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5-02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直布罗陀航海家 主角：霍风 姜戎
让白泽贴在自己手臂上，然后开启隐身模式，霍风觉得虽然目前它的功能还很鸡肋，但若是真的有一天发现了类似水稻、小麦之类的变异体，那在蛮荒开启农耕时代，让烈山部的人过上人人吃饱的日子，就不再难以想象了。
以前看电视科普，好像小麦或者谷子是从狗尾巴草筛选培育出来的改良种，但来到荒陆之后，霍风还没见过长得像狗尾巴草的植物，也就无从测试了。
走出山洞，俯瞰整个烈山部落，帐篷区里比平日热闹许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或者小孩，都欢欢喜喜地结伴出门，聚集到山洞区和帐篷区中间的空地。
一大堆干柴被堆在地上，十来个身强体壮的兽人则抬着姜戎吐槽过的巨大石锅驾到围在木柴周围的大石头上，俨然一口巨大化的火塘。
这就是大火日的盛宴。
一个月里，每当月亮全圆，或者看不见的那一天，也就是霍风前世的朔月和望月、初一和十五，部落里就会支起大锅，煮肉烧火，全族老少都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肉汤。
许多无人照顾的老人、亚兽、孤儿，都指望着这两顿饱饭过活，把这两天看得比春祭和冬祭还重要。
从骨头碗里拿了两串没吃完的赤春果，易辟邪也高高兴兴地下了山坡。
他不是馋这口吃的，他就是单纯为了这个气氛而开心，这可是难得的社会活动，除了吃、睡、找食物外的唯一消遣。
“霍风！”
沙朵今天负责煮肉，踩在木桩子上，拿着大木棒在石头锅里搅拌着，一下就看见了新认识的朋友。
“霍风哥哥~”
“恩人哥哥~”
水花水草也在一旁给妈妈沙朵帮忙，甜甜地打起招呼，她们的弟弟桑桑则羞羞涩涩地躲在姐姐们身后。
“乖，来吃红果果。”
把赤春果分成几份，分别递给了两姐妹和桑桑，霍风没忘记答应过给小孩带好吃的。
女孩们还有些不好意思，桑桑却一把抓住赤春果，开心地吃起来，但吃到还剩两颗，却不舍得了。
“怎么了？吃饱了？”
霍风蹲下，摸了摸桑桑的圆脑袋。
桑桑摇头：
“给笃笃留的，他也爱吃。”
咧嘴一笑，这些小孩还会互相关照，以后长大了也是重情重义的大男人，霍风摊开手，
“没事，我给他留了的，你把你的都吃了吧。”
桑桑这才用缺了门牙的小嘴吃掉了剩下的果子。
霍风这边和小孩们玩了一会儿，就见到部落里的猎人小队集结过来，领头的姜戎手握长矛，登上铁锅前的祭台，周围的部落民纷纷双手握胸行礼。
“今天是大火日，大家可以尽情的吃喝。如果有什么纠纷和矛盾，可以提出来，由我和族人们裁决。切记，不可将仇怨带过大火日的夜晚。”
振臂一呼，庄严的宣讲传遍广场，兽人们纷纷安静下来。
就在姜戎以为例行公事，无人有怨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亚兽站了出来。
“我有情况要报告给族长和大祭司！”
那人竟然是阿丁。
他依旧编了辫子，用兽筋扎好，满头插花，衬得本就柔美的脸庞更加雌雄莫辨。
虽然他在女人和以阿绿为首的亚兽群体中名声不好，但不耽搁部落里的兽人们为他的美色折服，好些刚成年和未娶妻的兽人都盯着他的大腿和脸看。
“这家伙是怎么了？平时闷头抢肉吃，今天却来作怪！”
沙朵很不喜欢阿丁，放下木棒，皱着眉让孩子们离那些亚兽远点。
霍风也好奇，阿丁这样的闲散无业人士有什么好报告的。
听见有人诉冤，姜戎挥手让阿丁详细说清楚。
“我们部落里混入了邪恶的黑巫师，我和我的朋友们亲眼看见他将本该死去的亡灵召唤回了现世，还带入了咱们居住的地方！”
阿丁挺着胸，他难得有一次在全部落男性面前表现的机会，昨天一整天都在摘花打扮，今天果然感觉到许多火辣的目光落在身上。
“呀，哪里有黑巫师？”
“太可怕了，不能让亡灵进入部落，它会一个个带走虚弱的活人的！”
“阿丁的话，能信吗？”
……
居民们纷纷议论起来。
姜戎一听，就知道阿丁今天是要对霍风发难。
这个懒惰又卑鄙的亚兽，最喜欢排挤比他好看的老实人了。
只是他一个亚兽，绝没有胆子对自己这个族长的奴人出手，必然是有人在他背后撑腰。
果然，目光扫到兽人战士队伍最前方的一个熟男猎手。
那人瞎了一只眼，头发披散在肩头，胳膊、胸膛和大腿上都是鼓起的结实肌肉，此刻正操着手，似笑非笑地观看着场中的闹剧。
“枭……”
部落的第二勇士，仅次于姜戎的猎人战士，战斗力强悍，在部落里影响力也很大，曾经与姜戎竞争过这一代的族长之位，可惜落败了。
“阿丁，你要清楚，咱们部落是会严惩诬告者的，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保证真实性。”
既然是枭在阿丁背后鼓动着他发难，那这次大火日的聚会，就是要杀姜戎的面子了。
谁都知道，霍风是姜戎买回来的妻奴，若是阿丁说的是真，那就是族长失职，带回了灾祸。若是阿丁说的是假，只要枭站出来说姜戎有意包庇，那他这个族长的声望就将大损。而枭最大的损失，不过是失去阿丁这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真是愚蠢！”
