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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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关朗前几天参加H市的高峰科技论坛,刚飞回T市坐上车。

林秘书给他汇报工作,在最后收尾的时候提了一件事。

“你说什么?”关朗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气泡水,打开盖子喝了几口。

“那个刘如上了一档综艺节目,说对您一见钟情,您救了他的命,可没什么能报答您的,愿意……以身……”林秘书直觉老板不想再听到一次那个词。

关朗冷笑:“做梦。”

林秘书闭了嘴。

关朗握着手里的玻璃瓶缓缓转了两圈,盯着瓶口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继续。”

“他说了一番对您的感激,一会哭一会笑的,最后还拿出了据说是君灵寺的大师算出来的命盘,说他和您是……”林秘书有点说不下去了。

“说。”

“是……天作之合。”

“咔嗒”一声,玻璃瓶被夹在置水夹里,明明是很轻的声响,林秘书却觉得身上直冒冷汗。

虽然和关朗只相处了几个月,她也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生气了。

关朗现在确实非常生气,他气的是自己。如果时间能回到两周前的那晚,他发誓他绝对不会跨出那一步。

那天晚上他从饭店谈完生意出来,站在路边等司机,有个男人在他旁边打着电话过马路。

男人快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和电话对面的人吵了起来,情绪很激动,没注意到拐角处疾驰而来的一辆面包车,眼看就要撞上。

人命关天,关朗仗着自己身手好,两脚一踩一踏,冲上去把男人一把抱住,躺下来飞快地滚了几圈,直到马路对面才停下来,堪堪躲过了一场车祸。

关朗本想骂两句,可他低头一看,男人在他怀里怕得直抖,一张年轻清秀的小脸上泪眼朦胧,抓着他的手臂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哆哆嗦嗦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他便什么也没说,把人扔下走回街对面上了车。

如果事情就这么过去也就罢了,可偏偏当时有个自媒体博主在路上街拍,把这一幕全程记录了下来。

博主认为这是个好素材,连夜剪辑发到网上后,引起了不小的话题,一众网友感叹这位见义勇为的帅哥身手了得的同时,有人认出他竟然是本市“关众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关朗。

这下可是点燃了所有网络吃瓜群众的热情,大家把能查到的关朗的成长经历都扒了出来,发现他从小学开始就跳级,22岁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比同龄人还小两岁。不仅如此,他还在15岁就拿了跆拳道黑带二段,差点去参加国家队的比赛。

这样品学兼优,能文能武的关家公子,在大学时候没少被女生倒追,他倒也干脆,直接表明自己的性取向是男人。

同性婚姻早就合法了十几年,关家父母和姐姐也没有出来辟谣表态,等于是默认,因此关朗的取向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今年24岁的关朗,于几个月前接手了关众集团旗下一家科技子公司,而他本人也是计算机系和企业管理系双学位,关董事长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的寓意再明显不过。

媒体和群众的八卦,关朗从来不在意,林秘书也不会把这些事情拿到他面前去说。

可偏偏,刘如——也就是那天被救的年轻男人,对关朗一见钟情,在知道了这些信息后,穷追不舍,趁势接了好几个媒体的采访,详细描述当晚他被救的场景,几度公开表示希望能再见救命恩人一面。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连君灵寺大师算的命盘都拿出来给自己加码,大有“不以身相许不罢休”的架势。

网友们的舆论是两边倒,有人骂刘如蹭热度不要脸,也有很多人支持他勇敢追爱,不要放弃这段缘分。甚至因为刘如长相清秀,措辞有分寸又不失礼貌,他还多了许多颜粉,这些粉丝把他和关朗的照片放在一起,P各种结婚的图片,看起来般配得不得了。

这种苍蝇似的人,是关朗最讨厌的那类,他连那个刘如长什么样都完全不记得了,这样躲在他怀里发抖的男人,要来干嘛?当金丝雀吗?

