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的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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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趁着下课,陆时把谢青词的作业都翻了一遍,发现只剩语文没写了,于是看了一眼谢青词

谢青词见他望过来,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陆时把语文试卷摊到他面前,一字未动。

“你的语文挺好的,这一门你自己写?”他知道谢青词所有科目都不听,除了语文,而且语文成绩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也就没必要帮他做,所以就把语文压到了最后。

谢青词拿过卷子“行。”

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答应早了,之前啥作业都是陆时帮他做的,自己也不会,就本能的忽略了自己手上有伤这一因素。

陆时显然也想到了,望了他半晌。谢青词挠了挠头,然后又说:“要不然,我念你写?”

陆时点点头,又把试卷拿回去。谢青词往那边挪了挪,方便看题。

前面的题都是基础题,做起来也很容易。

很快陆时就知道了谢青词的语文好,并不是没有道理。比如一个选择题,谢青词习惯于把每一个选项的错误都找出来,如果遇到不会的,喜欢用排除法。而且语感特别好,病句题几乎读一遍就能发现不对,而且极少犹豫,很相信第一直觉。这样几乎没有停顿地很快就做完了前面的基础题,谢青词开始看阅读理解。

陆时趁这功夫,偏头看谢青词。后者正认真地看短文,很入迷,并没有发现陆时的目光。

这也是陆时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全校口中的“学渣”,他这才发现,安静下来的谢青词长相十分柔和,眉目如画四个字在他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此刻他眉头紧锁的看着阅读,嘴里似乎在小声地读着,午好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黑白色的校服也在陆时的要求下穿戴地整整齐齐。没了平时的懒散和嚣张,谢青词的身上也少见的多了几卷书生气。

等到谢青词回头叫了他几声的时候,陆时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他收回目光,顿了顿,又望向他:“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谢青词又一句一句报着答案,陆时一笔一划地按照他的理解写下了答案。陆时的字苍劲有力,不衫不履,逐词逐句的写满了整张试卷。

很快到了作文,陆时看了一眼题,散文命题作文——《梦想》,陆时放下了笔,他估摸着谢青词怎么也需要挺长时间去构思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陆时刚看了不到十分钟的数学竞赛题,就感觉旁边的人碰了碰他。

谢青词看着试卷,头也没抬:“想好了,写吧”

陆时一声不吭地拿起笔,等着他开口。

谢青词的作文一向写的很好,他的作文几乎每一篇都被秋小小当成了范文在班上朗读,不仅如此许多佳作也传遍了整个年级,陆时自然也听到过谢青词写的作文。当时心里只是感叹,谢青词居然能写出这种文字,但也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不同,是谢青词本人一字一句地念出自己脑海里的文字,是他本人的思想直接地,不通过任何人的口述传到陆时的耳朵里。带着谢青词自己独有的思想和情感。

陆时写的很认真,将谢青词口中每一个字都带着情感地填补到试卷上空白格子里。

“少年,他们看秋风不悲,听蝉鸣不躁。只因他们是少年,所以他们从不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像个无所畏惧的战士一往无前,去追寻自己的诗和远方。”

谢青词念完最后一个字,看着陆时慢慢写完这段话,然后他大致看了一眼整个卷子,卷面整洁,没有一个错字,连自己的名字都是陆时写的,好看极了,他莫名地就多看了几眼,过了一会儿才冲陆时点头:“行了,做完了。”

陆时把他的作业整理好,接着做自己的竞赛题,看了好半天都没有看进去,一个题也没有解出来,脑子里都是谢青词的那篇作文,短短几分钟,谢青词几乎没有怎么构思,就很流畅地写出了一篇优秀的作文。

即使老师并没有打分,但是陆时知道,这是一篇太好的作文。

他突然就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家庭,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能养出这样的谢青词,一个纯洁又情感炽热的谢青词。那些文字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谢青词这个人。谢青词仿佛就是自己所说的那个带着梦想的,一往无前从不瞻前顾后的少年。

沈祝从门外进来,就看到陆时对着竞赛题发呆,为什么说看出来他在发呆呢,因为从他进来到坐下整理好作业,陆大神的书似乎都没有翻过面。

他捅了捅前面的谢青词,小声道:“陆大神这是怎么了,对着题目也能发呆?这不像是他平时的样子啊。”

谢青词就顺着问道:“他平时什么样子?”

