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人鱼后我被拉下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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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辛韩照例躲在厨房里透过门缝往外看,今天甲板上聚集了不少的水手,连老厨师都跟了出去,他小心的观察着外面的人,只隐约看到他们围拢的中心堆放着不少的木箱子。

而最高的那个木箱子上,站着一头红色波浪卷发的罗兰。

海盗船靠岸修整,除开留守在船上负责警戒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都上岸找乐子去了,辛韩作为一个俘虏自然是没有权利上岸的,他被要求留在船上一起看守。

自从上一次逃离船舱后,辛韩就再也没有靠近过那里,就连时时在脑海里回荡的歌声也消失了,他曾经试过逃跑,但总是找不到机会,船在海上航行,逃跑就是找死,眼看唯一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却是连甲板都不能靠近。

最后直到所有出去的船员都回来了,辛韩还是被困在船上。

因为去陆地上补给了一番,当天晚上的饭菜十分丰盛,辛韩拿了个空盘子盛上些饭菜就悄悄躲在墙角安静地吃了起来,他细心的听着餐厅里大家谈论的事情,借此来获得外界的消息。

“听说罗兰船长掳了个男人回来?你们猜猜这次能够活多久?”

靠近角落的一张长餐桌旁坐着几个身形肥胖的水手,他们今天幸运的去了岸上,自然看到了岸上发生的事情,所以一回船上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谈论了起来。

“我打赌一礼拜!要知道上一个只活了短短的三天就被打死了!”

其中一个水手抱着怀里的酒杯大声嚷嚷着,他明显有了些醉意,说话的时候没有控制好音量,餐厅里的人都听到了。

辛韩低头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他看上去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食物上,其实暗地里一直留心着他们说的话。

“不想死就小声点儿!我可不愿意因为你的愚蠢而丧命!”

旁边人愤怒的给了他一拳,原本就喝醉了的水手瞬间被揍趴在地,那些看过来的人应和着起哄了一阵又纷纷转回头去不再搭理。

桌上几人重新开始拼酒,没有再继续谈论岸上的事情。

眼看已经听不到什么可用的消息,辛韩赶紧两三口吃完盘子里的面包,然后把空盘子洗干净放好,动作迅速的出去了。

他可不想和这帮野蛮人待在一起,光是看见他们吃东西的样子就倒足了胃口。

不过有关于罗兰绑了个男人上船这个消息,辛韩还是下意识留了个心眼,好在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厨房里,即使是休息的时候也不例外,所以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几天。

然而有的时候命运总是捉摸不定,很快辛韩就看到了水手们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

当时他正准备去厨房忙活一天的活计,刚转个弯就看到了人。

那是一个有着金发碧眼的漂亮男人,肤色白皙,五官轮廓没有其他人来得深刻,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在他们这样一个满是粗鲁野蛮人的海盗船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精雕细琢般的人,那种异样感特别强烈。

辛韩自然不会和他有接触,又不是嫌命太长,他特意绕开男人所在的地方,从另一侧的过道去了厨房。

厨房里只有一两个人在忙活着。

一般只要老厨师不在,水手们就会找各种借口出去喝酒,他们会留下大量的工作给辛韩,一旦辛韩敢打小报告,那么往后的日子里他将会面临无数的捉弄和刁难,所以每一次辛韩都会在老厨师过来前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

临近中午的时候老厨师罕见的提前来了厨房,他先扫视了一圈里面的人,然后理所当然的把视线落在了辛韩的身上。

“以后给罗兰船长宠物送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这可是一件好差事,做好了说不定可以得到罗兰船长的赏赐。”

辛韩在听到这个任务的第一时间就想拒绝,但他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违抗老厨师,这样只会把自己置于险境,所以他最后只能无奈答应。

送饭看上去轻松又安全,但以老厨师的为人是不可能会给他的,辛韩心神不宁的做完了所有事情,他看着长桌上早已经备好的食物,牛排和浓汤,不仅丰盛,而且闻着还很香。

算得上是仅次于两个船长的高级食物,看来罗兰很喜欢这个掳回来的英俊男人。

辛韩端起托盘往甲板上走,这艘海盗船有三层,底层是用来填充弹药和安置螺旋桨的,第二层则是他们这些水手活动的区域,而第三层才是罗兰和安娜她们两个人的房间,那个男人自然也在第三层。

