脾气。”

竟是拿自己的话来堵自己?

离无怙只能回他一句,“无赖。”

两人鹦鹉学舌的行为属实可笑,这不,两人相视一下便又笑了。

笑完心情舒畅许多,两人继续并肩走着,悲以归仍旧在意是何事让他先前心情沉闷。

“所以现在能说了吗?”

离无怙还是不想说,有些事不说还好,有些事不说,彼此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可一旦说出口了,好像就彻底做实了他与师兄妹之间的隔阂,可悲以归看着他,大有离无怙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便不罢休的气势。

离无怙只得随手一指, 他为避开悲以归的追问,将话题引向了别处,“悲兄,你看那是什么?”

此时二人已进了城,今日城内无新闻,百姓平常生活,小贩吆喝,店家买卖,皆是寻常。可这对刚下山的离无怙来说却是不寻常的,离无怙正被各式各样的摊子吸引,其中最吸引他的是个面人摊子,因为那面人架子后,有一转盘。离无怙瞧着那转盘和葆山上的玄盘有些相像呢。

悲以归原本悠哉悠哉跟在他身后,顺他所指去瞧,以为离无怙是他摊上的面人感兴趣。悲以归走上前去,弯腰仔细瞧了瞧这些面人,离无怙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弯下腰来仔细端详着这些面人,这些面人各个都捏的表情灵动,栩栩如生,可再像那也只不过是面人。

悲以归对这些不感兴趣,转头继续问离无怙,“离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离无怙避开他的眼神,只瞧着面前的面人,“师父说......”

悲以归听的有些烦了,一想到那顽固不化的腐儒,竟不遮掩的露出不耐烦来,“师父说,师父说。你什么都是师父说,这么没主见,你是你师父捏的面人吗?”

悲以归这话犹如当头棒喝,离无怙霎时楞在原地。

我是师父捏的面人吗?

当下,离无怙也没了心情瞧摊主捏面人了,转身就要离去。

悲以归自觉口气重了,匆匆跟上问,“面人不买了?”

离无怙有些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悲以归瞧他这样,便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如九衢尘所说的那样吗?天真之人经不了事儿。他抬脚刚要跟上离无怙,扭头看一眼摊子上的面人,顺手拿起一个,丢了几文钱到摊主面前。

离无怙听到悲以归跟上来的脚步,刚听他叹气,遂问他,“悲兄也有烦心事儿?”

悲以归倒不似离无怙这般遮掩,“前些天,我听了一个故事。”

离无怙最爱就是听故事了,当下又来了精神,“什么故事?”

悲以归便将九衢尘说与自己听的故事说给了离无怙听。

“不知离兄有何见解。”

“见解倒不敢,只是想起师父所教......”

离无怙小心翼翼瞅了一眼悲以归,悲以归却是一抬手,让他接着往下说。

“师父曾说,水无好恶,善人可饮之,恶人亦可饮之,故几于道,圣人如水,真道无我,真道无我......”

话虽如此,离无怙却现一片迷茫神色,独自喃喃着后两句话,“真道无我.....”

悲以归唤他,“离兄?”

离无怙这才回过神来,“那山中清泉,独行者可饮,自然妇人可饮,牲畜可饮。师父教导,水无好恶嘛。”

“能做离兄的师父,这见解自然是深厚的。不过,凡间有句俗语不知离兄可否听过?”

“是何俗语。”

“凡间所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话意为因个人资质不同,便道行有高低,可又何尝不是在说,师父所教,各人独得见解。刚刚那个故事,不知离兄自己的见解呢?”

“我自己的见解?”

从前未曾有人这样问过自己,离无怙便不曾想过,从来是师父所教如何,他便如何,师父说他需得拯救苍生,他便以苍生为己任,师父说下山他便下山来了,师父说他将来必是得道修成正果之人,可我真的是吗?

“我自己的见解?”