更令人烦躁的是,他的同学好友们都看到了新闻,好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都来调侃他。

有了君灵寺大师的加持后,支持刘如的人越来越多了。原因无他,只因君灵寺是本市最灵的寺庙,不论是求姻缘、求子、保平安还是求考运,香客们一年四季络绎不绝。

除了神隐的住持,平时出面的就是几位大师,这些大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几乎是“百试百灵”,每年还愿的人快把门槛都踏破了。

林秘书还在说着网上的舆论,明明距离刘如上综艺,已经过去近一周,但这两天舆论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网民们甚至开始讨论起了关众集团的股价和走势,连带着关注起了集团旗下所有公司的盈亏状况。

关朗打开手机,扫了眼好友微信群。

徐天成:【君灵寺的大师都说你俩配了,还不把人娶了?】

宋枕:【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这种好事我怎么就遇不上呢?你小子福气不错啊!】

徐天成:【红包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办婚礼?别忘了留个伴郎的位置给我。】

关朗直接关了机,把座椅往后放,躺下闭目养神。

结什么婚?他是垃圾回收站吗?

关朗回了趟公司后,临时决定去他爸那儿拿份文件。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别墅的侧边,自己走上台阶打开大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关齐庭穿着一身浴衣,边擦头发边从一楼的淋浴室走出来。

关朗下意识看了看手表,下午5点,他爸竟然在家洗澡?

关齐庭并没有要向儿子解释的意思,而是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然后对着儿子扔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小朗,你准备准备结婚吧。”

关朗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否则他爸怎么能用“今天天气真不错”这样的语气来说出这种荒唐话?

“爸,你生病了?”关朗艰难地找出一个理由,“你说这种胡话,妈她知道吗?”

关朗知道他爸的脾气,他不想做的事,只要搬出他妈,事情多半就可以不了了之,因为他妈和他爸之间,永远都是剑拔弩张,除了冷嘲热讽就是互相拆台。

谁知这次关齐庭却有些奇怪,他一反常态坐着没说话,表情有一丝僵硬。

关朗正要再接再厉,却听到楼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儿子,妈在呢。”

岑烟烟披着一件暗红色的真丝睡袍,头发松松地在脑后挽了个髻,满脸慵懒地从二楼楼梯口缓步走了下来。

她显然刚洗完澡,心情不错,关朗放松了身体,等着她开启嘲讽模式。

然而她下一句话,却比关齐庭的还要荒唐。

“我和你爸商量好了,给你物色了一个不错的对象,你准备准备,下周结婚吧。”

关朗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24年来,他爸和他妈第一次在床下统一战线,竟然是因为他的婚事。

海森集团的车间里,姜遥正在给一批刚织好的麻布做后整理技术指导。

最近秋招来的几个设计师,只有两个面料设计师愿意跟他一起下车间。这两年状况还好一些,他当初入行的时候,整个设计部门就只有他一个人肯每天跑车间。

他也不是因为喜欢,只是性格比较老实,人又好说话,当时车间生产队需要设计部门有人做这个夹心饼干,初来乍到又不善言辞的姜遥就成了被推出去的那个。

一晃眼,他就干了8年。

车间里的机器少说也有上百台,作用和使用方法五花八门,姜遥熟得跟在自己家似的,直接带人走到了窗边的一台机器前面。

“这次客户的要求是做柔软处理,你们看我做一次,上机器的时候尤其要注意。”姜遥拿着一批样布,让工人打开机器,一丝不苟地加工起来。

姜遥身高180,皮肤接近蜜色,弯下腰的时候,敞开的衬衫里,鼓鼓的胸肌和宽厚的肩膀把白色背心撑得特别紧。

明明是高大壮实的身材,那些麻布在粗糙的手指尖延展开来,往操作台上一铺,动作轻柔又细致,布料也显得乖巧起来。

在机器发出的嗡嗡声中,两个设计师在他旁边聚精会神地看,他们知道这种经验有多宝贵,是纸上谈兵的四年学习里学不到的,其中有一个还打开手机录制了全程。

车间又闷又热,等终于做完一遍示范,姜遥已经满头大汗。

“这批布料就交给你们监管,明天我来验收,中途有任何问题随时打我电话。”姜遥转身对两个设计师说话,接过车间主任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的汗。

