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停泊别雀
小编推荐: 《绝美王妃》 《魔尊的美人宠妃》 《王爷,您的王妃如此叛逆》

精彩段落

那个瞬间顾屿很难说清楚心里的感想,总结到最后就是宋槐京应该有毛病。大概病得不轻。

素昧谋面,说喜欢了他很多年。

本来还想跟他说教一番,叫他重视工作,不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气昏了头,顾屿干脆叫他滚了。

他也看不进去文档了,最后只能无语地看手机以平复心情。

刚打开,先弹出来好友验证,宋槐京扫了他,他还没同意。顾屿心想他又不是小气到一个微信都不加,难为宋槐京都装模作样演戏搬出来关琛给他撑腰了,他不答应好像他很在意这点小插曲一样。点进去刚打算同意,看到宋槐京头像却恍惚了一下。

那张图他认识,一张简笔鲸鱼,他画的,只给过一个人。

顾屿自认记忆力还不错,几乎很快就想起来了很久之前的一个人。

那是大概八九年前,某天直播间多了一个人——当然,这是不会被注意到的事情,也可能那个人来了很多次才被发现。

某天,快到晚安的时候,征集晚安曲或者读诗,公屏有人点了弥尔顿的《黎达西斯》。

顾屿大为惊奇,嘲笑直播间其他只知道老公贴贴嘴一个的人,说收敛一下,终于有知识分子来了。

那天他读《黎达西斯》,期间那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但在他隔了几天,他再次直播的时候一上线就豪气地给他砸了一堆礼物,荣登榜一。

他直播不要求粉丝刷礼物,直播间其他人咋舌之后也开始劝这位新粉理智,今夜不停泊的富二代人设深入人心,听众都劝他:主播是资本主义的崽子,不需要他养活,实在想送意思意思扔几个硬币就好。

然而那个叫做JING的人高冷留了一句:谢礼。

谢什么众人无从得知,不过顾屿却想到了前一次他点的的《黎达西斯》。

【…他要歌唱,他修筑崇高的韵。

他不能漂浮于水质的棺椁之上

无人悲泣,或者混淆于炙热的风

而无甜美悦耳的眼泪回应…】(摘自《黎达西斯》)

之后每次直播,JING都会出现,点一首诗,然后销声匿迹,在下一次开场砸一堆礼物。

次数多了顾屿自然察觉不对——JING总点悼亡诗和宗教里咏叹死亡和解脱的部分。

第一次还能算他品位高雅,但怎么会有人只看悼亡诗?

不过人家的私事,他不好主动问,总之JING在他直播间打赏榜高居榜首,有人比他高他就要立刻砸回榜一。

又一次,JING上线照常刷了一堆礼物,却没有点诗,顾屿那天心里有很奇怪的感觉,于是在直播结束之后通过网站私信问了JING两句。

本来有期末作业要做,顾屿放着ddl熬了一晚上,跟JING谈天说地,快天亮的时候,JING说:“谢谢,楼顶夜风很舒服,我回去睡觉了。”

顾屿松了一口气,对方提出加个好友,顾屿自然同意。

而后发现对方资料显示,这是个未成年。日行一善后顾屿莫名有了责任感,对这朵差点凋零在夜风的祖国花朵。

“以后想听什么直接找我,不用刷礼物。”他这样许诺。

后来顾屿从谈话里大概推测过对方的情况,然后在某天涂鸦出一条小鲸鱼送给他。

图片的角落,有他落下的签名:山与。写得紧凑,几乎告诉了他真名,只不过因为马甲惯犯的光环而让人觉得只是一时兴起的又一个马甲。

“看你网名,觉得跟鲸鱼有缘,听过52HZ鲸鱼的故事吗?”

一头孤独的鲸鱼,因为鸣叫的音波不同于群落中的其他鲸鱼,不能被族群听到而没有同伴。

“总会有人捕捉到的。”顾屿这样告诉他。于是后来JING的头像就一直是这只小鲸鱼。

顾屿捏了捏太阳穴,终于开始真正地头疼。

那么一切好像稍微能解释的通的,可还是很让人费解。

事情的重点转移了:他怎么会在宋槐京生命中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就算当年挽救一个失足少年的事情是真的,可他自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平均道德水准上的事情,怎么会这样?

会有人将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记上这么多年,在得知对方消息的时候固执告诉他:“我喜欢了你很多年,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太可怕了,道德重担。

他自认不是圣母心泛滥的人,但宋槐京……

他知道宋槐京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当年他根据闲谈内容问过学心理学的朋友,很可能还有其他精神方面的问题——抑郁躁郁之类的。

宋槐京跟他说,这五年他只能听着录音睡觉,他想了他五年。

那么他跟宋槐京说了什么?

