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下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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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一个小麦肤色的男生一瘸一拐地走到音乐室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向晚轻悄悄地推开了音乐室的窗户,这窗还是今天上午上完课他特意没关紧的。

现在是午饭时间,其他人要么去干饭要么满操场嗨皮,应该不会来音乐室的。

“嘿咻。”向晚踩上窗台,然后慢慢落地。

如果不是最近训练不小心拉伤了腿,这么一个破窗户,向晚单手一撑就可以跳进来。

向晚走到钢琴旁边,掀起钢琴盖,按下一个琴键。标准的音色发出来,向晚特别满意地坐在椅子上,酝酿了一下就开始弹起了钢琴。

一首《追》在他手下弹得特别流利顺畅,让人听了十分舒畅。

第一眼你看他手臂上发达的肌肉,只会觉得他是一个体育生,哪里知道他还是一个特别会弹钢琴的体育生呢?

同一间教室里,还有另一个学生。

姜愉之一开始听到钢琴声响起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连忙僵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曲调熟悉的高潮进入耳朵,姜愉之还是摁不住DNA跟着唱起来。

“我愿意一直这样,变成你爱的模样。像影子离不开光,从黑夜追随到天亮。你的方向,就是我飞跃的地方,无条件在你身旁……”

向晚跳跃在琴键上的手指停下,望向发出歌声的地方,可是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于是向晚起身朝音乐室座位的最后一排角落走了过去。

姜愉之也发现音乐停了,脚步声响起,还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抱紧了怀里的数学题,害怕地往角落又缩了缩,但还是被向晚发现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向晚疑惑地问着坐在地上缩在角落还拿练习册捂着脸、衣服还有很多涂鸦的小身影。

姜愉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起身就走好一点,还是跟发现自己的男生打个招呼再走好一点了,他怕站在面前的男生会跟平时的那些男生一样。

“喂,你要缩在这里什么时候?”向晚逐渐有些不耐烦,好不容易心血来潮弹一会钢琴,哪知道还有人在这里偷听啊。

姜愉之被吓到了。

“对,对不起,我现在就走。”姜愉之继续拿着练习册挡着脸站了起来,结果向晚不给他走了。

向晚一手抓着姜愉之的细手腕,一手夺走了姜愉之手里的练习册。

看清楚脸后,空气中安静了片刻,向晚有些惊讶道:“姜愉之?”

姜愉之听到男生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也不得已看向了男生了:“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妈呀,向晚!姜愉之看到向晚的那一刻也是震惊的。

向晚是这个高中的体育生里数一数二的,恰到好处的肌肉和近乎完美的脸,让向晚被千人知晓。

姜愉之在学校里也是一个挺有名的人物,不只是因为他经常霸学习榜第一,还因为他内向得像个女孩子一样的性格。

姜愉之长得白净,但是有很多人在私底下嘲笑姜愉之,嘲笑他是个娘炮、娘娘腔,传谣他有病,还经常对他施以拳脚和暴力的语言。

“对不起,我现在就走,不会打扰你的。”姜愉之弯腰都快弯成了一个直角。

向晚皱着眉,他自然是知道学校里其他人是怎么对姜愉之的,可是他不会那么做,甚至会可怜姜愉之。

“刚刚是你在唱歌吗?”向晚明知故问,还弯腰帮姜愉之捡起了他遗漏的笔记,“怎么在这里写题?”

“我一直在这里写题,没人打扰。”姜愉之低下头,害怕地小心翼翼。

“他们不给我看书,他们会撕了我的作业的,这里他们都不会来,你要在这里我就换个地方吧。”

“不用,你就坐那写题呗,我弹我的,你写你的,会干扰到你吗?”向晚回到钢琴旁。

“不会……”姜愉之也走到第一排靠近钢琴的地方,犹豫了好久才坐下,“我还有几道题就做完了。”

向晚不理姜愉之了,姜愉之也没再说话继续写题了。

就这样,姜愉之做的剩下几道数学题都有向晚的琴声陪伴。

向晚余光注意到姜愉之放下了笔,自己也盖上了钢琴盖:“一起走吗?也快上课了。”

姜愉之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不确定地看着向晚。

向晚也被看得不自在了,挠了挠头:“你不走那我走了。”说完就要再翻窗出去。

“你等等。”姜愉之软软的声音叫住了向晚,然后自己走到了门口,把门打开了,“音乐室不会锁门的。”

向晚抽了抽嘴角,拖着伤腿跟着姜愉之走出了音乐室:“我说呢,看你也不像是会翻窗的学生。”

本来笑着的姜愉之听到向晚的话,立刻收起了嘴角,向晚也注意到了姜愉之有些不高兴,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的,不管是那种意思我都已经习惯了。”姜愉之抬起头朝向晚笑了一下,“我先回班了。”

“那你明天中午,还去音乐室吗?”

