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打美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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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没几天就是除夕,以西洋建筑为主的元帅官邸也挂起了新桃,看起来颇为喜气。

府里来了不少客人亲戚,欢聚一团好不热闹。

几位太太都有娘家来的亲人,唯独九太太没有。

这让不少人又猜测起露楚的出身,不少人都猜测九太太是农户出身的小门小户,怕亲戚来了丢面儿,便干脆不邀人。

各种流言说辞都有,露楚却不在意,自从万华楼一事后便没了太太敢来招惹露楚了。

除夕夜元帅府里来了戏班,以前露楚在宫里就喜欢看戏,即使从不喜欢热闹的他,这回也答应去了府里美人台的戏台里和大家一起看戏。

巧雀端着蜜饯果仁从戏台旁的回廊里走过,雨燕跟在她身后,因为过新年,从上午起小姑娘就开心地叽叽喳喳个没完。

“雀儿姐,你说老爷这次是不是真动了情了?这次看戏也只让九太太坐自己旁边,你方才看见其他几位太太的脸色了吗,那才叫一个吓人呢!”

巧雀轻飘飘地睨她一眼,道:“不可胡说。”

“真的,老爷第一次对人这么上心...”雨燕委屈嘟嘴道。

“雨燕这些事不可妄言,老爷对太太好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便是,九太太受宠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但平时不要声张,不能得意忘形,知道吗?”

雨燕闻言连忙闭了嘴,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晚上是个晴夜,连云也少。

天上虽没明月,但有寒星几颗。露楚怕冷,他在羊毛绒的袄子外又披了披风御寒。一旁的魏伯奉正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上的戏曲。

到底是美人要比戏曲耐看,他看一会儿台上就又忍不住去看身边的omega。见身旁的omega挺翘的鼻尖儿都冻红了,衬着雪肤,楚楚动人,漂亮得像是梅落新雪。

Alpha看得心猿意马,他脱了手套,在大庭广众之下从露楚披风下伸进去摸索到露楚有些微凉的手掌,轻轻握住。

露楚原本放松的身型被魏伯奉这捣乱一般的举动吓得一僵,他原本以为魏伯奉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手在他身上作乱了,可没想到这次魏伯奉异常老实,那只大掌没有往露楚衣服裤子里钻,反倒是把露楚的手掌攥手心里,不动了。

魏伯奉的手掌干燥而温暖。

alpha的手掌极大,有力地将露楚的手掌攥住时,露楚忽然有些恍惚,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小时候他的父皇还在世的时候也是这么牵着他的,他那时候手掌还很小,被父皇的大掌握着,记忆里只觉得那只大掌厚实又温暖。

露楚偏头去看握着他手的alpha,戏台上高高挂起的灯笼,暖色的烛光将魏伯奉俊美的脸庞照亮。

Alpha仍然是那副不羁又慵懒的模样,只是此时魏伯奉那双瑞凤眼正端端地落在他身上,眼里有笑意。

“为什么不戴手套?”他问露楚。

“走的时候太匆忙,忘了。”

“怎么不叫巧雀去取。”

露楚阖上漂亮的眼睫,“算了,她今天去后厨,不想麻烦她。”

魏伯奉闻言若有所思地挑起眉,他忽然觉得露楚是故意不戴手套,就是为了勾引他来牵他的手。

这样的设想让魏伯奉心底一热,他从来雷厉风行,想要了就会亲自去取,他俯身凑过去,不由分说地吻上了露楚的唇。

两人在喧天锣鼓声中接吻了。

Alpha英挺的鼻梁擦过露楚的鼻尖,就这么厮磨着。见露楚急忙推他,魏伯奉眯起眼来,又加深了这个吻,他贪心地去咬露楚上唇的唇珠,轻轻的叼弄拉扯,唇齿相撞间有水声啧啧作响。

漫长缠绵的一吻结束,魏伯奉微微收身将两人分开,他垂眼凝视着露楚满是水色的杏眼,问道:“有什么新年心愿?我帮你实现。”

露楚还有些轻喘,他被魏伯奉盯得不自在,偏过头去,“有,但是是你实现不了的心愿。”