这会儿他挺起胸,白色背心已经湿透,印得白衬衫也变得半透明,有一部分贴在了身上。

车间的其他同事早已习以为常,倒是那个录像的女设计师刚想开口提醒他擦擦身上的汗,不小心瞥了一眼他的胸口,眼光像被烫到了似的慌忙低下头,满脸通红,说话也不利索了:“姜……姜哥,我……我们知道了,交……交给我们吧!”

姜遥觉得奇怪,低头看了看自己,正要开口问什么,却被电话打断了。

是姜妈妈的电话,姜遥和车间里的一行人示意先离开,就按了接听键走出车间。

“遥遥,妈妈有件事要跟你说。”姜妈妈声音有点严肃,可又带着一丝兴奋。

“什么事?”姜遥边打电话边走向车棚。

“有人今天给你说了门亲事……妈觉得挺不错的……”

姜妈妈突然变得文绉绉起来,姜遥皱了皱眉:“妈,你说什么呢?”

姜妈妈有些心虚,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今天去君灵寺上香正巧遇上了住持他说给你算了一卦姻缘算出你有个非常合适的对象然后我又碰上了那个对象的父母他们也非常同意这门亲事觉得是天作之合……”

姜遥不可思议道:“难道你就这样把我卖了?”他虽然知道他妈因为操心他的婚事,隔三差五要去君灵寺拜一拜,但他没想过会这样草率地被安排。

姜妈妈理直气壮:“姻缘的事,怎么能叫卖?宏引大师就给我算过两次命,第一次我怀不上,他指点后才有了你,第二次给你算姻缘,那是有真本事的高人!再说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是谁?”姜遥解锁后骑上自己的电瓶车,没有发动。

“是关众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叫关什么来着……”

“吧嗒”一声,电瓶车的钥匙掉在了地上,姜遥整个人愣住了:“你……是说关朗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我今天碰到的就是他爸妈!他们人特别好,一点也没有架子,跟我聊了很久,对你也特别满意!还有啊……”

姜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妈说的话他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他把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头埋在臂弯里,半干的头发在耳边翘着,低低地问:“宏引大师……真的这么说?说我俩……”

姜遥的耳根有点红。

“是啊!妈怎么会骗你呢,宏引大师亲口说的,说你和关朗是难得的良缘!”

“可是……我比他……大六岁啊……”姜遥这会儿感觉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巨大的信息量把他震得有些找不到方向。

可那是关朗啊……

“大六岁怎么了?他爸妈说你这样的才稳重踏实,我和你爸打听过了,关朗这孩子打小学习好,也没那些有钱人乱七八糟的坏习惯,所以……”

姜遥抬起头,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捡起车钥匙插进锁孔发动,做了个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妈,不用说了,我同意。”

“我不同意!”关朗从沙发上猛地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拒绝。

“小朗,你听我说,这事我和你妈已经定下了……”

“凭什么?关齐庭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听你的接手了思耀,答应了你的条件,怎么我的婚姻你还有脸插手?!”新仇旧恨一起来,关朗气得口不择言。

关齐庭脸色铁青:“我怎么没脸了?我是你爸!哪件事我不是为你好!你们那些小打小闹的公司有什么用?还不如踏踏实实回来给我做点成绩出来!”

“做成绩和结婚有什么关系?你别混淆视听!”