“应该。”

向晚是物理生,和历史生的姜愉之不在一层楼,对姜愉之的了解也仅限于弱小好欺负和学习好。

下午放学,向晚没有参加学校的体育生加练,比平时早回了家。结果在自家小区附近,看见了一群人。

“又让我抓住你了,上次没给钱,这次你给不给?不给那我们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那条东西。”

听声音,是学校里的刺头孟昊,向晚最看不起的一个人。

向晚不想多管闲事,准备绕路走。

“我没有钱……”

姜愉之的声音一传出来,向晚就转了步子,直径走到了孟昊等人身后。

孟昊已经开始使用暴力来让姜愉之交钱了,姜愉之也是疼得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兄弟,别为难我小跟班好不好?”向晚拍了拍孟昊的肩膀。

孟昊回头,看见是向晚,也看见了向晚不对劲的左脚:“他是你的小跟班?那你给钱也行。”

“你欠他们钱了?”向晚看向姜愉之。

“我没有。”姜愉之抱着膝盖,连忙否认到。

向晚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孟昊:“没欠你们钱我给什么钱啊?老子今天就让你们顺便付了医药费再走。”

向晚说完,双方就动起了手。

姜愉之提心吊胆地看着向晚一个伤员一打三,居然还打赢了!

“我呸,别以为老子瘸了一条腿就打不过你们,把钱留下给老子滚。”向晚最后在孟昊的小跟班身上补了一脚。

孟昊一个人倒是溜的快,留下小跟班。小跟班的效率也极高,马上给了钱就溜没影了。

向晚数着手里的几张红色钞票走到了姜愉之跟前:“一帮穷鬼,难怪在这里讨钱。就四百,你一百我三百,呐。”

姜愉之看着伸到眼前的一张红色大钞,连忙摇了摇头:“我不要。”

“怎么滴,嫌少?给你两百,多了一分没有。”向晚捡起姜愉之被甩在一边的书包,塞了两百进去,“反正不是我的钱。”

姜愉之看着向晚,隐忍道:“谢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以前从来没人帮过姜愉之,就是一句好了别打了,姜愉之都没听到过。

“为什么帮你啊……”向晚用他头脑发达的脑瓜子想了想,“因为你唱歌好听啊,怎么样,要不要真的做我小弟?”

姜愉之不敢马上答应:“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向晚反问。

姜愉之过了半响才开口继续道:“我……我有病,你不害怕吗?而且……学校里的人会说的。”

向晚挑眉:“真有病?”

“……没有。”

“那不就行了。中午吃完饭你就去音乐室等我,我会过去,你还是写你的题,我弹我的琴。”向晚拍了拍姜愉之的头,“你家也住这个小区?”

姜愉之点了点头:“跟妈妈一起。”

“那成,你以后放学了,你就在操场边等我训练完,然后一起回家。”

“谢谢你。”

“你能不能别老是把对不起挂在嘴边啊?你说不厌我都听得厌,做了我小弟,没那么容易被欺负。”向晚去隔壁士多店买了一瓶可乐和雪碧,递了一瓶雪碧给姜愉之。

“对……谢……”发觉怎么说都不太好的姜愉之看了一眼向晚。

向晚正在憋笑,喝着可乐都快喷出来了:“难为你了?那就先减少对别人说这些词的频率吧。”

“好。”

一大早,太阳照进房间的时候,姜愉之早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背单词准备早餐了,而向晚还在呼呼大睡。

起晚了的向晚不出他自己所料,妈妈非常不客气的没给他留早餐就去上班了。学校门口也没有早餐店,向晚就只好扁着肚子回了校。

“向,向晚。”姜愉之从教室门口一侧跑出来,递给向晚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还装着几个大肉包子,“没吃早餐吗?这是我自己做的早餐,给你吧。”

“哦,谢谢。”向晚毫不犹豫接了过去就进班了,姜愉之也高高兴兴地上楼回班了。

向晚把包子往桌上一放,就在桌屉里玩起手机。

一个女生走了过来看见了向晚桌上的包子,开始调侃道:“呦呦呦,向帅哥怎么吃起这么丑的包子来了?爸妈没给钱?”

