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画格烈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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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所以那天的回程,向梧并未能跟我说上话,他坐在最后一排,一个人低头玩着手机,我则被龚天成拉着,强行塞到了人群之中。

班长女默不作声地给我让开位置,想让我坐在苏沛身边,好在龚天成是个没眼力见的,丝毫没觉察到班长女拼了命的暗示,一屁股就坐在了苏沛旁边的那个座位上,头发一撂,我知道,他要装逼了。

最终我坐在了他们前面的位置,手机微微震动,我知道,是后排的向梧给我发信息来了——

“感觉你心情有点不好,怎么了吗?”

这话说得,令我颇感意外,我向来不觉得我是个情绪很外露的人,在场,就算是我的朋友龚天成都没有觉得我有“心情不好”,向梧他……难道一直在观察我吗?

“何以见得?有依据吗?”心思被戳破的感觉是不大好的,我打字的时候力道都比平常要大一些。

“没有,就是看你的表情,感觉。”发完这句话,向梧又发来一个瑟瑟发抖的表情,“就是……我离得太远了,不知道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刚刚出了什么事吗?”

其实当时我明白向梧是好意,他或许希望我能够向他倾诉自己的心事,但他实在是有些过于不善言辞了,以至于给人一种自说自话的感觉,扯了扯嘴角,我甚至都已经忘记我是怎么打下那几个字的了:“没出什么事,不过,你观察得还真是蛮细致的,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明知道这话可能会引得向梧伤心,但那时,我还是毫无负担地发了出去。

其实,比起记忆中那些本就让我心中充满了阴霾的事情,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更令我感到不悦。

我苦心伪装了这么些年,本以为能够站在更高的角度,以俯瞰的视角去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

现在却忽然出现一个家伙,跟我说:“我察觉到了你的心情?”我不会觉得庆幸,甚至会感到可笑。

手机被攥在手里,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的景色,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直到苏沛的头自后排轻轻探来,带着女人身上特有的甜香,“怎么虞导也不参与我们的讨论呀,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吗?”

苏沛离我有点近,是显然超出了正常社交的距离。

近乎要本能地蹙眉躲开,可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是向梧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是我太自我了。”

“哦,原来是向梧同学啊。”苏沛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不光是身边的这些组员,包括坐在最后的向梧,想必都能听见。

“你们不是一组的呀,他惹到你了么?”苏沛轻轻点了点我的肩膀,这种小动作,既亲昵而又不显得逾越。

“没有。”不愿多做解释,我将脑袋靠在车窗上,“只是有点晕车。”

“晕车?”龚天成还在一旁不要命地拆穿我,“虞冬青,你不是从来不晕车的吗?”

所幸这个时候苏沛已经退回去了,我半阖着眼睛凝视着窗外,只是在想,这之后又该怎么跟向梧回话呢?

所幸,向梧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他后来又装作没事人一般跟我聊起了别的话题,这篇就当是翻过了。

“刚刚苏沛忽然念了我的名字,把我吓了一跳。”这是向梧第一次提起苏沛的名字。

其实那个时候,向梧还没有那么讨厌苏沛的。

向梧是个顶老实的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一个对这个世界都抱有最原始的善意的家伙,你几乎很少能从他身上明显地看见对另一个人的讨厌,哪怕是时常欺侮他的钟言,他也顶多只将他分到“无感”的那一栏。

向梧讨厌苏沛,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虽然他或许看出了苏沛对我的那些所谓的“小心机”,但我知道,他不是那种因为情爱之事改变对别人看法的人。

最初,也就是在第一次一同出门拍片子的时候,我看得出,他看苏沛的眼神中,有一种近乎崇拜的羡艳。

“她是闪闪发光的人,像星星那样,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后来,在某个相拥而眠的冬夜,向梧钻在我的怀中,轻轻地叹息着:“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她好漂亮,能够获得那么多人的喜欢,我好羡慕,你知道,刚上大学那会儿,我还很自卑……意识到她喜欢你,我就有一种,怎么说?自己是个小丑的感觉。”

“什么小不小丑的,”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我不禁失笑:“你能跟她站在一起,就说明你们是同一平台的人,没什么好自卑的。”

“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这点的,”向梧叹了口气,却只是缩了缩身子,表现出防御的姿态,“自从那次排练之后……”

