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祠来了个丘比特[伪快穿]

精彩段落

“公子没试过,可能不知道,但三九可是试着去摘过的,能摘到这些得有多不容易,公子你就忍心将马公子的心意这样倒掉吗。”见邱元油盐不进,三九选择改变战术。

听到这,邱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三九这句话确实直戳他的内心,方才自己便觉得欠了马文才一个人情,如今,要是把药倒了……

想到马文才那一身的狼狈模样,总觉得于心不忍,虽然他不想和马文才有过多的牵扯,但并不意味着他要去糟蹋人家对自己的好意。

可是,这药……

邱元望着碗中的药,陷入了沉思,而同时,邱元屋子窗外的一个人影,也默默握紧了拳头。

此人正是马文才。

方才三九和邱元回屋后,他便自认为识趣的留在了门外,邱元在山下时躲避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觉得,或许邱元并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便停在了门外。

邱元原以为他早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但对邱元的担心夹杂着那抹不明的情愫,牵绊住了马文才的脚步,便一直站在窗外的阴暗处,注意着邱元的一举一动。

忙着煎药的三九和无聊走神玩的邱元,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三九出去煎药时,邱元一个人在屋子里踱步的身影,因为无聊,从床上滚到地上,又索性躺在地上发呆的小动作,都被他收在眼底。

他还发现了邱元的另一个小秘密,邱元似乎很喜欢射箭,方才他注意到,邱元总是时不时伸出手,做出一副拉弓射箭的模样。

这些,他都默默记下了,望着邱元有几分多动症的模样,从前的他是最讨厌这种静不下心多动之人的,此刻,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带上了弧度。

笑意直到三九端着药进屋后逐渐消失,邱元不愿意吃药,还想着把药倒掉,他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嫌药太苦,还是因为嫌这药是来源于自己。

山下邱元躲他的模样,如同一根刺,刺在了他刚刚懵懂的内心。

直到三九提到了自己,一直悬着的心更是不受控制地跳个不停,他不自主的握紧双拳,双目锁在桌边的白色身影上。

邱元叹了口气,认命似的伸出双手,想端起碗,可却又像使不上力气似的,带着委屈望着三九:“可是真的好像很苦的样子。”

邱元的脸皱在一起,还没喝药,便一副已经被苦到了的模样。

“公子,这可是马公子的一片心意啊。”

三九一下便拿捏住了邱元态度转变的根源,继续端出了马文才来“要挟”他。

“你别说,你别说,我知道……”邱元摆摆手,他怕三九再这么激下去,他真的要动摇了。

前两日三九对马文才还有几分讨厌,甚至是怨念的,一来,赵思众被打这一棒子完全是替他受灾,二来,赵思众躺在床上这几日,马文才一次也没来看过。

但今日,三九却是对马文才大大改观,那人不仅采摘来了鸡血藤,现在还能用来“要挟”自家公子喝药。

要知道,自家公子每次生病,这吃药绝对是个无敌的难题,哪次不是夫人老爷连哄带骗,闹得鸡飞狗跳的。

最后要么煎药时加不少糖和其他的草药去苦味,要么是将药材费尽心思混入食物,让赵思众吃下。

但这么一来,药效到底还是打了折扣,因此几日能好的病,往往要拖上小半个月。

这次,三九没有用以前在家时的法子,一来,赵思众这次的确伤得太重,这鸡血藤又来得不易,不能轻易糟蹋,二来,一时之间,自己也找不到大夫来调配个爽口的方子,只能一板一眼的照着方子熬。

窗外的马文才紧紧握着的双手却是渐渐松开,邱元只是单纯的怕苦,而不是讨厌自己,苦……

然后马文才却是想到了什么,快步离开了窗边,往自己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邱元在内心动摇的同时,还在和三九大眼瞪小眼。