向晚心不在焉道:“姜愉之给的。”

女生一听,连忙用纸巾隔着塑料袋子把包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从自己书包拿出几个面包放在了向晚桌上:“吃我的,他的不干净。”

向晚没听清就随意点了个头,就继续刷起了视频。等准备吃时才发现包子被换成了面包,但他也没多在意。

而另一边的姜愉之却因为没吃早餐低血糖晕倒了被老师送去了医务室。

晕倒的时候还不幸靠在了一个男生身上,男生嫌弃的表情被传到贴吧,于是新的话题开始传播了。

姜愉之喜欢搭讪男人。

“我就说他娘娘腔吧,一天不吃早餐就晕了。”向晚挺要好的兄弟毛嘉志说到。

“别乱说,女生还比他强嘞。”一个女生也跟着附和。

向晚一听这件事,才知道姜愉之把自己的早餐送给了自己。

向晚在一旁听着男男女女的聊天,顿时觉得心里发慌。可是老师每节课都拖堂,好不容易下课已经到了下一节课,向晚没时间去看姜愉之。

等午饭时间过去,医务室早已经没人了。

找不到人的向晚只好去音乐室看看,推开门就看见姜愉之已经开始做题了。

姜愉之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停下笔看向向晚,忍不住开心:“来了!”

“你身体怎么样?”向晚心里有些愧疚,毕竟姜愉之是因为自己才低血糖的,而自己并没有吃他的包子。

姜愉之摇了摇头,笑着继续说:“包子好不好吃?”

向晚挠了挠头,又不敢说实话,只好撒了一个谎:“好吃。”

“我上次做了好多,那要不要明天继续给你带?”姜愉之期待地看着向晚。

向晚点了点头,像昨天一样弹起了钢琴,姜愉之带着微笑,做题的时候都时不时看一眼向晚。

下午放学,姜愉之来到操场边,看见操场一侧聚着一堆训练的体育生。

向晚在那堆体育生里特别的扎眼,姜瑜之就一不小心忘了做题。

向晚余光看见了姜愉之坐在操场边正看着自己,自己的嘴角也是没有察觉到的上扬了。很快,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姜瑜之。

“老羊,那个姜瑜之不会是来看你的吧!”毛嘉志对一个女体育生喊到。

卢绮恙刚做完拉伸,听了毛嘉志的话朝操场边看了过去,然后翻了一个白眼:“得了吧,我宁愿被女生看,而不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

向晚叹了一口气继续拉伸了,开始热身的时候看到姜愉之早就低下头写着什么了。

向晚有些不解:“真是的,那些破题有什么好做的。”

向晚开始和其他人跑圈,在最后一圈经过姜愉之旁边的时候,向晚特地跑进了一点。

姜愉之惊慌地捂住了本子,然后迅速地收进了书包。

“有什么好藏的?”向晚跑完一千五百米后就坐到了姜愉之身边。

“没藏。”姜愉之听着身边的人剧烈的喘息声,自己的心跳居然跟着向晚的呼吸跳动了。

“向晚,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啊。”毛嘉志不满地走了过来。

向晚也起身朝毛嘉志走了过去:“关你屁事啊?一大老爷们跟大妈似的喜欢八卦。”

“我说你可别跟他走太近啊,小心他身上那些玩意传染。”

“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向晚撩了撩耳朵,“我倒是没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对别人这么大恶意呢?”

毛嘉志撇了撇嘴:“就是看他不爽,没见过那个男的能活成这么样,娘们唧唧的。”

毛嘉志说的话姜愉之都听到了,神情没落地低下头,再考虑要不要先走。

“喂,在这坐好,要是我训完练回来发现你不见了,你明天就完了。”向晚突然回头威胁到。

姜愉之轻轻地点了点头,找了个稍微阴凉地方开始背单词了,向晚也专心地训练了。

现在九月底快十月份了,按理来说应该凉爽一点的,可是现在还是那么的闷热。姜愉之微微扯了扯衣领,抬头看向操场,可是那些体育生都没了人影。

“走了吗?”姜愉之茫然地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操场,最后叹了一口气,落寞道:“怎么可能会有人记得叫你呢?回家吧。”

姜愉之收好书包,朝校门走了过去,但还是会不甘心地回头看几眼,依旧没有向晚的身影。

“姜愉之啊,你好像又被骗了。”姜愉之呢喃道。

向晚从器材室走出了却发现操场边长椅上的人不见了,向晚从自己书包拿出毛巾擦了擦汗:“忘记跟他说今天轮到我收器材了,他真就一个人走了?”