他说的是哪件事,我当然是明白的,因为当时我也在场。

之前大概没有说明过,我们的课程安排中,是有表演课的,虽然不如正儿八经表演系的同学来得那么正式,但表演基本的法则以及要领,即使是我们专业的学生,也是需要了解的。

时间约摸是在大一下,快到期末的时候,我跟向梧的关系依旧是原地踏步,毫无进展,那时候我都以为他已经不喜欢我了,又或者说长时间的网络聊天,让他明白了我终究更适合当朋友。

比起向梧,苏沛的各种暗示就要明显许多,虽然第二学期我新找了组员,没再同她一起合作,但她还是通过班长女成为了我社交账号里的“好友”。

她顶喜欢以借相机为由来找我聊天,说什么她要用它和她的朋友一起自己拍写真集,顺便还会用那种十分常规的“崇拜”话术,说我是大导演,很有镜头审美,问我要不要同她们一起去,末了还会补一句,龚天成也会和她们一起。

要不是碍于龚天成的面子,我甚至连相机都不想外借,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所谓的“一同出行”,本以为她会识相离开,哪知道不多时,龚天成又不知得了什么“指令”,竟也试图过来说服我,说什么“兄弟这波成不成就看你了”,我真想骂他是个傻货,但仍只是礼貌性地推辞拒绝。

出借之前,我还专门为他们换上了一张空白的储存卡,倒不是所谓的“贴心”,而只是害怕我原卡里面的东西被他们弄出什么闪失。

来还相机的,自然是苏沛,交替的时候我还专门问了她有没有将里面的东西拷到自己的设备上并且删干净,她顿了顿,露出了一个讶异的表情:“抱歉,只拷贝了,没删,回头辛苦虞导自己删一下吧。”

这苏沛本来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同她在楼下见个面都引起了同学们的纷纷侧目,回到寝室的时候这一消息自然就传到了室友的耳朵里,“不愧是咱虞导,有两把刷子啊,这么快就将大校花搞到手了?”

“只是来还相机,你们想哪儿去了?”坐下,拿着相机略微看了看,没想到她们拍得还挺多,光是选定删除就要花些时间……真是……

“卧槽,这都是什么?”还没等我按下删除按钮,相机便被室友一把抢了过去,“天呐,虞冬青,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咱们大校花的写真你都想删?卧槽这腿,爱了爱了。”

不多时,几名室友一股脑地凑到了相机面前,看他们那阵势,简直恨不得对着那屏幕疯狂舔两下似的。

“卧槽——卧槽,这越往下翻越不得了,这是我们能看的吗?”室友正惊叹着,另一头,手机却震动起来,来自苏沛的消息:“啊啊啊,糟了,我的一些私房照没有拷贝过来,虞导还没删吧?能不能发给我一下?”

隐隐意识到什么,此刻,身后室友的骚动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安静,以及……唾液吞咽的声音。

重新将相机拿回手中,盯了一眼相机上屏幕上的照片,我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虽然严格点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暴露的照片,但又是伸脚又是舔*油的,性暗示的意味很强,这个苏沛……

“这就是那个什么?纯欲?”

“人家别专门拍这些,只是为了给咱虞导看。”

“看咱虞导,脸都黑了。”

“虞导,咱不是那个意思啊……”

不欲同他们解释太多,我不是笨蛋,这是苏沛的想要拿下我的手段,我再清楚不过,但……我觉得我似乎没有理由让她做到这个地步,她的目的是什么?

照片一张张发过去,我看后面那几张,就只有跟龚天成和她朋友的那张合照还算看得过去,背景里的服务生……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神差鬼使地,我点开了那张合照,场景是在一家咖啡厅,果不其然,穿着制服的向梧真端着咖啡,一副侍应生的模样。

这时我才忽然想起,向梧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给我发消息。

一般来说,要是他在上班的时候见到了我的朋友,没有理由不告诉我的。

拿起手机,正准备发消息询问向梧,苏沛的消息却再次到来了,“谢谢你,对不起麻烦了,照片你看到了吗?我没有什么欣赏的标准,不知道以虞导的目光,觉得这组照片好不好看呢?”