“哦?还有我实现不了的?太太为何故意为难鄙人?”魏伯奉笑起来,他总爱这种语气和露楚调情,油嘴滑舌地逗弄他的omega。

露楚这次的神情却非常认真,他说:“我想去探望我的哥哥。”

面对魏伯奉时,露楚没有再用皇兄二字。

魏伯奉闻言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许久,就在露楚被alpha意味不明的眼神盯得背脊发凉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才见魏伯奉忽然俊朗地咧嘴一笑,捏了捏露楚地手心,道:“小事一桩。”

华东港开港是华国初年最为重要的历史事件。推翻旧朝后华东港时隔50多年再开港,一共10几条主要的海上商贸航线,可以直通西国独国等欧罗巴国家。

这次开港的事宜交给了海军全权负责,此次开港会表演海军现役的泞海舰等几艘当时技术最先进的巡洋舰归港,也有最新巡洋舰坪海舰出厂入水的仪式。

魏伯奉只是去现场出席一下并且为坪海舰的入水仪式摇铃剪彩。

魏伯奉此次出行只带了露楚一位太太,从京城到华东魏伯奉一行人坐了三段火车,一共耗时三天才到目的地。

这是露楚第一次出远门,也是他第一次出京城,第一段京宁铁路就要8个多小时。他第一次做火车难免不适应,虽然坐的是最上等的包厢,有卧床,但露楚仍然觉得睡着时耳朵被铁轨吵得生疼。

这时候就得让魏伯奉给他握住耳朵,他才能睡得着。

一路上舟车劳顿,到达目的地浦上的时候,露楚眼见着瘦了不少,下巴颌都熬尖了。本来就巴掌大的脸蛋,现在看着愈发小巧,给魏伯奉心疼坏了,于是到了花园饭店半夜就是给人一顿好“补”。

露楚也就两天没给魏伯奉好脸色过,不过他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打心底觉得魏伯奉一把年纪还如此荒淫无度,颇有些衣冠禽兽的做派。

结果衣冠禽兽倒是委屈上了,养伤的这几天,每天都要露楚抱住他的腰才肯好好睡觉。

开港那一天露楚也会陪着魏伯奉出席。魏元帅的九太太在民间芳名远扬,因为身世成谜,身份神秘,很有些传奇色彩。

魏元复上了车,他的副官负责开车,两人往港口去。

一坐上后座,魏元复才发现后座上放着一份今日的早报。一整个版面上都是魏伯奉下火车时的照片,而魏伯奉身旁牵着的人正好被魏伯奉用身体挡住,看不清面孔,只能从身高和骨架看出那个人应该是个omega,又因为穿着男士的西服,魏元复不难猜出那就是他父亲给他新找的“小后妈”。

看着报纸上用极为香艳的词汇来描述他的这位后妈,魏元复只觉荒唐又闹心,他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将报纸往后坐上一扔。

去年父亲和这位九太太成婚的事情惊动了整个京城,他作为长子却找了借口没回京参加。魏元复对于他父亲找了个比他还小三岁的姨太太这事颇有些微词,觉得他父亲纯粹是胡来。

再加上民间对于这位九太太又有诸多猜疑,又因为这九太太的美貌名声在外,其中不乏带着情色意味的遐想和猜测。

如今连开港这样的大事也要带着这位九太太,魏元复觉得这是侧面印证了他父亲沉沦美色的传言。

见自家少将紧颦着眉头,副官余洋笑道:“这份报纸今早差点卖空,我见那卖报小童手里还余几份,结果他一见我要买就立马坐地起价。看来咱们元帅的这位九太太真是不得了啊。”

“这也不是你今天买小报的理由。”魏元复遗传了他父亲英俊的外貌,可他性格严肃认真,比他父亲多了些正经和冷峻,生气的时候眼神冰冷,看起来颇有威压。

他这脾气和臭脸余洋早就摸透了,就是看着吓人,但十分体恤下属,见魏元复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他便讪讪地闭嘴了。

