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不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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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签约虽然是在新房子里的客厅,但布置得很有仪式感,除了老板没有亲自到场之外,该有的配置都有了。

周鑫野没什么想问的,他当初接过T.O抛来的橄榄枝,也只是单纯因为信得过程洵。

合同一式三份,程洵已经签好字了,与合同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张艺人意向表,上面需要他填写一些基本情况以及对公司发展的建议和意见,还有他选择该公司的原因。

所有的流程都按部就班,唯独这张意向表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又花里胡哨。

签完合同之后,周鑫野望着眼前的同事们起身整理文件,说着职场上那几句老生常谈的话,他才渐渐有一种实感,五年前和程洵一起共事以及现在兜兜转转再一次重逢的真实感。

好像那几张薄薄的白纸黑字签的不是他的经纪合约,而是他和程洵之间再一次建立的交集。

送走了法务部和财务部的同事,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周鑫野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上部戏他在剧组呆了两个月,由于戏份比较重,加上是古装剧,每天起大早做妆发,这段时间一直没能好好睡个懒觉。

周鑫野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他放松解压的方式就是睡觉,下了戏最喜欢的也是睡觉。

不是吃饭而是睡觉,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有签约,可能他已经更早的洗完澡躺在床上了。

他想,可以睡一天一夜,三天三夜都没有人管他,睡他个昏天黑地,最好所有人都不要管他。

没有什么是比睡觉更幸福的事情了,他带着这样的想法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周鑫野是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把脸,不出所料的满面油光。在床上赖着玩了会儿手机,外卖看来看去没有想吃的,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

愣生生是把他刚醒来时的饥饿感给看没了。

周鑫野刷牙的时候才得以认真打量这个房子的装修,是他梦寐以求的复式大平层,一楼是客厅、衣帽间、厨房和客房,二楼是主卧和书房,一楼的阳台上放着一个藤枝的秋千。

他想起几年前,他曾经对一个人抱怨过自己住的房子太小了,阳台上连他想要的秋千都放不下。

周鑫野来不及追忆往昔而黯然神伤,门铃响了。

他想起高齐临走的时候问过他要不要买饭送过来,当时他说不用还不饿。

高齐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打这个电话,这是他的生活助理徐一凡。

来的时候,他便看到这个小区的安保系统非常严密,他不担心会有其他人敲他家的门。人在真的饿的情况下会饥不择食,因而周鑫野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亲爱的素未谋面的生活助理来给他雪中送炭。

他想过很多种和程洵再次见面的场景,但没有想到是他上部戏杀青,他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后醒来蓬头垢面并且脸特别肿水肿,满嘴都是牙膏泡沫的情况下。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永恒,只不过当他打开门看到程洵站在门口的时候那一刻他突然很想相信永远。

程洵望着他发愣的样子,“不欢迎我?”

周鑫野摇了摇头,只能侧过身挪开身体,放他进门。

“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住的习不习惯。另外高齐跟我说,你很好奇我们公司财务状况。”

程洵说的煞有介事,一本正经,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这两个理由听起来可信度高一点。

“很习惯,该有的都有了,我没想到的也给我准备了,谢谢……程总。”

第一次叫这个称呼,周鑫野有些不习惯。

他本意没有想阴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句程总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程洵嗯了一声,听不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走进门,周鑫野才看见对方手里拎着东西,看起来是给他带的饭。

程洵倒是一点也不跟他客套,也不认生,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在鞋柜里拿了双包装袋未开封的拖鞋,换了鞋就往餐厅走去,将打包的饭菜摆盘,“洗漱完就过来吃饭吧。”

周鑫野巴不得,他早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自己现在有多难看。他麻溜进了洗手间把嘴里的泡沫吐掉,整理了发型,确定能见人了之后才出来。

“我的助理有没有买开胃汤?”周鑫野一开口就后悔了,他今天好像话特别多,其实平时也没那么多话啊,嘴也没有这么碎啊。

“我胃口很挑的,吃饭之前如果不喝汤的话吃不下饭……喔,买了。”

他安静下来。

看来这顿饭是程洵亲自买的了。因为他的饮食习惯外人不会了解到这么细致的地步。

程洵没说话,看着他一个人碎碎念。

他坐在沙发上,开了罐啤酒慢慢地喝。周鑫野盘腿坐在阳台的秋千上,一边捧着碗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程洵聊着天。无非是事业顺利吗这些虚头巴脑的话题。