顺着木梯一步步往上,辛韩第一次来到第三层,他看着驻守在各个角落的船员,这些人是专门负责三层的巡逻和保护的。

辛韩在被轮番检查过后,终于来到了靠里的一间房门前,这扇门与之前路过的两扇不同,看着要旧上不少,而且门把也不是金属打造的,一看就是临时腾出来的房间。

而这片区域的防守也是最严的,基本上每隔十步就会站一个人,辛韩没有一上来就敲门,他小心的把手里的托盘放到地上,确保里面的汤水没有洒出来,等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曲起手指轻轻的敲了三下。

屋里响起了一声问询声,辛韩立马转身走到木梯的拐角处站住,他透过木栏杆的缝隙往房门的方向看去。

没让辛韩等太久,那扇房门应声而开,金发男子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想必应该是在找他,然而门外除了守卫别无他人,男子正准备关门,一低头的功夫就注意到了脚下放着的饭菜。

轻微的门扉关合声响起,辛韩放心的回到厨房继续着未完成的工作,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危险的源头,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都是这样送饭的。

好在男人也上道,每一次在辛韩过去之前都会把用过的托盘放在门外,这无疑给辛韩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又一次到了送饭时间,辛韩照往常一样来到房门前,他放下手里的托盘准备把空盘子收起来,原本身前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请等一下!”

丝毫不给辛韩离开的机会,房间里的人直接开口叫住了他。

辛韩半转着身子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沉默着捏紧手里的空盘子。

今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驻守的人全都不在,辛韩害怕他和男人独处的场景被有心人看到,他不想卷入麻烦之中。

明明都已经小心到这个份上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免不了被牵扯,辛韩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你能帮帮我吗?如果我再留在这里会死的!我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带着无助和惊恐的声音就响在身后,但辛韩始终没有回头去看,他曲起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眼睛里带着痛苦的挣扎,然而一段时间过去了,身后的人还在不断祈求着,辛韩快速摇头,然后脚步匆忙地走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辛韩为了避免再发生上一次的事情,他特意改变了送饭时间,不再是固定的时间里过去,也就再没碰到过那个男人。

但是后面就变成了送去的饭菜是什么样,他收走的时候也差不多是那个样,只汤喝了一些,其他的基本上没有动过,辛韩不知道男人想做什么,是对罗兰无声的反抗还是威胁?

这些对辛韩来说都不重要,他只需要完成本职工作,其他的少听、少看、少想。

今天的海盗船出奇的吵闹,辛韩刚推开房门就听到老厨师粗哑的嗓音,他像是在咒骂着什么,不等辛韩再仔细听听,所有声音全都戛然而止了。

代表着警告的枪声在半空中响起,辛韩小心的往人群的方向靠近,他藏在一个大木桶后面小心的往中心甲板上看去。

罗兰被众人围着,她来回走动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偶尔停下来也是在大声的质问着什么,她看上去非常的生气,一头火红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摇曳甩动,在人群遮挡的地方应该是跪了一个人,辛韩只能勉强的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

又是一声枪响,围拢的船员们纷纷四散着离开甲板,原本被挡住的场景也全都落进了程慕生的眼睛里。

那个跪在罗兰面前的人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不过此时看着却黯淡无光犹如枯草,他侧对着辛韩的脸颊消瘦得凹陷了下去,早没了一开始来船上时的光彩照人。

这巨大的前后变化让辛韩震动不已,他还记得前几天被突然叫住的时候,他躲在木梯间偷偷看过,男人看上去虽然憔悴,但也没有现在这么吓人。

不知道男人此时说了什么,本就愤怒的罗兰彻底的失控了,她直接把枪口用力的塞进了男人的嘴巴里,几乎只露出来个枪柄。

因为这突如其来粗暴的动作,男人的头惯性的往后仰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脖子紧绷成一个圆弧,从而也就露出了其上狰狞的痕迹。

辛韩眼尖地看到了遍布皮肤上的伤痕,像是指印,又像是齿痕,他不敢再看的背过身去,对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他脚步沉重的走在去往厨房的路上,突然一声沉闷的枪响从身后传来,空气中有血腥味随着海风四处飘散。

辛韩的身体控制不住的一抖,那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卑微、渺小,那么的可怜。

厨房里的水手们全都在议论着这件事,他们脸上没有害怕和不忍,只有兴奋和怜悯,就像是屠夫在杀人后挤出来的那丁点儿同情,遗憾着男人没能够活上一个礼拜。

辛韩木然的把长桌上的饭菜全部倒进垃圾桶里,然后机械地擦洗着水槽里的盘子,不去理会身旁犹在狂欢的一群人。

这艘船上的人心已经烂透了,辛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他为这样的未来感到无措。

“乔伊斯在哪里?”