在心底暗骂了一声阿丁，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给人当枪子。
而另一边的霍风听到阿丁的话，也是一愣。
他什么时候得罪阿丁了？虽然自己不喜欢他，但也从来没有和他发生过矛盾啊，这家伙怎么就口口声声说他是黑巫师和亡灵了。
在荒陆，被部落供奉的通神之人被称为祭司。祭司的徒弟，或者流浪荒野，没有部落可以加入的神职人员则被称为巫师。而邪恶的、不能和神沟通，却与原始之母的爪牙勾结的流浪巫师被称为黑巫师。
兽人们都相信，一切的瘟疫和疾病，都是不能见人的黑巫师散播出来的，目的就是帮助原始之母毁灭部落。
被扣上这么一顶屎帽子，不嫌脏都嫌晦气。
霍风抬头去看姜戎，想要为自己辩驳，却看到自家男人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前天，我和伙伴们一起去摘野菜，沙朵的女儿水花受到了死神的诱惑，本来都快死了，是一个新加入的亚兽，利用黑巫术，召唤回了水花的亡灵，还让沙朵把死而复生的水花带回了部落。谁知道她们有没有在私底下害人！那天的事，一起采野菜的女人和亚兽都看到了，还有保护我们的大费，他也在场，族长可以把他叫来对质。”
阿丁拍着瘦弱的胸脯，越说越激动。
枭事前可是答应过他，如果扳倒了霍风，就会和自己结成伴侣的。
而且那个讨厌的霍风，不过是一个被卖的奴人，居然面对自己还那么嚣张，和该死的沙朵一起在河岸边说他的坏话，早该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了。
“大费！沙朵！你们出来！”
姜戎脸色未变，点名让当事人接受问询。
“阿丁说的是真的吗？”
“他放屁！我女儿只是被赤春果卡住了嗓子，哪来的死神诱惑？我们一群女人围在一起吃东西，他阿丁隔了八丈远，能看清什么？这家伙就是血口喷人！”
沙朵为了女儿的声誉，直接火力全开，仗着嗓门大，指着阿丁的鼻子骂了个痛快。
有沙朵的证词，部落里的女人们纷纷倒戈。
阿丁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谴责过，气得脸都红了：
“你女儿就是死了！我虽然隔得远，但也看清楚了，水花嘴里吐了白沫，眼睛不转，整个人都发僵了，这不是死了是什么？大费，你是当天的守护者，你来说，我有没有污蔑沙朵！”
大费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要不是脸长得还算英俊，放到霍风生活的年代，妥妥一个街溜子。
他举着手，有气无力地说：
“水花是没了呼吸，但我检查的时候，她心跳还在，只是被卡住嗓子呼不了气。我说，阿丁，你一天天的没事干，干嘛跑来折腾我，我还等着吃肉汤呢。”
“看吧，水花就是死过去了！又被黑巫师救活的。”
阿丁选择性地无视了大费后面的一段话，抓着水花没了呼吸这事做文章。
姜戎不禁烦躁起来。
兽人的死亡界定很模糊，有些猎人被大型猎物撞伤，虽然还有心跳，但是再也醒不过来，只是等着慢慢饿死，这就算是没命了。
但他也见过别的部落有兽型是恐龟的兽人，能够三天三夜不呼吸，那怎么能算死亡呢。
“好了，你们的说法我都清楚了，那就请被认为是‘黑巫师’的当事人出来解释吧。鉴于他是我的奴人，我不会参与审判，大费，你去把大祭司请出来，他能分辨出黑巫师的能量。”
不是姜戎不想保护霍风，而是无论他说什么，只要阿丁和枭咬定了他包庇，那霍风的名声就毁了，部落里不熟悉他的人，为了自身的安全都会远离他。
不如把糟老头叫出来，有他这个白神祭司作证，量阿丁和枭也不敢造次。
对霍风招招手，姜戎握住自己的石矛，站到了一边。
他不能为霍风解释，但得时刻保护着霍风的安全。枭的特长是速度，若他暴起发难，趁大祭司还没有出场就直接刺杀了霍风，就可以咬定自己是看出了黑巫师的巫术，在保护族人而脱罪。
霍风深吸一口气。
姜戎不帮他是对的。
他比这些原始部落的野人见过的心机和斗争多多了，权衡利弊就知道，这件事，还是得自己解释清楚，加上大祭司的站台，才能彻底平息风波。
“我叫霍风，是新加入部落的亚兽。”
“小子！大祭司还没宣布你正式成为烈山部落的一员呢，先别急着称自己是烈山部落的人。”
眼神锐利的枭从人群中走出来，直勾勾盯着霍风，
“除了族长，我们可没人知道你以前的底细。”
“就是！他是个被部落卖出来的奴人，一定是犯了大错，才会被流放。”
阿丁眉梢止不住地上扬，眼神拉丝地盯着枭，
“我们过冬的时候都去过盐洞部落，那时候从没人见过这个亚兽，而且周白族长那么善良公正，肯定不会冤枉好人。”
霍风眼睛一眯，对阿丁的厌恶程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如果他公开提告自己或许是因为无知，那现在说出这句话，就是要逼霍风走上死路了。
一个不被部落接受的亚兽，连流浪荒陆的资格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