“关齐庭,你嘴巴干净点,小朗的那个软件明明做得很好。”岑烟烟声音不疾不徐,把剑拔弩张的父子俩的火气往下降了一个度,她转身拍了拍关朗的肩,“小朗,妈妈非常抱歉,但是这个婚,你确实得结。”

“你救的那个人,闹出来的动静有点大,现在集团的股价、公司财报、盈亏状况都被盯上了,最近上面在进行税务整改,已经有对家开始找我们的纰漏,想趁着这次的事情把集团推到风口浪尖,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的话题来顺利降低公众对集团其他事情的关注。”

“还有就是,我和你爸……”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我们都找了宏引大师,他已经多年不开口俗事,这次却为你破例算了姻缘,告诉我们你的命定之人。”

宏引大师是什么人?外人或许不了解,关朗却知道,这位大师是唯一让他爸妈都非常重视的世外高人。他小时候甚至还去君灵寺待过一段时间调养身体。

岑烟烟把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关朗知道他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在这个家里得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非常、非常讨厌被安排人生的感觉。

“给个期限。”关朗深吸一口气,恢复冷静。

“什么?”岑烟烟没理解。

“什么时候离婚,不会影响集团运作。”

岑烟烟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目光露出一丝不忍,她仿佛看到了当初倔着不肯低头露怯的自己……

可她正是因为不想儿子和他们一样,才想帮他安排这段婚事,这些年她亏欠太多,她希望儿子拥有简单幸福的生活。

“先等你把思耀上市了才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关齐庭硬邦邦地扔下这句话,起身上楼。

“一年。”关朗盯着他的背影掷地有声,“一年后,我会让思耀上市。”

岑烟烟到底还是忍不住:“小朗,你不要这样逼自己。我们调查过了,小姜人很好,你们先见个面……”

“不用。”关朗对对方是圆是扁根本没兴趣,“领证那天我到场就是了。”

“对了,至于婚礼,最近太忙抽不出时间准备,以后再办吧。”

关众集团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开始关朗要结婚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刘如要成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在吊了大众两天胃口后,岑烟烟接受了一家媒体的采访,透露了自家儿子要结婚的对象,是由君灵寺住持宏引大师金口推算出的真正“天作之合”,至于具体是谁,涉及到个人隐私,暂不方便公开,两人会先领证,婚礼则延期举行。

这下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刘如的声量一下子就被压了过去,所有媒体都在猜测关朗的对象是谁,还有各种算命大师、风水大师蹭着话题开始分析关朗的命盘、星盘,更有路人羡慕那个命定的幸运儿。

没有人会质疑宏引大师的权威性,反而有一批人嘲笑刘如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很快这些声音就被关众集团的公关手段压下去了。

话题被成功转移,至此不再有人关注集团的财务状况。

领证那天,天气阴沉沉的,闷热黏腻,姜遥难得没有骑电瓶车,挎着一个帆布背包,打了辆出租车到了民政局门口。

姜遥特地穿了件新买的白衬衫,下身配黑色的西裤和皮鞋,他下了车站在门口拿出手机,看着微信的那个置顶聊天框发呆。

关朗:【姜遥?】

姜遥:【是的。】

关朗:【明早9点有时间?】

姜遥:【有的。】

关朗:【9点,民政局门口。】

姜遥:【好的。】

这是他们昨天加上微信好友后发生的对话。

姜遥一晚上没睡好,还爬上微博反复翻看关朗的照片,至今仍不敢相信他和关朗竟是命定姻缘。

他此时忐忑又兴奋,单手抓着帆布包的背带来回搓,汗涔涔的,远远看上去像是来民政局第一天入职的新员工。

几分钟后,一辆丰田埃尔法停在了沿街的路边,车门打开,有一双长腿从车上跨下来,紧接着是剪裁合体的西装包着的腰身、宽阔的肩,男人很高,看起来比他还要高几厘米,等转过身看到正面,姜遥顿时紧张起来。

是关朗。

关朗其实长着一张非常漂亮的脸,鼻子很挺,眼睛不大却很花,嘴唇偏薄颜色偏红,但因为本人很少笑,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媒体几乎从来不在他的外貌上下笔墨。

关朗扫了一眼民政局的门口,抬头看了看天,眉头皱了皱,姜遥直觉他心情不是很好。

眼看关朗径直朝自己走来,姜遥心跳加快,手紧紧抓着胸口的包带,所有预想好的说辞全都卡了壳,脸上也开始发热,还好他肤色深,即使脸红也不容易看出来。

可是就在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关朗却突然错开他,往旁边走去,冷漠地和他擦身而过,站在了身后大树下的阴影处。

姜遥平复了一下呼吸,心里猜测关朗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懒得说话,想直接进民政局办手续了?