他的喜欢只会给人造成困扰。

他的行为类比私生粉。

他的人生除了喜欢一无是处。

啊,可真草。

宋槐京和其他普通的粉丝不一样,也不同于朋友,当时察觉到反常跟他彻夜长聊,后来听他偶尔提起自己的生活,顾屿的心情就像呵护一棵不太健壮、缺乏营养的植物逐渐生长,欣慰又自豪。

当初被盗号,明明没有责任,并且因为家里出事同样焦头烂额,却还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联系受害粉丝谈补偿事宜,顾屿自认无愧于心,现在开始问心有愧了。

因为前缘,在道德和理智拉扯的时候,顾屿先一步向宋槐京倾斜了,他心想小鲸鱼还是挺棒的,相当勇敢地从不太美好的生活里脱离,甚至现在还成了相当不错、未来更加不错的配音演员。

——当年他问他,配音的乐趣是什么。顾屿说通过声音的演绎塑造一个角色是让人开心的事情。然后宋槐京说:我不太懂,但是你这么说应该很有意思。他说他也想试试。

这下顾屿更头疼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宋槐京,那扇门忽然间变得很可怕,顾屿开始害怕十分钟之后的工作,害怕看到宋槐京通红的眼睛和眼睛下面的乌青。

很棘手。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顾屿也不是喜欢回避的人,收拾好心情他推开门,人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去棚里了。

今天没有三秋的场次,棚里只有卡卡和宋槐京,其他人还没来,宋槐京还是无精打采,卡卡躲在机器后面玩手机,见顾屿来了收起手机问是不是要开始了。

宋槐京看他的时候只敢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本来挺烦的,可现在顾屿心里忽然开始不是个滋味儿了。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他糟糕的青春期有个知心大哥哥每天关心自己,自己也会沦陷,性幻想对象是知心大哥哥也勉强说得通,所以宋槐京做的一切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

所以他也是有责任的。

他点点头,其他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也都来了,宋槐京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今天嗓子状态很差,完成预期工作应该很勉强。

录了两条基本都废了,这几天顾屿对宋槐京态度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因此没人说话,气氛凝重等着顾屿开口。

可顾屿只是翻了翻手里的文件,问:“嗓子还行吗?还行的话录第三十七场,生病这段。”

就在众人惊讶顾屿居然没发火,还好声好气想办法协调的时候,顾屿又说:“录完这场就先休息吧,先录其他人的。”

卡卡跟刚进来的姜莹交换神色,脸上都是惊讶。

宋槐京也有些难以置信地扭头,顾屿低头咳嗽了几下掩饰不自然:“可以吗?”

宋槐京用力点头生怕顾屿失望般:“可以的!”

顾屿忽然觉得牙疼。

中午几个同事商量着一起去吃饭,二号棚里一群人出来,有人问姜莹和卡卡要不要一起吃饭,顺便客套地问了顾屿和宋槐京。

顾屿往常都不会参与,果然今天也一样,摇头说回家去喂猫,宋槐京也摇头,说不了。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顾屿回自己办公事去收拾东西,宋槐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

很快,顾屿出来了,他小心翼翼看过去,顾屿路过他身边,放下什么东西,低头见是龙角散,宋槐京心里发酸,心想他的感觉是对的。

顾屿一定是想起来了。

顾屿没忘了他。

他没出声,顾屿主动问:“下午没工作了吧?”

“嗯……好像有一点,商黎问我有没有时间录群杂。”他老老实实回答,顾屿听他这种语气心里极不是滋味儿,深深叹气又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顾屿点头表示知道了:“不必要的话就好好休息吧,睡一觉……”

话说出来想起宋槐京的失眠,这两天还那么折腾,能怎么休息?

果然,宋槐京很细微地点头,却没应声。

“能睡着吗?”

宋槐京犹豫着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顾屿又问:“吃药有用吗?”

“吃过……”他停了停,声音低下去,“最开始有用,后来就不行了,剂量小作用不好,剂量太大白天会没精神。”

“有看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

宋槐京低下头不吭声了,好半天顾屿还没走,他问:“你不是要回去喂猫吗?”

顾屿本来没想在这种时候提起来以前的,不过看着宋槐京无精打采,终究还是不忍心:“现在给你读诗,还有用吗?”

他清楚地看到宋槐京抬眼的一瞬间眼眶红了。

“读什么诗?我不知道。”

都有鼻音了,还要嘴硬。

顾屿心想他要是第一天就自报家门,何必有后来的一番争锋相对,可怜兮兮被关在门外?

宋槐京红着眼眶眼泪打转,顾屿叹气:“《黎达西斯》可以吗?”

“什么……黎达西斯,我不知道。”宋槐京偏头看墙面。

但顾屿现在不觉得宋槐京的行为跟形象不符了,他叹气:“不知道就算了,我走了。”

说着抬脚,真的要走,宋槐京急了:“顾屿!”

“嗯?”顾屿回头,宋槐京着急地站起来了,他故作不知,问:“怎么了?”

宋槐京小声开口:“你不是……要给我读诗吗?”

“你不是不知道吗?”

“……”宋槐京红着眼睛:“你先不理我的。”

不是他先遮遮掩掩的吗?

行,没法聊了。

他干脆下命令:“那现在先去吃饭,然后回家睡觉,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

宋槐京有点失望,因为顾屿说的是给他打电话,他想要的是顾屿在他跟前。

“哦……”闷闷应了一声,又说:“我不困。”

“不困?”顾屿挑眉,“照镜子了吗?”