离无怙又独自喃喃前行着。悲以归不语,只安静陪同在侧,他也好奇,对于这个故事离无怙最终会给出怎样的见解。

离无怙就这样走在路上迁思回虑着,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得一阵香气,抬头看去,正是酒家在沽酒。

酒香醇厚幽深,令人驻足难前。深谷幽兰难见,文人骚客却是前仆后继。离无怙山上修行,葆山灵芝仙草众多,幽兰于他不过平平,可这酒于清修之人却是难见,这酒于他,便如深谷幽兰对文人。

他不像师父能说出深厚的话来,闻到酒香,如文人见幽兰灵光一闪,“你又怎知,日久岁深那山中清泉不会变馥郁之酒?”

这说法倒是别致,值得细品。悲以归摇扇点头,回头一看,离无怙正对那酒家离里的酒咽口水。

离无怙在店外瞧着店里摆着的一个个坛子,有清透梅子酒,有浓烈刀子酒,还有醇绵女儿红,看着看着离无怙竟是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悲以归瞧出他这是馋了,大方说道,“走,我请你喝酒。”

离无怙虽腹中馋虫作祟,可他清修之人,循规蹈矩惯了,仍是谨记师父教诲,他只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师父说,修道之人......”

悲以归低头凑近了些,在他耳边说,“离兄可知凡间还有句俗语。”

离无怙扭过头看他,却见悲以归正对着自己笑。

“又有俗语?”

“凡间俗语,一醉解千愁。你刚不正愁来着吗?又不愿说与我听,便只能交给酒了。”

离无怙确实心中诸多烦恼,竟一时被他说服,忘却了“师父教导”,重复着悲以归的话点点头,“那便只能交给酒了。”

他二人在酒楼开了间包厢,悲以归随意点了几个小菜,酒倒是叫了几大坛。

两人在酒楼二楼开窗对饮。起初离无怙还喝不惯这酒,喝第一杯时,因太过急切反被酒辣的直吐舌头。

悲以归笑着为他添酒,“喝酒可不能急,得细细回味。”

离无怙实有些不解,懵懂的拿起酒杯来,看向悲以归,见他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离无怙便学着他的样子,呡了一口酒,渐渐的他便品出酒的乐趣来。

他二人就着菜喝着酒再看看楼下的街景,不知不觉中,离无怙已喝了两壶酒,人已是微醺状态,腰杆不似平常那般直,喝到尽兴时,拿起一壶酒转身,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窗上,瞧着街上来往行人,脱口一句,“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

已是微醺状态的离无怙,可顾不得那些师父教导了,只是酒后吐真言。

“羡慕他们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

说完提壶仰头又闷一壶酒。

相较之下,悲以归倒是自得的多,他只是拿着酒杯,斜倚在窗边,顺着离无怙的目光看街上行人。

于他而言,这街上风景没什么独特,倒是身旁人让他更在意些。于是目光游转,看向了身边正提壶仰头喝酒的人。看

一壶酒倒尽,仍是不够解腹中馋虫,离无怙有些尝不够的,伸了伸舌头,在等壶口挂着的一两滴酒进到自己口中。

悲以归看着,看他伸出的舌头,不自觉的翕张了嘴,等到壶口的酒滴挂落,恰要落进离无怙口中时,他却别过了头,有些和自己赌气似的,一仰头喝尽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后看着街上无甚可观的行人,紧紧捏着酒杯,仍是不回头的问离无怙。

“怎么离兄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往哪里去的吗?”

原本趴着的离无怙,因酒喝尽,为再得两滴解愁的琼浆,这会儿已站直了身子,奋力晃着酒壶,可惜那壶里是一滴都没有了,而离无怙已然是个醉鬼的状态了。

“我从哪里来?”

离无怙抛开酒壶,深叹口气,“又要干什么去?”

这困扰他许久的问题,此刻也不会因为喝了几壶酒就豁然开朗起来。他自己不明,转头看向自己的知音,倒是想起他该做的一件事儿了。

“啊!我想起来我要干什么了。”

悲以归一听他口气,便知这人已经醉的十分彻底了。

离无怙执着的冲他一伸手,“还我师妹的手帕来!”