程洵有问必答,不过心里更期待周鑫野什么时候熬不住。

接着两个人都没说话,似乎已是到现在的局面很无聊,沉默了一会儿,周鑫野切回正题。

“所以这些是你在补偿吗?为了你当年的不辞而别。”

“没有不辞而别,我按照正常流程提了辞职报告。”

“都一样。”

辞职报告他根本没同意,那是程洵单方面的。

“不是补偿的话就好,我不需要这种同情和可怜,我已经move on了。”

“你这样想当然最好,现在我们是商业关系,你做好本职工作,我也会尽自己的能力,最大限度的帮你争取到好的资源。”程洵心气不顺,只想立刻退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买了这么多,留下来吃完再走吧。”

“不了,一会儿还有个会。”

周鑫野心说怎么会有人刚来就要走的,大脑作出反应之前,他整个人已经双脚着地了。

好像一下子落地,意识过来他们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

往门口走了几步之后,他意识到不能这么上赶着表达他的不舍,着急忙慌中想起来他慷慨激昂写下的那篇小作文因为高齐的出现还没来得及发微博,孤零零躺在他的微博草稿箱里。

周鑫野冲程洵晃了晃手机,页面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虽然我臭名昭著是众所周知,但我现在也算是贵公司的新员工,程总,这条微博我可以发吗?”

程洵在玄关换鞋,准备走的样子。甚至没有也似乎没兴趣走过来看他写的内容,“我们的合同里没有限制艺人言论自由这一条。”

言下之意是你想发就发。

这下周鑫野彻底没话说了。

“行吧,那我一会儿发。”

“走了。”程洵说。

虽然呛回去了,但程洵坐在车上时却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他拿起副驾上那张周鑫野填写的艺人意向表,最后一栏白纸黑字写着他之所以选择T.O,是因为他很喜欢的电竞选手Zeus做了他们公司的特邀代言人。

程洵靠上驾驶座的椅背,醋劲儿直冲头顶。

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明里暗里的想要气死谁。

几天之后,法务部通过法律途径要回了周鑫野房子的钥匙。

周鑫野之前在网上刷到过日式搬家团队,当时就觉得这简直是懒人福音。这次他选择的是啥都不用管套餐,周鑫野准备亲自感受一下,简介里说可以做到一比一还原。

他不爱收拾,尤其是那三个衣帽间的服饰,自己去免税店买的,品牌方送的,粉丝送的,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平时出门的时候打扮得人模狗样,回来之后往里头一扔,像个垃圾站。而日式搬家团队会将衣服按照颜色,款式进行分类打包,还会将有污渍或发霉的衣服单独打包处理。

专员前一天电话联系过周鑫野确认时间,搬家一共需要两天时间,第一天会派收纳大师去他原来的家里打包,第二天则是来新家进行物品摆放一比一还原。

搬家对周鑫野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难的是要对一些东西进行断舍离。

虽然徐一凡负责周鑫野的生活,理论上搬家也不需要他操心,但毕竟是周鑫野生活了四年多的暂且称之为家的地方,虽然房子没有大到能在阳台放下一个秋千,虽然不是他梦想的复式大平层,但承载了他这几年所有的情绪价值。

收纳大师依据物品选择不同的打包方式,装粉丝送的毛绒玩具是用布口袋,价值不菲的包也是先用布口袋一个一个装好,再用硬度高一点的纸包住放进打包箱避免挤压变形,最后再铺上泡泡膜。

周鑫野看着收纳大师将厨房的每一个碗都用专门的纸包起来,放到箱子里,封箱,在箱子外用白板笔备注是什么物品,要搬去哪个房间;在收走电视机柜和茶几的物品之前多角度拍照,以确保能在新家给他摆个一模一样的出来;玄关的玻璃柜上摆放的各种品牌的香水,也被收纳大师用泡泡膜细致入微地包好。

周鑫野想起小的时候他喜欢收集糖纸,一张一张铺开来,再放进玻璃罐子里。

他的心情由起初的不舍逐渐变得释然,好像用彩色纸包起来的不是那些没有生命的物品,而是他过去的所有回忆被安放保存了起来。

像那些五彩糖纸一样,阳光照在玻璃罐子上闪闪发光。

按照房子的布局和户主本人的意见,最后收拾的是周鑫野的卧室。收纳大师对他的衣橱的包包服饰进行分类打包,徐一凡则是替他收拾书架上摆放的书和其他能搬的大件物品。

卧室的地上堆了几个礼物盒子,在书桌下面,仔细看表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像是包装好的放了很久,一直没有被拆开过。