沈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然后道:“可能是我没见过他在做题的时候走神过吧。”

谢青词也偏头看向陆时,似乎印象中的陆时,从来都是按部就班,做什么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每一件事完成的很出色,然后波澜不惊的接受所有人的赞美,生活习惯如此,成绩亦是如此。他待人虽然谦和有礼,但是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在他的身上从来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情绪,他突然就觉得,也许陆时的内心从来没有人走进去过,甚至连他自己都刻意地忽略。

陆时把语文试卷交上去的时候,正好是秋小小的两节语文课,第一节课布置了练习,她开始批改交上来的试卷,不出意外的,第二节课的时候,秋小小就表扬了谢青词的作文,并当成了范文来读。

谢青词倒是没什么感觉,大概也是习惯了,趁着秋小小读的功夫,趴下靠了一会儿,没办法,本来可以写作业的,奈何手上的伤还没有好。

余光看了陆时一眼,发现他倒是很认真的听,心下一愣:他不是看过吗?还写过。

后面沈祝趁机小声对谢青词说:“可以啊老谢,恭喜再下一城。”

闻言,谢青词也回头回了一句:“低调低调。”

正巧秋小小读完,看到谢青词和沈祝下面的小动作,突然道:“谢青词,你作文写的不错,但这字是陆时的吧?”

谢青词一愣,然后抬了抬手,笑道:“我这样就是想自己写也写不了啊。”

秋小小又道:“就你那一手字,好好学学人家陆时吧”

这时,班里低低地出现笑声,但到底不敢太嚣张。

谢青词:“……”

他的语文极好,可所有人都知道,谢青词的字体像极了小学生,倒也不是难看,只是一笔一划像是刚学会写字努力把字写好的小学生字体。不影响阅读,但是如果不看内容,只是看字也让人想象不到是一个高三的学生写的。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陆时又陪着谢青词去了一趟医务室,拆了绷带,校医看了一下,看恢复的挺好,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叮嘱了几句,让两人回去了。

出了医务室,谢青词动了动绑了一个月的手,瞬间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天知道,这一个月快被憋死了。

陆时拿他手没好利索这个痛处,对谢青词管东管西。

“陆大神,这回没理由管我了吧。”谢青词特地把右手在陆时面前晃了晃,一脸嘚瑟。

到底是被划出了这么长的口子,虽然好了,终归还是留下了一道疤痕,在谢青词白净的手臂上格外醒目。

见他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了半天,谢青词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手上的疤,没多大感觉,于是无所谓道:“不就留个疤,没多大事。”

没想到,一听这话,陆时突然抬头看了谢青词一眼,然后转身脚也没停走了,留下原地一脸懵逼的谢青词。

怎…怎么了?自己是说错什么话了吗?他怎么看起来似乎挺生气的。

回到教室,谢青词想了一路,也没想到陆时到底怎么了,拍了拍头,看了一言不发做题的陆时,连背影都散发着我很生气的气息,谢青词撇了撇嘴坐到位子上。

谢青词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最后只好归咎于陆时已经还完人情了,所以对他的态度也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为此,谢青词还耿耿于怀了几天,觉得陆时太不近人情,怎么说这一个月以来也有点革命友谊吧。

一连过了几天,陆时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开始,谢青词还没话找话的和他说几局,都被陆时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搞的没啥想开口的欲望,后来干脆也不和他说话了,连带着自己都带了几分烦躁,两人周围都萦绕这“勿扰”的气息。

而且是double!