老厨师粗粝沙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所有人全都动作整齐的回头看向了水槽边正在洗碗的辛韩。

“乔伊斯,罗兰船长叫你过去,你最好动作快一点。”

最后一句带着警告的意味,老厨师话说完就走,只留下水手们在那里议论纷纷。

辛韩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把刚洗好的碗又摔回了水槽里,他看着水面上浮起的泡沫,用力地捏了捏手指,然后顶着一众幸灾乐祸的视线出去了。

门外早已经等了不少人,他们腰上别着枪一脸的面无表情,辛韩眼尖的发现这些都是之前守在三层的那几个。

守卫们看到辛韩出来后就自动地站在他身后,隐隐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然后驱使着辛韩不得不朝甲板中心走去。

罗兰依然在原来的地方没动,她面前早已经没有了金发男人的身影,只有甲板上一滩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她坐在一个木箱子上把玩着手里的枪,那是一把纯金打造的精巧手枪,枪口侧面雕刻了一朵美丽的玫瑰花,枪柄把手的位置还有几簇交杂的枝叶。

像是听到了脚步声,罗兰原本低着的头顺势抬起,就这么直直的看向了走过来的辛韩,她有一双和头发颜色一样漂亮的眼睛,但是看人时却一点感觉不到红色的火热。

“你就是每天给阿诺德送饭的那个小奴隶?”

罗兰一抬下巴示意守卫们把人拉到近前。

辛韩被粗鲁地推了过去,身后有人踢踹他的膝窝强迫他跪下,本就瘦弱的身体几乎是一碰就倒,辛韩低头看着身下的暗红,这才惊觉他此时跪在了之前那个男人跪的位置。

“你认识他?”

精巧的枪口托在程慕生下巴上,并慢慢的把他的头抬了起来,罗兰好看的眉眼立时出现在辛韩的眼底。

那个“他”说的自然是已经死了的金发男人,也就是阿诺德。

“不认识,我每天就只负责送饭而已。”

辛韩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他不敢去看眼前人,只一个劲儿的垂着眼睛往下看,天知道他现在的心跳震动得都快要爆裂了。

“是吗?”对于这一番说辞罗兰也不知道信没信,她轻笑一声,手里的枪游移着来到了辛韩的眼皮上,“不过我听说前几天有人看到你们两个在楼上说话,我很好奇你们说了什么。”

她每说一句手上的力道就会重上几分,不多时就在辛韩的眼睛周围压出了一个明显的凹痕。

感受到眼皮上传来的疼痛,辛韩不敢出声,他没想到那天的场景会被人看到。

“不过是询问下一次的菜品,其他的就没有了。”

那疼痛在他说完后有一瞬间的加强,最后辛韩忍不住轻嘶一声,他胳膊被两旁的守卫死死的反剪在身后,根本动弹不得。

“那看来是误会一场。”

罗兰收回手枪用帕子仔细的擦拭了一下枪口,然后挥手打发走了一个压着辛韩的人。

身上的压力骤减,辛韩以为自己是蒙混过去了,他心里暗暗松气,后背上的衣服因紧张而被汗水打湿正紧紧的粘在身上,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但没有罗兰的命令他不敢擅自行动。

不过是瞬息,之前离开的守卫去而复返,他手里提了一个木桶,看分量和时不时从旁溢出的水珠,里面应该装满了海水。

“听说你不怎么会游泳?”

