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我婚结了

精彩段落

章衙役听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衍舟这才站出来,他走到安长霖身边说:“你说的大宝,叫安长庚?”

安长霖声泪俱下:“是,大宝叫安长庚,我希望他能像金星一样明亮,所以取名长庚。只可惜我福薄,他生来就痴傻,还没好好长大,就离我而去。”

陆衍舟:“他没有离开你。”

安长霖难以置信:“什么?”

陆衍舟温声说:“他死后,魂魄一直留在府里,所以他没有离开你。”

“长庚,长庚……你是说长庚的鬼魂,还在府里?”安长霖有些激动,他抓着陆衍舟的手,语序混乱,“他没走,他留在这里干什么,他是来看我的吗?他为什么不走,他应该去投胎转世啊!”

苏依听到这里也乱了分寸,她喃喃道:“你是说,我们府上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陆衍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做回答。

安长霖摇摇欲坠爬起来,又要去掐苏依:“混账东西!他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不是鬼!你才是鬼!你这个毒妇!”

苏依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止不住地摇头:“不,不!不是!他不是我的孩子!他不是我的孩子!”

众人一头雾水,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家子,章衙役实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好问陆衍舟说:“陆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衍舟盯着苏依空无一物的头顶说:“这件事,就让它自己跟你们说吧。”

姜也眉眼一挑,他看到有一缕小孩的魂魄,飘荡在苏依头上,它伸手抚过每个人的脸庞,将他们一一拉入梦中。

这一次,姜也和陆衍舟终于成为梦里的局外人,他们站在一旁,以一个路人的视角,看着梦里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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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有一位窈窕才女,诗书琴画样样精通,容貌艳丽,娇美无匹。城里的王宫侯爵许她一世繁荣富贵,踏破了门槛都没能抱得美人归。

只因她有一心上人。

安雨洁喜欢府里的伙夫安长霖。

她爹安启盛将安长霖带回府里的第一日,她就喜欢上了那个腼腆的少年。

她身体不好,有众多忌口,所以饭菜都要按照大夫的嘱托来做,少油少盐,是最基本的。

所以她从来就没有碰过荤腥,那日,她跑去厨房偷吃爹娘的菜,被安长霖撞见了。

她命令道:“站住!”

安长霖低头弱弱地答:“小……小姐。”

“你干什么去?”

安长霖思绪转得飞快:“小的,小的去给小姐把着门。”

安雨洁没想到他会这么答,扑哧笑了出来:“你就不怕我把菜吃完了,你不好跟我爹娘交差?”

“小姐身子不好,就是要多吃些好的补补。大不了,小的挨老爷一顿打,只要小姐吃得好了,小的挨一顿打也值了。”少年的脸上浮着红晕,头垂得更低了,他家小姐比传言中的更好看。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安雨洁大口大口地啃着鸡腿:“那你再给我烧两个鸡腿,我不吃我爹娘的菜了。”

安长霖立马起锅烧油,动作迅速给安雨洁烧了两个鸡腿,里面还拌了几块胡萝卜:“你吃吧,我油放得少,胡萝卜可以解腻。”

安雨洁两眼放光,三下五除二就把菜吃光了。

有了这次的经验后,安雨洁经常来厨房偷吃,而安长霖每次都会提前给她备好少油少盐的荤菜。

直到有一次,安雨洁在他手上发现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勒痕,有的地方还结了厚厚的痂,安雨洁问:“你被打了?”

“没事,不小心摔了几个碗,就被师傅揍了。”安长霖腼腆地把胳膊藏进衣袖。

安雨洁没好气地站起来:“太过分了,我的人也打,我替你教训你师傅去!”

安长霖立刻拉住安雨洁:“小姐!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

“我以后还要跟着师傅学手艺,你要是替我出头,他今后不愿意教我了怎么办。”

安雨洁这才压住怒火,但她绝不善罢甘休。

这天,安雨洁故意提前来厨房,刚好发现安长霖被他师傅按在地上打。

“说!你是不是又偷吃了!老爷的菜你也敢偷吃!我警告你几回了!啊!你还挺会偷,不是鸡腿就是鸡翅!你怎么这么会挑啊你,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苕帚一下又一下落在安长霖身上,但他就是不反驳。

安雨洁这才明白,她平时吃的菜都是安长霖偷的。她扑上去,护着安长霖:“你不准打他!是我吃的!”