宋槐京不说话,顾屿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动物园有兼职呢。”

“还是要我盯着你睡?”

顾屿的手还在宋槐京手里,这话问出来明显感觉到那手紧了紧,宋槐京迟疑着问:“没骗我吧?”

“走吧。”

宋槐京成功踏足顾屿家里,这回是自己走进来的。

对门工程队叮叮当当,也不是什么睡觉的好地方,顾屿有点后悔了:“你来得不巧了,隔壁在装修。”

宋槐京看了一眼那边,里面的装修工大声说话,喊着问这里怎么弄。他没吭声,niko看到这个讨厌的人又来了立刻戒备起来,翘着尾巴不满,顾屿关上门,“吃什么?家里好像还有点饺子和冷冻牛排,还是叫外卖?”

宋槐京说都可以,于是顾屿决定做最简单的。

顾屿在厨房下饺子,宋槐京跟进来了,顾屿回头:“没什么要帮忙的,你在外面等等吧。”

“我想看着你。”自然地不能再自然,还有几分脆弱的依赖。

顾屿手抖了一下,开水溅出来差点烫到,宋槐京连忙跟过来看:“你没事吧?”

把最后一个饺子抖进水里,顾屿无语回头看着宋槐京,对方也看着他……的手,一脸紧张。

“你没事吧?”

老实说顾屿听到过的表白多了去了,真的表白,粉丝口嗨,男的女的,本来早都免疫了,刚才却忍不住抖了一下。

宋槐京抓着他的手看他有没有被烫伤,翻来覆去地看,顾屿下意识看了一眼宋槐京的耳朵,想起在小酒馆里,碰杯的时候手指碰到都要耳朵红。

见顾屿没事,宋槐京要松手,忽然被顾屿抓住没能松开。

风暴温柔侵袭,在无名岛屿卷起惊涛骇浪,宋槐京吭哧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睛湿漉漉,顾屿如愿看到宋槐京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

锅里水开了,面汤扑出来,顾屿嗤地笑出来:“真没出息。”

说着松手转身去看锅里的饺子了,宋槐京被他那一声轻笑烫的浑身发热,迟迟不能平静,他喉结滚动,咽下不存在的口水。

忽然觉得很渴。

顾屿挑逗他。

那种不以为然,一本正经,其实藏着恶劣挑逗的语气,以前也有过,不同的是以前对着直播间成百上千的人,刚才是对着他一个。

恶劣的心思蠢蠢欲动,在顾忌分寸和立刻扑上去之间拉扯。

niko享受完它的午餐开始巡视领土,走到厨房门口看到里面两个人,踩着优雅的猫步进门,宣示主权般在顾屿小腿处磨蹭撒娇,还要跟宋槐京耀武扬威。

宋槐京想变成顾屿的猫。

肆无忌惮地占有和享受顾屿,野兽一样撕咬,看他为自己献祭。

顾屿回身要拿盘子,手臂掠过半空去开柜子,被宋槐京挡住了,“低头。”

宋槐京听话低头,避开柜门,等着顾屿拿盘子,可那手没有打开柜门,反而在他头顶呼噜几把,宋槐京肉眼可见地红透了。愿望满足地太快,阴暗的心里乱成一团,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顾屿摸他了。

下意识扑上去想要按在台面上圈住顾屿,被顾屿推开。他不知道发没发现宋槐京的意图,只是说:“你可真占地方,饺子好了,出去等吧。”

宋槐京被他弄得七荤八素出门,听到顾屿说:“你也出去。”

那只讨厌的猫也被赶出来了。

宋槐京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坐在餐桌前耳朵也在轰鸣——不同于过去那些让人心烦意乱无法逃避的噪音,他被裹在名为顾屿的频段中晕头转向。

这是他想要的顾屿,但是还不够。宋槐京割裂地想。

为了满足他恶劣的占有欲,这些远不够。

“其实应该让你住客房的。”顾屿说:“但是装修的时候没想过会有客人来,所以客房没布置,很简陋,待会儿你在沙发上睡还是去我房间?”

方才退却的热度又烧上来了,宋槐京嘴角扯了扯,有点难为情。

不是难为情选哪里,而是发现顾屿好像游刃有余地调情,熟稔从容逗弄自己。他是个中老手,衬托得自己格外笨拙。

顾屿忍不住笑出声,逗宋槐京太好玩了,他一笑宋槐京更热了。

“去我房间睡倒也是可以,但是——”顾屿挑着眉:“你不会在我床上干嘛吧?”

顾屿没想着宋槐京会回话,戏弄人上瘾,打趣啧啧着,宋槐京咽下嘴里的饺子,面红耳赤开口:“会。”

草。

顾屿的笑僵在脸上,心跳乱了一拍,被直球一记重击。

看了两天他装小白花,又觉得纯情小狗好逗弄,忘了宋槐京这个混蛋是个直球。

热门章节

相关好文