作为船上唯一一个俘虏,他所有的底细自然早就已经被摸透了,所以罗兰说出这件事的时候辛韩一点都不惊讶。

对于长年生活在内陆的人来说,不论是穿越前的原身,还是穿越后的辛韩,都不会游泳,上一次落入水箱里是情急之下自救的本能,其实他连水下憋气都不会。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罗兰用脚尖踢了一下面前的木桶,里面的海水荡起一圈不小的水花。

“确实只问了菜品的问题,我所说没有一句假话。”

对方动作间无声的威胁让辛韩冷汗直冒,他咬死了这个回答,别的一概不知。

杀伐惯了的人通常没什么耐性,更何况是罗兰这种嗜虐的人,她脸上全然没了之前问话的兴致,抬手便朝守卫们示意。

抓着辛韩肩膀的人得了指示,当即按住他的头就往木桶里压。

辛韩猝不及防下被呛了个正着,他鼻子和喉咙里涌进了不少海水,没等咳出来就又被按了下去,来自四面八方的水压让他开始出现暂时性耳鸣,死亡的恐惧迫使他不得不扭动身体疯狂挣扎。

但是身后牢牢禁锢住的手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随着按压的时间和频率越来越长,辛韩的挣扎也越来越小。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溺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拽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后扯,辛韩感觉到了头皮被撕扯的疼痛,他眼睛因为水流根本睁不开,所以只能闭着眼睛被动的往上仰着头,立时一个冰冷的东西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罗兰本来是想把人扯起来直接一枪打死的,但没想到清眼前人洗干净后,竟然长得还不错。

那些原本胡乱涂抹在脸上的脏污被海水冲刷过,露出其下英俊的脸庞,这张脸轮廓深刻,鼻梁高挺,虽然有些瘦削,但不比之前的金发男子差多少。

自己船上竟然还有这等货色?

罗兰带了怒火的眼睛瞬间一亮,她一把丢开手里的手枪,转而把辛韩脸颊两侧的头发全部往后抹,好让他的脸能彻底的展露出来。

“为了惩罚你的失职,今晚来我房间。”

这句话无疑是来自死亡的宣告,辛韩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视线中是女人妖艳轻佻的脸,他一直以来不敢真面目示人,也不敢和任何人亲近,为的就是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想起才死去不久的金发男子,辛韩不愿意被人肆意凌辱,他看着罗兰眼里浓烈的欲望,想着与其被玩弄致死,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舌尖往前,辛韩牙齿碾磨着舌苔表面,眼看就要狠狠地咬下去。

“够了!罗兰。”

一道悦耳女声从楼梯拐角处传来,众人忍不住转头,原来是安娜。

“你一开始想带人上来我不阻止,但没几天就把人给玩死了,后面的时间里能不能消停点?”

安娜是一个最不像海盗的海盗,她喜欢安静,也不爱玩弄男人,每天会花大把时间待在储藏室里欣赏她的收藏品,船上的人很少能够看到她。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怪物?”

虽然说出口的话毫不留情,但罗兰还是松开了辛韩的头发,她自觉没趣地撇嘴,转身直接往楼上去了。

两个船长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很复杂。

罗兰性格火爆一点就炸,偏偏很听安娜的话,就是杀红眼的时候也能立马控制情绪冷静下来,虽然经常不服输的还嘴,但从来没有较过真。

而安娜就比较难捉摸了,她和罗兰截然相反,除了喜爱收藏之外,再没有任何可以获知的信息。

“你们也回去吧。”

等罗兰离开后,安娜带着守卫们也走了,她从始至终没有看辛韩一眼,仿佛那里不过是一团空气。

辛韩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暗自把这份恩情记下了。

当天晚上辛韩又开始做起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但这一次海浪的颠簸比以往更剧烈,高频率的晃动几乎让他感觉到了头晕和乏力,等终于从混乱的梦里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严重不足的睡眠让他脸色有点苍白,眼下的乌青也比以往看上去更重,辛韩照常往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碳灰,等确定脏到别人不愿意多看一眼后,他才放心的往厨房走去。

今天的辛韩比往日里更沉默,也更加的防备人。

厨房里进进出出不断有水手吵闹谩骂的声音,他们高声谈论着从巡逻队听来的消息,有人不见了,巡逻队今早去房里检查的时候只看到一堆乱糟糟的酒瓶子,整个房间积满了灰尘,大家都在猜测那人一定是喝醉了掉海里被鱼吃了。

其实也算是变相的被鱼给吃了,只不过这条鱼不在海里。

当然没有人往别的地方去想,更不会有人知道离他们不远的船舱里就住着一个怪物。

辛韩默不作声的听他们在那里争论,等忙完所有事情后就准备带上食物回去,他经过阴暗过道,一脚踢开横在路上的空酒瓶子,在即将路过船舱时停了下来。

守门的约翰依然不见踪影,那把木椅子还摆放在门前。

不等辛韩看得仔细,舱门突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有人要出来了!