对这种话题毫无兴趣,正打算随便敷衍几句,向梧的消息却在这时候来了——

“今天在咖啡厅打工,还碰到苏沛和你的朋友了。”

其实在向梧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隐隐意识到他们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

没有直接去问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毕竟这件事到底与我无关。

苏沛那头倒像是对我的不冷不热毫不在意,她诉说着她们拍摄过程中遇到的种种困难,还时不时暗示性地提一句:“哎,要是能有虞导这样的行家在一旁指导就好了呀。”

我心说我只是个导演,又不是摄影师,拍动态和拍静物也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过还是不得不感慨这苏沛很懂得某些男人的心理,要是她在钟言或者龚天成面前表现出这幅“哎呀,我什么都不懂哎”的模样,他们一定会装作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来指点指点这个连照片都拍不好的“傻女孩”。

比起巧言令色的苏沛,向梧那头则显得要老实敦厚许多,我说:“我朋友?龚天成?他没有为难你吧。”

向梧那头静默片刻,“没有没有,他照顾了店里的生意,我谢他都来不及呢。”随后很快,他又说自己现在正在赶在去下一份兼职的路上,似乎想很快绕开这个话题。

“注意安全。”发出这句套话,对于之前的话题,我也不想过多追问。

其实不用向梧说,我就能猜到龚天成在见到他以后会说些什么,要是只说了“怎么在这打工啊?”“要不要来坐坐?”这些话倒还好,怕就怕他没有眼力见地在女生面前吹牛逼,说出类似于“我以前也想过做临时工来体验平民生活”亦或者“后面我觉得,这种工作对我未来没有任何帮助,就算了。”就有些窒息了。

向梧那头静默了许久,估摸着是在赶路。

而这头,就算我没有回复,苏沛的消息却一直没有停过。

“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呢,这是第一次有男生看到我的私房写真。”

“抱歉,生图,都还没来得及后期处理呢,哎,越说越害羞了。”

“还有还有,其实龚天成没有参与到私房照的拍摄中哦,他在那之前就走了。”

“要我摆出那副模样在别的男生面前,我还真有些做不到呢。”

这三句话无孔不入地传达着这样几个讯息——1.这是我第一次拍这种照片;2.我没有经过后期处理就已经很美了;3.别的男生想看都看不到;4.龚天成没有看见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5.我很害羞。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或许按照她所期望的,我应该当即就对她的照片欲火焚身并且好好保存,但实际上,我的心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那是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有可能是gay。

常理而言,我的确不应该对她的照片没有任何想法,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外貌条件这样好的女性,再加上这等言语挑逗,老实说,不动心都是不正常的。

但很快,我又想起其实不光是对她,对任何人我都没有所谓的“性欲”,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对男人就更不用说。

当然,我的生理功能并无大碍。

况且,我尚且不能明白她的目的,这种意义不明的讨好及暗示,或许能骗骗寻常男人,但却骗不了疑心病极重的我。

我不是gay,而是性冷淡,很快,我在心中为自己找准了定位。

于是我更加坚定了自己查明对方真实目的的想法。

当然,表面上,我还是说:“下次小心就好,我还有片子需要处理,你好好休息。”

就在这时,终于,向梧那头回复道:“嗯嗯,我过马路一直都很小心!(小熊开心)。”

还算愉快的最终回复,我本以为我和他的这次聊天就到此为止了,可没想到不久后,他又发来一句——

“你跟苏沛的关系,是不是很要好啊?”

寻常聊天,他会附加一些小表情来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可这句话他没有。

“还行吧,她今天怎么你了?”照着他问话的逻辑,我随便猜了一下。

“没有,就是顺口问一下,哈哈哈哈哈。”

“马上到地铁站了,我去忙了(奋斗)!”

要是那时我站在向梧面前,一定能通过他的表情知道他在说谎。

我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天在咖啡厅,苏沛就对向梧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

这事向梧一直不愿意跟我多说,就算我追问,他也只是语焉不详地说“苏沛做了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的事。”

他的语气虽是云淡风轻,但他通过的表情,我还是知道这件事对他的伤害很大。

后来,在表演课上发生的事情,让我对那天发生了什么有了初步的猜想,之后根据对龚天成的询问,才证实了我的猜测的确没错。

但当时我还没有在乎向梧到那个地步,他不愿说,我也就没有追问。

表演课的考核是话剧演出,因为老师没有规定不能请外班的同学来“串场”,故而理所当然地,班长女请到了苏沛到她们那组去演了一个戏份不多但顶重要的花瓶角色。

那天十分凑巧,我、向梧、班长女那组刚好都要上台彩排,于是我们排着队静候对方演出的完毕,同时也在台下默不作声地观看着,算是对对方的实力进行初步的了解。

向梧分到的角色是个穷书生,看他穿着戏服隐在角落中的模样,倒莫名觉得这个角色还真有几分适合他,似是觉察到我的视线,他也看过来,冲我微微一笑。

我也同样演得是配角,原本我们组组员极力劝说要我去演男一号,但我对那种伟光正的角色实在是什么兴趣,最终捡了个拿枪的二世祖角色来当,戏份不算多,但对演技要求比较大,特别是强抢民女那块,每次我抢的时候那个被我抢的小姑娘都忍不住要笑场,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天,苏沛是穿好了戏服进到室内的。