开港仪式在上午十时,魏伯奉带着露楚已经到达港口。港口人山人海,有不少穿着水兵服的学生挥舞着红黑白的三色旗,摇旗呐喊着。

露楚今天一身雪白,为了遮阳还特地戴了宽檐的洋帽,正好将那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遮去一半。

不知是不是洋帽帽边太大,露楚抬起戴着手套的双手,将帽檐卷了卷才将眼前的景色映入眼帘。

这是露楚第一次看见海。

眼前忽然的开阔,让露楚的双眼都骤然亮起。

咸湿的海风吹过他的面庞,温热的湿气扑面而来。海鸥的叫声伴着悠长响亮的汽笛声,却也掩盖不住阵阵浪涛声。

大海比他想象的更蔚蓝,更辽阔。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只觉腰上被一只手臂轻围着,他回神一望,才见魏伯奉揽住他的手臂轻轻发力,领着他往前面的观礼台去。

露楚无须陪同魏伯奉上台,他可以全程在观礼台观看巡航舰的入水和表演。他的位置在二楼观礼台的最前排,是魏伯奉的旁边,而其余的军官太太们则坐在他身后的位置。

军官家属大多都和他一样是omega,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不穿着华贵而精致的礼服。

他们应该都是家里的正室,露楚心想,因为没有人会像魏伯奉这样胡来,领着一个姨太太来这样隆重正式的场合。

手边小桌上有茶水点心,魏伯奉没有陪他一起观礼,他带露楚到座位上后,便被副官领着去做上台准备。

摇铃剪彩前魏伯奉有一个短暂的演讲,露楚很少见魏伯奉这样正经,看着台上穿着元帅制服,挺拔又俊美的alpha,露楚的脑袋里冒出了“道貌岸然”四个大字。

露楚很难把面前这个风度翩翩高大俊美的alpha和平时对他开玩笑耍赖的大色鬼联系在一起。

演讲不长,不一会儿就开始了剪彩,当魏伯奉摇响手中的金铃时,清脆的铃声传遍了港口。那一瞬间,露楚只觉大地一阵颤动,巨大的巡洋舰在齿轮机械的推动下进入了入水轨道,大量的蒸汽喷涌而出,变作一团团的云直升天空。

巡洋舰顺着轨道滑入海水,在入海的一瞬间激起千层巨浪向远洋拍打而去,发出了它服役生涯里的第一声汽笛声,像一只游鱼终于归海。

露楚听见身后太太们发出了惊呼,随后是欢喜的议论声。

舰队的表演开始了。

这时候魏伯奉回到了看台,坐在了露楚的身旁。

他见露楚神色有些怔愣,就问露楚:“是不是比想象的更有意思?”

露楚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要给我些奖励?”魏伯奉笑道。

露楚觉得这个人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而且无时无刻不不为自己牟利,估计也只有这样随时为自己着想的人,才能有机会坐到今天这样的位置上。

“你要什么奖...”露楚话音未落,便听身后有人发出惊呼。

原来是舰队的领航舰泞海舰开始返航时朝着天空发射了烟火弹,而紧随舰队后边的是第一批准备入港的民用商船。

见迎接的人们开始往岸边的栏杆涌去,魏伯奉也领着露楚站在栏杆边眺望。

Alpha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他把手里的金铃递给露楚,学着国民们一起朝着泞海舰挥舞三色旗。

港口的栏杆很高,正好挡住了露楚的视线,他只好踩着栏杆底迎着海风凭栏远眺。

“小心些,露露。”

魏伯奉怕他摔下去,无奈地用手臂搂着露楚的腰肢,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任由他放开双手去扶头上即将被吹飞的洋帽。

泞海舰愈来愈近,当能看清夹板时,只见一个指挥官模样,穿着灰蓝色海军军装的高大男人站在战舰的船首,男人个子极高,军服笔挺。距离越来越近,露楚能看清那男人灰蓝军服上金黄的绶带像是成熟的麦穗一般随着海风翩跹而起。

舰队靠岸带来的潮湿气流吹动露楚手里的金铃,露楚神色怔愣,在清脆的铃声中,露楚看见男人忽然回头,军帽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对视了。

魏元复负责指挥巡洋舰靠岸的流程,远处的岸边密密麻麻站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而他的父亲就在正前方的平台上观礼。