辛韩动作迅速的躲进一旁的阴影里,小心观察着那扇门。

几乎是他刚躲好身形,门就被人从里往外的拉开了,那门后站着的赫然是一脸怒气的罗兰,她裙摆上明显带着湿润的痕迹,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愤愤摔了门就走。

辛韩等人走远才从阴影里出来,他看着船舱,心里十分犹豫,理智告诉他要想活命就必须远离那条人鱼,但感性的那一面又总是让他想起之前被救的场景。

独自在原地挣扎了很久,最后终究是人性占据了上风,他脚步轻巧的来到了门前。

罗兰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生气,竟然忘记了锁门,辛韩小心地推开一条门缝,然后闪身钻了进去,最后再手掌轻压把门带上,这一系列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船舱里从来没有亮堂过,一直以来都是昏暗的,就连墙壁上的灯盏都快烧完了,辛韩往前走了几步,等靠近水箱后才注意到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的水迹,水珠将粉尘砸出一个个深坑,其间还有杂乱的脚印。

辛韩观察着那些脚印,看轮廓和大小应该是罗兰的,他沿着脚印又往旁边走了走,发现水箱旁边的木梯也在滴水,罗兰应该是上去做了什么,不过令辛韩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罗兰没有被吃掉?

他重新回到水箱面前往里看,只看到一片浑浊的海水。

辛韩忍不住将双手贴在玻璃壁上,可以感觉到有丝丝凉意从掌心传递到手臂,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微阖眼睑想缓和一下长时间瞪着眼睛的酸楚。

人鱼应该是睡着了,辛韩这么想着。

然而就在他闭眼睁开的这么一点时间里,眼前宽大的玻璃上竟突然映出了一张放大的人脸!

眼球瞳孔下意识的紧缩,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辛韩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好在尚存的理智让他没这么做,身体早一步快过大脑的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人鱼像是很高兴他的到来,漂亮的眼睛微弯,银白色的细软长发温柔的在脑后浮动,他身体前倾,愉悦的甩动着身后的大尾巴,然后双手学着辛韩刚刚的动作,轻轻地按在了玻璃壁上。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微微张开的指缝间有一层薄薄的蹼连着,指尖圆润优美,但指甲却非常的尖利。

辛韩心有余悸地放下手,他视线游移只敢盯着人鱼的脸看,潜意识里逃跑的念头一直都在,不过最后都被他勉强压了下来。

人鱼凑到近前后就不动了,他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辛韩,眼神里带着单纯的喜悦和期待,像一个等待糖果的小孩。

辛韩不懂他的意思,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然而人鱼看他站着不动,赶紧着急的又往前贴近了一些,手掌用力拍打着玻璃壁。

这动作多少带了点催促的意味,辛韩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放在玻璃壁上,那位置正好覆盖住对方。

他这个举动明显取悦了人鱼,他嘴唇开合着吐出一串泡泡,然后辛韩就听到了一阵歌声,那声音在脑海里回荡,欢快的旋律带着喜悦和向往,他忍不住被这歌声所吸引,陶醉其中几乎忘了身处何地。

然而歌声没过多久就开始变得悲伤,辛韩受情绪影响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水箱,人鱼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他凝视着辛韩,带了点祈求的意味。

“我不能放你离开,因为我也像你一样被困在船上身不由己。”

辛韩感受到了对方的痛苦,但他只是一个俘虏,每天都要忧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别说放人鱼离开,就是被人发现他在这里,说不定都会被一枪蹦死。

像是听懂了他说的话,人鱼眼里的希望落空,有液体在其中涌现,然后在脱离眼眶的时候变成珍珠往下坠落。

原来人鱼的眼泪真的会变成珍珠。

辛韩惊讶地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他回想起最开始掉进水箱里看到的那些珍珠,应该都是他的眼泪变成的。

一人一鱼隔着玻璃对望,彼此都有些沉默。

辛韩在船舱里已经待得够久了,他担心会被人发现,所以冲人鱼说了声抱歉后,就转身离开了。

人鱼蔚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辛韩离开的背影,他的眼神还是单纯如孩童,但里面的悲伤却早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深如海底的暗,等房门彻底关上后,他收回紧贴在玻璃壁上的手,一个转身便沉入了水箱底。