没多逗留,向晚单肩背包快步走出了校门。赶着回家吃饭就跑了几步,结果还是追上了姜愉之。

“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向晚突然就不赶时间了。

姜愉之看着突然赶上来的向晚:“你不是先走了吗?”

“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是我收器材。”

“我以为……你也在骗我。”姜愉之的手不安地抓着书包带。

向晚嗤了一声,又摸了一下姜愉之的头:“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一副德行。”

姜愉之脑袋一缩,直接红了耳朵根。

向晚拿出手机插上了耳机,一只戴在自己耳朵上,另一只塞进了姜愉之耳朵里。

姜愉之偷偷瞄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耳机戴牢了。

日落伴着两个少年回家,在姜愉之眼里,晚霞似乎是第一次这么美。

姜愉之拎着几个暖乎乎地包子来到了向晚的班级门口,看见向晚正埋头狂补作业。

姜愉之就站在门口等向晚抬头看见自己,可是向晚丝毫没有抬头的趋势。

姜愉之只好拦住了刚要进门的一个同学:“同学,可以帮我叫一下向晚吗?”

那个同学上下打量着姜愉之,然后抽手拍了拍姜愉之碰过自己的地方,走到了向晚身边。

向晚从作业里抬起头,看到了姜愉之才想起姜愉之说要给他带包子吃。

向晚起身走到门口,姜愉之就递上了包子。

“你自己的呢?”向晚看向姜愉之另一只手。

“有的有的。”姜愉之连忙点头,给向晚展示自己另一只手提的一小袋包子。

“行,那我就先写作业了。”

“好。”

姜愉之高兴地朝楼上走去,没想到在楼梯间遇到了经常欺负自己的孟昊一帮人。

那一帮人站在高出,看着姜愉之手里的一袋包子,突然有了想法。

“这是昨天低血糖了,今天记得带早餐了?还没吃吧,哥几个喂你吃?”男生们朝姜愉之逼近。

“我要回去,快,快早读了。”姜愉之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空了一个阶梯摔了下去。

男生们一边嘲笑着一边把姜愉之拉进了楼梯间的杂物间里。一个人关好门,就有一个人抢走了姜愉之手里的包子

带头的男生孟昊跟旁边的几个男生比了个眼神,就立马有人抓住了姜愉之的手。

“你们要干什么?”姜愉之的声音在颤抖。

“你怕什么?我们只是想喂你吃早餐,别又忘记吃早餐,小心低血糖去了医务室。”孟昊说完就粗暴地把一整个包子塞进了姜愉之嘴里。

不等姜愉之嚼完,下一个包子就到了嘴边。

姜愉之摇着头要拒绝,孟昊就抓着他的头发强硬地塞了一个包子。

很快三个包子就这么被塞完了,包子的肉渣糊了姜愉之一脸。

但是他们觉得还不够,有人从书包里找到了一块面包。

“三个包子吃得饱吗?再喂你一个面包?”

“不!”姜愉之瞪大着眼睛,拼命地摇着头,“放了我,我……”

“吃不吃是你决定的吗?”孟昊用刚才的方法又喂了一个面包给姜愉之。

姜愉之坐在地上,食道被刚刚塞进去的食物噎到了。

孟昊笑到:“光吃包子和面包噎不噎啊?我这里还有水,给你喂一点?”

然后矿泉水就从姜愉之的头顶倒了下来。

凉水倒在身上,姜愉之被冷得一激灵。

“水哪够,我这里还有豆浆呢?甜的,你一定喜欢。”

姜愉之也只能任他们淋着水和豆浆,等他们倒完就可以放过自己了。

等男生们一走,姜愉之就把自己蜷成一团。

现在不能出去,会被人看到的。

等上课铃响了有一会,姜愉之才爬起来走向洗手间,准备清洗一下就回班了,那些脏掉的衣服,只能先穿着,下午回家洗了。

一进洗手间,姜愉之就和向晚来了个面对面碰撞。向晚看着头发被浇湿,衣服也脏兮兮的姜愉之,顿感不对劲。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向晚说着伸手就要抬起姜愉之的头。

姜愉之被向晚吓了一跳,连忙抬起手挡住了向晚:“别,别看我……”

向晚啧了一声,掰下姜愉之倔强的手,看到了姜愉之脸上的食物残渣,立马就猜到了原因。

“妈的,谁干的。”向晚的语气比平时提高了一个度。

姜愉之摇了摇头,走到洗手台边自顾自地洗这脸和手,还有头发。

“你说啊!”向晚扯了扯姜愉之的衣服,怒道。

“没事,洗干净就好了。”姜愉之用清水带走流出来的泪水,“你别碰我,脏。”

向晚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拉姜愉之的领子,恶狠狠地盯着姜愉之的眼睛:“告诉我,谁,干,的。”

姜愉之还是摇头,挣扎着让向晚放开自己。

向晚松开手,指着姜愉之的额头:“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人。”然后就离开了。

姜愉之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向晚,尽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就回班上课了。

“窝囊吗?”