随着巡洋舰离岸越来越近,岸边人的面孔变得愈发清晰。忽然间,离岸的海风将清脆的铃响带往甲板,不知为何魏元复心底一动,鬼使神差地朝着铃声的来源看去。

入目的场景魏元复永生难忘,凭栏而望的omega被他的父亲轻轻揽腰抱在怀里,海风太烈,将omega柔软的前发吹起,露出了宽檐洋帽下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

那双回望他的眼睛清透的像是北冰洋来的洋流,魏元复只觉得心脏开始失速,他忽然有了些大难临头的不好预感。

这种如临大敌的预感来得莫名其妙,可后来魏元复才知道,这是alpha遇上自己魂牵梦绕的omega才会有的感觉,只需要一眼,他就知道他这一生注定要臣服于这个omega。

开港结束后魏元复正式结束了华东军部的服役,他即将被调回京城。和魏元复一起移动的,还有他手下几位直属军官。

魏元复一个人离开了海事军部,坐车去了浦上的花园大饭店。

是魏家派车来接的,司机是魏家的外务大管事岳龙,魏元复很久没有回京城了,连同和魏家也少有书信往来。

他十岁左右才被带回魏家,和他父亲的感情说不上有多亲,与其说是父子亲情,不如说是上司和下属的等级关系。

等到了花园饭店,魏元复便被一路领去了餐厅。

此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佳肴但还无一人落座。侍者刚为魏元复拉开椅子,魏伯奉就带着露楚下来了。

魏元复看着门口,他的目光落在他父亲身旁的omega身上,此时的露楚穿着素雅的锦袍和今晨在港口遇见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那时候露楚穿得像是谁家留洋回来的omega小少爷,纯真又娇憨。而此时的露楚多了份静雅温柔的美,他好像一瞬间就成熟了一些,多了些内院深深已做人妻的omega的味道,这种漂亮是内敛的,不允许被人窥见的。

“到了?”魏伯奉领着露楚就往厅里去。

“父亲。”魏元复一颔首。

露楚愣愣地看着餐桌旁的魏元复,此时的alpha褪去海军制服换上了革履西服。

脱去了军帽,那张异常英俊的面孔便完全显露出来,和早上在军队里一丝不苟的模样不同,魏元复的身上多了些随意,前发落下来,看起来年轻又帅气。

魏元复从来都冷峻而正经,他的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只轻轻一瞥omega便转开了目光。

露楚听着两父子的寒暄,眼睛却不知道要往哪一处瞧。因为他闻到了魏元复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可能因为是亲父子,魏伯奉和魏元复的信息素很有些相似性,都带着烈火烧灼后的焚香,父亲是极为辛辣的硝烟的味道,长子是烟木的味道。

他们明明隔桌而坐,但不知为何露楚能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味道不是来自于魏伯奉,而是来自于他丈夫的长子。

“怎么?只愿意叫我?不叫一声你的九娘?”魏伯奉沉声道。

这时候魏元复才把眼神大大方方地落在露楚的身上,他凝视着露楚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颔首轻声叫了声“九太太”。

他没有像叫三太太五太太那样叫“妈”,即使这样魏伯奉却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妥,可能让魏元复叫一个比他还小上三岁的omega作母亲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魏元复看露楚的眼神总是让露楚有些不自在,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alpha眼神里的压迫感让露出不太敢和他对视。

此时,餐桌上的气氛非常奇怪,特别是魏元复和露楚之间的氛围,说不上尴尬,但绝对诡异。

被魏元复叫了“九太太”的露楚没有回答,他只眨了眨眼,有些闪躲地垂眸看了看眼前的菜肴,随即挽袖用筷子夹起一块云腿酥放到魏元复的碗里,轻声道:“老爷,大少爷,先吃饭吧。”

晚餐餐桌上,除了方才的小插曲,露楚便再没有和魏元复说过话,两个几乎同龄的青年alpha和omega,又都是在血气方刚的适婚年纪,却因为“后妈”和“继子”的这层伦理关系,让露楚对于魏元复的态度显得有些敬小慎微的不自然,像是刻意避嫌一般,几乎没有再把视线落在魏元复身上。