“要不,我们一人一半。”邱元提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三九肯定不会同意的主意。

“公子,三九没病。”三九冷漠脸。

“我也没有。”邱元眨眨眼。

“哦。”三九继续冷漠,但澄澈的眸子中却是飘过三个大字:我不信。

“公子,要不三九给你取些糖?”打个巴掌,给个蜜枣。

方才三九没有提糖,是因为在家时,就算是有糖赵思众也不会妥协,如今马文才加上糖,没准少爷真的会乖乖喝下。

三九甚至觉得,马文才或许比糖要好用些。

“好吧……”邱元最终还是认了命。

他也是想开了,这药今天必然是躲不过了,不管是三九对自己的担心,还是马文才对自己的心意,他都不能轻易作践。

况且他堂堂一个神仙,因为吃个药,就闹得作天作地的,他日被其他东西方的神仙听了去,还不得被人笑话。

三九给了个台阶,他便识趣的下了。

三九笑了笑,在柜子里拿了些糖,赵思众喜甜食,这糖是时时刻刻都备着的。

视死如归的邱元这次终于是端起了药碗,折腾了一阵,药早已凉了不少,邱元深吸了一口气,将碗对准了嘴边。

苦涩的药味滑过口腔,邱元本想一口闷了,但这味道实在难以下咽,一下子药便全积蓄在口腔中。

几乎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三九见邱元喝了药,便放了心,起身去开门,而邱元却觉得口腔中的苦涩逐渐溢散开来,直冲天灵盖,在他控制不住,想将口中的药喷出来时,三九打开了门。

门外是马文才,手里捧着一个搪瓷罐子。

邱元被这一惊,口中积蓄的药一下子全都顺着食道滑了下去,鼓鼓的脸颊也瘪了下去。

“苦,啊,苦……”邱元的脸比方才还要扭曲,眼角还沁出了几滴泪水。

马文才见状,也来不及与三九解释什么,拿着那小搪瓷罐子,快步向着邱元走来:“这是我娘寄来的蜜饯,苦的话可以……”

马文才还未说完,邱元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罐子,抓起一把便往嘴里塞。

邱元原本瘪下去的腮帮子,再次如同小仓鼠般鼓了起来,马文才看着,神色明灭了几分。

邱元这种直接上手狼吞虎咽的吃法,在他所受的教育里,完全是没有家教的体现,在严格的家规的影响下,马文才也一直持有着这样的观念,食当不言,寝当不语,细嚼慢咽,举止有度。

从前的马文才遇到这种“没有家教”之人,都只觉得厌恶,从而不着声色地远离,但此刻望着眼前的邱元,竟生出:这样的赵思众,还挺可爱的。

这般想着,耳根飘起一抹红晕,见邱元似乎吃得太快,有点噎住,在三九上手前,已不自主地伸出手拍了拍邱元的后背:“慢点,别噎着,你若喜欢,都给你。”

三九悻悻收回刚刚伸出的手,望着一旁一高一低的两个人影,一个双颊鼓鼓,眼角还闪着泪花,一个半搂着那人,不断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画面很和谐,两人也很好看,但三九感觉很有危机,总觉着马文才无形之中抢了他本应该干的活,这样下去,要是公子觉着马文才更体贴周到,自己岂不是要下岗?

想到鸡血藤还是马文才采来的,公子怕苦,这人又即使送来了蜜饯,三九脑海之中警铃大作,得找给机会表现一下。

邱元方才一口气塞了太多蜜饯,此刻伸长脖子拼命地一点点吞咽着,三九找准机会,忙赶到桌边倒了一盏茶,准备递给邱元。

只是,茶还未送到邱元手上,便被一只大手截了过去,这手自然是马文才的。

三九望了望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看那边,马文才一手帮邱元顺着气,一手十分自然且熟练地将茶递了上去,原本半搂着的动作,此刻更是亲密,从三九的角度看去,邱元整个人如同被马文才搂在怀里一般。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茶是自己倒的,却被马文才抢了功,方才三九才对马文才建立起来的好印象又逐渐崩塌中。