中午,姜愉之慢慢地推开音乐室的门,里面照常没有人,也没有向晚。

姜愉之又像往常一样躲在了角落里,这样向晚过来就看不见自己,又能听见他弹琴,自己也不需要顾及那么多了。

向晚带着满脸戾气来到音乐室,没看到姜愉之的身影,怫然道:“妈的,开始躲我了?”

姜愉之听到向晚的声音缩了一下,然后开始祈祷向晚不要走过来。

说巧也不巧,向晚刚好朝角落走了过去。

两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姜愉之吞了吞口水尴尬地笑了笑,而向晚的眉头依旧不见舒展。

“向晚,你……”

“你躲着我干什么。”向晚蹲下,一只手捏着姜愉之的下巴。

姜愉之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看向晚,向晚愣了愣,撤手放在了姜愉之的头顶。

“怕什么,我只是来给你看照片的。”向晚掏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

姜愉之看向手机,照片里是吴昊和他的狐朋狗友。他们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上被倒满了垃圾。

“你干的?”姜愉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向晚。

向晚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被姜愉之打断了。

“你这么做,跟他们没有区别。”姜愉之哀伤地眼神看着向晚。

“当然有区别,他们是施暴,我们是反击,懂吗?”向晚收起手机。

“你为什么要对那些伤害你的人心软?害怕吗?你越是害怕越是心软,他们就越是变本加厉啊。姜愉之,你得强硬起来。”

姜愉之摇了摇头,但是不说话,向晚也沉默着。最后还是向晚说地上了凉,拉起了姜愉之。

“姜愉之,你能不能学会拒绝别人啊,你不会只会拒绝我吧?”

“我没有。”

“来,哥教你怎么拒绝。”

可孟昊并没有因为向晚昨天的行为而停止对姜愉之的欺凌,反而对姜愉之的态度更加恶劣了。

下午的体育课,孟昊对一个男生使了眼色。

男生就抱着一大堆器材走到了姜愉之面前:“娘炮,把这些器材放回器材室呗。”

姜愉之脑海里会闪昨天向晚说过的话。

“可是我没有用这些器材,应该是你们用过的人放回去。”姜愉之在尝试像向晚教的那样去拒绝别人。

男生把器材往姜愉之身上一推,指着姜愉之的额头:“这种事就该给你做,帮你改改你这个娘炮的性子,我呸!”

姜愉之叹了一口气,只能将器材抱向来器材室。

按分类放好的时候,姜愉之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让姜愉之心里一紧。放下手里剩下的器材,尝试推了推门,果然开不了了。

“有人吗?”姜愉之慌张地拍着门。

“当然有啊。”孟昊带着戏谑的声音传进来,“不然谁锁门啊?”

姜愉之皱了皱眉:“放我出去。”

“让向晚放你出来吧哈哈哈,你也就需要等三个小时人家就来救你了。”外面一群人在笑着。

“要上课了。”姜愉之的语气硬了几分,但气势显然还不够。

“哦?你这么厉害,不是不上课都可以考第一吗?”孟昊把钥匙往旁边的草丛一丢,就走了。

姜愉之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只能回到了器材室里面。看着器材室上分有个小窗开着,姜愉之尝试从那里爬出去。

“好高啊。”姜愉之望着小窗吞了吞口水。

没有其他办法,姜愉之搬来一些桌子椅子架在架子上。可是架子不稳,姜愉之摔在了地上,架子上的器材和桌子都砸在了他身上。

不知道什么东西还划到了小腿,疼痛感骤然降临。

姜愉之又只能一个人忍着痛从架子下面爬出来,呼唤了好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姜愉之最后泄气地拍了一下门,看着小腿处被架子刮出的一大道血口子,一直强忍着泪终于憋不住了:“来人啊!救救我……”

真的足足等了三个小时,门外才有了吵闹声。

姜愉之知道是体育生来拿器材了,自己可以出去了。

“谁把门锁了!这么闲的没事干吗?”卢绮恙推了推门抱怨到。

“老师呢?”一个男生问到。

“老师不拿钥匙,一直给我们保管的,昨天是谁收拾器材的?”毛嘉志喊道。

没有听到向晚的声音,姜愉之不敢说话,还是缩在了另一个角落里。

“妈的,向哥哪里去了?”毛嘉志张望了一圈。

卢绮恙撇了撇嘴:“他看那个娘娘腔没来,去找人家了呗。”

“艹,向哥到底怎么了?”毛嘉志锤了一下门,“那个娘炮对向晚下了什么蛊?”