于是徐一凡想也没想,问周鑫野,“周哥,这是品牌方寄的礼物吗,要不要打开看一下?如果直接这样放到打包箱里有些难度,也很占位置。”

“没事,这些我自己来处理。”

徐一凡望着手里周鑫野方才递来的厚厚一叠书本,目光又忍不住落到他局促不安的脸庞,只得悻悻地说,“...好吧。”

周鑫野走到徐一凡身边,生怕他下一秒会毫无预兆地将礼盒打开。

那是这五年来他给程洵准备的生日礼物。

每次他想程洵了又没什么寄托的时候,买礼物会让他心里好过点。

程洵的生日在每年的一月份,一月十二日,这个数字几乎成为一种条件反射存在他的脑海里。

以前周鑫野并不喜欢冬天,总觉得太过肃杀。是程洵让他知道,寒冬不单单意味着枯萎和终结,最寒冷的季节也会开出最明艳动人的花。

礼盒里到底存放了多少礼物,若要用生日礼物来概括太宽泛,准确来说,远远不止。

那孤零零的几个礼盒已经是精简版,里面除生日礼物外,周鑫野还塞了很多非生日的时候给程洵买的小礼物。价格也不尽相同,有的是在专柜购买的价格不菲的限量款手表,有的是他去国外拍摄时,在机场免税店买的护肤品,有时只是逛路边摊看到好看的手机壳也会忍不住一下买两个,幻想程洵换上这个手机壳的样子。

时过境迁了,周鑫野也不确定程洵有没有换手机,所以他买的手机壳都是当下最新款手机的型号,而电子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很快,不过周鑫野想这无伤大雅,大不了他再送程洵一部手机,和自己用情侣手机壳。

欲望这个东西,一旦找到了宣泄口,便会覆水难收,这份感情一旦他自己不愿释然,便陷入万劫不复。

所以他自始至终需要断舍离的,只有程洵啊。

七个小时的时间,收纳大师将家里所有物品打包封箱,负责搬运的专员上楼把箱子搬空了,前前后后将近八十个大纸箱。

而周鑫野抱着那一箱子给程洵买的礼物走出小区时,不知是喜是悲。这么多年了,脾气变差了,脸皮变厚了,但面对程洵还是那么没出息。

四年之间的两次搬家,这些东西他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这一次也不例外,最后他带走的、搬进去的又是这些无用的东西。

第二天搬家公司的任务是帮周鑫野还原新家,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但是周鑫野的生物钟一直都很紊乱,休息的日子更不想早起,避免打扰到他休息,双方达成一致,由徐一凡先带他们布置一楼。

周鑫野睡醒的时候正好到了饭点,搬家师傅们正在摆电视柜,所有的物品完好无损且和之前摆放得别无二。他给所有人点了午饭,是一家评分较高的家常菜馆,跟搬家师傅们说吃完了再继续。

周边的外卖味道都不错,这几天点下来没有踩雷的,周鑫野接着又下单了咖啡,晚点也会送到。

不过他兴致缺缺,一方面因为工作的缘故,周鑫野需要保持比较瘦的状态上镜好看,久而久之没什么口腹之欲,再者,这几天程洵的杳无音信令他食欲不振。

他草草解决了午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程洵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杜宾在草地上跑,朋友圈空空如也显示三天可见,周鑫野犹豫着要不要主动给他发消息。

这五年他没换过微信,即便换了手机,他和程洵的聊天记录也没删掉。当初不联系程洵是一时赌气,想着已经成为被抛弃的人了,再怎么样也要忍住,毕竟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口气。

但只有周鑫野自己知道,他不过是在苟延残喘。数不清多少次地点进他的朋友圈,偶尔运气好的话可以看到他更新动态,但却不敢给他点赞或是评论什么。

周鑫野想,哪怕是一次,程洵说想自己了,他一定推掉所有工作去找他。谁知道那个人的心这么狠,五年来没主动联系过他一次。

要说他的耐力之所以变得这么好,那程洵一定功不可没。

“周先生,这几瓶常用的香水您看摆在哪里比较合适?”收纳大师拿着满怀的瓶瓶罐罐,有些无从下手。

周鑫野抬起头,看了一圈屋内,最后眼神锁定在门口,“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吧。”

“好的,那其他的香水我帮您放衣帽间的架子上。”

“谢谢,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手机适时振动起来,周鑫野打开查看,微信电话上面显示着程洵两个字差点让他心脏骤停。

大脑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这个闷葫芦是终于开窍了?意识到他自己有多过分了?还是约会的邀请?他现在的咖位可不同于以往了不过看在闷葫芦态度诚恳的话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毕竟盛情难却......