辛韩等出了船舱回到房间里,身后那种被人紧紧注视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后面的日子船上平静了不少,就在辛韩以为一切都回到正轨的时候,第二个失踪的人出现了。

这次失踪的是负责看守舱门的约翰,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因为工作时间不同,约翰吃饭不和其他人一起,所以大家连着几天没看到他都不觉得奇怪,等经常和约翰一起喝酒的人意识到不对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船上的人心开始变得浮躁,像是有一团黑色的阴影罩住了他们,再穷凶极恶的人在面对未知恐惧时,都会感觉到害怕。

最后还是罗兰出来警告了几句才把风波平息,事后辛韩发现她又去了一次船舱,而且这一次看上去比上一次更加的震怒。

死了一个守门的人,那么势必就要再选一个补上,船上没有人愿意当那个倒霉的人,因为他们都害怕成为下一个约翰。

所以这种没人要的苦差事就落在了辛韩头上。

果然,当天老厨师就把这个任务给了他,而且还勒令他每天都必须自己去厨房取饭。

有了上一个守门人失踪的列子,辛韩第一次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背上的寒毛都是竖起来的,他默默把椅子又往前挪了挪,确保距离足够安全才敢放心地坐下。

第一天很平静,没有听到歌声,也没有遇到来捣乱的人。

因为吃饭时间完全和大家错开,所以辛韩基本上遇不到什么人,他很喜欢这种被隔离开的感觉,但是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在第二天的时候他就遇到了麻烦。

平时没什么人的厨房今天竟然变得特别拥挤,原本吃完饭就会离开的水手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着闲话。

辛韩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虽然隐晦,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不想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多待,辛韩低着头脚步匆忙地走到壁橱前,随便拿了些食物就想走。

然而他的这个行动就像是某种信号,起初还在聊天的人纷纷闭上了嘴巴,他们开始往中心移动,而本就坐门口的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因子,大家彼此对视的眼睛里都带着火药味。

辛韩用力抓紧手中的盘子,当作没看到似的拔腿就跑。

可是变故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他跑向大门时,靠过道那边的人竟然伸脚狠狠踹了他一下。

这一脚恰好踹在了辛韩膝窝,惯性之下他直接踉跄着跪了下去。

膝盖磕碰木板的声音很响,那一瞬间涌上来的疼痛几乎让他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哐当!”

盘子碎裂的声音就响在前方不远处,飞溅的汤汁和碎片甚至还粘到了辛韩身上,他忍着膝盖上钻心的疼痛抬眸,头发却突然被人用力地抓住了。

“小子,是不是活腻了?”

来人拉扯着辛韩的头发生生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对方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把他掼在了墙上。

辛韩疼痛得根本睁不开眼睛,他双手死死抓着身后人的胳膊,指尖用力到指甲根根断裂。

然而这还只是刚开始,紧随而来的猛烈撞击让他脑袋震荡,那人每撞一次还会按着辛韩的头用力在墙上碾磨,蹭破的皮肤有血在往外流,额头上也早已经血肉模糊。

这时辛韩才意识到,和现在的疼痛相比,之前撕裂的头皮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被拽着撞了多少下,因为他失血过多脑袋开始发晕麻木,献血模糊了有点涣散的视线,就在他即将昏倒之际,晃动的世界终于停止了。

动手的人像是解气了,他把身上沾满饭菜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用力甩在了辛韩身上。

辛韩躺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他现在几乎已经痛到失去知觉了,耳朵嗡鸣着听不到周遭动静,只感觉每一个经过的人都泄愤般地踹了他一脚。

“真是废物!刚拖好的地面又被你弄脏了,快滚起来清理干净!”

其中一个水手咒骂着一脚踢在了辛韩的肚子上,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的胃因为这一下瞬间痉挛了起来,辛韩痛苦的蜷缩起身子,干呕着吐出些泛黄的清水。

踢踹的人大概是感觉到了恶心,立时停下动作骂骂咧咧地走了。

空旷餐厅里就只剩下辛韩一个人。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在地上躺了很久,久到脸上的血已经凝固。