“谁知道呢?”一个男生不屑道,“诶,向哥来了。”

姜愉之也打起了精神,等着向晚过来。

“干嘛呢,赶紧拿东西啊。”向晚把将近空的书包往地上一抛。

“你傻逼啊,这门要但凡开了我们也不至于光站着了。”毛嘉志叉着腰,“不知道哪个傻逼把门锁了。”

“我来,这破门踹开就好了,锁不上也没人稀罕里面的东西。”向晚活动了一下关节,用力踹了几次 门也就开了。

向晚进门,先是看到倒塌的架子才看见了姜愉之,有些惊讶道:“我去,你怎么在这里。”

随后看见了姜愉之的长裤被划拨露出了血口子,“你……艹他妈的。”

向晚二话不说上去抱起了姜愉之,逆着人流跑向了医务室。

“去哪啊!”毛嘉志连人的衣角都没碰到。

“帮我请一个假,我今天不训练了!”向晚留下一句就跑了。

校医不知道去哪里了,向晚又怕姜愉之被感染:“去医院吧,别留下什么病了。”

“不用,你去训练。”

“还特么训个鬼啊!你有没有脑子啊,那架子有铁锈,不怕破伤风啊?”向晚背起了姜愉之跑向校外,“你被困里面多久了?”

“没,没多久。”姜愉之抱着向晚的脖子。

“放屁,你们班长说你从体育课就没回去,我早就该想到你被人关在哪个地方了的。”

向晚生气了,“又是谁,孟昊。”

姜愉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向晚点了点头,暗自记了一笔账。

幸好姜愉之的腿没什么大碍,平时他的运动量也不多,很快就恢复差不多了。

向晚也放了话,说谁要是再找姜愉之的麻烦,自己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一定以牙还牙。

向晚一开始也是遭到了毛嘉志和卢绮恙的一致反对,奈何向晚态度坚决,他们只能当个睁眼瞎了。

之后姜愉之还是跟着向晚,向晚也会在知道姜愉之被欺负之后帮他打回去,所以姜愉之还会藏着自己身上的伤。

姜愉之比向晚大,在刮着大风的秋末,先一步成了年。

成年那天姜愉之怀着期待的心情,期待着妈妈会不会给自己买蛋糕过生日来庆祝他成年,可是还是一如既往了没有,这次连妈妈都没有回家。

姜愉之已经不怀期望了,没人记得他的生日,但打算洗澡睡觉时接到了向晚的电话。

“你在家吧。”

“我在的。”

向晚那边风声很大。

“你家在哪一栋楼啊?我买了生日蛋糕,想着晚上给你过个简单一点的生日的,成年了嘛。”

“啊?”姜愉之愣住了。

“吃过蛋糕了?那也下楼,把哥给你买的蛋糕吃了。”

“那……我现在下楼。”姜愉之说了自己家那栋楼,就立马穿衣服穿鞋下楼。

他不想向晚等太久。

到楼下时向晚也刚好到楼下了,姜愉之跑过去看着向晚真的提着一个小蛋糕还有一个小礼物盒。

“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的?”姜愉之惊奇到。

“哥偷偷去老师那里看了你的资料,怎么,感动了吗?”向晚笑着,带着姜愉之进了楼内。

“谢谢你。”姜愉之笑得流出了眼泪。

向晚看到姜愉之哭就有些慌了:“你哭什么?我记错了日子了?”

姜愉之摇了摇头:“我以为,没人记得我的生日了。”

“切,以后我来记。”向晚拍了拍姜愉之的肩膀,“给你的礼物,快拆来看看。”

姜愉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礼物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包装,又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胸针,一朵玫瑰花,后面是一轮圆月。玫瑰微微弯斜,像是在享受着夜晚的微风。

“好好看!”姜愉之眼前一亮。

“喜欢就好,姜愉之,十八岁生日快乐!”

“谢谢。”

一个秋天过去了,姜愉之发觉到了来找自己麻烦的人越来越少了。但姜愉之知道的,在背后议论他的人更多了,没人愿意放过他。

有一次姜愉之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批改作业,比向晚还晚到音乐室。一进门就看见向晚一脸阴沉地坐在钢琴椅上。

姜愉之以为是自己来晚了,向晚才会生气了,于是放下书包就要去哄他:“怎么了?脸拉成这样?我去办公室帮老师批作业了。”

“嗯。”向晚点了点头,但是脸色依旧不见好转,“你过来。”

姜愉之看着向晚严肃的表情,缓慢地挪了过去,声音还有点结巴了:“怎么了吗?”