“程洵?”周鑫野的开心隔着屏幕都能听出来。

“嗯,是我。”程洵顿了顿,“你午饭吃过了吗?”

果然他猜的没错,这是要约自己吃饭。

“还没呢,怎么了?”

快约我吃饭,周鑫野在心里说。

“那你先吃饭,事情有点棘手,可能需要你过来一趟,估计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周鑫野听到气球漏气的声音,是他的心破了一个洞。

“出什么事了吗?”

“公司走法律程序帮你拿回了家具,但现在有一个问题,新房子的家具一应俱全,所以之前买的那些家具应该放不下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扔了舍不得,但是又搬不进来。”周鑫野苦恼挠了挠头,“我先过来再说吧。”

“周鑫野。”

“嗯?”

“那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放我家,硬装刚刚装修好,软装还没开始。”

周鑫野已经走到玄关换鞋,听到程洵这样提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可以。那我们就一起把东西搬去你家,我已经出门了。”

“不急,这里还有我在。”

“好的......?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已经到了?你到哪了?”

“你家,清欢院。”

“先别动!”

“什么?”

完蛋。

周鑫野听到完蛋的声音。

“那个,我是说劳烦你多不好意思......”周鑫野哭笑不得,“等我过来!”

周鑫野路上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事儿应该怎么收场。

下一秒他又闭上眼,在心里默念呸呸呸,不会这么倒霉的。

他双手合十虔诚地求菩萨,一定要保佑他这一回,明天他一定起早去庙里还愿,一定带很多香火钱。

程洵按照周鑫野的意思,一直等他过来了才开始继续搬动家具,沙发和书桌在此之前已经打包搬去车上了,所以其实也没周鑫野什么事,顶多算个半吊子监工。他在客厅巡视一圈,转眼又旋进了卧室,故作镇定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难道是昨天处理那堆礼物的时候已经装走了?周鑫野脑袋空空,他休假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前一天吃了什么,更别说昨天发生的细节了。

“你在找什么?”

“没有。”周鑫野一个激灵转过身,看到程洵在身后,“我就是有点舍不得,毕竟住了蛮久。”

“得拍照留作纪念。”他说着拿出了手机,咔嚓一顿拍。

“这样。”程洵答道。

他才不信他是舍不得,明明眼睛都要粘在地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痕检专家在现场地毯式搜索证据。

绝对心里有鬼。

大型的家具打包起来比较耗时,加上周鑫野事先跟搬家公司透露了这些家具的价值,不是进口的就是已经市面上绝版的,因此里里外外包裹得严实是基本配置,在此之上的,他们还用了独家专利的防震膜在最外层。

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搬去程洵家,收尾工作也很顺利。如他所说,房子的硬装刚装完不久,所以进门能闻到明显的油漆味。不过这些都不是最瞩目的,欧式的风格让这个空空房子看起来很贵。

抓住周鑫野做贼心虚的样子,顺带低调地秀了一把财力,程洵心情很好。

“周先生,需要还原吗?”装修师傅搬完之后这样问道。

周鑫野想着他现在把家具搬进来要是只是这么放着,程洵也不能再买新家具添置,岂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一点作用也起不到。家具就是给人用的,如果放着也会老旧,而正常的生活痕迹,轻微磨损会让其看起来更生动。

周鑫野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他对程洵投以征求的目光。

程洵说,“我都可以,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那就还原吧。”

黑色的牛皮沙发,玫瑰金的双开门冰箱,巴黎街头买的画作,还有原木质地的床,这些是周鑫野自己选的家具,摆进程洵的家里竟意外地很适配。

一瞬间,周鑫野觉得他们像一对新婚燕尔的两口子。

出门太急,徐一凡被周鑫野落在家里当监工,忙完程洵家这边的家具的事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天时地利人和,坐电梯去地下车库的路上,周鑫野还惦记着一起吃饭的事情。他希望自己的胃识相地叫几声,那么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邀请程洵共进晚餐。

他像个做法的道士一样,正在对自己的胃念着咒语,他在心里默念着赶紧叫赶紧叫,企图促成和程洵的约会。结果无济于事,倒是程洵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主动打破了平静,“你一会儿有安排吗?”

终于开窍了!

周鑫野立刻回道,“暂时没有。”

“一起吃个晚饭吧,然后送你回家。”

“好。”

两人一左一右上了车,坐在车后座,驾驶座上的应该是程洵的专职司机,发动车子,“程先生,去哪里?”