地上随处可见一片狼藉,不仅有摔碎的盘子和遭人踩踏的饭菜,还有大把染上了血迹的发丝。

短暂昏迷过后,辛韩是在炸裂的头痛中醒来的,他躬着身子在地上缓慢挪动,因为伤势的原因,他每动一下身体都会无意识的抽搐。

在经过了几次爬起来又摔倒后,他垂眸安静了几秒,然后手指抓住一旁的桌脚,如废人一般慢慢的站了起来。

靠着这唯一的支撑,平时很简单的动作他现在做来差点去了半条命,辛韩粗喘着靠在桌边缓过一阵阵头晕,他睁眼闭眼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摆脱黑影,看清周围景象。

餐厅里像是被洗劫了一样,桌椅歪倒,满地的碎片。

用来打扫的工具被他们故意拿走了,辛韩捡起脚边的外套,翻了个面当做抹布开始擦拭地面,他的动作很慢,每过几分钟都要停下来喘息一段时间。

当然动作慢的结果就是辛韩在清理干净后天都黑了,他脚步蹒跚着走到船舱前,发现椅子上早已经坐了一个人。

“给你安排任务不是让你偷懒,看门都看不好,我就是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老厨师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满,他像是看不到辛韩脑袋上的血,嘴里全是对他的斥责。

解释的话刚涌到嘴边就被辛韩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反正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他没必要浪费口水。

“耽误了多少时间就补多少时间,在没补完之前不许睡觉。”冷漠地扔下这句话后,老厨师起身准备回去,并且还在经过辛韩身边时嫌弃地捂了捂鼻子,“赶紧去洗洗你那一身臭味,大老远就闻到了,真是晦气!”

在船上,伤药和水一样珍贵,没有人会好心的给一个俘虏使用,所以辛韩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随便打了一桶海水把血污擦干净,然后忍着刺痛撕下几块布条包扎了一下,那水里的盐分就当消毒了。

辛韩等真的坐到椅子上后才感觉轻松了不少,他舒展四肢,脖子后仰着把头搭在椅子上,就这么双眼怔怔地看着天上的白云出神。

然后没来由的想起自己无趣又普通的前半生。

从小父母不祥,他自记事起就住在孤儿院里,当时镇上弃婴多,基本上每天都能从孤儿院门口捡到被丢掉的孩子,所以孤儿院里面的生活很拮据。

辛韩在那边的身体不比原身好多少,经常因为抢不过那些大孩子而挨饿,等后来他慢慢开始长个子了,又不想像他们一样抢年纪小的东西吃,来来去去就他始终饿着肚子。

忘记是什么时候被赶出孤儿院的,辛韩那时候为了活下去捡过垃圾桶里发霉的面包,也喝过房檐下脏污的雨水,甚至还曾经苦苦哀求过路上的好心人,虽然最后被当成乞丐打了一顿。

不过生活中也不全都是不幸,至少他平安长大并考上了大学,然后在开学第一天遇到穿越,来到了这里。

辛韩仔细想想,发现他的人生旅途中好像一直没有出现过对他好的人。

其实也不是没有,他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至少来了这艘船后他就遇到了两个,虽然一个可能早就已经忘记,另一个也只不过是把他当做储备粮放着,但辛韩依然很感激。

说到身后水箱里的人鱼,辛韩心想等到了要被吃的那一天他一定不挣扎,反正活了这么久他也累了。

天上的云朵开始变暗,一天没吃东西的肚子在不断发出咕噜的叫声,辛韩忍着胃里的烧灼感,频繁吞咽着口水来缓解这饥饿的感觉。

船上最喧闹的餐厅依然吵嚷不停,辛韩这段时间里看到了不少喝得酩酊大醉的人,距离他回去休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实在困极了他就在椅子上眯一会儿。

巡逻队已经开始巡逻了,除了过道上几盏照明用的灯外,剩余的角落漆黑得看不清形状,辛韩今天失血过多本来头就有点晕,再加上饥困交加更是迷迷糊糊的没有精神。

黑暗中一声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十分清晰,辛韩瞬间清醒,他睁开眼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没等看清就被旁边窜出来的黑影给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他费力回头想看看来人是谁,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不断落下来的拳头,本来就没好全的伤口立时裂开染红了布料,辛韩虚弱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等身后的人终于停手后,他已经接近昏死了。

昏沉间辛韩感觉有一双大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潜意识在告诉他要赶紧逃,但现实却是他四肢酸软提不起劲。

衣服口袋里的钥匙被人摸了出来,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辛韩想出声说些什么,但心里又暗暗期待着人鱼会不会再救自己一次。