自此,府里上下都知道了安长霖是小姐安雨洁的人,直到安老爷安启盛说:“雨洁,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择个好夫君了。”

“爹,我还不想嫁人,我要陪着您和娘亲一直到老。”安雨洁黏上去撒娇。

安启盛怜爱地拍着她的背:“再过几个月就是皇帝选妃的日子,你的名气这么大,早就被那些王侯将相盯上了,可是爹不想你进宫,荣华富贵哪里有一世安稳重要。”

安雨洁惴惴不安地回房,她不想进宫,可她也不想嫁给别人。她把自己的手帕递给贴身丫鬟:“去,告诉安长霖,我在池塘后面的花园等他。”

那天晚上,她把自己的心意说给自己心爱的人听,安长霖紧紧抱着她:“雨洁,你不要嫁给别人。”少年诚挚的胸膛烧得她脸滚烫,她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暑气蒸人的夏夜,传出两人黏腻的呼吸声。无人知晓那草垛里,有一个人人倾慕的临安城才女和一个籍籍无名的厨房伙夫。

两人毫无节制地滚了几个月草垛,安雨洁忽然发现自己怀孕了。最先知道这件事的,是她的母亲,刘氏。

“啪!”一个巴掌首先就落在安雨洁的脸上:“我教你读书写字,教你礼义廉耻,不是让你跟那野小子去滚草垛的!”

“娘,我求您了,您就让我跟他在一起吧,我爱他,我真的爱他!”安雨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此时胎儿已经成型,药物已经流不掉这个小孩了。

刘氏就只好抱着安雨洁一边哭,一边锤自己:“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你,我该死啊,我该死!”

刘氏为了安雨洁的名声,对外宣称说安雨洁病情加重,不宜出门,安雨洁就被关在府里数月没有出门,而安长霖被安启盛派去了店里打杂,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直到孩子出生,安雨洁担心父亲安启盛要把孩子送走,暗中派贴身丫鬟叫安长霖回来,带走孩子。

安长霖抱着孩子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安启盛,他居高临下地对跪着的安长霖说:“长霖,你太让我失望了。”

安长霖抱着孩子磕头:“老爷,请老爷开恩,我是真心喜欢小姐的,我是真心喜欢小姐的,老爷,您就成全我们吧!”

安启盛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便抱走了安长霖怀里的孩子,安启盛走的时候对安长霖说:“我们安家,不需要野种。”

后来安长霖从管家那里打听到,老爷替那孩子找了户好人家,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可安雨洁自诞下孩子,见不到孩子也见不到安长霖,就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人也消瘦了不少。

看得刘氏心疼不已,这才劝说安启盛:“我瞧着那长霖人也机灵,对雨洁是真心喜欢的,要不就让他入赘我们安家,只要他能一生一世对雨洁好,出身贫寒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启盛瞧着女儿那不争气的样子,也于心不忍,才终于松口,但前提条件是安长霖管理的布庄能做出一番成就来。

安长霖擅长察言观色,很快就跟着布庄的掌柜学会了对账、清货、卖货等经营手段,安启盛也越发对这个女婿满意,有时候还会亲自教导安长霖。

直到安雨洁身着红衣出嫁,那美艳的脸上才终于绽开笑容。

安长霖托着安雨洁的手,信誓旦旦道:“雨洁,我要给你做一辈子的鸡腿,你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安夫人。”

他们成家后不久,安长霖就一直想要寻找几年前送出去的女儿,只可惜那家人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躲债,早已失去踪迹,而安雨洁因为身体的缘故,再也没有怀上孩子。

日子就这样过着,安雨洁是安长霖温柔体贴的夫人,安长霖是宠妻成魔的好丈夫,他一有时间就会亲自下厨给安雨洁做鸡腿,带她吃遍临安城的美食。

可是再怎么恩爱,夫妻两人还是没有孩子,这始终是安雨洁的心病,她总觉得自己亏欠安长霖。

“长霖,我替你招个小妾吧?”