露楚没有想过,为什么和府里的其他alpha相处时他没有这样的不自在,却唯独对魏元复小心翼翼,也许是因为早晨在看台上对视时他错落的心跳,也许是因为方才魏元复看他的眼神让他有些害怕,也许是因为鼻尖alpha的信息素让他心神不宁。

晚上魏元复也一起住在了花园饭店,他住在他父亲套房里的侧卧,旁边就是魏伯奉和露楚的房间。

平时在魏家的时候,魏元复和他的弟弟魏元时一起住在鹤鸣馆旁边的如水堂里,父亲的私事,特别是ao之间的那点儿事情,魏元复从不关心,也无权关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父亲娶露楚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用回京参加婚礼。

结束了两年的军旅生活,魏元复难得清闲下来,他用了晚饭洗了澡,就让兰莺去给他开了瓶洋酒。

年轻的alpha穿着黑色的浴袍倚在阳台栏杆上,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攥着酒杯,一手夹着烟。魏元复没有把烟点燃,只夹在指间,目光看向灯光稀疏的花园。

刚入春,南方的浦上虽比京城暖和,但夜晚仍然有料峭寒意。

魏元复知道他父亲把他召回京城来是什么意思,不只是海军的军官,南北陆军都被回召,之前元时说父亲企图复辟,他还不敢确定,但是魏伯奉这次南行企图确实不小,魏元复也不得不怀疑起来。

魏伯奉的心思太难猜,即使是亲儿子也完全掌握不了他父亲的野心。但魏元复也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三年前从军校毕业后,就开始为此做着准备。

天上几点寒星,魏元复看着被云层遮挡的明月,不知为什么就想起来今日观礼台上露楚明眸善睐、沁着露水一般的眼睛。

他忽然想起很早以前在军校时露瑾对他说过的话。

“你见到他就知道了...”露瑾那个时候是笑着的,眼睛里的神色颇为复杂。“他有多好看。”

“那张脸世界上所有的alpha都会为之着迷...我们是小时候皇祖母给赐的婚,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长大会和这个人共度余生。”

魏元复那个时候看着露瑾没说话,前段时间皇帝下旨赐婚露瑾和荣国的贵族omega少爷,下个月中旬便在荣国成婚。

当今皇帝露延私通荣国军部企图立宪革命,他的皇弟露瑾之后会留学荣国,并娶荣国贵族omega为妻。

荣国在当时比华国强大了太多,华国皇室能苟延残喘到今天,背后不乏荣国军部别有居心的支持。

不需要露瑾多说,魏元复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比起迎娶一个华国的皇族,能和荣国的贵族搭上线,背后带来利益的差距可想而知。

但华国皇族的覆灭,比露瑾预计的更快,如今他人在荣国,反倒没有受到多少波及。

说到底,露瑾只是舍不得露楚的那张脸,别的没有更多留恋。

魏元复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在米国军校的时候,和露瑾的这段对话。

对于魏元复来说这是非常不起眼的一段记忆,那时候魏元复一心求学,而露瑾与他不同,身为华国皇族,这人行事一贯风流,平日好与各色美人厮混,用那双手亵渎过的omega不胜枚举。

魏元复那时对于这样的话题大多敷衍了事,可如今真见到露楚本人,才知道露瑾话里所言非虚。

魏元复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是半醉的时候入睡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昏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魏元复觉得有人走到了他的床边,他看不清来人,却能清楚地感知到床垫轻轻凹陷了下去,随即是滚烫的呼吸吹拂在皮肤上的热度。

一阵清甜的香味飘散而来,是清晨饱满果实上露水的甜香。

是谁?!