那人打开舱门后返身来到辛韩旁边,动作粗暴地拽着他就往房间里拖,等把人拖进去后,立马关门反锁。

“早就想尝尝你的味道了,可惜今天餐厅里人太多,不好下手,现在终于没了那些碍手碍脚的。”

听声音正是白天对辛韩动手的人,对方话一说完就一脸难耐地伏在了辛韩身上,他用力撕扯开辛韩的衣服,劣质布料很容易裂成一片一片,衣服遮挡下的身体带着点瘦弱的苍白,但肌肉匀称看上去十分的漂亮。

在距离两人头顶大概五步的位置就是水箱,水箱里的水较之前清澈了不少,泛着莹莹的蓝绿色光芒,期间偶尔会有一两声水流划动的声音,在辛韩衣服被彻底扒开的时候,水箱里突然快速的闪过了一道黑影。

“哗啦啦。”是激烈的水流翻动声。

特纳是一个资深的老水手了,丰富的航海经验使得他可以从一个细小的动静中嗅出危险的气息,所以水箱里一有响动他就立马警惕地抬头。

原本锐利的眼神在看到水箱里的人鱼时瞬间被痴迷所代替,他神情呆滞恍如在梦中,眼底翻搅着深浓的贪婪和欲望,此时身下的辛韩早已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所有的心神都被人鱼给捕获了。

人鱼甩动着自己的鱼尾,胸前的头发被水流冲刷着像天上掉落的银河,他身体往前将脸轻轻地贴在玻璃壁上,那精致的容貌完美到几乎让特纳忘记了呼吸。

像是好奇他们在做什么,人鱼尾巴摆动缓缓游到了水箱口,他双臂交叠着趴在上面,然后下巴抵着手背,一双水润眼眸认真地凝视着他们,纯净得犹如一个刚出生的稚子。

见惯了黑暗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摧毁一切美好的东西。

不论是漂亮的小镇,还是纯洁的女人。

特纳收起脸上的痴迷,他看着水箱边只探出一个头往这边看的人鱼,慢慢从辛韩的身上爬了起来。

他喉结耸动疯狂吞咽着口水,然后脚步急切的往木梯上走去,随着他的靠近,人鱼脸上开始出现害怕惊慌的神情,他离开水箱边将身体隐进水里,但又不完全的沉进去。

特纳看他这样忍不住怪笑,那笑声尖锐得刺耳,让躺倒在地的辛韩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水箱里的水一开始只是温柔的流动在人鱼周围,然而特纳的突然跳入却让它们激烈的拍打在玻璃壁上,有的甚至溅了出来。

辛韩挣动着翻了个身,他费劲地抬头往水箱里看,特纳跳进水后就急不可耐地抱着人鱼四处啃咬,他手臂死死地勒着人鱼的腰不让他逃出分毫,而被禁锢住的人鱼一边害怕地挣扎一边悄悄的带着他往下沉。

他们下落的速度很快,辛韩一开始还能看到两道交缠着的影子,等到了后面水变得越来越浑浊,他最多只能看到一团黑影。

身体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辛韩慢慢坐了起来,赤裸的后背因为摩擦的关系已经破皮了,他正想站起来去水箱边看看,空气中隐约传来的骨头碎裂声让他瞬间僵住了。

辛韩脸色僵硬地看向水箱,那团黑影依然存在,只不过变得更大了,并且还在不断往外扩散,那是蔓延出来的血。

第一次直观目睹了吃人现场,辛韩有一种寒毛直竖、血液倒流的感觉,他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想着下一个被吃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不知道咀嚼的声音持续了多久,等辛韩回神的时候,发现人鱼已经重新回到了水箱壁前,他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对劲,身上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辛韩的视线控制不住的落在了对方小腹上,那里被鱼鳞覆盖着,平坦得看不出一丝赘肉,他很难想象那么大的一个人是怎么塞进肚子里的。

人鱼看他站在那里不动,不高兴的用手拍了拍玻璃,辛韩听到声音赶紧抬头望向了对方的脸,他不懂怎么刚吃完饭就生气了。

拍打声还在继续,辛韩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人鱼在他靠近时就停手了,然后眼眸发亮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这是又想玩游戏了?

辛韩虽然不理解,但他自上一次后就把这当成了人鱼的一种游戏,所以在看到玻璃上的手时,他也跟着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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