她的妆造足够华美,在她出场的那一刻,说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也丝毫不为过。

“天啊,真是土豪,拿高定当戏服,据说明天还要请专门的造型师来为她做造型,班长真有钱啊。”不远处,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落入了我的耳朵。

班长女适时开口了,她笑着向苏沛迎去,那模样,活像一个以自家花魁为傲的老鸨,“哟,为我们撑场面的女明星终于到了。”

苏沛也笑着迎向班长女,两人先是极为夸张地相互拥抱了一下,而后就听见班长女惊叫一声,“哇,你这个包——我们女明星还真是给我面子啊。”

台下也有不少女孩儿注意到了那个包,一时间周遭的空气都骚动起来,我自是听不懂她们那些什么什么系列什么什么品牌限量款的专业名词,我只是注意到向梧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离开了室内。

手机里,还有他发给我的短信:“没想到苏沛也在。”

下挑了挑眉,我隐隐意识到这其中夹杂着些许我所未能窥见的弯弯绕,正打算回他一句,却听见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伴随着女性专属的香水,向我袭来。

“真是有缘呢,虞导。”苏沛竟是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来,她今天烈焰红唇,走得是性感挂,跟平日里她示人的风格很是不同,此刻竟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不同起来,像是走入了她所扮演的那个角色似的。

她的目光落到了我的手机上,显然,她看见了我正在跟向梧聊天。

向梧毕竟刚刚说了她,被她看见怕是不好,我不动声色地熄灭了屏幕,“你的扮相很不错。”

另一头,向梧那组的工作人员开始清点人数了,我听见有人在叫向梧的名字。

“我在,抱歉,我刚刚去……”向梧自后门走入,显然,他看见了苏沛正站在我的旁边,一瞬间,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失落,他别过头,还真像是一个落魄书生似的,只埋着头走到了自己组员的身边。

苏沛轻笑一声,随即坐到了距离我不远的位置,她们组的彩排已经开始了,她并不是最先出场的那一个,于是只在观众席等待着。

“其实,我一直都对我自己的表演没什么自信。”

“原来女明星也会有这样的困扰。”我笑了笑,选了句最令人舒服的话说给她听。

“怎么不会?虞导说我是女明星,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苏沛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豪中带着些许的娇羞。

表情拿捏得基本到位,要是在舞台和银幕上也能这么尽职尽责就好了,我想。

我跟苏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值得庆幸的是,为了避嫌,她没有刻意坐在我旁边,而是隔了一个座位。

约摸是在她即将上场的时候,苏沛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等会下台来还请虞导说说我的不足哦。”说完,她便提着自己的包,站起身,走到了舞台旁边不远处。

因为她的人物刚刚出场时手里是没有包的,包应当是演富豪的男演员送给她的,所以她便顺手将包递到了那个富豪男演员的手上。

时间到了,苏沛终于上台,看得出她有刻意迎合舞台上的表演,动作和台词咬字略微有些夸张,但因为她的扮相还算不错,也就稍微中和了她演技上的不足。

在看苏沛他们组表演的过程中,我一直在留意舞台下不远处的向梧。

他站在原地,表情极为认真地凝望着舞台上的演员们,一瞬间,我竟在他的脸上望见了近乎于向往的神色。

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我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是打从心底地羡慕着舞台上那些闪闪发光的人,他甚至未曾走神片刻,就那么一直看着、看着。

然而就在这时候,或许是苏沛他们组扮演富豪的那个同学忽然间有些尿急吧,他捧着苏沛的包,走到向梧面前,不知交代了什么,还没等向梧拒绝,他便将那“价值不菲”的包硬塞到向梧的手中,而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向梧抱着手里的包,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谁的,但或许是看出了这玩意很贵,于是只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堪称僵硬地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个富豪男的归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台上的苏沛忽然念错了台词,一时间场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跟苏沛对戏的那个女同学还算机敏,立马帮她打了圆场,演出继续。