魏元复清醒过来,他着急着想起身,却像是被锁链捆绑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他无法睁开眼看清来人,只觉那人忽然趴伏在他胸前,身体小巧而轻盈,魏元复甚至感受不到任何重力的压迫感。

。。。

魏元复忽然惊醒。

清晨窗外的鸟雀叽喳,阳台的玻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白纱翩飞。

宿醉的滋味并不好受,魏元复颦眉揉了揉额角,方才的梦境就像是真实发生过一般,他到现在都无法回神。

他烦躁地起身,才发现自己起立着,裤子也弄脏了。

“老爷,要叫太太起床吗?”巧雀在门边轻声问。

“不用,不要吵醒他,他身体不舒服,让他再睡一会儿。”魏伯奉站在镜前抬手理了理领带。

他今天要亲自去一趟华东商会,没办法陪露楚在浦上逛一逛。

穿着军装的alpha男人正准备下楼,忽然脚步一滞,吩咐道:“记得提醒太太吃张医生开的消炎药,要是露露实在不爱吃西药,就去医馆请个大夫来给露露开药。元复在浦上住了这么久,他知道哪家医馆好,去之前先找他问问。”

巧雀连忙应下。

魏元复在厅里用了早餐,刚准备回房就被巧雀叫住了,说是要给太太请中医大夫,特意来问他浦上最好的医馆是哪一家。

Alpha一听,先没说是哪一家,只问:“九太太生病了么?”

巧雀:“太太来了浦上就有些发烧,张医生给太太看了病,说是要输液,太太怕针,就不愿意,老爷就说带太太去医馆抓点草药来。”

魏元复了然。

“南门巷的共济堂。那边的有专门为omega治病的大夫。”魏元复话锋一转,“不过共济堂的大夫都不上门,要看病得亲自去,得提前打招呼,要是急症的话得熟人引荐。”

“这...这可怎么是好?太太今早烧得厉害。”巧雀有些为难。

魏元复闻言十分有礼地笑了笑,一本正经道:“我认识共济堂的少当家,等九太太起了,我亲自带他去一趟。”

他话音刚落,他父亲那间主卧的房门就从里边打开了,从魏元复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屋内的大床,和坐在大床上喝水的omega。

露楚靠坐在床上,因为发着烧,脸颊上有浅浅红晕,额发被汗湿着贴在脸颊上,看起来颇有些可怜。

魏元复视线从omega漂亮的脸蛋逡巡而下,落在那段雪白的脖颈上,后颈上的牙印和红痕十分明显,不用多说,任谁都知道床上这位omega昨晚经历了什么。

看着露楚身上暧昧的痕迹,魏元复很难不想起昨晚他在露台上看见的画面。也就是因为这些旖旎的画面,魏元复昨晚就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和父亲的妻子春风一度。

即使他没有看清梦里人的面容,但是魏元复知道那个人一定是露楚。

Omega半个身子还盖在厚厚的棉被里,上边露出的半个身子穿着件时下流行的宽松锦缎衬衣,欧罗巴式的裁剪,袖口和领口都有蜷曲的花边。

活像个小小的王子。

魏元复心想。

可他转念一想,露楚不就是真正的王子?

也许是魏元复的目光过于炙热,正在喝水的露楚竟含着水杯,目光轻轻瞥了过来。

只有几秒,却和魏元复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见露楚有些慌忙地把眼神错开,魏元复觉得好笑,可没有表现在面上,他仍然是那副冷峻又正经的做派。

在外人面前,他对露楚的态度和面对他父亲时无异,恭顺有礼。

他轻声道:“早安,九太太。”

共济堂在南门大街上,从花园饭店出发得穿城而过。

魏家的外务大管事岳龙被魏伯奉特意留下来为露楚开车,岳龙站在车边,见九太太从楼梯上下来,却不见巧雀跟着,而一旁帮九太太拿着小披风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少爷魏元复。

连露楚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不是巧雀跟着,而是要单独和这个名义上的继子一起去医馆。

魏元复看他的眼神总让露楚有些不自在,可他却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再加上他现在发着烧,头脑昏沉,也不愿去多想,只好尽量避免和身旁的alpha男人对视。