程洵打开手机,往车载蓝牙地图上发送了一个位置,是距这里不远的一家法国餐厅。

快找我聊天,周鑫野在心里呐喊。

“上次说要发的小作文,怎么没看到你发微博。”程洵问道。

周鑫野不动声色地抽吸一口凉气,思忖程洵怎么还记得这茬儿。OK是他错了,周鑫野立马一个滑跪,是他做错了,他不应该奢望从程洵嘴里说出什么好话,这下直接把天给聊死了。

“后面去忙别的就给忘了,你要是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他不敢直视程洵,只能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是在刷微博,“况且我长大了,也该懂事了。”

周鑫野撒谎起来面不改色,总不能说那是为了博得你的可怜才那么做的。

“长大了...”程洵自顾自重复了一遍,“你的23岁生日快到了,今年是想直播还是办个小型的生日会?”

“真的吗,生日会我可以拥有吗?”

周鑫野没想到程洵会说生日会,因为这个和粉丝见面会还有演唱会的性质都不同,是完全不盈利的,还要给到场的每位粉丝准备伴手礼,这相当于是自费举办的活动。

他接着说,“可是我一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到时候要是冷场就很尴尬。直播...我也不喜欢直播,一个人对着手机,后面一群工作人员,更没意思。生日会也可以,要把场地布置得温馨一点。”

“嗯,反正还有几个月,你可以慢慢决定。到时候也会开部门会议。”

程洵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底,他了解周鑫野,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他其实是偏向生日会的,只不过担心自己会出错。

他问,“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准备休息多久,之后想接哪一类的剧本,公司尽量帮你争取。”

“现在是在做隐藏摄像机吗?”周鑫野转过头来。

“什么?”

周鑫野假装开玩笑道,“没什么,你问的问题太官方了,我还以为我在接受媒体采访。”

“我...”程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说我了,你呢,还顺利吗?”

“还行。”

“嗯,那就好。”

程洵似乎很忙,手机虽然开了静音模式但一直振动个不停,周鑫野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很努力克制才没有把“你对我就只感兴趣这些吗”问出口,因为他知道,按照程洵的性格,两人估计连晚饭都吃不成。

周鑫野只道,“没事,你先忙工作的事,反正也快到餐厅了。”

不是他通情达理,是周鑫野实在快聊不下去了。

他受不了程洵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准备休息多久,之后想接哪一类的剧本,那些问题是关于大明星周鑫野的,而不是作为普通人周鑫野的。即便是和程洵这么近坐着,也是雾里看花,探不清虚实。

于是周鑫野决定化悲痛为食欲,晚饭他要让程洵大出血。中国带有米其林头衔的餐厅并不多,而唯二的两家米其林三星坐落在这座城市的中心,他们要去的则是其中一家。

近两天气温下降的厉害,周鑫野的肠胃本来就不太好,一着凉就会犯胃病,所以程洵入座后先点了一份味增汤,接着把菜单递给周鑫野,问他想吃什么。

那当然是什么最贵点什么。

一顿饭花了程洵三万块,周鑫野这才觉得神清气爽。

临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份他最爱的海盐香草面包海鲈鱼。

吃饱喝足之后,程洵先送周鑫野回家。

艺人的职业病之一就是逮着机会就补觉,周鑫野坐车就想睡觉,先前来的时候在聊天所以不觉得困,现下车上的暖气吹得周鑫野昏昏欲睡。他侧着脑袋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程洵讲电话,时不时回一下微信消息,“程洵,你是不是很忙?”

“还行。”

又是还行,周鑫野要把还行这两个字列入他年度最讨厌词汇top1了。

他怄气地转过头看着窗外,车窗上映出他带着怒气的脸。

周鑫野这一觉睡得格外香。他做了个不长也不短的梦,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外套,他下意识去寻找程洵,看到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见他睡醒了,合上了笔记本,放在腿上。

“醒了。”

“嗯...抱歉,我吃饱了就想睡觉。”周鑫野的声音带着睡醒时的慵懒,他坐直起来,眼睛有些湿润,“现在几点了?”

“九点。”

“你...”周鑫野下意识地打量周围,“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我让他先回去了。”程洵把放在前座的打包的食物递给周鑫野,“快上楼吧,你看起来很累,好好睡一觉。”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改天吧,我还有事。”程洵语焉不详。

周鑫野的心沉了下去,他接过程洵手里的打包袋,鼓起勇气开口,“程洵,你,是真的有事还是想跟我保持距离?”

他刚睡醒加上打了哈欠,眼里带着生理的泪水,因而在程洵看来,几乎下一秒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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