其实富豪男出门的时间并不算久,他很快回来,又从向梧手中拿回了苏沛的包,静候着自己的登场。

然而显然,在那之后,台上,苏沛的情绪便明显不大对了,她甚至没有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甚至在下场的时候,还浅浅推了那个富豪男一把。

她拿回自己的包,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包检查似地翻找着,像是生怕自己弄丢了什么东西,在确认内里的一切都安然无恙后,她还拿出湿纸巾,一下下地擦拭着包的表面,像是它上面沾了什么臭不可闻的脏东西。

而那时,向梧就站在她身旁不远处,她甚至不打算避开当事人,只是蹙着眉头,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虽然从始至终,她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分给向梧一个眼神。

那是我第一次对人的“多面性”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

倒不是对于“嫌贫爱富”这种所谓的“人之常情”进行什么高高在上的道德审视,我只是在想,向梧好歹也是跟这苏沛一起出行一起工作过的“熟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得这么“讲究”一下,属实没有必要。

就算她真的有所谓的“洁癖”,其实也大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发作。

那一刻,向梧的脸都白了,显然,他是第一次受到如此明显的“嫌弃”亦或者说“侮辱”,他站在原地片刻,抿了抿唇,老实说,我本以为他会隐忍亦或者什么都不说,然而下一刻,他却出乎我意料地上前,站到了苏沛面前。

看得出,对他来说,做出这样的举动,其实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他摆出平和的态度,像是对苏沛说了什么。

苏沛刚开始索性无视了他,只拿着自己的包,抿着唇,一言不发,后来似乎是因为向梧实在坚持,她才回过头,装作一副才听见的样子,甚至还摆出一脸“你刚刚在说什么”的样子。

我不知道向梧说了什么,但看他表情平和,不卑不亢,也约摸能猜出他是就事论事,而苏沛则显得十分不坦诚,她先是做出那种是个人都看得出的假笑神情,后又轻蔑一笑,摆摆手,表现出一副丝毫不在意并且好像全然没这事的样子。

当然她的这幅态度,向梧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我看见他垂下手,盯住地面,脚步后退,隐匿到黑暗中。

一瞬间,我很想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说点什么安慰他的话,但显然,这或许会使得他更加尴尬,而且以我的立场,其实更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才是。

即使我知道,这件事或许对向梧伤害很大。

终究,我没找到适合的、表达我内心所想的方式,只是轮到我上场的时候,我路过的向梧,并且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马上就轮到你上场了,加油。”

这是我唯一能对他说的。

所幸,这次彩排,那个扮演良家妇女的同学在面对我的时候没有笑场,根据台下观众的反应,我好像演得还不错。

向梧那小子给人感觉傻傻的,只一个劲地站在台下鼓掌,像是个机器人似的。

我没想到苏沛会在演员下台的地方等我,她手臂上挂着包,另一只手拿着扇子,状似不经意般款款向我走来,“真是看不出来,虞导平时看起来这样冷淡的一个人,扮演起纨绔子弟也有模有样的。”说完,她还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胸口,“干脆别当导演了,演员也是条好出路。”

周遭的同学实在不少,当下,我便听见了吸气声以及小小惊呼的声音。

她穿的是旗袍,而我演的纨绔子弟,也正好就是民国年间的大少爷,时代背景这么一放,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我跟她的确有几分“相配”吧。

可看到刚刚她那出,我实在是再难对这人提起什么好感来,一面越过她,一面微微额首客套了句:“你也很不错。”

这话当然是假的,我只庆幸上次跟她一组的时候,她的演技还没有退化到如今的地步,约摸是因为在生活中也经常“装”,到了戏里也难脱下她那层面具吧。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有人的目光打在我的脸上。

向梧的眼神简直不要太明显,我心中暗暗叹气,回望过去的时候,他竟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别过头,就差将“快来跟我说话呀”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正好我也需要出去换身衣服,顺道便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不是……”还没等我在向梧面前站定,向梧话说到一半,就发不出声了,“我是不是什么?”我暗觉好笑,鼓励他继续说。

“没有,就是看到苏沛,她撩你的,好明显,大家都看得出来。”向梧说话声音不大,甚至气鼓鼓的,看向我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些控诉。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有‘洁癖’的人。”

向梧一愣,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想必他也知道我所谓的“洁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洁癖,一时间他涨红了脸,像是被妈妈发现床底色情杂质的小男孩,感到丢脸的同时,又有些无措。