悲以归没醉,却坦然了起来,“不还。”

“为何不还?”

悲以归没说为何,只是看一眼面颊酡红的离无怙,还了,还要如何与这醉鬼纠缠?

他当下是这么想,想完又觉是自己疯了,我可不是与他纠缠,是为了从他口中探出葆山要害罢了。悲以归晃晃头,心想,可能我也醉了吧。

醉酒的人容易无理取闹,离无怙将悲以归的那一眼误解为挑衅,竟直接上手揪住他的衣领,“说!不还我师妹手帕,是不是对她有非分之想?”

面对醉酒的离无怙,悲以归懒得伪装,卸去平常温文有礼的样子,不再是离无怙口中的那个“悲兄”,显露本性,他现在是那个不屑苍生天下的悲以归。

“你也太把你师妹当个宝了,在我看来,她也不过如此。”

醉酒的离无怙变得一根筋,“那你还我师妹手帕。”

没醉的悲以归,也没头脑的跟着他一根筋,“不还!”

“那你还说对我师妹没非分之想?真是口是心非!”

“对对对,我对你师妹就是有非分之想。”

他突然上前一步,与眼角飞红的离无怙四目相对。离无怙喝了酒反应迟缓,他没退让,痴痴看着靠近的悲以归,自己揪着他衣领的手因为距离的缩短,反倒抵在了悲以归的胸口。

悲以归忽然好奇,自己这样说,离无怙会作何反应,是生气?还是像平常那样倒出一些酸腐来?悲以归希冀着他能生气,他想看他生气的模样,而不是被他师父教导的如此装模作样,像个面人。

想到这里,他竟添油加醋的念起诗来,“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可他预想的两种反应都没在离无怙身上体现。离无怙只是静静看着他把诗念完。

“悲兄可还记得我在林中所讲的那个故事?”

“什么故事?”

离无怙笑着松开了手,离了窗边,又朝桌上酒去,揭开一坛酒,仰头反手倒进口中,一口气喝尽了酒后,斜倚在桌边,他想起当日那说书先生的那一番话,“凡人有所求,仙人予其求,纾其不得志,是以世间少忧愁。”

离无怙总觉得这番话有几分道理。酒可当真是个神奇的东西,醉时和醒时的脑袋,所思考的东西便完全不同。

离无怙清醒之时,只一味想着阻拦悲以归,以防他勾的白萍动凡心。现下他醉了,便又想,与其阻拦,不如达成所愿。不过不是助成悲以归和白萍的好事。

“你们凡人不是喜欢在书中臆想仙人予取予求吗?那么,不如我来代替我师妹,如何?”

“什么?”悲以归倒没想过这个,一时有被离无怙的口无遮拦给吓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离无怙点点头,“我虽不是窈窕淑女,可我是仙人来的。”

那些志怪小说里,纾解不得志的书生的,不是妖怪就是仙人。可巧自己就是那仙人托生。

悲以归可真是被他逗笑,手举酒杯笑着上前问他,“那你是哪路神仙?不是大罗神仙那可不行,因我可是欲壑难填啊,寻常小仙恐难招架。”

“我是哪路神仙你不用管。你只管说你所想。待我帮你达成所愿,你莫要再纠缠我师妹了。”

“这样啊。”悲以归放下手中酒杯,阴沉沉的盯着他说,“吾愿天崩地坼,神仙堕溷。”

离无怙醉酒,半天没反应过来悲以归此话何意,反倒是打了个酒嗝。刚一打完嗝儿,他的腰带便应声落地,离无怙傻傻低头去看,再抬头时,外衣便飞离身上。

正迷糊的离无怙被带的转了个圈,等人站定,他看着地上自己的衣裳,有些不解的问,“脱我衣裳作甚?”