向晚抬手捏着姜愉之的脸,一边仔细打量一边问:“明明也不丑啊?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喜欢你。”

“我……不知道。”姜愉之的脸被捏着,吐字都含糊不清。

“唱歌给我听吧,还是《追》。”向晚把手放在琴键上。

姜愉之点了点头,向晚就开始弹奏了起来。

姜愉之闭上眼,想象着前方会有的未来,那里等着自己的,是那么那么好的向晚。

“把所有你在意的你讨厌的都学会了,可我还是那个渺小的我,变成太阳照亮你的我。我愿意一直这样,变成你爱的模样。”

突然听不到钢琴声了,姜愉之疑惑地看着向晚:“怎么不弹了?”

“问你一个问题。”向晚起身。

“什么?”

“愉之,你想象的未来是怎么样的?”向晚注视着姜愉之的眼睛。

姜愉之逃避着向晚的眼神不回答问题,向晚也作罢没有追问。

“我先走了。”向晚好像生气了,率先离开了音乐室。

姜愉之就坐在向晚刚刚坐过的位置上,手放在向晚刚刚按过的琴键上,喃喃道:“阳光和你都在,就是我想要的未来啊。”

下午高二级开了一个级会,内容是姜愉之怎么想都想不到的。

教导主任在讲台上说了一则通报批评,讲台下的同学一瞬间沸腾了。

“高二级向晚,在学校打架斗殴,后果严重,给予通报批评。若是该同学之后表现良好,处分将在一个月后撤回。”

姜愉之急忙朝向晚的班级张望,却听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

“他怎么打架了啊?”

“听说还把人打去医院了。”

“我去!为什么打架啊?”

“不知道。”

姜愉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再抬头朝向晚的班级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向晚也在看他。

向晚的表情特别冷淡,只是瞟了一眼姜愉之就离队了。

姜愉之也是第一次擅自离队,他跑着跟上了向晚,气喘吁吁地拉住了向晚的外套:“你干什么打架了?”

“没什么,我自己气不过而已。”向晚轻轻地抽走衣服,“你先别来找我,放学自己回去吧。”

“向晚……”姜愉之愣在原地。

向晚摆了摆手:“走吧,我没事。”

放学时,姜愉之还是来到了操场,不过真的没有看到向晚。

毛嘉志看到姜愉之,怒火冲冲地走了过去。

“你还敢来!向晚就是因为你,不是为了给你出头,向晚用得着打架被通报啊?”毛嘉志抓住姜愉之的领子,“你特么有什么好的?”

“我不知道……”姜愉之看着毛嘉志的拳头已经举起来了,于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毛嘉志。”身后传来了向晚的声音。

姜愉之猛地睁开眼。

毛嘉志也松了手:“你今天不是不训练先回去了吗?”

“我知道他会来。”向晚一把拉走了姜愉之,“你们练,我们走了。”

“向晚。”姜愉之被拉得一踉跄。

向晚无情地回头打断了姜愉之:“闭嘴。”

回家路上总是会经过一个小公园,向晚今天就带着姜愉之走了进去。

公园门口有个卖花的老爷爷,向晚就弯腰买了一小束红玫瑰花。

“你到底为什么打架啊?”姜愉之小声地开口问。

“我听到他们在骂你,内容实在是太脏了,我忍不住就下手重了一点。”向晚把玫瑰递给了姜愉之。

“给我干什么?”姜愉之小心翼翼地接过去,“下次不打架了好不好?”

“那你能不能反抗?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向晚领着姜愉之走到了秋千旁边。

“我在想,如果我能变成他们嘴里说的那样,那他们就不会在对我怀有恶意了。”姜愉之看着玫瑰花笑了。

向晚摸了摸姜愉之软软的头发,让他坐在了秋千上:“为什么是你改变,你为什么要改变。你就是你,你要做的应该是把本来的自己告诉别人,你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没必要因为别人的言行举止去变成一个大众的人。”

“向晚……”

“你既然不想反抗,那我替你。你依旧做你自己,像以前那样,我保护你。”向晚推了一下秋千。

“我还是不想你打架,真的被处分了,那是跟你一辈子的档案啊。”

“嗯,答应你,不会再被通报批评了。”