虽然三九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少带着几分荒谬,但还是忍不住生出那么一丢丢的小吃味。

赵思众的父亲为了改变家里世代经商被人瞧不起的命运,从小便不让赵思众与其他商人家族出来的孩子玩。

那些书香门第出来的子弟,明面虽上不说,但即便迟钝如三九,也能察觉到他都刻意的疏远赵思众,甚至有的一边攀附花着赵思众的钱,一边在背地里还要嘲讽赵思众几句。

因此,在三九的记忆里,赵思众打小便没什么朋友,向来都只是和自己待在一起,这样三九和赵思众的两人格局,今日却是突然被一个人打破了,一下子变成了赵思众和三九……和马文才。

三九到底年岁还小,带着几分小孩子心性,虽然他也知道,能有其他人像自己一样关心公子,是应当高兴的,但想到公子有了新朋友,又可能会疏远自己,心里免不了有几分酸酸的。

邱元自然没有注意到三九心里的百转千回,方才被一口蜜饯齁住了气,喝了茶,才勉强将积在口中的蜜饯咽了下去,经过这一闹,原本口腔中的苦涩也被蜜饯的甜腻所替代。

至少口腔里没那么苦了,比起被苦味环绕,邱元还是更愿意被甜味齁死,在这点上,他倒是和原本的赵思众英雄所见略同。

或者说,他性子上的确和赵思众有几分相像,当然,是不被世人所歧视而一直压抑自我的,真实的赵思众。

这样的性子,赵思众只会留给父母和三九,因此马文才能够一下察觉到赵思众和往常有几分不同,但贴身服侍的三九反而没有察觉赵思众被邱元换了个芯。

邱元长长呼了一口气,这一出闹得实在有几分折腾,方才的睡意也被席卷而去,邱元只觉得累。

心累。

邱元揉了揉心门,意识缓缓回归大脑,然后才察觉到自己与马文才站得似乎太过亲密了些,连忙跳开,与马文才拉开一些距离,做了一揖:“多谢马公子。”

客气但也生分。

马文才望着悬在半空中空了的手臂,心中竟生出几分失落,但此刻的他,与方才一样,依旧没能寻找到这份失落的来源,只是有几分落寞地收回手。

“不客气,这蜜饯你若喜欢……”

“既然是马公子母亲所制,还是……”

两人先后开口,声音撞在一起,一个想送,一个在拒绝,随后皆是一愣,都没有再开口,屋子里一下回归沉默。

三九站在一边,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虽然和赵思众关系亲密,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书童,不过比仆从高了一级罢了,没有外人在也就算了,有了外人,随意插话,别人只会觉得是公子家教不严。

方才那种熟络与热忱仿佛过眼云烟,只剩下一片宁静。

“没关系的,你喜欢这蜜饯,娘亲的手艺被人认可,想来她也会很高兴的。”马文才笑了笑打破了沉默。

邱元眨眨眼,只又是道谢。

马文才似乎察觉到了邱元的尴尬,也没有多待,只放下蜜饯,同邱元道了别,便离开了邱元屋子。

只是,心中那抹失落,终究没有散去。

邱元望着马文才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再叹些什么,但总觉得有一口气郁结在心中。

三九依旧保持着沉默,公子似乎有了什么心事,但这一次他没能读懂。

这一夜,马文才却是罕见地做了梦,梦里只有一个人,梦也很简单,都是今日与邱元相处时的一点一滴。

那人在山下时对自己的躲闪,那人一个人在屋子里折腾来折腾去的不安分,那人假装对着靶子射箭的小动作,那人不愿意喝药的小表情,那人塞得鼓鼓的腮帮子,还有……

在自己怀里时的柔软与温热的呼吸,因为苦和噎住,眼角沁出的泪花,以及最后,和自己的客气与疏远。

这一切都构成了梦的碎片,对马文才,不是完全的噩梦,但也不是绝对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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