他转身往树下走,还没迈出步子,只见关朗拿出手机,不耐烦地对着屏幕快速点了几下,紧接着他手里的手机就震了,姜遥不明所以,看了眼屏幕,是关朗发来的信息。

姜遥划开屏幕。

关朗:【人在哪】

姜遥:“……”

硬着头皮,姜遥快速挪了几步到关朗面前,两人身高没差多少,他盯着关朗漂亮的下巴,声音低低道:“咳……我在这。”

视线里的下巴动了动,察觉到关朗在看他,姜遥更紧张了,手都微微发起抖来。

关朗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好,很好。

他把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根本就没觉得眼前这个高高壮壮、比他还黑、看上去一脸老实、满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竟然会是他的结婚对象。

他爸妈简直跟他的审美对着干,找了个完全反着长的类型,大他六岁就算了,而且品味还奇差。

结婚穿得像来这儿上班的干嘛?

眼前男人额头上开始渗出汗,像是怕自己不信似的,拿出手机,亮起屏幕放在他面前,一双眼睛躲闪着结结巴巴地说:“你看……我就是……姜遥。”

关朗收起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淡淡道:“知道了,进去吧。”

虽然本来就对对方是圆是扁都无所谓,但好歹也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阵子的合法对象,关朗不得不承认自己原本还是有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期待。

只不过眼下看来,这人根本连让自己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我……我带你走吧,在二楼。”姜遥收起手机,率先跨进了玻璃门。

“你来过?”关朗随口问。

“我看过网上的……攻略……”姜遥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

领证还有攻略?关朗简直莫名其妙,不就是走个千万人都一样走过的流程吗?

姜遥并不打算解释所谓的“攻略”,关朗的视线往前,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姜遥的背影。

这会儿姜遥正抬起头认路,背挺得很直,身上的白衬衫十分挺括,下摆收进西裤里,显得屁股很翘,双腿笔直。

仔细看的话,身材还挺有料……看来平时没少锻炼。

虽然人是普通了点,但还不算懒。关朗心里默默下了个结论,跟着他上了二楼。

两人被工作人员指引着先去缴费、拍结婚证件照。

“拍照费用50元,结婚证工本费9元,可以扫这个码支付。”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姑娘,她指着桌上的二维码示意。

关朗拿出手机正要扫码,却被姜遥用手挡住。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用现金支付吗?有……有收据吗?”

姑娘点点头。

“要现金干嘛?我付就行。”关朗觉得奇怪,试图扫码却再次被阻拦。

“关朗,让我付吧,我……我特地带了钱。”姜遥声音不大,却很坚持。

他从随身的挎包里层里拿出一个塑封袋,袋子里放着一张崭新的、没有一丝褶皱的100元纸币。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把纸币拿出来,放在手上看了看角落的数字,确认后,颇有不舍地把钱递过去。

姑娘接过手,也顺着看到角落的数字,抬头看了姜遥一眼,神色有些意外,紧接着便一丝不苟地打开抽屉找零、开收据。

把收据递给姜遥的时候,姑娘来回看了看他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真心实意地说:“拍完照就可以去对面办公室领证了,祝两位百年好合!”

姜遥腼腆地笑了笑,对姑娘说谢谢。

关朗在旁看着姜遥把收据和零钱贴身放进包里原来的位置,那认真的侧脸让他心里突然一跳。

他凭着自己1.0的视力,真真切切看清了那张平整的纸币上,角落里的数字。

数字前面几位他记不清了,可最后的四位,分明是:1314。

关朗第一次意识到,这份他随意开始、也等待着结束的婚姻,原来有人在认真地期待和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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