安长霖起初是反对的,他握着安雨洁的手:“我有你就够了,我不需要什么小妾,况且,我答应过爹,要一生一世对你好,只对你好。”

“可我想要一个孩子。你也想要的,不是吗?”安雨洁不放弃,继续劝说,可无论她怎么劝说,安长霖都拒绝了。

直到那天安雨洁说自己身体不适,想要一个人睡,安长霖依了她。

夜里睡着,苏依摸着黑爬上安长霖的床,安长霖还是拒绝了,他推开了苏依:“你回去告诉你夫人,我是不会碰别的女人的。”

安雨洁听到这话的时候,喜忧参半;但安长霖越是这样,她就越爱他,她迫切地想要用一个孩子来弥补他。

苏依是她千挑万选带回来的丫鬟,她觉得这丫头跟当年的自己有几分像,性格开朗,思维敏捷,她凑到安雨洁耳边说:“夫人,奴婢有办法。”

当晚,也不知那苏依使的是什么法子,当真和安长霖圆了房,听到丫鬟带回来的消息时,安雨洁不知是开心多一些,还是心酸多一些。

那天,她哭了一夜。

苏依就这样没名没份跟着安长霖和安雨洁,成了陪床丫鬟。直到她为安长霖诞下一个男孩儿。安长霖才终于多看了她几眼,安长霖总是抱着她说:“你的眼睛跟雨洁有几分相似。”

可是苏依不想做谁的替代品,她想要做唯一,不可替代的才是唯一。

她喂完奶以后总是故意拖延,抱着孩子,故意不送去安雨洁那儿,或者总是自己带着孩子出去见人。她迫切的想要宣誓自己的主权。

安雨洁知道她心思多,担心教坏孩子,便从外面请了奶妈带孩子,她告诉苏依:“你只需好好调理身子,其余的事情不用操心。”

苏依始终是一个局外人,她看着安雨洁带着孩子与安长霖和和美美,而她什么都不是。

她也求过安长霖:“你给我一个妾位好不好?”

安长霖却总是拿安老爷安启盛来压她:“我要信守诺言,我答应过二老,要一辈子对雨洁好。”

苏依气得跳脚:“诺言诺言!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你就不用信守诺言了?她现在抱着的孩子是我的!我生的!”

安长霖白天忙于生意,晚上还要回来调解家事,早已身心疲惫,他随口安抚道:“好好好,我知道你委屈,但你给我一些时间。”

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安长庚逐渐长大,直到他五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不会说话,还总是乱吃东西,有好几次都险些丧命。

大夫说他是个呆儿。

苏依这些年与安长霖有了感情,便觉得自己有人撑腰了,开始却对安雨洁不依不饶:“都是因为你,你自命清高,不让我带孩子,现在好了,孩子被你养成了傻子!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安长霖寻遍了天下名医,都没能治好安长庚。

也是那几日,安长霖学会了买醉,整日喝酒不归,就是不想回去面对那个鸡飞狗跳的家。而每次,都是他的好夫人安雨洁带着孩子来酒馆接他。

安长庚虽然是个傻的,但他知道谁对他好,他会拉着安长霖的手说:“回家。”

也会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偷偷藏在安长霖的被子里,等待他发现惊喜。

可是安长庚始终是个傻子,有一次,他在布庄玩炮仗,丫鬟没看住,他的炮仗把仓库给烧了,而那段时间正是店里生意惨淡的时候,烧了仓库更是雪上加霜。

安长霖第一次打了安长庚。

安雨洁就护着安长庚哭:“孩子有什么错,钱没了我们再去赚,你怎么能打孩子!”

安长霖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就是你给惯的!你以为赚钱容易吗!”

也是这一次,安长霖与安雨洁有了隔阂。

安长霖再也没去找过安雨洁,整日宿在苏依的房里。

府里的人都是有眼力的,自打苏依得宠后,下人们也跟她一个鼻孔出气,有时候,安雨洁甚至使唤不动府里的下人。

直到苏依把安长庚带走,“夫人身子弱,长庚还是我带着吧,夫人应该好好调理身子才是。”

而这件事,安长霖是默许的。

有了安长霖的默许,苏依逐渐拿下内院大权,府里的下人都害怕她,因为上次有一个丫鬟替她梳头时,扯断了她一搓头发,就被她打断了腿,扔去柴房整整三日都没有吃食。她在府里的威信,彻底立住了。

安雨洁身子不好,需要长期服药调理,苏依就趁此机会打压她:“夫人,是药三分毒,大夫开的药未必是好的,我让下人们带您多出去转转。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好了。”

安雨洁彻底失了势。

有一日安雨洁坐在凉亭里赏花,就见莲花池的那头,苏依带着安长庚在花园里玩耍,安长霖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娘两笑。

这个笑容,曾进也照亮了她的世界,可是安雨洁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笑容了。心底的酸楚涌了上来,她呕出一大口血,洒在洁白的莲花上。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我去请大夫。”

安雨洁按住丫鬟,目光灼灼:“不,去请老爷。”

丫鬟犹豫了一下,点头去了。

可是安雨洁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安长霖,等来了苏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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