傍晚的晚风吹起两人的发丝,也轻轻地拂过姜愉之怀里的玫瑰。

“送你的玫瑰,那刺扎死他们。”

姜愉之经不住笑出了声。

“对,就是这样,笑给他们看看。”

每年的元旦汇演来了,向晚找到了姜愉之,说要跟他一起上一个节目。

“我唱歌?!”姜愉之不可置信地看着向晚,向晚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给你伴奏。”

“我唱不好,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唱过。”姜愉之拽着衣角。

“自信点姜愉之,你很棒。你要让别人看到真实的你,你很耀眼,知道吗?他们看到这么好的你,就不会说什么了。”向晚笑着。

姜愉之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唱什么?”

“《破茧》吧,可以吗?”

“可以的。”

等到文艺汇演那天,两人都穿着白色西装,向晚还在姜愉之的胸前别上了那个玫瑰胸针。

一束光打在了姜愉之身上,他看着台下的听众,听众也鸦雀无声地看着台上的姜愉之。

不一会儿,台下就起了唏嘘声,纷纷说不想听姜愉之唱歌。

姜愉之回头看了一眼向晚,可是向晚已经开始了前奏,姜愉之只好沉下心来唱下去。

在他开口之后,全部人都安静了下来。高潮的时候,台下不由自主地起了掌声。

但姜愉之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只有自己和向晚的世界里,除了琴身,他什么都听不到。

一曲唱完,台下的掌声和欢呼是姜愉之完全没想过的热烈,他呆在了原地,最后还是向晚带着他鞠躬下了台。

效果真的很好,姜愉之一下台就忍不住趴在向晚的怀里哭了。

向晚就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姜愉之的背,安静地陪着他哭。

后面几天,有很多人去找姜愉之。有接着问问题和他聊天的,还有送东西表示歉意的。当然还是有人不乐意,对姜愉之的意见越来越大。

这种好现象没有持续几天,最后还是被打破了,因为姜愉之的妈妈。

放学的时候,姜愉之像往常一样在操场旁等向晚训练完一起回家。等向晚训练完了,两人就一起肩并肩走着。

可是突然,姜愉之的头发被狠狠一拉,被拉倒在了地上。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我说你怎么这么晚回家了,原来是找到男人了!”一个女人指着姜愉之的鼻子,然后狠狠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妈?”姜愉之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又看了看周围的同学们。

“你爸是同性恋,你也要当同性恋是吗?你不嫌恶心我嫌恶心!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贱货啊!”姜母抬手又准备是一巴掌,但是被拦住了。

“阿姨别冲动。”向晚一只手抓着姜母的手,一只手把姜愉之拉到了身后。

“你是谁,我管教我儿子管你什么事!怎么,你也是同性恋?贱货,都是贱货。”姜母推开向晚拉住了姜愉之,“跟我回家,明天我就告老师。”

姜愉之无助地回头看了一眼向晚,向晚站在原地也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周围又想起了和之前一样的议论声。

“同性恋啊!好恶心。”

“我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娘,原来真是同性恋,真的好恶心。”

毛嘉志也目睹了全程,立刻冲到了向晚面前:“你怎么回事!你不会也喜欢姜愉之吧!”

向晚愣愣地抬起头:“我……不是同性恋。”

“好惨哦,向晚被那个娘娘腔拖累了。”

“姜愉之怎么不去死啊,干嘛要在这里恶心人啊!”

向晚抬头看着周围的人,想了好久才开口:“不是的,都是误会。不是同性恋,我们没有……”

“艹特么的。”毛嘉志一拳打在向晚身上,“我之前有没有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你还为他打架被通报,现在好了,他是同性恋!恶心的同!性!恋!”

向晚猛地推开了毛嘉志,独自一个人走了。

毛嘉志心里骂着向晚,但还是跟周围的人解释着。

“向晚什么问题都没有,都是姜愉之,是姜愉之要缠着向晚的。”毛嘉志努力地给向晚开脱,“都是姜愉之那个娘娘腔!”

姜愉之被拉回家,他看着生气的母亲,刚想开口解释,身上就挨了一棍子。

“该死的贱货,你跟你爸一个样!”姜母气愤地挥着手里的棍子,“我今天就打死你!”

姜愉之的爸爸在姜愉之出生后,就和另一个男人抛下母子两人走了。

姜母一个人带着姜愉之长大,打算发现姜愉之的行为有些不对劲,所以平时也没有多关心他。

姜愉之也明白妈妈有多生气,他想反驳,但是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向晚。

最后姜愉之一声不吭,挨下了所有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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