沈祝都发现了两人之间不太对劲,某天放学实在忍不住,问了谢青词。

谢青词听他问,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和陆时到底怎么了,好像自从上次他说了那句话,他就觉得他和陆时之间一直怪怪的。

沈祝想了一会儿,突然脑袋里出现一个十分不可能的想法,他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也许,他…他觉得你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谢青词一听,只当沈祝在放屁。陆时怎么会关心他的身体,那只不过是不想欠自己人情罢了。

“也许,是你想多了。”

沈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觉得不太可能,于是也没再开口。

刚回到家,谢言和易词见他的手终于好了,心下也终于放下了心,易词难得做了一桌子好菜,庆祝谢青词恢复健康。

饭吃到一半,就听电话响了,谢青词拿起来一看,见是秋小小的电话。

于是接了起来:“喂,秋老师。”

“青词,明天把你的体检报告拿到我办公室,你之前的档案已经作废了,需要重新存档一下。”

谢青词分化的事,到现在为止,除了父母和陆时,他只告诉了秋小小,这事毕竟也不好一直瞒着。

原来的班主任请假,现在秋小小是代理班主任。之前的档案上性别那一栏是beta,现在分化成了omega,确实需要重新更换一下档案了。

这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很准时的在十六岁分化,也有不乏像谢青词分化这么晚的人。

谢青词表示自己知道了,吃完了饭就去把上次去医院的体检报告找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边,陆时刚回到家,家里的保姆陈阿姨就迎了上来。

“阿时,回来了,快来洗手吃饭。”

陆时应了一声,放下书包,洗了手开始吃饭。

陈阿姨是个omega,已经在他家待了十几年,从小学起,陆家父母因为忙于工作一直在国外,极少在家,那时候陆时死活不愿意出国,只是希望父母多回家陪陪自己,可是家父母毕竟都在国外工作,极少回来。无奈那时陆时太小,只好请了陈阿姨来照顾他。

说起来陈阿姨也是看着陆时一点一点长大的,心里对陆时心疼的很。

从小到大,陆时见到父母的次数少之又少,有时候甚至连过年都见不到。

即使回来,也只是因为工作上的需要,回来拿个东西,又匆匆忙忙地赶飞机去了。

不同于谢青词从小在双亲的宠爱下长大,陆时几乎是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在摸索中长大的。

小时候还会期待着父母回来,到了后来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需要父母的年纪早也已经过了。

第二天一早,谢青词来到学校,趁着没上早自习就去了秋小小的办公室。华城一中的待遇极好,每个班主任都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虽然秋小小只是代理,但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概是谢青词去的不太凑巧,秋小小没在,谢青词熟门熟路地从一旁走廊的花盆底下摸出了钥匙。

这还是谢青词有次来办公室,亲眼见秋小小拿出来的,秋小小对谢青词挺好的,倒也没避讳着他。

谢青词进了办公室,拿着报告无聊地在办公室里瞎转悠,准备等会儿。

目光突然扫过架子上那一摞档案,谢青词的目光突然就定住了,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放在最上面的那个档案,姓名一栏工工整整地两个字落入他的眼睛里。

陆时。

正在谢青词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看的时候,秋小小来了电话,表示自己路上有点堵车可能要晚点到。让谢青词自己去打开办公室进去,把体检报告放在柜子里就行了,毕竟钥匙谢青词已经知道在哪儿了。

正如他意,挂了电话,谢青词半点没有不好意思地打开了柜子,拿起陆时的体检看起来。

姓名:陆时

性别:alpha

第二性别:男

出生日期:1991年8月4日

8月4日生日,那岂不是还有一个月就到陆时成人礼了?

谢青词草草地翻完了陆时的档案,然后连着自己的一起放上去,回了教室。

第一节课是语文,上课铃响的时候,秋小小踩着点终于踏进了教室。

谢青词又似无意地看了一眼陆时,心下突然想到刚刚看的体检报告,还有一个月就是陆时的生日了,他要不要表示一下?

随即迅速甩了甩头,他为什么要表示,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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