说罢,就要弯腰去捡自己的衣裳,悲以归却在这时上前一步踩住他的衣裳。离无怙抬头看他,悲以归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不是要代替你师妹,填我欲壑?”

“你想要什么你说便是,何苦脱我衣裳,弄脏了衣裳,回头师妹又要说我了。”

离无怙说完便用力从悲以归脚下抽回了自己的衣裳,差点没把悲以归给弄的摔个大屁墩儿。

悲以归也是没料想到他会有这举动,要摔之时扶住桌子借力支撑坐上了凳子,随后看着正拍着自己衣服上脚印的离无怙笑了,他这是属实无语的笑了。

离无怙拍干净了自己的衣裳,坐到悲以归对面,仍不放弃的问,“说吧,你想要什么?”

悲以归叹着气的摇头,拿起酒壶给自己续上一杯酒,“算了,我和你说有什么用。”

“怎地无用?”

悲以归举起酒杯在二人之间,越过酒杯,他看向离无怙的眼睛,“眼下你不过白水,食之无味。”

“等你醇厚如酒之时,我再来讨吧。”说罢仰头,当着离无怙的面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离无怙实在听不明白悲以归话中之意,正当他欲追问之时,忽感窗外杀机来袭,离无怙的酒劲儿顿时去了一大半儿。

“悲兄小心!”

离无怙拨开面前的悲以归,与从窗外闯进之人对掌一击。随后双方都被对方内力震开。

离无怙被震的倒退一步,抛起自己刚未来的及穿上的外袍,以挡对方视线,捏诀唤剑,“剑来!”

被推到一旁的悲以归瞧着行刺未果的黑衣人,那人不是九衢尘还能有谁?

悲以归顿时心中不悦,竟未与我商议便擅自行动?想到此处,他便有心不出手,预备看戏。

刚那一对掌,九衢尘未曾想到离无怙功力竟如此深厚,刚那一掌竟伤及自己脏腑。知晓离无怙功力不浅,九衢尘望向一旁的悲以归。

此时,若他二人夹击,管他离无怙是何路神仙,必能将他一举拿下,要杀要剐还不由着他们。

然而,纵使九衢尘给悲以归用力使了眼色,悲以归也只是淡然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正当九衢尘分神之际,离无怙外袍落地之时,离无怙飞身过来给他当胸一击,九衢尘顿时口吐鲜血,不等他回击,又听身后风声飒飒,他顿觉不好。

是离无怙的佩剑知觉感召从窗而进,原要从背后给九衢尘致命一击,然,九衢尘可不是一般宵小,数枝藤蔓拔地而起,并立成屏,为他挡住背后这一击。

离无怙看这藤蔓眼熟,林中走地花,扰乱菜市口的皆是此类藤蔓。

离无怙收剑便问,“你是何人?”

原还再一旁看戏的悲以归,此时顿感不妙,九衢尘敌不过离无怙,再这样下去,不光九衢尘没法脱身,他也暴露无疑。

“离兄!”

悲以归大叫一声,引得九衢尘和离无怙皆朝他看。

悲以归装作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匆忙上前挡在离无怙身前,“离兄小心!”

这一喊看似是为护着离无怙,暗里却是在提醒九衢尘,九衢尘立即便甩出藤蔓袭向悲以归。

“悲兄!”

因着悲以归挡在自己身前,离无怙不便出手以防伤着他的悲兄,只得揽着人凌空后退两步。

就在离无怙带着人后退之时,悲以归回头恶狠狠瞪了九衢尘一眼,并在九衢尘和离无怙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点酒弹指,将一滴酒沾至九衢尘袖口。

九衢尘被悲以归瞪的心中发慌,但好在立即便反应过来,转身跳窗而逃。

离无怙看那黑衣人要逃,正待要追,悲以归却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捂住胸口急喘两下后,人便晕倒在离无怙的肩头。

“悲兄!”

离无怙看着自己肩头晕倒的悲以归,再看看那扇窗,再三衡量之下,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他的凡人悲兄,只得留下照顾晕倒的悲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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