“别多想,马上就轮到你上场了,好好表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这番话有没有安慰到他。

老实说,这种地步,已经大大超出我平日里对“普通朋友”的关照程度了,甚至我自己都感觉到意外,就像是发现了自己其实是个同情心泛滥的怪人似的,我对这偶然出现的情绪感到莫名。

看完向梧的表演后,我便离开了。

老实说,他表现得还不错,将穷书生那种不甘于落入世俗却又无力改变现状的状态演得入木三分,属于罕见的带了些揣摩在其中的类型,虽然离真正专业的演员或许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可塑之才了。

回寝室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独行,拒绝了同学的邀约,我放慢脚步,走到了距离电梯口不远的地方。

“那个男的是不是傻子啊?谁叫他把我的东西随随便便交到别人的手里面?”苏沛的声音,她正跟班长女一起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略微放慢了脚步,我并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但无奈她们的音量也着实不小。

“其实也不至于是小偷啦。”班长女讪笑着安慰,大概就连她都觉得苏沛属实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最让我觉得可气的,是那个乡下人后面居然还来找我,说什么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可以直接说,他能赔?拜托,他赔得起吗?一脸寒酸样。”苏沛哼了一声,“不过我也不打算追究了,毕竟就算他打一百年工,也不见得能买一个这样的包。”

电梯到了,她们二人并肩走入电梯,一转身,才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我。

“虞导!到几楼啊?”班长女倒是豪迈,连忙帮我按开门键,意思是叫我跟她们同乘。

而女一号苏沛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显然,她认为自己苦心经营的美少女人设有些摇摇欲坠,此刻正懊恼着。

“不用,我上楼。”习惯性地,我撒了谎,因为我是真觉得有些麻烦。

没想到还没等我走到食堂,苏沛的消息便到了——

“虞导,今天有些过于激动了,你不要见怪啊。”

现在倒是知道挽回自己的颜面了,早些做什么去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其实,那个包是我妈妈的,我妈妈借给我用的,她有洁癖,所以我非常小心。”

看上去无懈可击的答案,却搞得好像她妈拥有什么人眼指纹识别功能似的。

我是过了三天之后,她再次找我的时候,我才回的她,“抱歉,之前没看见。”说着客套话,其实在那时我就下定决心要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那时候的我以为向梧是个消化情绪很快的人,那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他生活照旧,依然繁忙地游走于各大兼职地点之间,老实说,有时候我都替他感觉到累。

后来有一天,他发来消息,告诉我——“终于不用打了那么多份工了!”

具体的情况,我没有多过问,当然,如果他愿意告诉我,我也是并不介意的。我将我的这一处理方式列为“漠不关心”,没想到在向梧看来却是一种尊重,后来他发消息告诉我,说,不必要的问题我不会追问他,这让他感到很安心。

或许在你对一个人有好感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吧。对于向梧的这一心态,我只能暂且这样理解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冷淡,在那次“抱歉没看见”之后,苏沛找我的频率便比之前小了许多,我本以为她会就那样退出我的生活,却没想到后来向梧他找的实习单位却是苏沛他爸开的公司。

老实说,在那之前我并不关注苏沛父母究竟是做什么的,是经过向梧的汇报我才知道原来她父亲开了一家影视公司。

因为我老爸的关系,业内但凡叫得上名字的公司我都有所耳闻,但苏沛她爸这家,倒确实有些名不见经传了,好像只签了一些不入流的小艺人,甚至都还没走入大众视野,结合苏沛如今“女明星”的身份,我暗暗觉得这事有些蹊跷,甚至还为此专门到网上搜索了苏沛的资料,最后竟发现她并没有签署任何一家公司,属于罕见的“自立门派”。

老实说,这事情本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但向梧毕竟是专门的“陪聊对象”,从他的言辞之间,我明显能察觉到这家公司对员工的压榨,有时候我不禁感慨向梧这小子的倒霉,就好像这世间的奇葩事奇葩人都叫他遇见了似的。

他本来是做个文案的工作,可到了公司里,便不可避免地做起了打杂的活儿,偶尔竟还充当一下小明星助理之类的角色。

我也是通过向梧才知道,原来苏沛的老爸并不是什么好人,潜规则公司里的女艺人不说,还拉着她们出去跟那些老男人陪酒。

那些女孩可都是比他自己女儿年龄还小的少女,真不知道他怎么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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