中午风有些大,出门时巧雀给露楚披上毛绒的披肩,生怕他着了凉。

可露楚发着烧,只觉得浑身发烫,一点儿觉不出外边儿的寒意,反倒是嫌热。

生着病的露楚脾气比从前大了许多,为着这披风竟然和巧雀闹起脾气来,最后还是大少爷过来一把接过雪白的披肩,把闹脾气的omega认领走了。

“大少爷。九太太。”岳龙恭敬地给两人拉开了车门。

“岳龙,去南门大街的共济堂,你知道吧?”魏元复沉声道。

岳龙一咧嘴笑道:“放心,大少爷,我今早事先去探了路,包在我身上。”

魏元复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朝身后的omega道:“先上车吧,太太。”

身后的露楚闻言一怔,他此时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一双漂亮的杏眸里还有些水色,圆睁着看着谁的时候,真是怪可爱的。

就这么才过了一夜,一出大门,魏元复就忽然不叫露楚九太太了。

但是叫露楚太太似乎也挑不出错来。

连一旁的岳龙也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但是露楚本人却觉得有些不妥。

见魏元复站在门边定定地望着他,那双酷似他父亲的瑞凤眼里目光锐利,似乎已经看穿了露楚心底的那些无所适从。

omega眨了眨漂亮眼睫,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只得错开眼神,姿态有些仓皇地上了车。

浦上的共济堂远近闻名,因为一幅流传了三世的七味补身汤的药方,在浦上成了最有名的中医馆。

这七味汤最适合给omega补身子,对于调理发情期前omega反复发热,内经紊乱的病症,最为有效。

魏家的车停在共济堂门口时,共济堂的第三代少当家陈秋进早早等在了门前。

这共济堂的少当家是个男性beta,穿着长衫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书生做派,一看外貌就是悬壶济世的世家出身。

上午岳龙来探路的时候就帮大少爷给共济堂的少当家带去了口信,说是要带魏家的九太太来看病。

之前魏元帅带着九太太去华东港的消息在浦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不知道元帅把这新娶进门的九太太当宝似地宠着。

陈秋进早就好奇这魏家九太太的真面目了,如今能真正见上一面,那真是求之不得。

“少帅!”陈秋进见好友从车上,连忙迎了上去。

魏元复许久不见陈秋进,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魏元复腿伤的时候,想来也快有一年了。

和昔日好友寒暄几句,魏元复便躬身朝着车里的露楚道:“到了,太太,下车吧。”

果然一到外边,魏元复就不叫露楚九太太了。

露楚弄不明白,魏元复这是故意还是无意,他坐在车里,看着面前的alpha朝着他躬身伸出手来。

和前日穿着军服不同,魏元复穿着西服的时候,看起来贵气又英俊,很有些世家少爷的风度。

他本来眉眼就和他那个外貌俊美的父亲有六七分相似,但和他那个爱笑又不正经、性格还阴晴不定的父亲相比魏元复的个性又过于一板一眼了。

露楚看了看面前的alpha,又看了看面前男人修长的手指,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牵上了自己继子的手,下了车。

陈秋进一见从车上下来的omega就有些惊讶,刚才老友在车前一副大孝子的恭敬模样请九太太下车,可没想到这九太太比他想象的更加年轻,身上全是少年青涩纯净的味道。

虽然民间的那些九流小报用极致香艳的词汇,把魏元帅的九太太描述得如同天仙下凡一般美貌而年轻,但是真的见到九太太本人时,陈秋进才知道小报上的描述在活色生香的美貌面前还是太过苍白了。

“九太太,幸会幸会啊。”陈秋进眼里全是惊艳,他看了看一旁的魏元复,不禁嫉妒起这小子艳福不浅,有个这么赏心悦目的小后妈。

魏元复哪里看不出来陈秋进这登徒子的心思,陈秋进这人看起来斯文无害,其实背地里仗家底殷实玩得很开。

见露楚傻乎乎地正要和陈秋进回礼握手,魏元复颦起眉,极不耐烦地轻咳一声。

Alpha不着痕迹揽过露楚的肩膀,挡在露楚面前,将人往医馆里带。

“太太还在生病,外面风大,有什么事进屋再说不迟。”魏元复的声音里没太多情绪,但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不悦。

陈秋进见魏元复和他这个“小后妈”这般亲近,一下就知道这里头关系乱着呢,他状似懊恼到:“哎呀,是鄙人疏忽,先进屋,先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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